章之八 獸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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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2-12
俠夢江湖
第一卷 初涉江湖篇
章之八 獸族
大海 孤島
任太乙在朱雀的指引下,配合朱雀勁加持,已能靈活運用縱雲步,移動速度奇快,並且能飛騰上天,雖無法持久但在短短時間內已有長足進步,對潛心研究卻武學上遲遲無法突破的任太乙是一大鼓舞。
朱雀對自己教導的成就也是竊喜在心,道:「雖然多浪費我幾天生命,但現在看來是挺值得的。記得進入南域領地,你必須自稱獸族,如果對方不相信,你就施展縱雲步,並說這是你與生俱來的能力,絕對不可透漏這是門武學。」「朱雀姊姊,大恩大德我來日定當償還。」任太乙拱手道謝。
此時朱雀卻若有所思:「幾天來觀察,他謙卑求教,若有適合的武學匹配,相信他日後必有大成。如果他是……罷了,一切都由天吧,既然他不會是那個人,那與他的緣分也盡了。」不過數日的相處,對眼前的少年,心裡閃過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瞬間之後只有好感與即將分離的不捨。於是道:「再休息半個時辰,我就帶你飛向南域,抵達後你我互不相欠,之後也不需再見面。」這話說得有些言不由衷,但也只有這樣的言不由衷,才能真正放下。
「朱雀姊姊是不是擔心我成為你的負擔?因此希望我快快離開你的視線。」生性單純的任太乙無法從言語中透徹朱雀的無奈,只認為兩人可以結伴闖蕩南域,尋找胡小霜等人。
朱雀頓了一下,轉過身去,咬牙說道:「沒錯,你別忘了我說過獸族是相當排斥外族的,況且我是聖獸,是最高貴的存在,怎能跟你並行太久。這幾日的相處,傳授你縱雲步,對你已經是不可多得的奇遇,望你自製,不可要求過度。」語氣斬釘截鐵,完全不留餘地。
任太乙聞言,無法相信之前好相處的朱雀突出此言,低下頭再思考一次朱雀的話,似乎這就是階級的現實,自己不過是漁村的無名小輩,真不該有過多的奢求,於是道:「悉聽朱雀姊姊的話。」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默默無語,沒有任何的交談,兩種必須衝突的思緒瀰漫著,任憑緣分逐漸流失。
「時間到了,該啟程了。」朱雀冷冷的話打破寧靜,任太乙起身。朱雀幻拍動背後雙翼,振起滾滾塵土,身子逐漸騰空,雙足左右勾住任太乙腋下,飛起,離開結緣的小島飛向無邊無際的大海。
南域 千里始林
經過三個時辰,高聳的一大片古木進入視線範圍,真是地如其名的原始叢林,朱雀與任太乙來到林中,蟲鳴鳥叫不絕於耳,任太乙沒見過這樣的陣仗不自主的左顧右盼,與相較此地梧桐漁村外的不祥林根本就是小物見大物。
朱雀收起翅膀道:「我只能送你到此地,最後再提醒你,南域獸族相當排斥外族,你往東或往西都好就是不要停留此處。記得,記得……」說完也不等任太乙回話就張開翅膀飛走了。最後留下的提醒,也提醒了任太乙,朱雀其實還是很關心自己,或許只有十年壽命的他,必須把握分分秒秒,不能將寶貴時間浪費在自己身上,如此想的他心情也就平復一些。
「究竟小霜他們會不會漂流到南域?或是早已……不會的小霜一向吉星高照,她絕對不會出事的。」堅信朋友平安,任太乙說服自己胡小霜人在南域,但別說自己對南域一知半解,就連眼前這片叢林都快辨不清方向,使用縱雲步能看的範圍也有限又相當消耗真氣,依目前的他根本無法連續使用,靠著直覺卻逐漸迷失其中。
就這樣獨自在叢林裡摸索至黃昏,身心開始無力,意識慢慢模糊,恍惚間前方有數顆野果,他二話不說就撲過去搶食,深怕這些都只是幻覺,嘴裡啃著野果酸甜滋味,心想:「奇怪,這附近並沒有果樹,怎麼地方卻有野果?或許是上天可憐我命不該絕吧。」
就在大快朵頤填飽肚子之間,前方不遠處傳來廝殺聲音,任太乙判斷或許有人需要幫助,完全沒發現當下的自己才需要幫助,他邊啃著野果邊往聲音出處謹慎靠近。
一名戴著虎面具的男子傷痕累累,拿著長槍與數十名拿著大刀青衣人對峙,地上有五六名虎面男的屍體,身上都被樹枝箭貫穿,死狀悽慘。為首的青衣人江雲道:「王虎今天你插翅也難飛了!」男子扯下虎面具,露出額頭上天生的王字疤痕,王虎吼道:「你們今天殺我赤虎部落的勇士,是我不會饒過你!」江雲不幹示弱的回答:「你們獸族長期視我們為奴,殘害我們家園,殺了我們無數的人,今天我就拿你首級血祭他們在天之靈。」說完青衣眾掄刀齊上,王虎露出獸徵,赤眼虎牙,狂暴的野性反擊。
「聽他們的對話,應該是雙方有段恩怨,那被圍攻的男子應該就是獸族,那另一群人如果不是獸族,那他們又來自何方?算了,眼下以多欺少就是不義,我不能袖手旁觀。」就在任太乙思考時,青衣人一刀從背部貫穿王虎,王虎大聲嘶吼如野獸臨死前的反撲,一拳轟碎那人的腦袋,但自己卻已經是強弩之末。
「二弟呀!可恨至極!」手足被殺,江雲大怒,大刀直逼王虎心窩。王虎臨死不屈雙眼怒視江雲。就在刀尖接近心臟時,快速身影切入,拖著王虎,踩著曼妙的步伐,離開眾人視線,瞬間已追之不及。
「竟然還有幫手,功虧一簣,可惱啊。」江雲把刀扔在地上,看著手足屍體,壓抑不住情緒放聲大哭。旁邊的青衣人道:「軍長,雖讓王虎這廝僥倖逃脫,但近來我們連勝三陣,對這群畜生已形成不小打擊。」
「多虧策師的戰略正確,否則我們根本無法抵禦他們壓倒性的攻勢。真沒想到策師看起來年紀輕輕卻能算無遺策,真是我們的救星啊。廣憂子,將這仗弟兄們的屍體沿路收集帶回,我不想他們曝屍荒野。」江雲下令,廣憂子領令。
另一方面死裡逃生的王虎,正要向救命恩人致謝,抬頭審視任太乙卻發現不到任何獸徵,於是一把推開了他,大喊:「非獸族就是敵人,別惺惺作態想利用救我一命來從我嘴裡獲得任何情報。」情緒激動牽引身上的傷口,鮮血直流。
一番好意卻換來誤會,任太乙心中不是滋味,不過想到朱雀的話,便道:「睜開你的眼睛看清楚。」運上十成力施展縱雲步,瞬時身輕如燕直登樹梢。落地後再道:「這就是我天生的獸徵,你還說我不是獸族嗎?」
王虎見狀發現自己誤會任太乙,立即右手握拳擊胸行禮:「恩人,方才是我一時不察,多有得罪請多包涵。」任太乙立即如法炮製的行禮道:「小事,我平生見不公不義之事就是非插手不可,大恩不言謝。」在說這話的當下,生平首次有了當大俠的俠義快感。
王虎問道:「我名叫王虎是赤虎部落的獸首,方才見恩人你的獸徵似乎是蒼鷹部落的人,莫非杜鷹已改變想法,決定與我們聯手對抗這群奴軍?」
任太乙尋思:「赤虎部落?蒼鷹部落?看來南域獸族當中也有派別之分,我的縱雲步身法讓他以為我是蒼鷹部落的人。我必須言行小心才不會露出馬腳,我不能說出真名,以免被懷疑我非獸人。」心意一決,於是說道:「你別叫我恩人,喚我任雀即可,我自小在這片叢林生活,不屬於任何部落。」
王虎大驚:「恩人就是恩人不能免,你真是世外高人,我們部落長年在千里始林狩獵卻從來沒有發現你的存在。唉,說來慚愧,縱然我們對此地如此熟悉,不過近日與奴軍交戰竟然連連受挫,聽聞奴軍中出了個天才策師,使得我們屢屢中計。」說到最後,長吁口氣,是身為領導者卻屢吃敗仗的感慨。
「奴軍?天才策師?我深居此地不問世事已久,對外面狀況已然脫節,願聞其詳。」任太乙給了對方一個不需要懷疑的理由。王虎個性耿直不疑有他:「原來如此,奴軍是有非獸族的奴人所組成,本來由我們三個部落共同支配,沒想到有天蒼鷹部落以迎神為名放棄支配,碧鯨部落也因不明原因放棄,導致奴人認為有機可趁,集結反抗自稱義軍。奴軍雖有人數優勢,但戰力遠不如我們,我們總是能取勝。直到半個月前,一切都不同了……」說著邊拿出草藥敷在自己傷口上止血。
「半個月前……」任太乙想著,當下不動聲色繼續聽取來龍去脈。王虎繼續說著:「奴軍突然善於詭計,我軍連連中計,截至目前足足敗了三陣,損失不少族人!」說到此處壓抑不住內心怒火,一拳打斷身旁的古木,對於他而言出征必須勝,敗就是奇恥大辱。
任太乙說道:「是你方才提到的那位天才策師?但如果敵軍有這號人物應該不至於之前慘敗於你手。」「我也是與你有同樣想法,於是派人前往探查,消息傳回那人並非原本就是奴軍的人,是外來的,而且不止一人。今日再敗,我真無面目回部落面見耆老,辜負全部落的期盼,唉。」原本堅強的王虎面對外人才盡情將隱藏的情緒宣洩而出。
任太乙安慰道:「勝敗乃兵家常事,獸首不必放在心上。」突然王虎轉頭懇求道:「方才看見你的身法輕巧,請先生隨我回部落,與我共商大計。」「我恰好急需有人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這真是天賜良機,好人有好報啊。等到離開這裡,我再設法開溜。」任太乙還假裝猶豫一下,故作模樣道:「見獸首如此盛情,我願盡棉薄之力。」
王虎大樂:「今日得恩人之助,如得萬軍之力。請恩人隨我來,我帶你回赤虎部落。」任太乙此時內心是忐忑不安,畢竟長這麼大還有撒過如此彌天大謊,不過目前狀況,他這個世外高人務必要再繼續扮演下去了。
南域 赤虎部落
經過一大段路程,在王虎的引導之下,任太乙來到了千里始林西北方的赤虎部落,部落人口數百人老老少少,皆帶著虎面具,住得是勉強能遮風避雨的茅草帳篷,吃的是簡單用火烤過的生肉,與漁村比起來生活似乎更加低下。
王虎走入部落,兩旁的族人皆投予鄙視的眼光,還有人在竊竊私語:「十人出、一人回,看來又吃敗仗,怎麼還有臉回來?」「連區區奴人都打不贏,當什麼獸首?」「到底要害死多少人?真是丟盡赤虎部落的臉!」惡毒的言語王虎當然聽見了,明白赤虎部落強者為尊的傳統,以往屢戰屢勝就是極盡褒獎的言詞,今日不過是相反面,雖有正向的想法,不過內心仍是痛苦。任太乙在旁邊,無法相信堂堂獸首竟然被如此數落,毫無尊嚴。
兩人走到中央主帳,聽到帳篷內男人的吆喝聲:「賤奴,你還不說你們到底有說少人嗎?再不說,我就打死你。」之後傳來鞭笞之聲,卻不聞被鞭打之人的任何聲音。
兩人走入,一名彪形大漢手持鞭子一次次打在一名趴在地上滿身傷痕的女子身上。王虎喝道:「二虎你在幹什麼!快住手!」持鞭者正是王虎親弟王二虎。任太乙看地上女子不由得心中暗驚:「是蘇挽晴!怎麼會是她?」蘇挽晴看見任太乙氣若游絲脫口便說:「任……」
眼看任太乙的身分就即將被蘇挽晴一語道破。
創作:2021、7、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