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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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2-06
「不要、不要!別過來!」艾琳失控地大吼著。

「艾琳?喂!艾琳!」崔斯特見艾琳整個人跪坐在地上抽搐,試圖想喚醒她。

可惜艾琳似乎聽不進他人的聲音,整個人癱軟在地、捲曲成一塊,肌肉僵硬的像塊石頭。

「嘖。」崔斯特放棄喚醒艾琳,轉向石像架好架勢,接著從口袋掏出一顆紫色的水晶將其捏碎。水晶內的魔力像是生了靈魂一般,四處周旋尋找拉弗的方位,找到後筆者地往那個方向衝去。

石像被黑霧包覆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惡魔,惡魔仰天長嘯,四周的花草樹木隨之畏懼地彎下腰。從它身上流露出的霧氣沾染上周圍的植物,植物瞬間萎黃,失去了生命力。

它的拳頭在霧氣的影響下進化成銳利的尖爪,一爪往沒有還手能力的艾琳抓去。崔斯特向後一個踏步,用肩膀扛著大劍把抓擊擋了下來,接著再往前一揮,氣勢如虹的劍氣直接斬斷了巨爪,霧氣如鮮血般炸開。

炸開的霧氣包圍住了崔斯特,形成銳利的尖刺,而惡魔另一隻手把一旁的樹連根拔起,往崔斯特身上砸了過去。崔斯特將魔力灌注到劍上,奮力一個橫劈斬碎了尖刺,而惡魔一掌扇了過來,崔斯特只能向後跳兩步勉強躲開,但惡魔另一隻手朝崔斯特的位置拍了過來。

崔斯特緊急反應過來,用魔力在劍上勉強形成一個盾牌頂著爪子,噴發了許多虹光,兩者僵持不下。而惡魔修復了受傷的手,往崔斯特的空檔刺了過去。

崔斯特稍微扭動了身體,避開了要害,但也被擊中左手而整個人飛了三尺遠。

惡魔不再理會崔斯特,將目光鎖定在艾琳身上,張開如同無底深淵的大嘴準備將艾琳吞入腹中。

崔斯特撐起身子,如疾風般奔到惡魔面前,放出赤紅色的魔力包覆住大劍,直接把惡魔的頭顱砍了下來。但惡魔並沒有死去,反而長出了新的頭,而原本被砍下的頭顱化為霧氣,霧氣纏繞回雙爪上,讓爪子變的更長更利。

「這樣下去,沒完沒了阿……。」崔斯特有些絕望地喃喃自語道。

崔斯特強忍著左手的疼痛,重新擺出戰鬥的架式,但隨著鮮血的流失崔斯特的唇色逐漸蒼白。

惡魔將雙爪融合在一起刺向崔斯特,崔斯特放出魔力,展開了紋有赤色鳳凰的大盾。尖刺與大盾碰撞在一起所產生的衝擊,掀起了塵土,碰撞處產生了劇烈的白光。慢慢地,鳳凰上的氣焰攀上了尖刺,將惡魔點燃,但赤色的盾牌上逐漸龜裂。

盾牌像是破裂的玻璃四處飄散,尖刺狠狠地在崔斯特身上開了洞。

惡魔將尖刺抽出,崔斯特失去意識,癱倒在艾琳面前。

「崔、崔斯特……?」艾琳看見血泊中的崔斯特,止住了失控的情緒,但眼神也變得更加絕望、空洞。

「嘎阿——!」惡魔像是宣示自己的勝利而吼叫著。

聽見吼叫,艾琳意識到眼前的恐懼還在,但這次艾琳不再逃避,她有些狼狽地把身體撐起,舉起自己攜帶的細劍。

儘管如此,她那顫抖的雙手、無力的雙腳,依然暴露了她害怕的事實。

『使用我的力量吧。』絕望之中,突然響起了一位女性的聲音。

「妳……是誰?」

『覺醒吧,將一切燃燒殆盡吧。』

說完,艾琳身上附上了一層火焰,而火焰燒盡了艾琳的恐懼、吞沒了原有的人格。

艾琳銳利的眼神瞪向惡魔,熊熊烈焰覆蓋了細劍的劍刃,艾琳舉起燃燒的劍,向惡魔刺去。刀刃上的火焰圍繞成了一條巨龍,而惡魔的身上霧氣瞬間被巨龍的氣焰點燃,燃燒的惡魔炸裂開來,碎片帶著火焰點燃了森林。

用盡全力的艾琳,有些狼狽地走到崔斯特身邊,將火焰打入崔斯特體內,火焰將污染在崔斯特傷口的霧氣燃燒,也將傷口的裂縫縫合。

隨後艾琳身上的烈焰散去,整個人也隨之癱倒在地。

-

「當時我感受到異樣的魔力波動後,馬上就趕過去了。」莉莉姆深吸一口氣繼續道:「那個火焰不像是一般的魔法,那些火焰像是有靈魂一樣,保護著森林、艾琳她們。」

戴維森像是聽見關鍵字地抽動眉毛,盯向莉莉姆道:「有靈魂?」

「嗯,我想應該就是傑西他們之前說的——『龍王』的力量吧。」

「痕跡呢?」

「第一時間就跟拉弗把所有火焰都採集下來,我也用了一些魔法嘗試蓋過留下的魔力痕跡。」莉莉姆似乎忌憚著什麼,看了旁邊的拉弗一眼後低聲道:「為了保險起見,應該還是要把艾琳驅逐出阿卡爾特家。」

拉弗一聽見要驅逐艾琳,立刻向莉莉姆投出充滿敵意的眼神,並對著戴維森說:「我認為應該還有其他方式。」

「別鬧了拉弗,你難道要拿阿卡爾特家的名譽開玩笑嗎?」

「那難道您這樣對得起傑西大人和伊希絲大人的遺願嗎?」

「你這傢伙居然——」莉莉姆話音未落,被戴維森打斷:「夠了。」

「此刻眼下的確要以阿卡爾特家的名譽為重。」戴維森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雖然公主殿下對艾琳很是關心,但別忘了阿卡爾特家現在是為了公主殿下而存在,如果阿卡爾特家就這樣垮台,反而會絆住公主殿下。」

「恕我直言,那這樣艾琳該何去何從?」

「以你在冒險者公會的身份,為她找一條出路吧,明天一早就得走。」

-

『醒來吧。』

嗚——。

努力把眼皮撐開,重新對焦之後,映入眼簾的不是森林,也不是我的房間,而是一個奇怪的空間。腳底下是夜空中燦爛的星河,而我面前有三面鏡子,除了左邊那面鏡子之外其他兩面鏡子都是碎裂的。

『醒來了嗎?』

「妳是誰?」語畢,左邊那麼鏡子發出一陣光芒,光芒之下,一個人伴隨著火焰從鏡子中走出來,火焰把三面鏡子和星空一同燒盡,最後火焰圍繞在我們周圍。

那個人披著一件黑色的斗篷,看不見她的五官,只能看出她是一位黑色頭髮的女性。

「妳是……?」

女人拉下斗篷後說:「我,是妳。」

斗篷下是和我完全一模一樣的五官,正如她所說的,她就是我。

「這、這是怎麼回事?這裡又是哪裡?」

「可以把我當成是妳的另一個靈魂、另一個魔力根源,換句話說,我就是龍王,而龍王就是妳;而這裡是妳的心靈世界。」

龍王?

崔斯特的確曾經跟我說過一些神話故事,但我一直認為那些是虛構的。

「在森林中,借我力量的就是妳嗎?」

「當時的確是我的聲音,但嚴格上來說,只能算是妳把妳真正的力量激發出來而已。妳的左邊腰間,有一個紋路吧?」我點點頭回應,她繼續道:「那是『龍王』的象徵,龍王的力量一直都沉睡在妳的體內,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妳一直沒辦法覺醒,直到剛剛。」

「那為什麼我就是龍王?這又是怎麼回事?」

「神王、龍王、神羊三大神整治完世界後,為了封印這個世界的混沌,維持這個世界的平衡,在世界的中心建造了一顆樹——也就是人們所說的世界樹。而三位神祇的力量封存在世界樹中,不斷的在控制這個世界的穩定性。」

「然而在幾年前,有人解開了封印,讓混沌離開了世界樹的根部,而那股力量意圖吞噬我們三個力量,因此我們被迫離開世界樹,尋找宿主。」

「而我就是那個宿主嗎?」

「對,我們兩個的靈魂正好契合,所以你變成了我的宿主。而妳的使命就是找到其他兩位宿主和混沌,然後將所有的力量重新封印回世界樹當中的。」

「如果力量一直沒有回到世界樹會發生什麼事?」

「這個世界會逐漸崩解。」

到底是真的還假的?總覺得很不真實,感覺比較像是我在做奇怪的夢。

「這全是真實的。」她像是讀取我的心思一樣直接回答我的疑問:「別忘了我是妳的一部分,所以妳在想什麼我全都知道。」

「那我應該怎麼做?神王跟神羊的宿主在哪?混沌又在哪?找到了我又該怎麼把力量封印回世界樹中?」

「不知道。」

不知道?太不負責任了吧?

「如果我遇到了妳有辦法告訴我嗎?」

「沒辦法。」

「什麼意思?」

「我是妳的一部分,只有在妳的心靈世界的時候我們才能溝通,但基本上一般人不會隨意進入自己的心靈世界,我也我不知道妳用什麼方法進來的。」說完,她一個指向我後方說:「好了,妳該回去了。」

「什麼?」

「黃昏將至,大地之靈現已枯萎——」我還沒聽她講完,我就感覺到一陣灼燒感從腳底湧上來,心臟一陣抽痛,伴隨著噁心想吐的感覺。

再次睜開雙眼,我人躺在房間裡,而外頭已經是夜晚。

「醒來了啊?」眼前一位藍紫色頭髮的女人溫柔地摸著我的頭說著。

我想開口回應,但當我一施力我就感覺我的喉嚨像是被人徒手撕開一樣疼痛,唇舌乾裂地像片沙漠。女人體貼地遞了一杯水給我,喝了幾口感覺舒暢許多後我盡力地擠出聲音:「妳是?」

天啊,我的聲音沙啞的可怕。

「我是莉莉姆,崔斯特的生母。」

聽見是崔斯特的生母我驚訝的跳起來想對她行禮,但當我一動我就感覺到我全身的關節都像被插了一刀。

「別亂動比較好喔,妳用太多魔力,差點就把小命送掉了。」莉莉姆邊幫我裝水邊說著。

莉莉姆扶著我讓我坐起身,並細心地為我倒水,多喝幾杯水滋潤喉嚨後,聲音也回到原本的狀態,我放下水杯問道:「崔斯特呢?他還好嗎?」

「他的狀況比妳好多了,雖然昏了過去不過生命跡象都很穩定,無須擔心。」

「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

「如果……我沒有這麼軟弱的話,說不定崔斯特不會為了保護我而受傷。」

莉莉姆噗哧一聲,摸摸我的頭說道:「不用愧疚,並不是妳的錯。以一個快要成年的孩子來說,妳已經很堅強了。」

「對了,那個……我有些問題——」我還沒說完,莉莉姆直接打斷我:「是要問那張伊希絲的手稿嗎?」

我點點頭,莉莉姆繼續說:「說實在,我只知道伊希絲在生下妳後就開始在研究著什麼。而且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她有自創的文字,所以就算妳給我看我也看不懂。」

唉,這樣線索就全斷了。

「我就不打擾妳休息了,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做。」我還來不及跟她道別,她就離開房間了。

好煩。

突然背上了什麼拯救世界的使命,卻又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前進。

唯一能夠瞭解這張紙的線索也沒了,一切就像回到了原點。

明明剛剛那些就像一場夢,而紙不過就是紙,但我直覺不斷地告訴我那不是夢,而那張紙非常重要。

明明我這麼的軟弱,為什麼這些東西會找上我?我只想在鄉村無憂無慮地快樂活下去,哪怕平凡的只能種田,我也覺得很快樂。

雖然這些年在阿卡爾特家很有趣也很快樂,但總感覺我一直接收奇怪的事情,現在甚至知道要世界毀滅之類的,而我卻是拯救世界的關鍵。

好想哭,壓力好大。

『叩叩——』

「請進。」

開門的是睡眼惺忪的傭人們,她們走進來後一字排開行禮道:「小姐,得罪了。」

語畢,每個人翻箱倒櫃的把我的東西全部拿出來開始打包。

「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我的意思。」戴維森走進房間後盯著我的眼睛道:「從今往後,妳不再是阿卡爾特家的人了,艾琳 • 希里維亞。」

不再是阿卡爾特家的人?

在眾人前講出我的原姓?

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