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穿了你們就是邪惡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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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1-24
「讓我想想該怎麼敘述。」老人道:

「我叫郭茂夫,原本是一位教授,主修宗教、民俗迷信、以及易經,我在三十九歲那年被招募進組織,一個規模龐大、歷史悠久的【詐騙集團】。

這個【詐騙集團】的歷史非常悠久,最起碼是東周時代,諸子百家爭鳴時代的【聚賢樓】就存在了,名稱會隨時代、地點而不斷改變,也不斷的分支、分家,當然也有不乏利用組織性質,另起爐灶的叛徒。

歷史上比較有名的叛徒,莫過於東漢末年的張家三兄弟的黃巾賊,又或者清朝末年的義和團、明朝時代的白蓮教,這些是屬於不需要太多歷史常識就知道的。

而近代,我們組織改組過,重新取了一個名稱,叫做【國際超自然現象研究會】,是一群【神棍】、【偽科學家】、【恐怖分子】、【地方混混】的組織。」


「就目前來說,你雖然沒有說謊,不過對我來說這些資訊完全無關痛癢。」我道:

「我換個更省略的問法好了。首先,你們對我有什麼企圖?」


「【奪走你擁有的一切】,不然就是【殺了你】。」郭茂夫道:

「已結論來說,還有你的個人觀感而言,簡單來說就是這樣。」


「那又是為什麼?」我道:

「就因為我是個殘疾、一個海歸青年、一個有著大量遺產的人?還是覺得我比較好對付?」


郭茂夫嘆了一口氣,道:

「因為你妨礙到我們的【利益】,對於很多事情都沒有長遠的眼光,因為你的人生只剩下仇恨與報復,你不在乎其他人的【利益】、也不在乎【市場】跟【投資效益】,只要你可以報仇,就算【市場崩盤】,把所有投資人都捲入災難你也無所謂。」


「我可不覺得我手裡的資產有撼動市場的能力。」我道。


「你手裡握著的【資產】,如同比特幣問世時的金融市場震盪。」郭茂夫道:

「一個全新的【概念】衝擊【傳統市場】,對【市場】造成損害。

但是,比特幣是一個可以複製的概念、可以被複製的商品、可以被複製的公式,【市場】可以進行調節、可以適應、可以吸收概念;但是你的【概念】、【資產】對於【市場】來說是個不可調和的崩壞與侵蝕。

我們這些【詐騙集團】成員就是【傳統貿易市場】的守護者,我們更關注所有人的【利益】,因此,【市場】的遊戲規則破壞者都必須剷除。

因為你死了,完全不影響【市場】運行;但是你活著,【市場】就會逐步開始破壞,崩盤的毀滅效應影響的是所有人!


為了預防這種情況發生,如果要保住你的性命,那麼我們只能透過【詐欺】與【威脅】的手段讓你破產;如果你不能和平破產,那就只能請你去死了。

畢竟那些東西無法成為遺產而存在,自然就會從【市場】上消失。」


「簡單易懂。」我道:

「所以你們這些【詐騙集團】盯上的,是我的精神資產;而地方混混流氓,盯上的則是我的物質資產。

也就是說,你們其實都是差不多的東西,對我來說同樣都只是掠奪者,不是嗎?

真不愧是曾經當過教授的人,最起碼還懂得【置換概念】,把我完全不屑一顧的東西替換成同樣觀念的其他詞彙,不過顯而易見的,你們甚至覺得你們的行為是種理所當然、一種主持正義。

那我的事情就不算事情?我的仇怨就不能報復?我在你們眼裡又算什麼!?就因為我是個血肉之軀,一個可以被打倒、可以被擊潰的生命,所以在你們所謂的大義面前,我,葉絕神,連條命都不算?!


你們不過就是六大派圍攻光明頂,【剿滅魔教】只是用來掩飾你們殺人越貨、搶奪財物、姦淫婦女的正義旗幟,你說義和團是你們組織的叛徒分支,我可看不出來你們跟義和團有什麼區別了。

廢話已經夠多了,接下來就是正題了。

你是用什麼方式給手機設鎖定的?面部識別?指紋鎖定?還是單純的螢幕滑動而已?」


「不是按電源關掉就好嗎?」郭茂夫道。


「好吧,標準老年人。」我從他身上搜出手機,道:

「那麼誰是你的上級聯絡人?」

然而讓人失望的是,他的近期聯絡清單全都是『未知號碼』與『公共電話』,電子郵件信箱全都是垃圾廣告,通訊軟體上全都是未讀訊息,大多都是沒啥屁用的路人群組、直銷訊息、或者認同請分享的長輩圖...


「手機我用不慣,我只用一般電話,還有紙本電話簿。」郭茂夫大笑著:

「老古董有老古董的優勢,我是不是妨礙到你的什麼計劃呢?」


「我承認我很受挫。」我轉動著供電器上的調整紐,道:

「但是不妨礙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我也沒時間跟你耗一整天,我也懶得彼此試探,我也不覺得你的嘴裡有什麼有用訊息了。

不過,我還有其他手段。」


當我準備把鱷魚夾放到他身上時,他的手機非常不合時宜的響了。

來電顯示叫做【會長】,鈴聲則是更爛俗的念佛機。

我接起電話,對面傳來一個女性的聲音,道:

「葉先生,多謝你選擇先接起電話,而不是先把老頭給電熟。」


「對我來說順序變更,並不等於我會放過你們。」我對著手機道:

「除非給我一個更好的理由,試圖說服我。」


「我覺得你不是那種可以被說服、威脅、或者願意接受談判的人。」電話那頭的女性聲音道:

「事實上,現在我們這邊的任何舉動,都會輕易刺激到你做出更偏激的行為。

一旦你認定是威脅,就很難移除你的既定印象,當下我們就算再怎麼解釋,你的既定印象已經決定了往後的行動擬定,誰也無法說服對方,最後走上難以收拾的場面。

所以我們打算出價平息這場紛爭。」


「八十億。」我道:

「老傢伙一歲一億,不過分吧?

我不認為你們有這誠意,有這錢還不如雇傭職業殺手對付我;更何況,你們這群犯罪組織拿錢贖人,本身就不符合邏輯。」


「你說非法行為這點我承認,畢竟本身我們的很多行動是遊走在法律之外。」電話那頭的女性聲音道:

「對你造成許多不方便跟誤會,我們深感抱歉。

這個金額很合理,畢竟郭老師在組織裡面也德高望重,還請你高抬貴手,別再傷害老人家了。

那麼會面地點跟時間由你決定,我們配合就是。」


「很好。」我道:「凌晨一點,XX大樓。」


口 口 口


XX大樓,是我低價購入的房地產,在當地是很有名的鬧鬼建築。

由於建設時期意外頻傳、出售後命案頻繁,靈異傳聞、鬧鬼現象頻發,早已經人去樓空,荒廢到只剩下空殼。

然而這裡的靈異傳聞並不是投資業者為了收購房地產而惡意謠傳、誇大的事情,事實上這棟廢棄的大樓棲息了不下數百的亡靈,幾個亡靈,以及一個【好朋友】。

這位【好朋友】已經是我超出認知以外的存在,已經無法界另她到底是鬼魂還是特殊物質,跟我差不多漆黑、渾沌,甚至已經物質化到普通人都能看見她的存在。


當我購入這裡的時候,我就跟她結識了,她沒法思考自己的身分,無法記起過往,身上糾纏著許多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怨念、還有痛苦,大多數時候都是瘋狂的狀態,只有靠近我身邊的時候才會比較安分。

她總是拿著一把鋒利的裁衣剪,抱著不知道哪來的廢棄衣物縫合成的娃娃,每次見面的時候都不一樣,而這兩樣東西並非她自身形象的延伸,或者死前擁有物的呈現,是貨真價實的現實物體,畢竟裁衣剪以及裁縫車是我購買給她的東西,只要她不是無意識的遊盪,那就是踩著裁縫車縫製她的詭異娃娃。

凌晨時分,廢棄大樓,咖搭咖搭的裁縫車聲,以及不知哪裡迴盪的哭聲、歌聲,這裡是我專屬的藏身處,更是我有優勢的地點。

...絕對的優勢。


交易時間一到,大樓底下的停車場塞了許多名車,一個優雅、混著複數個人種血統的女性下了車,還有一大群的追隨者。

那些人全都是白西裝、黑襯衫、白領帶、白皮鞋的裝扮,如果你說是邪教集團,光是這個裝扮我也是信了。

一大群人緩緩的上樓,來到我指定的十三樓,一群人紛紛佔據能夠移動或者逃出的位置,估計身上也是攜帶武器的。


「葉先生,不介意我帶著這麼多人來吧?」一身淺藍色裝束,打扮十分高雅的混血女性對我笑著說道。


「不介意,反正我也只準備一個人的位置。」我指著自己面前的座位,道:

「我只是想親眼見識一下,你們還有什麼手段,或者什麼陰招,我可沒有認真思考過你們會想認真交易,或者和平談判。」

我按下遙控器,許多牆體降下活動板,露出了由機械控制的排用機槍,全部由活動傳感裝置控制。


「我做了很多準備,就是專門對付你們這些人的,所以你帶來的人有什麼輕舉妄動,對我來說不過就是多幾具屍體罷了。」我道。


「我想不只準備這些吧?」在我面前的女性苦笑著,道:

「我們可不是你所認為的某種邪惡組織,雖然我們不排除用暴力極端手段達成目的,但是別忘記了,我們主要構成的成員,大多數都是法師。

我知道你痛恨宗教性詞彙,也因為之前的許多誤會造成你的偏執作祟,對此我們深感遺憾與抱歉,畢竟我們也是凡人,對於某些超乎理解的恐懼事物,會採取過度激烈的行為。」



「對一個下轄組織試圖想殺我、試圖想綁我的人來說,我不覺得你有這個立場說這種場面話。」我道:

「要不是我早有準備,一生都在為此訓練,恐怕我早就不知道死幾次了。

造就這局面的並不是我,而是順應你們的行動逐步升級罷了。」


「我知道短時間內很難說服你,並且讓你相信我們不是什麼邪惡組織。」在我面前的女性道:

「但是你的意識中,你已經將我們帶入你所謂【仇家】的位置。

我必須聲明,我們並不是殺害你全家的兇手,更不是試圖奪取你產業的匪徒,也不是覬覦你可觀遺產的犯罪團夥,儘管我們的人曾經試圖奪取你的性命,但是你的仇恨帶入與偏執升級實在太可怕,你幾乎是無限上綱把我們在內心中擴大,並且升級應付手段。

我知道孤獨的感覺,也知道一生活在恐懼與未知當中是怎樣的黑暗絕望,你有權力復仇、你有權利憎恨、你有權利討厭與不屑任何事物,但是你沒有權利剝奪別人的信仰與力量。

因為你確實正在逐步成為恐怖的東西。」


那女人掏出一個布包,裡面有一團漆黑難以辨識的纖維團塊,中間包著一些粉碎的灰狀物質。

「你這堆又是什麼破爛。」我道。


「現在確實是破爛。」那個女人道:

「但是在上樓之前,這曾經是佛教聖物,佛陀時代的某位阿羅漢遺留在世間的舍利子。

你的能力又更進一步了,暴力的刺激、偏執的猜疑、以及憎恨的沸騰,讓你的能力再次強化了。

我們很難跟你解釋,因為你的思維當中不接受任何宗教、任何民間習俗、任何被稱之為神的東西,這其實很多人都是如此,無神論者大概在這個世界上差不多有十幾億人,但是無神論者同時不接受鬼魂的存在。

但是你是異端,而且是極度危險的異端。


無神論者不相信超自然,但是你卻堅信著有鬼魂的存在,絕對排斥【天】的存在,因為你真的曾經離死太過接近,鬼魂對你來說是確實存在的一種死後必然現象,是可以觸及的真實,還有所有人都無法逃避的最終結局,唯一的真實、唯一的真理、唯一存在的現象。

但是這是一種陰陽失衡的歪曲。

因為你可以看見的鬼魂,而拒絕神明;討厭活人、接受死者,在這逐步發展中,你對於傳統的信仰、普遍世俗對於天地人的概念扭曲之下,逐漸發展成一種全新的、破壞性的世界觀,而且還能影響他人。

在你附近範圍,你完全可以遮斷別人身上的福報與庇佑,直接清算別人前世今生的罪孽,不僅僅是拒絕神明與天道,還能夠破滅諸法,禁斷咒語,因為你覺得天無天道、老天無眼,所以你有資格將祂拒於門外,就算屠神殺佛你也無所畏懼。


我知道,思想自由,每個人都可以自由的選擇自己的思維或者價值觀,以及對於宗教的態度,但是你這不僅僅只是某種黑暗的思想,或者非現實的意淫與妄想,而是一種生死干涉,一種世界規則的重新改寫。

這對於我們這些涉足處理超自然現象,必須藉助上天力量、咒語、經文、法器、聖物、神像的法師來說,這無疑是致命的威脅,因為在傳統的世界觀當中,並不只存在天與神明,同時也存在著鬼怪妖邪,以及更深沉的魔。

面對威脅,無法談判那就只能排除,我不否認我們的手段偏激,但是對你而言,我們更像是打著正義大旗作惡的惡人,因為你拒絕接受神明與天道,所以我們在你眼中只是一群信口雌黃、毫無能力的騙徒,而我們所有的行為與手段,在你眼中只像是謊話被揭穿、惱羞成怒的騙徒。

我不否認,余宙輝、郭老師的作法偏激過頭,因為他們是面對超自然現象的第一線,他們沒辦法做出最合適的判斷,而是當下權衡最有效的解決方式,然而,你確實太過強大,而且殘疾人的刻板印象與反差加深了他們的恐懼,不斷誤會加深下,成為不可避免的衝突與紛爭。


而這種激化、這種衝突,歷史上已經發生過無數次了,而很遺憾,我們身而為人,面對被徹底激化的衝突,不可調停的結果,只會成為你死我活的血腥殺戮。

我們人大多數時候面對棘手問題都不想解決問題,只想解決製造問題的人,這已經是一種習慣,或者更多是因為方便。

你願意上談判桌,這已經是好的開始,我希望衝突可以到此結束,至於你身上的怪異現象並不是沒有和平解決的方法,最有效的方法並不是解決你的性命,因為你身上的怪異並不會因為你死了就會解除,相反的,反而給你更大的發揮釋放空間,造成更大的危害與災厄。

停止紛爭與刺激,道歉、賠償、都還不夠的話,我這條命任由你發揮宣洩,但是請你放過其他人,禍不及家人,也請你放過其他人的家屬,我很清楚你現在正處在一個邊緣臨界點,此時此刻就是一個分水嶺,跨越不過,那將是災厄的開端。」



「話說得很漂亮,但是我一個字也不相信。」我道:

「不過至少你到目前都沒說謊,如果你剛剛說的有半句謊話,你早就死了。」


「我知道。」那名女性道:

「我也很清楚這棟廢棄大樓棲息著另外一個怪異,【拿著剪刀的哭泣女孩】,任何說謊的人都會被她拿剪刀刺穿胸膛。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就目前來說,我們會裡還沒有一個法師有辦法將她驅逐或者驅退,長期以來她都是一個凶暴且無序的都市傳說。

可能你們有太多類似之處,也可能你們就是同類,但是這讓我更堅定要平息紛爭的態度。

葉先生,你願意接受求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