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ght 06·彼時真兇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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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1-20
她翻到了自己的死亡報告,以及當時的刑事案件卷宗,對於整個案件的偵破,她是嗤之以鼻的。她在死去沒多久后,就被閻王帶到陰間準備成為掌燈人,在去地府之前,她跟蹤了整個案件,並目送自己的親生父親被關進精神病院。
關注過的人都知道,父親虐殺親生女兒的事情在這個不大的城市裡沸騰了許久,近些年才逐漸冷卻下來。這是巫祭華最不想提起的事情,尤其是在知道真兇的情況下,還要看著親生父親受苦。
「那麼,你想知道關於我的事情么?」巫祭華用手指頂著文件夾,晃晃悠悠地保持著平衡,「比如說,殺掉我的人到底是誰之類的。」
「我不想再揭你的傷疤了,不如我先說一下我自己的事情吧。」空唯嘆盤腿坐好,等待巫祭華同意,「聽完之後,你可以再考慮說不說你的事情。」
巫祭華坐到了床頭柜上,將文件夾放到了腿上,她興趣不大,但是聽一聽也無妨,聆聽一下空唯嘆的痛苦,就當是他平時跟蹤調查的補償。
空唯嘆的年幼生活聽起來和其他人沒有什麼區別,幸福的家庭,在市裡讀書,成績普普通通,人緣還算好。他以前從沒有想過會涉及到兩界的問題,跟不用說他根本不知道陰界的存在,妖魔鬼怪什麼的不過是嚇唬人的玩意。
他和普通的高中生一樣,按時上下學,回家后頂多打打遊戲干點宅事,偶爾有同學相邀,他也會在門禁時間之前到家。
——沒錯,在作為驅魔人之前,他就是一普通的人類。
——所有人在轉變之前,都是普通人。
談及之前和睦的家庭,空唯嘆津津樂道的,臉龐上的表情顯示出他有多麼的喜歡和懷念之前的平淡生活。
儘管,巫祭華全程淡漠模樣,但嘴角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
如果她魯莽打斷的話,她一定會說:這樣的生活,我曾經奢望過很多很多次。
空唯嘆察覺到異常,立刻話題一轉,說了一下奏言來的那一天,因為和同學在路上鬧了一陣,導致整個小區在晚飯時刻,只有他一個人存活下來。
他知曉,越是美好的話題,越能夠觸痛別人最深處的傷痕。他更加會察言觀色,想要和掌燈人這類死去后的存在相處並搞好關係,一定不要去涉及活著的美滿人生,小心翼翼的避開敏感話題是一項交往的藝術。
「你沒有必要轉移話題,你不需要考慮我的感受。」巫祭華忽然打斷空唯嘆的話,她略微暗淡的神色上有著說不清的傷感,「縱然作為死人在日常中需要時刻向前看,但有些時候回憶一下活著的感覺也是不錯的,不必擔心二次傷害,因為看著你們的時候,就是隨時的傷害。」
「不,你只是說說而已,實質上你的表情已經暴露無遺了。」空唯嘆探身伸出手指,點了巫祭華的額頭一下,「有些時候,也別太逞強……」
巫祭華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打斷空唯嘆的話了,她抓住了空唯嘆的手指,用力掰向奇怪的方向,痛得空唯嘆不得已求饒。
空唯嘆慶幸沒有把話來得及說完,不然應該不僅僅是差點被掰斷手指如此簡單的了。巫祭華是個很有能力的女孩子,她才不會允許有任何一個異性表達出一點試圖說明她不行的意思,更不允許在得到首肯之前碰到她。
幸運的空唯嘆又一次碰到了禁忌,好在巫祭華只是掰了他的手指頭。
「如果你說完了,下面該我說一些事情了。」巫祭華丟開文件夾,看到空唯嘆在甩手的模樣默默的搖搖頭,然後站起來抓住空唯嘆的手腕。
「呃,請說……」空唯嘆皺了下眉頭,巫祭華的手上非常的用力,似乎害怕他跑掉一般,死死的用力。
「那,請跟我來。」巫祭華的話語輕飄飄的,飛揚的髮絲預示著她正在開啟瞬移的符文,雖然從當事人的角度來看一點都不瞬間,但是從療養院到巫祭華要帶空唯嘆去的目的地,僅用了三秒鐘的時間。
空唯嘆身上的感覺就像是剛從振蕩器上下來,緊接著就被拆開再組裝上,然後被丟到巫祭華的身邊。
他努力適應了環境,微弱的光線很舒服,直到他看清腳下踩著的斑駁血跡,他才反應過來,他們回到了巫祭華生前的住所。與之前有點不同的是,這一次廢棄的別墅內異常的陰冷,從巫祭華的身上散發出的地府味道侵蝕了整個建築。
巫祭華的力量在別墅內釋放,破壞的建築開始煥然一新,重新被修補的破洞,光鮮亮麗的牆面漆,還有簡單的水晶吊燈,配合著素雅的布藝沙發,透過紗簾的陽光投射到客廳內,溫暖的感覺有點不切實際的真是。
這就是巫祭華的記憶中家的模樣,明媚的每一天看起來和空唯嘆描述的那種平淡生活沒有多少區別。
唯一不同的是,巫祭華從小父母離異,而遇害的那天正是她要在父親家過周末的日子,本應該是那一個星期中最特別的一天,被成生命的最後末日。
空唯嘆看著先進門的巫祭華,身上所穿的衣服和作為掌燈人的她是一模一樣的,只不過上紅下黑的配色要出眾許多。她看起來是那麼的開心,拽著自己父親的手,圍著父親蹦蹦跳跳的轉圈。
「那個時候,我不叫巫祭華。」巫祭華抬手,對記憶的展示進行快進,當父親要出門買東西的時候,只有巫祭華一個人在家裡做作業,兇手撬門而入,「他知道我的名字,那兩個字,普通的兩個字,他一邊低語著我的名字,一邊走上了樓梯,之後發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但……」
巫祭華目送兇手上樓,雙手抬起將二層的現場拉下來,蒙面的兇手持刀將弱小的巫祭華堵在角落裡。兇手拽住巫祭華的頭髮,把她壓在床上,然後用手上的到穿透她的手掌。任由巫祭華哭叫,兇手根本沒有停下手的意思,這場侵犯只不過是兇手的消遣。
——殺掉她,才是最需要的事情。
失去反抗能力的巫祭華被拖下樓梯,在不停流血的她不再試圖反抗。兇手摘下兜帽,泰然處之地扯下口罩,露出的勝利者的面貌。
巫祭華一輩子都忘不了這種高傲且得意的笑,以及他說闡述的事情。
兇手用巫祭華的血在空氣中書寫符文,他要以巫祭華的生命作為祭品,在單向通道上破壞出,撕扯出更大的缺口。
他想讓兩個世界更充分的交合,然後駕馭更多的力量。
鮮血與生命,是最好的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