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到一棟鬧鬼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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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1-13
我失業了。

雖然不至於生活馬上陷入困頓,但是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我很努力地嘗試要重新找工作。不過現在景氣很差,送出的履歷幾乎都沒有下落。
這讓我感到絕望。
不過找新房的過程,跟意外地非常順利。

那是一棟老舊的大樓。

我第一眼看到它時,外牆磁磚是骯髒的黃色、像是幾十年沒刷洗的浴室。
大門外有一處完全被各種植物佔據的空地。它們生長得很凌亂,恐怕已經多年沒人照顧。
交雜的綠色後面,有一些廢棄傢具和一台少了輪胎的腳踏車。以及一塊已經掉漆,但是勉強能看出來寫著「私人土地,非請勿入」的金屬立牌。
依照眼前的景象來看,我不覺得有人會想進去。

管理員是個頭髮散亂、眼神混沌的中年大叔。
從我第一次去看房,他就盯著手機、完全沒打算理我。
那個大叔好像一直在聽某首日本歌,是我父母年輕時的那種演歌、曲調很哀傷。
每次我經過門口,那首歌都會在他身邊小聲地播放著。

大樓公共區域一直有股淡淡的霉味,還有我完全不敢下去的黑暗地下車庫。其中一部電梯貼著「維修中,請勿使用」,然而紙張已經泛黃、筆跡幾乎看不見。我不敢想它到底多久沒修理過。
我住在七樓。每次搭那臺吱軋作響的老電梯已經夠難熬了,門外的走廊燈更是從來沒正常過。它好像知道我要來一樣,每次電梯門打開後,燈管就在被灰塵覆蓋的外殼後閃爍。

不過進入房間後,一切就好多了。
新家裝潢得很乾淨,我尤其喜歡那一整面淡色木紋的櫥櫃。
我有一個簡單的小玄關,放著對獨居者來說過於寬敞的鞋櫃。
櫃子上有一株很小的黃金葛,房東在我初次造訪時,還說希望我繼續照顧。
玄關之後是個小客廳,房東給了我小沙發、一個木頭矮桌、有冷凍櫃的雙層冰箱。
我也有一張雙人床,上面有嶄新的床墊、床包,還附一條薄被。房東說被子和床包屬於我,未來搬走時可以一併帶走。
客廳連接著浴室和陽台,浴室看起來是剛整修過、好得不能再好。
自從我遠離家鄉、獨自來到臺北工作後,我不曾住過這麼豪華的房間。

一切當然很讓人疑惑,畢竟市區根本找不到這種價格。
水、電全都是看政府帳單,租金包含管理費。這樣每個月只收五千元,我根本不敢相信。

房東是一個看起來很溫和、帶著眼鏡的中年男子。
他很誠實,告訴我這間房裡去世的人是他母親。老人家走的時候很平靜、沒什麼痛苦,讓他感到安慰。
理由也看似很正常:他不缺錢,但是他希望保留這個地方、有人使用,這樣就彷彿母親還在。
每個月入戶的那五千元與其說是房租,不如說是一種紀念。

對一個失業、找不到工作,而且已經超過三十歲的男人來說,這是美夢成真。
所以我馬上就簽約了。

住進去的前一個月,在奔波求職之餘;我享受著臺北市難得的大空間,以及寧靜的社區環境。
這棟大樓真的挺安靜,四周的鄰居們也不常發出什麼聲音。
我還發現樓下有兩隻流浪貓。一隻黑毛、腳部是白色,另一隻則是我最喜歡的奶茶色。可是最親人的是黑貓,每次我蹲下時都會主動過來磨蹭我。但是那隻奶茶貓,則總是和我保持距離。
在四處碰壁、情緒最低潮的那段時間,這兩個可愛的小東西帶給我安慰,而且我甚至不需要養牠們。

新工作開始的第三天,我按照慣例摸完黑貓、看著奶茶貓在我面前翻滾後,心滿意足地回到房間。
臺北的夏日夜晚讓我悶熱難受,可是我的經濟不允許經常開冷氣。
所以為了讓自己好受一點,我會在睡覺前洗個冷水澡。
當我正在低頭沖洗頭髮時,注意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一撮長髮順著水流,在排水口附近打轉。那條髮絲很長,不可能是我的。
我彎腰,嘗試從水流中撿起它。但是頭髮滑溜地繞過我的指縫,消失在黑暗的下水道裡。
我皺起眉頭,對這件事感到疑惑。
但是當我站直身子,準備開始清洗身體時,又發現了另一個狀況。

我平時用的那條沐浴巾上,卡著兩根長髮。

不誇張。當這兩件事接連發生時,我嚇到衝出浴室。
恐怖電影裡都是這樣演的。主角會發現女生的頭髮,但是明明自己是獨居。
接下來就是天花板垂下長長的黑髮、勒住主角的脖子,完美的密室殺人就完成了。
我不知道自己當天是怎麼睡著的。

頭髮的出現頻率不高,但是每個月總會有幾次。
它出現的地方也不固定。有時我在早上刷牙時,發現長髮掉在馬桶坐墊上或水裡。也有一次,是我早上要洗手時,在洗手台上發現的。
記憶中,它們是在我開始工作後才出現的。

重返職場三個月,生活沒什麼特別的起伏。
不過出入家門前,我都會去摸那隻黑貓。牠彷彿也察覺到了我的出入時間,總是趴在門口附近等著我。這儼然變成我的習慣。
奶茶色的貓咪依舊對我不理不睬,跟管理員大叔一樣。
長頭髮還是會出現,不過感覺上頻率變少了。

直到五月十三日。
我記得這一天,因為那是兩年前我失戀的日子。
是我被甩了。她說我很好,但是不夠好。

五月十三日那天早上起床,馬上就感受到身體不太對勁。
我想要起身檢查,但是一陣頭痛讓我又倒回床上。
最後我才發現,自己膝蓋上一塊拳頭大的瘀青,中央還有一道已經結痂的傷口。
手肘、手掌上也都有傷口和瘀血。
床單上有血,不過應該是我自己弄的。
我不知道它們怎麼會出現。入睡前最後的記憶,是我躺在床上玩手機遊戲。
螢幕上停留在某個關卡,不過印象中我應該還沒玩到那裡。

不只如此。
衣服和我存放的物品都被從櫃子中翻出來,隨意地扔在外面。
一包衛生紙的殘骸部分被撕爛,另一部份被揉成扭曲的球狀。
整個場面怵目驚心,我一時看傻了眼。

可以慶幸的是家中沒有財務損失,我檢查過了。
而且當天我放假,所以有時間收拾殘局。
房間沒有其他人闖入的跡象,而且我也沒有朋友會突然來拜訪。
我對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感到恐懼,這個房間實在太不尋常了。
我當然有想過要告訴房東,但是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住在這裡每月替我省下不少錢,樓下還有兩個可愛的小夥伴。
我想自己不能冒著花費更多錢,以及失去押金的風險,從這裡搬出去。

某位朋友知道了我的狀況後,提供了我一個解決方法。
「我知道你不太信這些,不過還是說一下吧,事情都已經到這種程度了。」
他介紹給我的,是一位之前幫親戚消災改運的「師傅」。
他說那位親戚也是惹上了不乾淨的東西,後來被師父成功化解掉了。
「請這種人恐怕要不少錢吧,你知道我最近沒有很方便。」
他在手機那一頭笑著說:「沒事,我會幫你問問看、講個價。師傅人很好的。」

三天後,事情又發生了。
早上我在客廳的小沙發上醒來、全身痠痛,彷彿被人痛打一頓。
之前的瘀青還沒完全消腫,又有新的瘀青冒出來了。
手機螢幕上出現的是Neflix上一部電視劇「鐵杉樹欉/Hemlock Grove」,畫面停留在演員「比爾.史柯斯加/Bill Skarsgard」那張蒼白、削瘦的臉。
我之前根本沒有訂閱Neflix,也沒有追看電視劇的習慣。我會使用的串流平台,只有Youtuber。
而且「鐵杉樹欉」很明顯不是我會喜歡的。

衣櫃裡的東西又被翻出來了。
這次不只衣服散落一地,還把我存放的沐浴乳弄到變形、灑得到處都是。

這已經不是錢的問題了。
我開始懷疑自己要不是有精神分裂;不然就是在我睡著之後,「某個東西」控制了我。
這下可好,我應該要先去醫院呢,還是先請「師傅」來?

我選擇了後者。

隔天朋友就帶著師傅一起上門。
她的確慈眉善目,穿著打扮也很普通。要是沒有人介紹,我會以為就是個普通的中年婦女。
她站在小玄關,打量著房子內部、好像看見了什麼。
過了好一會,她才轉頭跟我說:「你別害怕,我們先坐下來再說吧。」
然後她要我描述住進來以後發生的事情,於是我據實以告。
期間她都靜靜地聽,沒有太多回應。
「師傅,怎麼樣,您能幫得上忙嗎?」
她臉上依舊是慈祥的笑容,讓我想起了自己的外婆。只是外婆已經過世很多年了。
「這沒問題,不過我還是跟你們說明情況好了。」
我點點頭。

「你恐怕是在外面招惹了一些東西,對方跟著你回家了。這些靈體一開始都會裝模作樣、用一些小事情嚇唬你,為的是削弱你的心靈。而他們最終的目標,是控制你這個人。」
我臉色變得蒼白,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著。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這很多可能,姑且就用平常大家俗稱的冤親債主來解釋吧。」
「這東西控制了我以後會怎麼樣?」
師傅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疑問。不過我只能告訴你,不會有好事。」
最後我們談了一些儀式的細節,敲定了後天上午開始。
臨走之前師傅還吩咐我:「這兩天那個東西會再來,你自己一個人也不太能阻止。」
「那我不就完蛋了?師傅妳要幫我!」

她依舊是那副慈祥的笑容,解釋了我這兩天能做的事情:
我無法阻止那個東西沒錯,但是我可以避免自己受傷。師傅說,因為身體受傷,心靈也會跟著變脆弱。
我需要在房間的角落放置濃鹽水,並且在鹽水中放上紅色的線、縫衣服的那種就可以了。
如果水變得混濁,並且紅線開始在水中移動,就代表那個東西來了。
「不過如果我被控制,結果不也一樣嗎?」
「當然,所以這時候你就要更加謹慎。」她拍了拍我的肩膀。「保持意識清楚,你就比較難被控制。」

也因為她的建議,所以我請了假、通宵看影片和玩遊戲。

然後師傅就來了。
她依舊是那個慈祥的老人家,不過這次帶來了一條很粗的白繩,是加入幾道金線一起編。
很像在日本神社中會看到的那種。
她也帶了一疊空白的符紙。不是臺灣常見那種黃色,而是白色略微透明。
師傅還帶了一個造型很奇特的瓷器。外表是暗藍色,上面還有一條騰空飛起的龍。
「作法」的過程,就是用那條白繩捆住我;然後把瓷器中的透明液體倒在小缽裡、在我身邊晃來晃去。
符紙也用同樣的液體寫了什麼,然後黏在繩子上。
隨著儀式的進行,我只覺得噁心想吐,空氣中還瀰漫著一股很古怪的木頭薰香味。
「師傅,我覺得很不舒服。」
她閉著眼睛,嘴裡喃喃唸誦著不知道什麼、鎮定地說:「要忍住。」
我逐漸對時間的流逝失去感覺,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但是師傅沒有停止。

當我再次醒來時,人躺在客廳的地板上。
師傅在我面前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又疲累。
「結束了。」她嘆了口氣,用手擦去額頭上的汗珠。「你感覺如何?」
我承認,當時的確覺得自己舒服多了。
我起身坐在地上,回答她:「感覺清爽了,謝謝師傅。」
「你招惹的這個東西,可不好辦阿。以後要注意點,別亂跑什麼不乾淨的地方。」
「我會注意的。」
師傅沒有再多說什麼,顯然已經非常疲倦,所以收拾一下就離開了。

儀式過去後大概三週,我都覺得一切正常。
女性的頭髮不曾再出現,我也不會白天醒來時發現身上多出新的傷痕。
櫃子裡的東西沒有被翻得亂七八糟,顯然師傅的作法有效。
直到大約一個月後,我開始覺得自己上班時難以集中注意力。
白天覺得很疲累,但是並不想睡覺。
不時有輕微的頭痛,而且發作的頻率似乎逐漸增加。
剛開始我並沒有多想,畢竟工作上難免都會有倦怠期,我以為只是一種瓶頸。

七月十日,那天我休假。
我記得這天,因為七月九日是她的生日。
早上起來時,又是那種全身的痠痛、以及將我拉回床上的頭痛。
檢查後發現,我的手背上有一塊硬幣大小的擦傷,腿上也多出了兩塊瘀青。
很顯然地,在我睡覺時肯定又做出了什麼事。
這次櫃子裡的東西沒有被翻出來,但是客廳的地板上有啤酒罐,還有撒出來的啤酒。
其中一定有一罐被摔在牆上,因為還能看到噴濺的痕跡,以及地上罐子的殘骸。
客廳有一灘嘔吐物,延伸到床上。

我在沙發椅底下找到便利商店的發票,但是我不記得自己出門過。
最後的記憶是下班回來時,跟黑貓玩了一會,接著上樓洗澡完就睡覺了。
再度發生這種事讓我恐懼萬分,但是眼前的殘局仍然必須要收拾好。

我下樓將那堆垃圾丟到集中點時,卻發現管理員大叔不在位子上。
搬到這裡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沒看見他。
門口沒有黑貓的身影,反而是蹲著一位長髮的漂亮女子。
她正逗弄著那隻從來就不理睬我的奶茶色貓咪!

女子彷彿在等我一般,起身面向我說:「最近過得很糟嗎?」
我不認識她,所以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問話,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讓我猜猜看。難以專注、不定時的頭痛、倦怠感、對晚上睡著後的事情沒有記憶,對吧?」
她怎麼會知道?
我本來想要說出更難聽的話,不過終究還是維持禮貌:「抱歉,我認識妳嗎?」
「不,我們是陌生人,之後也應該是。」女子微笑地說:「不過我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麼。」
「妳怎麼可能知道?」
她盯著我瞧,沒有馬上回答。我發誓,有那麼一瞬間、她眼中閃爍著紅色的光芒。
「我難道有說錯嗎?」
換我沉默了。手上提著垃圾袋的我,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駁。
她說的都沒錯。

正當我想要回應些什麼的時候,她朝我走來、遞給我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英文與中文的名稱,感覺是藥名。
「找找你家裡、翻翻看那些比較隱蔽的角落,應該會有這些藥物。」
「我沒有在吃藥。」
她用微笑回應我。
「你找找看就會知道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好快步走去垃圾集中點。
只是回到大門口時,那個女子仍然蹲在那裡摸貓。
奶茶色貓咪在她的輕撫下似乎很舒服,眼睛都瞇成一條線。
「喔對了,再告訴你一件事。」
當我經過她身邊時,她一邊摸著貓一邊說:「問題不在那間房子,而是你看到的東西。」

當我進入大樓時,還聽得到她的聲音。
「記得問問房東和鄰居。」

我雖然非常疑惑,但是仍然拿出那張紙條,並且開始翻找家裡的每個角落。
天啊,她說得沒錯!
我在衣櫃的角落發現了一個化妝包,那過去是前女友的東西。
裡面放著不少藥,我拿起來一一和紙條上比對。
Stilnox史蒂諾斯、Alpraline安柏寧、Escitalo易思坦、VALDOXAN煩多閃,這些都是。
紙條上還有一些我沒有的藥物,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了。
我上網查過了,它們全部都是精神科藥物。
依照網路上的文章和留言,這些藥被用來治療焦慮症、憂鬱症。
但是我不記得自己曾經看過精神科阿!

然後我在袋子中發現了一張處方簽,摺得很小。
看診的日期就是我失業的三天後。

在看到診所的名稱後,我彷彿想起了什麼。
腦海中有很多影像浮現,但是它們轉瞬即逝、快到我來不及抓住。
雖然如此,我還是慢慢地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一切的失序,應該始於我被甩了以後。
工作表現的混亂還有疫情,讓我失業。
隨後我只能搬家,來到了這間意想不到的便宜大樓。
雖然底下有兩個溫暖的小夥伴,但是牠們改變不了我生活中的困境。
應該是那時候起,我開始去看醫生。
其實我應該更早去的。畢竟我想起在分手後,曾經有過嘗試自傷的念頭。
不過最窩囊的是,我沒有勇氣真的去做。
我似乎在某段時間有約會對象,但是我們只停留在上床的階段。

可能是因為這段記憶很痛苦,也或者有其他的原因,我刻意把它忘掉。
那些藥物的副作用,其中一項是影響記憶,而且有可能在意識不清下做出某些行為。
我不確定是否如此,但是足以說明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它們也解釋了,為什麼我總是在早上起床後發現長髮,以及那些傷痕、瘀青。
因為那些都是在我服藥之後,意識不清之下做出的行為。

而且更讓我感到沮喪的,來自我可能被那位「師傅」欺騙了。

然而我看不到那些靈異的東西,也無法知道是否真的被愚弄。可是一個陌生女子準確地說出我的狀況,還預言了我會找到什麼。
因此眼下她說的話,似乎更可信。

而我怎麼也沒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那個女人留下的話,困擾了我許久。
她說問題在我看見的東西,而不是房子。
還要我問問房東和鄰居。
這些究竟是指什麼呢?

正當我思索著時,我遇見了對門的鄰居。
她是個行動緩慢的老人家,頭髮已經全白、表情看起來還挺和藹的。
我想起之前看過她一次,但是沒有接觸。
「年輕人,你住在這裡啊?」她先開口了。
我點點頭。
「所以阿蓮是妳奶奶嗎?」
我幾秒後才想到,她口中的「阿蓮」是誰。
「不,我只是房客。婆婆,妳指的應該是之前住在這的老人家吧?」
她點頭,然後跟我說了一些「阿蓮」的過往。我靜靜地聽著。

「話說,婆婆,妳最近有看到管理員嗎?」
「管理員?」
老人家一臉疑惑,我馬上就感覺到不對勁。
「就是坐在一樓櫃檯,總是不理人的那個大叔。」
婆婆臉色有了變化。
「這棟大樓沒有管理員很多年了。」
她明顯不想再談下去,轉身要往屋裡走。

「婆婆,您知道一隻黑色,腳上有白毛的貓嗎?在樓下門口那邊。」

「年輕人,我不知道你看到什麼。」婆婆搖晃著身體,把門關上。

「不過你還是自己小心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