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方奕汎
本章節 3585 字
更新於: 2021-11-07
我往薇薇的方向望去，她和她的經紀人一點也沒有得償所願的喜悅，除了死寂，還是死寂。
「等一下。」我盡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的傳到會議室的每個角落。
「營運長有問過薇薇的意願了嗎?」此話一出我便獲得了兩雙恨不得殺了我的瞪眼，和一雙深沉的目光。
「薇薇是自我推薦的，何來有沒有問過她的意願之說?」營運長不耐的回應。
「此次音樂祭規定每家經紀公司只能推派一名代表參加的宗旨就是要給新人機會，大家都知道薇薇是出了名的調皮可愛，說不定她只是調皮地想玩一玩，享受一下投票的刺激過程而已，並沒有真的要和新人搶演出的機會也說不定啊!不然你問她看看。」我無辜的聳聳肩。
薇薇當然知道自己和曲雅芙的處境有多相像，更知道這樣的相像有多危險，若是被有心人拿去操作她就將會是下一個曲雅芙，但她想反悔已經來不及，自薦的人是她自己，自薦時她有多堅定反悔時的打臉就有多痛，何況她是公司裡的大前輩，在場除了一群後輩外還有我這個對手看著，她丟不起這個臉，所以她恨我，恨我下套讓她處於這危險又難堪的境地。
她拉不下臉找台階，沒關係，這個台階，我給!
自薦時她是衝動，但她不傻，一時的臉面和未來的前途相比孰輕孰重?
雖然我的說詞有些牽強，台階也不如霍子煜鋪的好，但權衡利弊下她會接受的。
眼看營運長就要發作，一道甜美的嗓音劃過會議室，「嘻嘻，鬼玫，妳什麼時候發現的?」薇薇瞬間一掃原本的陰沉，笑的很是俏皮。
「剛才啊。」我順著她的話接下去。
我的意思很明顯，大家各退一步，她沒得到的我亦沒有得到，誰都沒拿到好處，但也同樣的誰也不用淌這渾水。
這女人果然夠機敏，我球一丟她就接住了。
此刻出奇和諧的畫面發生在兩個平時爭鋒相對的人身上，雖然有些說不出的詭異，但只要結果是我所想要的，再詭異我都不介意。
「我玩夠了，讓哲宥去參加吧，不然讓別人以為我欺負小弟弟就不好了。」薇薇隨意地坐回椅子上，擺出一副覺得無聊的模樣，好似她本來就這樣打算般。
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她說出口的話要她收回去是不可能了，唯有把她逼到這份上我才有扭轉局勢的機會!
「這……」營運長被我和薇薇這一搭一唱弄得一愣一愣的。
「哲宥，薇薇要把參加演出的機會讓給你，你願意參加嗎?」執行長果斷的開口，明顯是不想多做糾纏。
誰不知道這隻全公司最精明的老狐狸怕了，他可不想等薇薇出事了再來收拾殘局。
「願意。」清亮的男子之聲響起。
我好像是那個跪在地上求婚等待情人回應的傢伙，一顆心懸的高高的，這聲願意，終於讓我能放下懸掛已久的心了。
可惜事情還沒結束，我這次是勘勘躲過了葉氏的陰謀，卻有個劫註定要面對，那就是艾姊。
艾姊正拿著一雙揉合著不滿與疑惑的眼神望著我，我懂她想問 : 為何我在打擊薇薇的好時機突然收了手，甚至還親手遞上台階。
我能說我有個外患名叫「葉氏」嗎?
我能說我有個瞞著她近十年的仇怨嗎?
我不能!
所以我選擇撒謊，說我今年想休息不想參加什麼音樂祭，至於不藉機打擊薇薇的理由我只能瞎掰，什麼哲宥未來有前途，適合拉攏為己用，就算這次能打擊薇薇也未必能直接將她鬥垮，到時候她恨上我場面會更難收拾，不如提攜後輩攢一些美名，別讓花心的名聲那麼臭。
艾姊雖然將信將疑，但還是勉強接受了我的說詞。
真虧艾姊相信我的鬼話，那些鬼話連我自己都不信，指不定傳出去人家還要說我是藉著提攜後輩的名義想染指哲宥呢，天啊，我怎麼能那麼有才?突然覺得這預想連我自己都被自己說服了。
除了艾姊之外，若說還有誰眼睛始終黏在我身上，就非薇薇和她經紀人莫屬了，從會議結束之後她們就一直神色複雜的望著我。
別說她們意外我為什麼會放棄這麼好打擊她們的機會，連我也都覺得意外。
她們摸不著頭緒，猜不出我的目的，所以才想從我臉上探究出一些線索。
我很想說我也想照著他們的猜測做，但是我不能，有苦說不出的人是我啊!
我深知要是真的讓薇薇出演夏初音樂祭，只要輿論操作得當我有機會直接扳倒薇薇，甚至讓她演藝事業盡毀一輩子翻不了身都有可能，那麼做我可以永除後患不再擔心葉氏利用薇薇來攻擊我，可我不會那樣做，就算給我機會我也不會，因為我和她沒什麼深仇大恨，小打小鬧也就罷了，大家都不容易，不必做那麼絕。
「妳以為妳這樣裝好人我就會傻傻的感謝妳嗎，別想了。」這是薇薇經過我身旁留下的一句話。
她大概是把我所做的一切理解為我故意先推她上風口浪尖再以救世主的姿態幫她一把，藉此和她要些好處什麼的。
不過算了，她愛怎麼理解就怎麼理解，我也不指望她感激我，至少現在她不恨我，我就已經感恩戴德了，繼續維持這樣不上不下的關係對誰都好。
當我準備開我那拉風的跑車離開時，窗戶傳來兩下清脆的敲擊聲。
我搖下車窗，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陽光的笑臉，是今天被我推薦的哲宥，「怎麼了，來找我算帳嗎?」
「不是，」他誠懇的望著我，「我是來謝謝姊的。」
謝謝我?我是推薦了他沒錯，但為了以防被藏身公司裡的內鬼聽到風聲，我事先並沒和他打過招呼，說來其實有些唐突。
「把機會讓給你的人似乎是薇薇，不是我。」
「如果沒有姊的推薦我沒有那麼容易有機會參加音樂祭。」
「不怪我把你推上火線嗎?」我放開方向盤，頗有興致的把胳膊架上窗框，撐著頭回望他。
「不是都說風險越大報酬越高嗎?」他倒是坦然。
「加油，我看好你。」這人的氣魄我很欣賞。
「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姊。」他溫文一笑。
「不會，各取所需而已。」我回以微笑。
嘖嘖，一口就一個姊，雖然套近乎的意圖很明顯卻不會讓人感到不悅，這哲宥絕對不簡單，或許我是該考慮考慮拉攏他了，和他寒暄幾句後我便匆匆道了別，往嘉義駛去。
我們公司推派「哲宥」出演的消息當晚便不脛而走，成為曲雅芙事件後，第一個流出定下演出名單的公司。
霍子煜辦事就讓人很放心。
猶記得那天電話裡我我是這麼和他說的 : 「如果我的計劃成功，幫我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放出去。」
「知道，最好是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他接過我的話。
「還是你懂我。」我笑了，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有我們公司開了第一槍，其他經紀公司估計過不了多久也要跟進了。
我和薇薇的影響力都不小，而我要的就是搶得這個先機，連我們都如此「識時務」的遵守「留機會給新人」的規則，其他人自然也要斟酌一下。
至於這背後有什麼用意，別人要怎麼去解讀，就不是我可以管的囉。
他們葉氏不就是仗著過去音樂祭的聲望和指標性，才敢如此張狂的改規則嗎?
這些聲望怎麼來?不就是靠著年年都有人氣相當高的新人和當紅明星撐場累積而來嗎?
如今不管曲雅芙的事件是真內鬥也好，有人預謀陷害也罷，我只管把握住機會順水推舟，只要讓其他有聲量卻還在觀望的明星感受到濃烈的不對勁而卻步，我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
當我將藏紅的制服穿戴整齊，推開休息室大門進入內廳，遠遠的就能看到吧檯邊一個不停張望的身影，他掃視著整間店，眼神很快的越過我，然後好像發現了什麼飛快地的掃回來，停留在我身上，彷彿是在確認著什麼，而後熱情的向我揮手。
不簡單啊，連我戴著面具都還認得出來。
不過好像有哪裡不太對，怎麼只有他一個人來?釀酒師呢?
走入吧檯，我站定在他座位前方，「怎麼只有你來?他呢?」我相信眼前的人一定知道我說的「他」是指誰。
大男孩沒有回話，只是笑。
好吧，人家不想說，我就暫且不問。
我靠上吧檯，拉近和大男孩之間的距離，低聲問 :「你滿十八了嗎?」
現在的孩子都長得太成熟了，而且我總覺得他身上帶有一種少年獨有的活潑氣質，所以我實在不太敢確定他的年紀。
「我已經二十一了。」他笑著回答，那雙長腿不安分的晃著椅子，看上去有些俏皮。
已經二十一了?我估摸著他大概十七八歲，這差距有些大啊。
我有些懊惱，眼光一向精準的我居然被他散發出來的少年氣息所蒙蔽，看來還得多練練了。
雖然現在是月底的週五，來酒吧的人比較少，但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刻意的壓低了音量，因為不論他的回答是幾歲，我還是會讓他留下，詢問是義務但更多的是為了滿足我的好奇心。
「有特別想喝什麼嗎?」我撤回身，隨手抓起一旁的雪克杯，單手拋著玩。
說過了要招待他，我便一定會做到。
「妳調什麼我就喝什麼。」他湊上吧檯邊，好奇的望望這看看那。
我抄起身前的琴酒，想著先為他弄一杯清爽的特調。
我們家眼色極好的店長很識趣將剛進店的客人領到離我們有一段距離的位置，雖然同在吧檯卻在無形中為我們隔出一個獨立的小空間，讓我們能暢所欲言，不必遵守店內的規矩。
「我好像都沒問過你的名字。」我將剛調好的酒推向他。
「方奕汎。」他接過透亮的酒杯，啜了一口，「妳呢?」
不錯聽呢，而且聽上去也很適合他。
「去我們包廂談?」我並沒有急著回答，直到將工作檯上的水漬擦乾淨才抬眼與他對視。
「我想待在這裡。」他的手無意識地蹭了蹭吧檯的大理石桌面，似乎很喜歡。
看他的樣子是不想離開吧檯了，我思索了下，「待到我們打烊嗎?」
他的唇緊密的貼合著酒杯，好似黏住了一般分不開，「嗯」聲在酒杯中迴盪有些含糊也有些悶。
「那暫時叫我小藏吧!等打烊了再說。」只要還在店內的營業空間內他就是客，詢問客人名諱已是壞了規矩，要是不小心讓其他客人聽到，這一問起來可不好交代，還是小心些為好。
「等一下。」我盡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的傳到會議室的每個角落。
「營運長有問過薇薇的意願了嗎?」此話一出我便獲得了兩雙恨不得殺了我的瞪眼，和一雙深沉的目光。
「薇薇是自我推薦的，何來有沒有問過她的意願之說?」營運長不耐的回應。
「此次音樂祭規定每家經紀公司只能推派一名代表參加的宗旨就是要給新人機會，大家都知道薇薇是出了名的調皮可愛，說不定她只是調皮地想玩一玩，享受一下投票的刺激過程而已，並沒有真的要和新人搶演出的機會也說不定啊!不然你問她看看。」我無辜的聳聳肩。
薇薇當然知道自己和曲雅芙的處境有多相像，更知道這樣的相像有多危險，若是被有心人拿去操作她就將會是下一個曲雅芙，但她想反悔已經來不及，自薦的人是她自己，自薦時她有多堅定反悔時的打臉就有多痛，何況她是公司裡的大前輩，在場除了一群後輩外還有我這個對手看著，她丟不起這個臉，所以她恨我，恨我下套讓她處於這危險又難堪的境地。
她拉不下臉找台階，沒關係，這個台階，我給!
自薦時她是衝動，但她不傻，一時的臉面和未來的前途相比孰輕孰重?
雖然我的說詞有些牽強，台階也不如霍子煜鋪的好，但權衡利弊下她會接受的。
眼看營運長就要發作，一道甜美的嗓音劃過會議室，「嘻嘻，鬼玫，妳什麼時候發現的?」薇薇瞬間一掃原本的陰沉，笑的很是俏皮。
「剛才啊。」我順著她的話接下去。
我的意思很明顯，大家各退一步，她沒得到的我亦沒有得到，誰都沒拿到好處，但也同樣的誰也不用淌這渾水。
這女人果然夠機敏，我球一丟她就接住了。
此刻出奇和諧的畫面發生在兩個平時爭鋒相對的人身上，雖然有些說不出的詭異，但只要結果是我所想要的，再詭異我都不介意。
「我玩夠了，讓哲宥去參加吧，不然讓別人以為我欺負小弟弟就不好了。」薇薇隨意地坐回椅子上，擺出一副覺得無聊的模樣，好似她本來就這樣打算般。
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她說出口的話要她收回去是不可能了，唯有把她逼到這份上我才有扭轉局勢的機會!
「這……」營運長被我和薇薇這一搭一唱弄得一愣一愣的。
「哲宥，薇薇要把參加演出的機會讓給你，你願意參加嗎?」執行長果斷的開口，明顯是不想多做糾纏。
誰不知道這隻全公司最精明的老狐狸怕了，他可不想等薇薇出事了再來收拾殘局。
「願意。」清亮的男子之聲響起。
我好像是那個跪在地上求婚等待情人回應的傢伙，一顆心懸的高高的，這聲願意，終於讓我能放下懸掛已久的心了。
可惜事情還沒結束，我這次是勘勘躲過了葉氏的陰謀，卻有個劫註定要面對，那就是艾姊。
艾姊正拿著一雙揉合著不滿與疑惑的眼神望著我，我懂她想問 : 為何我在打擊薇薇的好時機突然收了手，甚至還親手遞上台階。
我能說我有個外患名叫「葉氏」嗎?
我能說我有個瞞著她近十年的仇怨嗎?
我不能!
所以我選擇撒謊，說我今年想休息不想參加什麼音樂祭，至於不藉機打擊薇薇的理由我只能瞎掰，什麼哲宥未來有前途，適合拉攏為己用，就算這次能打擊薇薇也未必能直接將她鬥垮，到時候她恨上我場面會更難收拾，不如提攜後輩攢一些美名，別讓花心的名聲那麼臭。
艾姊雖然將信將疑，但還是勉強接受了我的說詞。
真虧艾姊相信我的鬼話，那些鬼話連我自己都不信，指不定傳出去人家還要說我是藉著提攜後輩的名義想染指哲宥呢，天啊，我怎麼能那麼有才?突然覺得這預想連我自己都被自己說服了。
除了艾姊之外，若說還有誰眼睛始終黏在我身上，就非薇薇和她經紀人莫屬了，從會議結束之後她們就一直神色複雜的望著我。
別說她們意外我為什麼會放棄這麼好打擊她們的機會，連我也都覺得意外。
她們摸不著頭緒，猜不出我的目的，所以才想從我臉上探究出一些線索。
我很想說我也想照著他們的猜測做，但是我不能，有苦說不出的人是我啊!
我深知要是真的讓薇薇出演夏初音樂祭，只要輿論操作得當我有機會直接扳倒薇薇，甚至讓她演藝事業盡毀一輩子翻不了身都有可能，那麼做我可以永除後患不再擔心葉氏利用薇薇來攻擊我，可我不會那樣做，就算給我機會我也不會，因為我和她沒什麼深仇大恨，小打小鬧也就罷了，大家都不容易，不必做那麼絕。
「妳以為妳這樣裝好人我就會傻傻的感謝妳嗎，別想了。」這是薇薇經過我身旁留下的一句話。
她大概是把我所做的一切理解為我故意先推她上風口浪尖再以救世主的姿態幫她一把，藉此和她要些好處什麼的。
不過算了，她愛怎麼理解就怎麼理解，我也不指望她感激我，至少現在她不恨我，我就已經感恩戴德了，繼續維持這樣不上不下的關係對誰都好。
當我準備開我那拉風的跑車離開時，窗戶傳來兩下清脆的敲擊聲。
我搖下車窗，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陽光的笑臉，是今天被我推薦的哲宥，「怎麼了，來找我算帳嗎?」
「不是，」他誠懇的望著我，「我是來謝謝姊的。」
謝謝我?我是推薦了他沒錯，但為了以防被藏身公司裡的內鬼聽到風聲，我事先並沒和他打過招呼，說來其實有些唐突。
「把機會讓給你的人似乎是薇薇，不是我。」
「如果沒有姊的推薦我沒有那麼容易有機會參加音樂祭。」
「不怪我把你推上火線嗎?」我放開方向盤，頗有興致的把胳膊架上窗框，撐著頭回望他。
「不是都說風險越大報酬越高嗎?」他倒是坦然。
「加油，我看好你。」這人的氣魄我很欣賞。
「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姊。」他溫文一笑。
「不會，各取所需而已。」我回以微笑。
嘖嘖，一口就一個姊，雖然套近乎的意圖很明顯卻不會讓人感到不悅，這哲宥絕對不簡單，或許我是該考慮考慮拉攏他了，和他寒暄幾句後我便匆匆道了別，往嘉義駛去。
我們公司推派「哲宥」出演的消息當晚便不脛而走，成為曲雅芙事件後，第一個流出定下演出名單的公司。
霍子煜辦事就讓人很放心。
猶記得那天電話裡我我是這麼和他說的 : 「如果我的計劃成功，幫我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放出去。」
「知道，最好是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他接過我的話。
「還是你懂我。」我笑了，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有我們公司開了第一槍，其他經紀公司估計過不了多久也要跟進了。
我和薇薇的影響力都不小，而我要的就是搶得這個先機，連我們都如此「識時務」的遵守「留機會給新人」的規則，其他人自然也要斟酌一下。
至於這背後有什麼用意，別人要怎麼去解讀，就不是我可以管的囉。
他們葉氏不就是仗著過去音樂祭的聲望和指標性，才敢如此張狂的改規則嗎?
這些聲望怎麼來?不就是靠著年年都有人氣相當高的新人和當紅明星撐場累積而來嗎?
如今不管曲雅芙的事件是真內鬥也好，有人預謀陷害也罷，我只管把握住機會順水推舟，只要讓其他有聲量卻還在觀望的明星感受到濃烈的不對勁而卻步，我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
當我將藏紅的制服穿戴整齊，推開休息室大門進入內廳，遠遠的就能看到吧檯邊一個不停張望的身影，他掃視著整間店，眼神很快的越過我，然後好像發現了什麼飛快地的掃回來，停留在我身上，彷彿是在確認著什麼，而後熱情的向我揮手。
不簡單啊，連我戴著面具都還認得出來。
不過好像有哪裡不太對，怎麼只有他一個人來?釀酒師呢?
走入吧檯，我站定在他座位前方，「怎麼只有你來?他呢?」我相信眼前的人一定知道我說的「他」是指誰。
大男孩沒有回話，只是笑。
好吧，人家不想說，我就暫且不問。
我靠上吧檯，拉近和大男孩之間的距離，低聲問 :「你滿十八了嗎?」
現在的孩子都長得太成熟了，而且我總覺得他身上帶有一種少年獨有的活潑氣質，所以我實在不太敢確定他的年紀。
「我已經二十一了。」他笑著回答，那雙長腿不安分的晃著椅子，看上去有些俏皮。
已經二十一了?我估摸著他大概十七八歲，這差距有些大啊。
我有些懊惱，眼光一向精準的我居然被他散發出來的少年氣息所蒙蔽，看來還得多練練了。
雖然現在是月底的週五，來酒吧的人比較少，但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刻意的壓低了音量，因為不論他的回答是幾歲，我還是會讓他留下，詢問是義務但更多的是為了滿足我的好奇心。
「有特別想喝什麼嗎?」我撤回身，隨手抓起一旁的雪克杯，單手拋著玩。
說過了要招待他，我便一定會做到。
「妳調什麼我就喝什麼。」他湊上吧檯邊，好奇的望望這看看那。
我抄起身前的琴酒，想著先為他弄一杯清爽的特調。
我們家眼色極好的店長很識趣將剛進店的客人領到離我們有一段距離的位置，雖然同在吧檯卻在無形中為我們隔出一個獨立的小空間，讓我們能暢所欲言，不必遵守店內的規矩。
「我好像都沒問過你的名字。」我將剛調好的酒推向他。
「方奕汎。」他接過透亮的酒杯，啜了一口，「妳呢?」
不錯聽呢，而且聽上去也很適合他。
「去我們包廂談?」我並沒有急著回答，直到將工作檯上的水漬擦乾淨才抬眼與他對視。
「我想待在這裡。」他的手無意識地蹭了蹭吧檯的大理石桌面，似乎很喜歡。
看他的樣子是不想離開吧檯了，我思索了下，「待到我們打烊嗎?」
他的唇緊密的貼合著酒杯，好似黏住了一般分不開，「嗯」聲在酒杯中迴盪有些含糊也有些悶。
「那暫時叫我小藏吧!等打烊了再說。」只要還在店內的營業空間內他就是客，詢問客人名諱已是壞了規矩，要是不小心讓其他客人聽到，這一問起來可不好交代，還是小心些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