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台切審【闇燄之華】
本章節 8851 字
更新於: 2018-08-24
本篇CP為 燭台切光忠X女審神者,不吃這配對的人請避開。
內容含帶審神者黑化,以及 蜂須賀X女審神者 設定,時間點設定,是在蜂須賀篇之前,請記住這點。
每家本丸的刀劍有不同的個性,不接受任何審神者找我談人生。
掛在簷廊底頭的風鈴,隨著微風吹拂,發出細微的聲響。
清脆卻不規律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雖然,只有那麼一瞬間,她的眼神便再度變得迷濛,隨著自下體傳來的陣陣快感,她本就有些柔軟的身子,宛如化作一灘爛泥,只能隨著男人的動作起伏搖擺。
微醺的醉意,令她將頭靠在男人厚實的肩上,男人沉穩規律的心跳,隔著衣服,完整的傳到她耳裡,令人安心的感覺。
在她不知第幾次,因為男人的深入,雙唇微啟,發出帶著醇酒香氣的呻吟時,男人不知何時脫下手套的右手,就這樣輕輕貼住她的臉頰與脖頸。
喝了酒而感到躁熱的她,出乎意外的沒有排斥男人同樣高溫的手掌,那樣的溫度,以及肌膚貼合的觸感,不知怎的,讓她感到有些舒適,她瞇著眼睛,猶如撒嬌的將臉側向男人掌心,汲取那份讓她感到眷戀的溫暖。
男人的右手並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行為,只是撫著她的脖頸,偶爾以指尖輕輕描繪她的耳廓或是後頸,她卻像是被取悅的貓般,愉悅的呢噥。
「光忠……」
她的嗓音有些模糊,像是夢囈間的呢喃,又像是情人間的耳語,裡頭不單有著信任,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依賴。
幾乎是在她開口叫喚他名字時,燭台切光忠原本僅是撫摸她脖頸的右手已挪至她嘴唇,略微粗糙的指腹在她的唇上來回觸摸。
也許是他的行為,帶給她什麼靈感,也可能是一種本能,她當著他的面,張嘴輕咬他的手指,接著,試探般的以舌尖舔過他的指腹,發覺他並不討厭這個行為,她更為大膽的用舌頭纏捲他的姆指,發出吸吮的漬聲。
不知過了多久,她伸手將男人被她含咬在嘴裡的右手拉開,被唾液浸的溼漉的手指,上頭牽著銀絲。
看著她不知是微醺,還是因為情慾而顯得迷濛的神情,原本小心翼翼,彷彿怕會將她弄壞的燭台切光忠,猛地一頂,將自己尚未獲得滿足的分身,重重插入她體內。
承受不住的快樂,化作細長柔媚的呻吟自她口裡逸出,本就酥軟的身子再也無力支撐而軟倒,那一瞬間,燭台切光忠托住她後背,將她帶向自己,拉近的距離,使得結合處緊密貼合,不留半點縫隙。
他在她的呻吟聲中,親吻她的鎖骨。
含蓄卻熱情,宛如要將人融化的吻,以及因律動而產生的快感,令她無意識的抱著他的頭,既是滿足又似讚嘆的嗯了一聲。
聲未歇,原本落於鎖骨的吻,已移至頸間。
光忠的體溫很高,就像渾身燥熱的她一樣,他延著她纖細的脖頸,落下一個又一個熾熱的吻,偶爾以牙齒不留痕跡的溫柔囁咬,吐納間所呼出的氣息,全數撲打在她頸間,惹得她一陣顫慄,最終,他撩開她滿頭長髮,連同戴於耳珠上的精巧耳環一同含入嘴裡。
耳珠和耳環被人含在口中,以舌頭玩弄的溼熱感,帶來一股難以言喻的麻癢。
她下意識的扭動身體,想迴避這種令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感受,卻因他置於後背的手無法動彈。
微弱的掙扎,反而讓她像是求歡般,主動以蜜肉磨蹭插在體內的堅硬陽具,換來像是數萬隻小蟲囁咬身體的難耐,抵住柔軟花心的堅挺,不知是蓄意,還是巧合,此刻微微跳動,不徐不緩的刮劃過花心。
她被那樣的快感和麻癢逼得無路可逃,只能用細微的嗓音,求救似的呼喊。
「光忠……」
興許,是她過於弱氣的語調產生作用,他放過她的耳朵,並在她喉間深深一吻,然後迎上她含帶水霧的目光,不發一語。
他什麼也沒說,甚至不阻止她逃跑,她卻在接觸到他轉為暗金色的眼眸時,不自覺的伸出雙手,貼撫他的臉頰,「光忠。」她像是受到迷惑般,靜靜凝視他的雙眼,回過神,他們的唇瓣已貼合在一塊。
這是他們第一個吻,卻無比自然。
這個吻,激情而含蓄,卻又繾綣纏綿,難分難捨。
纏吻之間,他托起她的臀,讓蜜穴緩緩吐出他的碩大,再鬆手讓她在下墜的過程,猶如主動的將他的分身吞入腫脹溼潤的秘徑。
強勢蠻橫推開蜜肉的碩大,還沒到達蜜壺深處,他已挺腰將自己送進她的體內。
對於交纏到一半無情離開,現下失而復返的灼熱堅硬,她的身體展現出最為熱情的歡迎與擁抱,像是怕它會再度離去般,死命纏絞,當它抵住花心時,蜜穴更是以劇烈的收縮,將這份喜悅分享給入侵者知道。
蜜穴分泌的愛液,因為他的的深入和撤離,勾帶出令她感到羞恥的水聲。
她在這樣規律的運動裡,感受到一股彷彿要將她融化殆盡的酥麻感,將她僅存不多的理智撕成碎片,餘下最為原始的本能。
她雙眼微闔,隨著他一次又一次的深入,發出最為媚人的呻吟。
她纖細的身姿,透過黃昏的霞光投映在地面,和婆娑葉影交錯,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影子被另道更為高大的黑影所擁抱,此刻正隨著影子主人的動作而起伏不定,枝葉搖曳的窸窣聲,掩不去她的呻吟,和他壓抑似的喘息。
原本穿戴整齊的和服,不知不覺變得凌亂,就連衣襟也隨著他們的動作鬆敞,滑至肩膀,露出隱藏在底頭的大片春光,透著淡淡緋紅的肌膚,以及泛著薄汗的身軀,構成最美的景色。
他情不自禁的吻上那片雪白,虔誠而專注,不帶半絲猥褻。
光忠可以清楚感受到,他所親吻的肌膚有多熾熱與敏感,哪怕他已經小心翼翼的不留痕跡,他親吻過的位置,仍是泛起一片桃紅,儘管知道,那只是情慾影響下的產物,很快就會消失無蹤,他依舊被這份豔麗晃了心神。
這瞬間宛若永恆。
美好的令他產生一股錯覺。
他沒有開口詢問,或是意圖證明什麼,只是伸出右手,握住她抵在他胸膛的左手,以更為強勁的力道,擠進她身體,感受她的顫抖和喜悅。
她被光忠所帶來的快樂和愉悅逼得無處可逃,只能靠著他的肩,如同啜泣般的發出嚶嚀,當他抽插的速度隨著蜜穴痙攣而增快時,因生理上的快樂而被逼出的淚水,悄悄自她眼角滑落,溼濡他的衣肩。
「光忠……」
染上哭腔,滿是無助的喚聲,換來更為狂野深入的抽插,在這種彷彿要將人吞噬的強烈快感裡,她的意識逐漸空白,只能順著本能,隨著他的動作擺動。
就在她被他推上情慾顛峰的同一時間,他也到達極限的緊摟她的身子,將碩大插入蜜壺深處,死死抵著花心,在她彷彿瀕死,但卻充滿喜悅的尖叫聲,以及蜜肉不斷擠壓收縮的巨大快感中,將精液盡數射出。
因為光忠的蓄意為之,同時到達高潮的兩人,並沒有分開。
他將她箍制在因為情事而激烈起伏的胸膛,聽著尚未至高潮餘韻中回神的她輕喘,自己則是將臉埋在她脖頸,被汗水浸溼的長髮,以及依然高溫的身軀顯得有些黏膩,光忠卻一點也不覺得討厭或不舒服,相反的,他像是想將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般,長長吁了口氣。
等兩人恢復平靜,經歷方才激烈情事洗禮的她,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繼續趴在他身上。
過了一會兒,他聽見,她帶著一絲柔軟的嗓音徐緩揚起,「衣服髒了。」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她連衣服都來不及脫下,他便急迫的進入她的身體,佔有她的一切,如果不是他們仍舊結合在一起,身體和心靈獲得了的莫大滿足,她興許會以為,自己只是作了一場幾可亂真的春夢。
自結合處緩緩滲出的體液,告訴她,這是不容否認的事實。
他們在本丸的簷廊下,在這麼一個隨時都可能會有其他人闖入的地方,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情事,她甚至不敢想像,等他們分開時,自私處流出的體液,會把他們的衣服糊成怎樣的狼狽,雖然,現在也好不到哪去……
像是知曉她在擔心什麼,光忠只是伸手將她的頭壓在自己肩膀,「別擔心,我會處理。」
*** *** ***
那是個意外,又或者該說,並不是那麼的意外。
很久以前,光忠就隱約察覺,審神者並不像表面看到的那麼堅強無畏,並不是說審神者膽小懦弱,或是表裡不一,而是在她堅定強勢的表面下,隱藏著某種東西。
就像是在黑暗中搖曳的燄火。
明明是火燄,卻感受不到光,感受不到熱,有的,只是深不見底的黑暗,以及跟黑暗融為一體的火焰。
他曾經以為,那是他的錯覺,畢竟,審神者在他們面前是如此的率性真實,喜歡的事,不喜歡的事,她不會隱藏,她甚至可以在不會穿和服的情況下,穿著長襦袢在他們面前閒晃,而不覺尷尬。
越是如此,他越是感到不協調,就像是無法磨合的齒輪,發出嘎輒怪聲,細微,但卻確實的傳到他耳裡。
蜂須賀的重傷歸返,則是驗證他的想法。
是否有其他人發現,他並不知道,但,蜂須賀渾身是血回到本丸的那瞬間,他清楚看見,審神者臉上一閃而過的錯愕,儘管,她很快就恢復正常,若無其事的指揮調派其他人將蜂須賀送至手入室,表現的可圈可點,光忠卻清楚看見,審神者的目光透著與表面不同的死絕。
那不是真正的平靜,而是更加冰冷的、寂靜的,像是餘火殘燼的灰暗。
那瞬間,光忠終於明白,一直以來,自審神者身上感覺到的不協調到底是什麼,那是一種近乎黑暗的闇,在黑暗的保護色下,她得以隱藏,讓人難以察覺,在她平靜的表面下搖曳生姿的闇之炎。
審神者到手入室見蜂須賀時說過什麼,又或者做了些什麼事,光忠沒有問,也不曾試著去打聽,他只知道,踏出手入室的她,對守在門外的他如此說道:「出陣吧!」
堅定而不容拒絕。
審神者對刀劍而言,是一種精神上的支撐,宛如道標般的存在,這樣的她,並沒有親上戰場面臨風險的必要,可,她離開了本丸。
離開對她來說最為安全的壁壘。
和泉守兼定他們認為,審神者氣瘋了,所以失去理智,他卻明白,在她看似氣憤的表面之下,有的只是一片冰寒。
興許是審神者隨隊的緣故,每個人的表現都很好,甚至有些超常演出,他們就這樣一路前進,直到他們對上盤據這個時代的歷史修正者,面對那份為了己身願望,連歷史也不惜修正的強大氣勢,他們的審神者笑了。
「你就是大將?」
她像是沒有察覺敵人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一樣,自介般的開口,「真巧,我是審神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本就一觸即發的氣氛,隨著她的話語陡然凝滯,下秒,一股強大的殺意以自歷史修正者為圓心爆發。
她並不是唯一的審神者,但,不論是分佈在哪個時代的審神者,對歷史修正者來說,都是最為痛恨的存在。
刀劍們按照審神者的意志阻礙他們行動。
換句話來說,只要審神者死了,所謂的阻礙便會消除,這樣的道理不單他們懂,就連審神者也清楚,所以,審神者只會待在本丸。
如今,她不單踏出本丸,更是當著歷史修正者的面自坦身份,這樣的行為和自殺並沒有差異。
面對那股連刀男士都感到心驚的殺意,她笑得無比優雅,「難得雙方大將碰頭,不賭一把嗎?」
她像是沒發現和泉守他們的神情有多緊張,兀自走到一塊石頭前,以猶如在劇場看戲般的輕鬆姿態坐下,雙手交握,「只要你們把和泉守他們打倒,就能取我性命,但是……」說到這,她微微一頓,「如果你們輸了,也得付出相對代價喔!」
那不是虛張聲勢,也不是故作深沉,光忠從她的眼裡看見隱藏在黑暗中的瘋狂。
以人類之姿,挑釁神明。
興許是她認真的態度,也可能是因為歷史修正者也擁有付喪神的矜持,對於她這麼一個應該殺之而後快的審神者,散發濃烈殺氣的歷史修正者竟是沒有一人對她出手,而是接受提議般的將目光移到和泉守眾人身上。
一場以自身性命作為賭注的搏殺,只換來她的一句,「上吧!」
聽似傲慢,實事上卻是最為正確的作法。
不是戰鬥人員的她,本就不該捲入戰鬥,所以她把戰場交給刀劍們,自己坐在安全的地方,觀看這場戰事。
中途有把脇差朝她方向被打飛,嚇得和泉守等人驚出一身冷汗,她卻紋風不動的坐著,就連沒入樹幹的脇差上頭,纏帶她的幾縷黑髮,也沒能使她皺下眉頭,「無須留情,無須猶豫,是敵則殺。」
她的言語堅定有力,就像是一道信念,深烙他們靈魂。
她信任他們,將生命交付到他們手上。這樣的認知,讓和泉守他們在經歷一場苦戰後,拿下無人傷亡,成功保住審神者性命的勝利。
當他們為勝利歡呼時,她已來到歷史修正者的大將面前。
「依照約定,你是屬於我的東西了。」儘管她嘴上說著宛如招降的話語,光忠卻是在她微舉右手的第一時間將自己本體交付到她手中。
下秒,刀刃猛地貫穿歷史修正者胸口,綻開一朵血花。
身為始作俑者的她,彷彿沒有看見歷史修正者驚愕的神情,只是用著平靜到使人膽顫的嗓音開口,「傷了蜂須賀的,是左手,還是右手?」沒等歷史修正者開口,她像是想通什麼的輕輕一笑,「其實,左手還右手都無所謂,因為你一樣也保不住。」
審神者在他的幫助下,斬斷歷史修正者的雙手。
整個過程中,她的笑容不曾改變。
最後,光忠只記得審神者拿著他的本體,指著不成人樣的歷史修正者如此說道:「我一直想知道,如果毀了你們的形體,你們的本體是否會跟著毀壞?」說到這,她揚起一抹看似和善,卻感受不到半點溫度的笑容,「你能滿足我的願望嗎?」
她無視和泉守兼定與大俱利伽羅等人驚訝的目光,將歷史修正者弄得支離破碎。
他們以為,她只是想為蜂須賀出一口氣。
本體曾一度被審神者拿在手上的光忠卻知道,事情並不單純,曾經服侍過信長公的他,比誰都要能夠感受到,黑暗中搖曳的瘋狂。
她不是信長。
她也沒有一統天下的野心與慾望。
她心底卻藏著深深的黑暗,無聲扭曲。
光忠沒有將這發現告訴其他人,他只是默默跟在審神者身後,接著意外的發現,與他一樣,曾經服侍過信長公的宗三左文字和壓切長谷部,不近不遠的走在審神者身後,乍看之下很疏遠,事實上,卻是將審神者保護在可以隨時施斬居合的範圍裡。
他們也隱約察覺到了。
彷彿要燃燼一切的黑色業火。
*** *** ***
那天過後,審神者的表現就和平常沒有兩樣,這讓一度忐忑不安的和泉守他們鬆了口氣。
面對這樣的他們,光忠像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接過碗,為他們重新添上滿滿一碗白飯,在他以目光巡視是否還有人需要添飯時,他發現幾乎什麼都沒吃的審神者,以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他。
審神者為什麼會這麼盯著他,光忠心裡有底。
那天歸返,再度自審神者身上感覺到那份不和諧的他,無視審神者想休息,不想被人打擾的命令,來到她的房間。
在那裡,他看見跪在榻榻米上,雙手環抱自己的審神者。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卻不是面對死亡過後的恐懼,也不是壓抑到現在才爆發的害怕,而是扭曲的欣喜。
透過窗外的月光,他看見她用著指甲深陷肌膚的力道,使勁掐著自己手臂,企圖藉由這樣的疼痛,來壓制那份瘋狂,饒是如此,一種任誰聽了都知道,她的精神已在崩潰邊緣,或是已然崩潰的笑聲,斷斷續續揚起。
光忠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她曾經說過,她並不是因為能力優異才被選為審神者。
那時,他以為她太過謙遜,事實上,她的能力相當優秀,現在,看著這樣的她,聽著她的笑聲,他才猛然理解,比起那些,她之所以能當上審神者的原因,在於她可以將所有情緒壓制在平靜之下的殘忍。
對自己的殘忍。
她可以在第一時間,排除令自己動搖的情感,將她和審神者兩張面具運用自如,她可以是審神者,審神者卻不會是她。
審神者的黑暗與瘋狂,由她來承受。
在他們面前,她永遠戴上一張名為審神者面具。
如果,連她都無法壓制那份瘋狂,她會變成什麼樣?幾乎是在光忠腦海浮現這樣的疑問時,他出聲了。「主上。」
審神者雖然以雙手捂臉,但未完全捂實,她的左眼依舊露在外頭,她在聽聞光忠叫喚時,停止嗤笑,盯著他的左眼冰冷無情,「我不是信長。」
若是平時,她說出這種否認刀劍情感的話語,必會將他們刺傷,光忠卻明白,就像他自審神者身上感受到黑暗一樣,審神者在握住他本體的那瞬間,也被信長遺留在他身上的黑暗所影響,兩者共鳴,愈發狂然。
光忠清楚,這裡,他的回答要是錯誤,他和審神者的關係將會就此斷結,他依然義無反顧的開口,「原本的主上可沒有妳這麼懦弱。」
那是足以撐起第六天魔王這稱號的一代梟雄。
明明是冒犯現主的言行,原本以目光審視光忠的審神者聞言,竟是笑了起來。「你說的對呢!如果換作信長,你的命就不保了。」
他不否認自個曾經侍奉信長,但,他現在的主人是她,這個訊息,她確實收到了。
她像是脫力般的癱坐在榻榻米上,看著平日溫和易與,關鍵時刻卻違背他命令的光忠,「為什麼來了?」
灑落在她身上的月光,瀲白冰冷,就像她一樣。
知道真正的暴風雨已經過去,現在不過是微風細雨這點程度的光忠,挪步來到她面前,不閃不避的迎上她視線,「因為我們是同類。」
擁有同樣的瘋狂,在黑暗中無限扭曲的同類。
她像是被光忠的話語給取悅一般,嗤嗤輕笑,最後,她將頭靠在他身上,滿是疲憊的低語,「我累了。」
「請安心休息吧!主上。」
「我會守住這片黑暗的。」
從那之後,他便能感受到審神者若有似無的目光,她在審視並且判斷,是否將他視作自己的眷屬,意識到這點的光忠,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他就像那天晚上一樣,迎上審神者的視線,「有什麼是我能為妳效力的嗎?主上。」
他沒有詢問審神者為什麼沒碰眼前的餐點,他甚至沒有自作主張的說要準備其他的食物。
盯著他看好一陣子的審神者倏地輕笑,剛準備說些什麼,一隻修長的手已置於她額上,伴隨而來的,是關懷備至的詢問,「不舒服嗎?」
蜂須賀。
儘管被半途殺出的蜂須賀打壞原本計劃,光忠依然表現溫和,他識趣的讓出位置,不再關注這個區域。
或者該說,蜂須賀出現的那一瞬間,他便察覺到,審神者眼底的冰冷已收斂得一乾二淨,彷彿不曾有過。
蜂須賀支撐著她的精神。
這樣的發現,讓光忠不以為意的冷笑。
*** *** ***
那是一個所有的刀劍全都出陣或遠征,只剩下他看守本丸的溫暖午後。
他帶著散發櫻花香味的醇酒,來到待在簷廊底頭,昏昏欲睡的審神者身邊,在她看向自己時,晃了晃手上的酒壺。「喝嗎?」
「真是難得,我以為你的酒伴應該是次郎才對。」儘管嘴上這樣說著,她依然坐直了身子,自他手中接過酒杯,在他為她斟倒酒液時,不知是單純敘說,還是帶著些許埋怨的開口,「我對日本的酒類,不懂欣賞啊!」
杯內的酒澄澈透明,就像是上好的甘泉水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酒裡透著淡淡的櫻花香。
異於平日無色無味的酒,讓她微微挑眉,旋即毫不猶豫的一口飲盡,就像她所想像的一樣,酒的味道極淡,或者該說,除了入口時的微辣,她並沒有太多的感受,就算是有,也只是盈滿口腔的櫻花香。
對於清酒或是吟釀的口感,她向來不知道該怎麼欣賞。
她所習慣的烈酒,在這裡找不到,就算是有,她也不知道該找誰共飲,今日,光忠為她獻上一壺口感和清酒類似,但卻帶著清淡花香的酒,哪怕她依舊不懂得怎麼欣賞和品嘗,仍是在轉動酒杯時讚嘆,「相當風雅的味道呢!」
他們就坐在簷廊底頭,聽著風鈴聲,喝掉一壺又一壺的酒。
她不習慣日本酒的味道,更不習慣清淡的酒水加溫後的口感,光忠便陪著她一塊喝冷酒,在這樣溫暖的下午,倒也不顯難受,就在他再次倒光一壺酒時,他猛地開口,「主上之前斷過刀嗎?」
這事,他想了很久。
不管審神者再怎麼喜歡蜂須賀,她當時的反應也太過激烈,居然連表面的平靜都無法完好維持,再加上後來的發展,哪怕她是受到信長殘留的暗影響,也不至於如此失控,綜合上述,他只能想到這個合情合理的可能。
面對他的詢問,她只是動作一頓,旋即將杯內的酒一飲而盡,「為什麼這麼問?」
「直覺罷了。」
這回,她沒有立刻作出回覆,只是抬頭看了眼天空,露出緬懷般的神情,半晌,她的聲音悠悠揚起,「似乎是呢!」
她沒有給予肯定的答案,也沒有否定,而是說著帶有些許疑問的話語。
對光忠來說,已經足夠,他不動聲色的繼續為她斟酒,同時用著低沉而富磁性的嗓音詢問,「主上想聊聊心底話嗎?」
有些話,她不能對刀劍們說,就是蜂須賀也不能提,但,光忠可以。
因為他知道她心裡的黑暗,知曉她的瘋狂。
他是傾聽秘密的最佳人選。
也許是受到酒精影響,也可能是她認同了光忠,或是想找個人說話,她一杯杯喝著,話也一句句說著,最後,已有幾分醉意的她突然安靜了下來。
「覺悟這種東西,再多都是不夠的。」說完,她仰首將杯內的酒飲盡,然後看著空無一物的酒杯,低語,「真是糟蹋了這酒。」
不管她喝了多少,她都找不到個中樂趣,有的,只是那些不該說出口的話語。
她話語裡的意思,光忠自然聽得出來,他一點也不為意的又為她斟了一杯,「能聽見主上這些話,值了。」
「呵。」她不予置評的輕笑。
直到最後一壺酒,他不再像先前那樣,飲盡即斟,而是不容反對的自她手裡將酒杯拿走,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她下意識的望向他。
不知不覺間,他離她的距離很近,就連吸氣吐吶,她也能清楚聞到,自他身上飄來的,與她並無差異的櫻花香。
她不是懵懂無知的少女,接下來會發生怎樣的事,她心裡有數。
避開,並不困難,可,她也許是喝醉了,也可能是光忠的眼神太過熾熱,又或者是其他的原因,她腦中想著數種迴避這種情況的方法,人卻由著他逼向自己。
再來的事,無須言語。
他們在本丸的簷廊下,放縱了一回。
*** *** ***
當蜂須賀等人返回本丸時,光忠已經作好收拾善後的工作。
他和審神者不單沐浴清洗過了,甚至連衣服都換了,面對早上出門,晚上回家就換了套衣服的兩人,獅子王並沒有太多想法,他只是有些狐疑的看了光忠一眼,旋即嚷著肚子餓的朝飯廳前進。
走在獅子王身後的次郎,則是用發現秘密的神情,對著光忠開口,「我聞到你身上的酒味了,晚餐有準備酒嗎?可以盡情喝酒嗎?」
得到肯定答覆的次郎,愉悅的走向飯廳,「辛勤工作後的酒,感覺特別好喝呢!」
待所有人陸陸續續走進飯廳,光忠這才看向雙手環胸、倚牆而立,此刻眼神銳利盯著他看的蜂須賀,「有事嗎?」
「兩個人都洗過澡,換了衣服,真巧。」蜂須賀臉上笑著,笑意卻未傳到眼底。
蜂須賀是否聯想到什麼,或是已經猜到他跟審神者間發生了什麼事,光忠並沒有興趣知道,他只是朝他揚起一抹笑容,「有些事,就是這麼巧。」
他的話語,成功讓蜂須賀收斂笑容。
看著蜂須賀朝飯廳走去的背影,光忠知道,蜂須賀的目標是審神者,饒是如此,他也沒有試著阻止,或前去搗亂。
他只是站在廳外,靜靜的看著直接霸佔審神者旁側位置的蜂須賀,無聲輕笑。
只要她心裡的黑暗依舊存在,巧的,不會只有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