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４８－艾達佩斯的飯店－

「這裡！」竺蘭大喊著，飛快地向前衝去。

弗洛德和團員們隨即趕上，發現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卡爾。

竺蘭將他上身抬起、確認呼吸後，試著給他一點水、再向周圍的人隨便要了件衣服披上。但卡爾還是意識不清，含糊說著什麼、雙手也不受控地抖動著。

「得快點送去溫暖的地方。」竺蘭說著，熟練地將人扛起「先回旅店集合。」

說完，她念起咒語，迅速消失在弗洛德的視線裡。

「卡爾他…不會有事吧？」同樣望著遠方，可琳不放心地問。

「放心、她很有經驗、知道該怎麼做的…我們也快點回去吧。」

「嗯…」

不會有事的。

只要有她在、就一定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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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剛體溫過低，現在應該好一點了。」雖這樣說，竺蘭還是蹲坐在地，不時注意卡爾的呼吸「等等給他喝點熱水、休息一晚、應該就沒事了。」

等弗洛德他們回到旅店，房間壁爐已經升起，卡爾也抱著熱水壺、裹著厚重棉被，坐在火前取暖。雖然眼神依舊有些迷惘，但臉色比剛才好多了。

「太好了…」可琳欣慰地、牽起竺蘭的手說「謝謝妳、幸好有妳在…」

竺蘭看來有些尷尬的搖頭：「…我動作不夠快、還有兩個人呢。」

「呃…但、但是、也不能就這樣把卡爾丟在這吧…？」似乎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激動，可琳連忙鬆手後說。

「留下一人照顧，其他人繼續出去找人吧？」弗洛德建議著。

「那…」

「我留下來吧！」可琳開口前，懷特搶著說「我體力沒你們好、動作又慢…還是留在這比較派得上用場？」

「…也是。」弗洛德也這麼認為。

「記得隨時注意呼吸和體溫－等精神比較好了，別忘了給他喝點熱水。」見事情安排好了，竺蘭叮囑著懷特該注意的地方，同時起身走出房間。

「那就拜託你了。」弗洛德跟著竺蘭往外走「…潔西卡？可琳？…」

不知道為什麼，可琳和潔西卡都站在原地不動，於是他只好疑惑地問：「…怎麼了？妳們沒事吧？」


「…馬、馬上來！」可琳回過神，有些遲疑地望了卡爾和懷特一眼，隨即大步往外衝。

潔西卡則是應了聲，便跟著眾人往外走。但沒走幾步，卻又忍不住回頭給懷特一個白眼：「你喔！真不是普通的遲鈍耶！」

「蛤…？」

潔西卡沒有解釋，只留下不明就裡的懷特，逕自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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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德大口喘氣，希望自己再跑快點，但還是跟不上她的速度。

不過也不是只有他。和自己一樣，潔西卡和可琳也只能在後頭，勉強跟上竺蘭的背影，直到她停下腳步為止。

她再度施咒，隨著身旁飄出的煙霧由紫轉黑，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怎麼…？」即便只是遠遠看見她的反應，弗洛德也知道出事了。


只見竺蘭加快腳步、跑向附近的池塘，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便『噗通』一聲跳進水裡。

三人連忙跟上，看見竺蘭拉了個人往岸上游，趕忙幫著將人拽了上來。

是奇德。

所有人手忙腳亂地、將他身上的泥沙異物清理乾淨、叫著他的名字、還不停拍打著那具蒼白的高大身軀－


「…弗洛－」到最後，弗洛德甚至雙手握拳，用力搥打他的胸膛，但已經來不及了。於是竺蘭出聲阻止：「－夠了。」

弗洛德抬起頭，驚魂未定地望著她－

「夠了。」竺蘭搖搖頭，上前將所有人拉開「…太遲了。」

「可、可是…」潔西卡還不想放棄的樣子。可琳也還沒回過神來，只是呆愣愣地站著。

「…現、現在、」弗洛德心情也還未平復，但他還是開口問「該怎麼辦？」

「...先通知警衛隊。」

「但、但是、奇德他…」可琳忍不住拉著竺蘭問「為什麼？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為什麼是他？為什麼在這裡…」

「這些問題以後再問，」竺蘭搖搖頭，輕拍她的手臂「得快點找到另一個人。」

「也、也是，還有歐羅拉呢！」看見竺蘭的態度，弗洛德的情緒也平復了些「潔西卡、可琳，妳們去通知警衛隊，我們繼續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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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臉色不太好、」重新出發沒多久，竺蘭突然停下腳步，一臉擔心的問「真的不要緊嗎？」

「我沒事、」弗洛德搖搖頭「只是有點累…而且、認識的人發生這種事…」

雖然奇德才加入劇團半年，但他們畢竟共同旅行，每天吃、住都在一起，就算稱不上是多好的朋友、至少也是同甘苦的夥伴－現在居然發生這種事，心情實在很難不受到影響。


「…可是現在這些不重要，」他深呼吸後說「像妳說的、先找到歐羅拉比較要緊。」

「…嗯。」

竺蘭有些遲疑，但還是轉過身去、念了咒。

弗洛德同時也準備繼續向前。但怎知一動作，左腳像是被什麼東西緊緊抓住般、動彈不得，害他就這樣跌坐在地。

「怎麼了？」竺蘭連忙上前關心。

「不知道、左腳突然…」弗洛德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而他望向竺蘭的臉時，更是嚇一大跳「…妳為什麼…！」

「咦？」

聲音還是竺蘭，但那張既熟悉的臉－

是小時後照顧他的老管家布隆。

「妳…？」

「弗洛…？弗洛？！」

弗洛德就這樣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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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德睜開眼，發現自己在書桌上睡著了。

「奇怪…到底是…」他擦擦嘴邊和桌上的口水，迷迷糊糊地站起身來。

房內沒有時鐘，他得下樓問人才能知道現在幾點。

於是他打開門，卻看見一個有著高大身形的金髮男子，從門前經過。

「嘿、團長、還沒睡啊？」奇德向他打招呼。

「嗯、剛改好…」他正要回答，卻察覺有異樣。

這場景似曾相似。

而且，奇德的臉色異常的蒼白，不像活人會有的膚色。

連頭髮都是濕的。

「奇德、你怎麼…？」

「怎了？」突然，回話的人變了「小子、你那什麼表情？看見人要笑！要有禮貌！知道嗎！」

弗洛德嚇得往後退了三步。

「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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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德從床上驚醒，對上一雙擔憂的眼睛。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竺蘭溫柔地替他擦去額頭上的汗「我擔心死了。」

「…我怎麼會…」

「你昏倒了。醫生說你可能因為好幾天沒睡好、又忙著找人，所以染上嚴重的感冒，昏睡了好幾天。」竺蘭起身，倒了水給他「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好…只是感覺頭很重…」他接過杯子，喝了一小口，卻突然想到什麼，從床上跳起來問「…啊！歐羅拉呢？！」

「早就找到了，」竺蘭安撫他坐回床上「人沒事、和卡爾一樣在外晃了一夜，所以有點失溫－但回來休息一天就好了－剛剛才來看過你呢！」

「是嗎？太好了…」弗洛德放下心來「那奇德呢？警衛隊怎麼說？」

「不清楚、」竺蘭搖搖頭「只確定是溺死的－但什麼時候、又為什麼跑到池塘附近，就沒人知道了。而且，沒有你的同意，他們連行李也不讓我們整理…」

「…我記得妳說過，就算人死了，妳還是能追蹤味道、知道他去過哪、對吧？」

「不要隔太久都行。」

「所以只要拿到奇德的衣服就好？」

「嗯。」

「那我馬上去跟警衛隊要。」說著，他又從床上爬起來。

「你感冒還沒好、要好好躺著休息啊！」竺蘭不放心的說。

「沒事的、只是走一小段路而已，」他邊套上外衣邊說「我沒弱到連這種事都辦不到。」

「…弗洛…」

兩人還在爭論時，房門突然打開。

「竺蘭、團長好一點了嗎？可琳問妳要不要先下去吃點東西？她和卡爾今天借旅店廚房做了很多…」潔西卡走進來，直覺對著竺蘭說了一串話，才看到站在旁邊的弗洛德「…團長？你醒了…你穿外套想幹嘛？」

「去一下警備隊，拿奇德溺水時穿的衣服。」

「衣服？我們去拿就好了，你感冒還沒好、還是躺著好好休息吧。」

「不是說沒有我同意，警備隊什麼都不給嗎？」

「那是…唉喲！」潔西卡有些責備地望了竺蘭一眼，又說：「奇德人都死了，晚幾天整理行李也沒差吧？」

「才不一樣，」弗洛德推開潔西卡往外走「我要知道他那晚去過哪、做過什麼－竺蘭能做到這點－但要是太晚拿到衣服，就沒用了。」

「但…唉喲！好啦！你不準動！我去拿外套！」

「咦…妳？…竺蘭陪我去就好了…」

「不行、她和你太熟、耳根子又太軟了，」潔西卡對竺蘭聳聳肩說「每次你說什麼她都同意－得有人在旁邊監視、預防你們兩個跑去做什麼蠢事才行！」

「欸、妳…！」

不等弗洛德反駁，她逕自跑回樓下的房間。害他只好呆呆站在原地，等傑西卡回來。

「欸、竺蘭」愣了幾秒後，他突然開口問「我有慫恿妳去做過什麼事嗎…？」

「唔…」竺蘭沒回話，只是苦笑著，微微聳了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