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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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0-27
「杜甫,別跟著我了,我們之間沒可能了。」
說話的男子一襲翩翩白衣,就連從衣袖裡露出來的指節也如潔玉一般,恍如謫仙。
聲音也空靈幽然,真的如仙人一般。
「為什麼?」
杜甫聲音顫抖,似是完全不接受。
「龍陽之好,我向來不是那等人。」
李白聲音冰冷,眼睛裡明明是柔水漾盪,可他卻偏偏要狠戾的看著眼前的少年。
他和杜甫差了十二歲,杜甫甚至還沒弱冠,自己就已而立了,家中也有一對妻兒。
可是這個從小就跟著他的小少年,對他起了不一樣的心思。
斷袖之癖、龍陽之好向來都不為世人所認同,杜甫居然敢大膽追求他,也是服了。
李白嘆了口氣,想轉身離去,溫熱的軀體卻包覆了上來。
「不要走......」
「我求你別走......」
杜甫的聲音帶著哭腔,甚至還有些微濕潤染上了李白肩上的衣袍。
李白心軟了一瞬,但看到遠處微服私訪的馬車,一絲清明在腦中綻開。他狠了下心,用力打掉杜甫圍在他腹上的手,道:
「滾開!」
十八歲的少年愣在原地,看著李白飄然離去的背影,眼眶打轉著淚水,但終究還是沒有再流一次眼淚。


李白的夫人看到李白回了府,趕緊過去拿衣袍。
李白十分順從的脫下了披風,露出裡頭精緻的軀體,順便往他的夫人額上吻了吻。
他的夫人是大戶人家,他和這位千金被聖上指婚,自然懂得規矩:

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大家各取所需。

因此,習慣了模範夫婦的生活,自然而然就疏遠了。
李白知道,他的夫人愛慕那個每次都凱旋而歸的將軍,他也沒去阻止,甚至他的夫人揣了個肚子從外邊回來,李白也只是添了幾筆,把別人的孩子記在李家族譜上。
畢竟,自己是個斷袖。
他騙了杜甫,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斷袖,喜歡男人的那種。
但他總覺得小少年只是一時衝動,畢竟誰不曾有過少年時。
雖說是少年,但杜甫確實已到了適婚的年齡,在他這個年紀,別人已經子孫滿堂了,而他卻一心一意在自己身上。
真是不值得。
他已經不年輕了,剛滿而立,家中有一妻一妾,一雙兒女,雖然兒女都是別人家的,但李白不在乎。
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彈琴、喝酒、寫詩,偶爾出去找個素材,也偶爾和人切磋一下吟詩。
他就是在酒會上認識杜甫的。
十五歲的少年郎鋒芒畢露,一出口驚嘆眾人,李白漸漸對這少年感到好奇,也與他切磋了幾回,雖然最後杜甫敗北,但是他十分高興自己能與大名鼎鼎的「詩仙」切磋,眼裡滿是閃亮的光。
從此這少年三不五時就在他面前晃,對他「前輩前輩」的叫著,李白也十分高興自己有了對手,每天與他品酒吟詩,結果出事了。

杜甫與他酒後亂性,把這原本好好的關係搞得混濁不堪。
李白無法忍受自己對一個十七歲少年有此等的欲,終是要與杜甫恩斷義絕。
杜甫不依不撓,跟在李白身邊,就是賴著不走。隨著李白拒絕他的時間長了,杜甫挽留他的心思越來越強烈,甚至有一次直接把李白在一個酒樓給強了。
李白回憶起此等往事,笑著搖搖頭,轉身吩咐僕人準備一罈桃花釀在庭院。
每一次李白不確定自己心思的時候,他就會喝酒。
喝到爛醉,喝到自己忘了所有事情。
可別人卻不會認為他是酒鬼、爛醉如泥渾渾噩噩的人,反而給他一個「酒仙」的稱號。
酒甘甜猛烈,有時候好酒一灌,李白還會失神片刻。
忘了,什麼都忘了最好。

已是入冬時節,雪花紛飛,寒冷灌進了李白寬大的衣袖裡。
李白喜歡冬天,因為寒冷可以讓他麻木,這時候再配上一杯酒,可以讓他忘記自己多麼污穢。
僕人準備的桃花釀已經擺放在桌上,李白也沒急著喝,而是慢慢的傾酒,欣賞瓊漿玉液滑入玉杯的晶瑩透徹。
這壺桃花釀是李白特別吩咐酒家給他留的,裡面有整朵清洗好的桃花,還有特別的琉璃色,酒性還特烈,剛入口時冰涼甜膩,越喝到後面,還沒察覺時已經醉了。
也不愧是酒仙,李白十杯下肚也沒倒下,而是欣賞庭院裡的梅花,嘴角輕抿,喃道:
「......大好的人生不過......來在意我這大叔.....」
又一杯烈酒下肚,李白的臉沒有異常紅艷,仍然膚白若雪,指節輕挑起上好的玉杯,搖搖晃晃的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
一個年輕的手止住了李白繼續斟酒的動作,李白水霧般迷濛的瞳孔上抬,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十八少年郎。
杜甫。
李白也可能是喝茫了,竟笑著撲在杜甫懷裡,臉靠在少年厚實的胸膛上不想起來。
「前輩......早提醒過少喝酒了......喝酒傷身......」
「酒好啊......」
杜甫臉色暗了暗,低頭含住了李白薄涼的唇瓣。
清甜的桃花釀味在李白的嘴裡逗留,似乎引誘著杜甫來品嚐。
本來飲酒過多就會昏昏沉沉,再加上杜甫記恨李白早上對他那般狠心,連帶親的也狠了些,不一會,蒼白的美人就頰生紅暈,喘了好幾口氣。
杜甫調皮的在李白唇上親了一下,道:
「前輩,這是懲罰喔。」
仙人的臉上泛了些紅塵色彩,抱住他呢喃道:
「你壞......」
杜甫是算好時間來李白庭院的,他知道,每次李白有不開心的事情時就會喝的神智不清,而他每一次和他親愛的前輩吵架後,李白就會喝酒,還是烈酒。
而他每次在他們吵架完後,就會趁機在李白喝醉時,來向這狠心的人討要賞賜。
畢竟李白沒有一次不是喝斷片的。
而高高在上的仙人也只有此時,可以對他放下所有架子,撒嬌似的撲到他懷裡。
「前輩......好想就這樣帶著你走啊......」
李白往他懷裡再磨蹭了下,似乎今夜不想在杜甫懷裡起來。
杜甫輕柔的抱起他親愛的前輩,在黑夜的遮擋下悄摸著進去了李白的寢室。
李白喜靜,他從不在房裡安排僕人,這也方便了杜甫以下犯上的壯舉,以至於每一次李白宿醉醒來都覺得自己是單純腳睡麻了。
醉醺醺的美人歪倒在杜甫厚實的懷裡,杜甫也十分溫柔的將美人放在床鋪上。
看著李白霧濛濛的雙眼,杜甫笑著湊近了他心尖上的神仙。
「前輩,杜甫冒犯了。」
這似乎是句廢話,李白早就已經裡裡外外都被冒犯的乾乾淨淨,這點冒犯只能說是常規。
神仙微睜著猶如星辰的眼,桃花般的嘴唇並未發出聲音,只是將白玉般的手臂環上了杜甫脖頸。
杜甫褪去了李白寬大的衣袍,露出雪白如羊脂的酮體。
「字太白......前輩,您的確雪白的如同仙人,不能沾上一點點的紅塵......」
杜甫將兩段指節沒入李白單薄的身軀,那人嗚咽了下,將杜甫抱得更緊。
「......不然就會像這樣......頂著這般淫蕩出塵的紅顏禍害人間......」
杜甫已將身下之物整根沒入,美人臉微紅,倒在杜甫的肩上喘著氣,時不時還有微弱的哭腔。
「前輩的這般模樣......只我能看......只有我能擁有......」
杜甫一邊欺負著李白,一邊在李白的耳邊呢喃軟語,將白天這薄情寡義的仙人拉入情海之中起起伏伏。
整夜未曾間斷,李白已經被肏暈又肏醒了數次,那禽獸才心滿意足的抱著他去洗漱淨體。


隔日清晨,李白感到一陣頭痛欲裂,應該是自己又喝猛了。
至少還記得走回寢室,應該沒什麼大事。
李白又覺身下酸軟無比,只能先向朝廷請個一天假,之後在房裡處理事情也行。
皇上應該還是在各地尋訪美女,也沒他什麼事,補個覺再議吧。
正當李白煞有其事的振振衣袖準備躺回床上繼續與周公談論吟詩之道之時,他的夫人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不好了,陛下找著美女了!」
一句驚鴻,終是將這仙人打入萬丈深淵。
李白愣了些許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問:
「陛下找著......良人了?」
整個唐朝皆知,他們的皇上在各地尋訪美人,而朝中之人也會意。
當他們的皇上找著人時,便是他變為昏君之時。
一朝昏君,代代皆苦。
「夫人......妳把話說清楚。」
「陛下搶了太子妃,和她夜夜笙歌,酒樓宴席不曾間斷,甚至連發配去邊疆的糧食都不管了......」
李白揉了揉眉間,好一會才擠出幾個字:
「色令智昏......這可如何是好......」
李白抬起頭,看見他夫人因邊疆並未發配糧食給她那相好而發愁,道:
「我會向聖上稟奏......請聖上盡快發配。」
他夫人如見曙光一般感激涕零,激動道:
「謝老爺!」


朝堂之上,九五之尊。
李白的職位只是翰林院的一個侍詔,因此就算在朝堂之上,也是鮮少有機會與玄宗對話。
但今時不同往日。
口沫橫飛、七嘴八舌的大臣們無一不是勸聖上勿色令智昏為女色所迷。
叩。
叩。
李隆基骨節分明的手輕輕在案板上敲了一下、兩下。
三十三歲的君主與李白並未相差太多歲,但底下青絲斑白的元老大臣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嚴。
那是從骨子裡透出的恐懼以及慌張,雙唇只有緊閉的份。
「李侍詔認為呢?也認為朕的楊妃是個禍水,必須殺之而後快?」
李白突然被點名,一陣語塞,寂靜的朝堂只有猖狂的風絲絲吹拂,李白知道他必須說些什麼。
他道:
「您要是喜歡,便留著吧,但也請別忘了公務和責任,這是一代君主必須肩負起的。」
李隆基仰天大笑,李白有些慌亂,因為他聽出來了,那是有些淒涼的笑聲。
李隆基道:
「世人皆說你李太白詩風瀟灑瘋狂不羈,在朕看來,連為人也是。」
李隆基眼神凌厲了起來,他道:
「連我也敢指責。」
「臣...臣不敢。」
李白連忙彎腰,心裡一陣發慌。
李隆基冷冷看著李白慌亂的模樣,心裡也十分煩躁,突然他瞧到了李白朝服下露出的一節脖頸。
白皙的脖頸上留下了極為輕微的紅痕,但李隆基又如何不知,那絕對不是女人能用出來的。
李隆基輕笑了聲,道:
「李侍詔的夜生活,挺豐富的啊。」
夜,夜生活???
李白有些懵,隨即便反應過來,應是他昨夜飲酒過度,被聖上瞧了些端倪。
「臣...是臣有些放縱了......」
「如此這般,李侍詔還敢議朕未擔責任?」
李白噎了一下,竟是無語以對。
李隆基也沒了興致,揮揮手道:
「退朝。」


「朕以為你能理解朕的心思。」
李隆基在退朝後又喚了李白到翰林院,叫他來陪自己一邊題書一邊說點話。
「臣......畢竟您還是九五之尊,那些瀟灑的詩句雖為臣所寫,但詩句終究還是詩句啊。」
「朕明白。」
李隆基嘆了口氣,他道:
「當一個皇帝,連光明正大寵愛一個人的權利也無,那當什麼九五之尊?」
李白乾巴巴苦笑了幾聲,繼續磨墨,不語。
李隆基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
「你的脖子怎麼回事?」
李白一愣,我的脖子?怎麼了嗎?
「臣......臣的脖子有什麼怪異之處嗎?」
李隆基有些愣,他的好友不會被迷姦了吧?
「咳......沒事。」
李白和李隆基是多年好友,雖然分隔兩地但一直有書信往來,甚至到最近李白才發現常常和他通信的人是當今聖上。
真真是太亂了。
幸好,陛下還記得邊疆的糧食。


酒樓。
「我出個上對,伴君莫懷潭中月。」
「夜夜笙歌到天明!」
「好!好對!」
這個人多口雜的破敗酒樓叫「淫歌樓」,許多想罵不敢罵的詩句都在這邊傾沒,以及香豔而淫亂的詞曲。李白也偶爾會來此嚐嚐鮮,看看那些毫無下限而且律節錯亂的霓虹。
其中傳的最多最廣的,就是他與當今聖上的緋聞。
「你們說,這次陛下有了新歡,李白還會纏著陛下嗎?」
「什麼纏著?真沒禮貌!那明明是陛下堅持不肯放了到手的美人兒!」
「聽說那楊貴妃真是傾城絕色啊,那胸脯,那肌膚,就如豆腐一般滑嫩哩!」
「你又沒摸過,怎知那觸感如何?」
「哈哈哈哈哈哈哈......」
「聽說那李白長得也頗有姿色,陽剛中不失柔氣,柔美中有君子之氣,真想親眼瞧瞧。」
「我也想瞧瞧,還想讓他用那吟詩作對的嘴伺候伺候我!」
「雄心壯志!乾了!」
李白對此等淫語已經麻木,只是輕輕啜著杯中的酒水,品嚐味道不純,參雜麥香的濁酒。
他自然得麻木,他可不會忘記這裡是哪裡。

這裡是他和杜甫第一次交合的地方。

在漫天漫地污穢之語的酒樓,杜甫一邊操幹著他,一邊逼迫他聽著與當今聖上的緋聞,弄得李白又羞又惱,但又無法忽視蔓延全身的快感。
那是他藏著掖著,心中最禁忌的暗地。
李白仰頭又是一口酒,沖淡一下他心中對自己的唾棄。
「前輩。」
李白眼眸一滯,即使不用轉頭,他也知道來人是誰。
就一瞬的時間,李白迅速起身向門口奔去,還不忘朝木桌上放了一串銅錢。
但他忘了,年輕氣盛的少年郎一直都比他更敏捷快速,杜甫不慌不忙的攬住了李白的腰肢,將他的前輩抱在懷裡。
「......放開。」
「前輩,這裡沒有人認得您,您可以不用顧忌任何事情......」
「我說放開!」
「前輩。」
肯定而且強硬的溫柔語氣讓李白顫了顫,不敢再動。
「前輩,我說,這裡沒有人認得您。所以,我想做什麼都可以,是吧。」
「你想做什麼.....!」
「自然不是什麼見得光的事情了。」
李白心頭大震,奮力掙脫杜甫的箝制,但杜甫手勁大得很,自然不會讓到手的肥肉掙脫,只是默默的抱得更緊,嘴邊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放開啊......」
李白似乎聽到抱著他的人嘆了口氣。
「前輩,您以為我要做什麼?」
杜甫無奈的往他的額上輕輕吻了吻,李白緊惕心更重了,他不知道杜甫要做什麼,也不知道他即將要做什麼。
「前輩,我不會碰您,可,也別讓我等太久,好嗎?」
杜甫一番話下來,李白徹底繳械了。
「那你弄個隔間......別讓別人瞧見......」
杜甫不敢置信的看向他親愛的前輩,眼睛裡的光芒更盛。
他笑道:
「好。」

恍惚的夜間燭影閃動,隱隱約約的交疊人影發出令人臉紅卻又動聽的聲響。
「前輩......」
「別...呃!」
看似被逼無奈,實則又情不自禁。
李白無力的手搭在杜甫肩上,而兩人的身下卻是狂暴而且激烈的香豔畫面,和杜甫乖巧的親吻李白眼皮此等溫馨場面形成強烈的對比。
又栽在他手裡了。
剛剛十八的少年郎身下之物竟比他的還要碩壯許多,以至於剛進去的時候令李白疼痛不已,可又對杜甫無可奈何,只能努力迎合他的節奏和韻律,口中不時發出些細細碎碎的呻吟。
杜甫像吃羊膠般將李白的身體舔了個遍,還不忘在那小凸起上嘬一口,欣賞著仙人隱忍著快感的風姿。
真是美味極了。
(和諧和諧大和諧)
「前輩......」
「......怎麼?」
激烈的情事過後,李白只感覺疲乏不已,可杜甫不停的叫喚還是令他勉強睜開了眼皮。
「您......不在意了嗎?」
「......事已至此,問這還有什麼用?」
「自然有用!我想知道...想知道我在前輩心中的份量。」
「......剛剛好抵得個麻煩吧。」
話末,李白自然而然的鑽進杜甫的懷裡,閉目休息。
杜甫還想再說什麼,但看他親愛的前輩一臉疲憊的樣子,終究還是閉上了嘴。
是啊,事已至此,他的前輩終究還是心甘情願的撲入他懷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