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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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0-26
闕澄蔚駕車離開學校,即使殺意正盛,她仍冷靜的注意是否有人跟蹤,一路九彎十八拐地繞了一大圈後才開回家。

目前只有席若紫一人在家,正閒閒無事的在客廳看電視,忽然門被粗魯的推開,她不著痕跡的往身上一抹,幾點寒光出現在手心,等看清是誰後,寒光很快又消失了。

「歡迎回來。」席若紫故做熱烈的迎上去,但眼神卻不斷的找尋逃生路線。

回應她的是一片飛來的插卡。

席若紫一接住,來人已不見,接著樓上傳來一聲巨響,嚇的她脖子一縮,心有餘悸的拍拍胸,「萬年不動的冰山怎麼會突然噴火了呢?」她知道澄一定遇到了什麼事,只是現在不是問話的時機,便先打電話給虹,「虹,妳現在在哪?」

「幫朋友代班。」電話那頭傳來沈千虹慵懶的聲音。

「又去當保健室阿姨?」席若紫習慣性先吐槽她後,才說:「我有話跟妳說,先把妳手中的咖啡放下。」

「噗!咳咳!妳……咳!妳怎麼知道我在喝咖啡?」

「妳不知道當妳沒事做的時候,聲音都會變的很嗲嗎?」席若紫對她的習性一清二楚,「妳沒事做時通常不是在吃東西就是喝咖啡,現在才一點多,妳肯定還吃不下東西,所以只能喝咖啡。」

沈千虹暗嘖一聲,清理桌上的咖啡漬邊嘟囔的說:「算妳厲害,有什麼事嗎?」

「澄現在正在噴火,妳沒事最好別回來。」肯定遭殃。

「噴火?她不是一座冰山,怎麼還會噴火?」澄上一次生氣好像是三年前的事了,她通常只會不爽。

「不知道,應該是在揚風出事。」

「我知道了,等風頭過了再通知我。」幸好她還有公寓能回去,真佩服自己的先見之明。

「我也要上去查資料了,掰!」



站在房裡,闕澄蔚撫著胸口,沉默無語。

手觸摸到胸前凹陷,那是一道傷口,致命性的,但她沒死,是嵐救了她,在那最驚險的時刻。

「嵐,對不起,我忘了妳的教訓,犯了不應該犯的錯誤。」

大意,是最要不得的錯誤,死亡,是最輕鬆的懲罰,這次是對手無意出手,但下次呢?

她不會永遠這麼幸運!

這次的鬆懈是對她的一個警惕,更是一種汙點。

髒了,擦掉就行了。

她笑了,美麗中帶著殘酷,是想要殺人的慾望。

他不該看到她的身子,佈滿的傷痕,是嵐為了救她而留下的,而她也為了嵐,故意將傷痕留下,因為那是嵐留給她的,屬於她跟嵐的,就不該被一個外人窺見,所以,他該死!

阿渚,他的名字,她記住了!



傾洩的水柱沖刷全身,也將臉上的妝洗掉,出現的,是令人屏息的容顏,找不出絲毫瑕疵的麗質天生。

溫熱水流順著身體優美的曲線滑下,滑過嬌嫩的肌膚,穠纖合度的身材,再加上冷豔的容貌,這才是真正的美,也是最好的,殺人利器。

雖然身上的傷痕是遺憾的缺陷,但到時遮掉就好了。

男人,醜陋又愚蠢的情慾動物,無法抗拒誘惑,不管是再優秀的男人,遇上投懷送抱的香豔,動作總是比理智快上好幾步,在那瞬間,就是時機。

嵐,這是妳教我們的,我一直記得,只是我從沒機會實踐,但,也許,就快有機會了。

在那時,表面的旗鼓相當,是刻意造成的錯覺,深不可測,是他給我的感覺,或許,他比我厲害,但,他是男人,而我,是美麗的女性,所以,勝負仍是未知數。

嵐,妳看著,我會殺了他的。

闕澄蔚睜開眼,鏡中出現的是一雙猙獰的赤紅雙眼,無形的殺氣瀰漫、擴散,沾濕的長髮應該伏貼於背,此刻竟然無風飄蕩、紛飛……

殺!殺了他!將全部的人都殺了!

強烈的殺人慾望湧上,來自心底深處,令闕澄蔚全身一繃,緊緊握著洗手台邊緣,努力克制自己。

殺…把所有的人都殺了!

闕澄蔚看著鏡中的自己越來越模糊,唯有赤紅雙眼依舊鮮明,流露出的強烈殺意讓她快控制不住……

啪哩!

碎裂聲響,闕澄蔚一頭撞碎鏡面,過了一會才抬起頭,一縷鮮血流淌而下,舔著唇邊的鮮紅,她的雙眼已恢復清明,卻對臉上的多處割傷不以為意,若無其事的繼續洗澡。



叩!叩!

禮貌性的敲門後,席若紫便自行推門而入,手裡還抱著醫藥箱,一臉擔憂的說:「又發作了嗎?」顯然這情形已不是第一次了。

「嗯!」闕澄蔚自覺的坐在椅子上,等著席若紫來上藥。

席若紫熟練的幫闕澄蔚上藥,還故意將塗抹的範圍擴大,最後再在額頭上貼上一張大大的紗布後,這才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

闕澄蔚很安靜的任由她擺佈,並送上一句評語:「紫,妳的技術越來越好了!但妳把藥水跟化妝品搞錯了。」她剛剛差點認為紫是在幫她上妝,而不是在處理傷口。

「有妳這個練習對象,想不好都不行!」席若紫沒好氣的說,順道丟出一個白眼。

「讓妳擔心了!」

「知道就好。」席若紫邊收拾邊碎碎念,「還有,下次記得,要受傷請找別處,別再弄傷臉了,就算妳不想讓我們自卑也別用這種方法。」看的她心都擰了。

闕澄蔚在她們三人之中是最漂亮的,卻也是最冷酷的,不管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

「我盡量。」如果她還能有思考能力的話。
   
席若紫拿起浴巾幫她擦頭髮,苦口婆心的交代:「什麼叫盡量,要一定!」

闕澄蔚不想保證做不到的事,便轉而說:「紫,有查到什麼嗎?」她指的是從揚風拿到的資料。

「沒有,妳拿回的只是學校的文件檔案。」知道她的心思,席若紫只能暗自嘆了口氣。

「情報有錯?」

「應該沒有,畢竟他們也不想自己的名聲被弄臭,絕對會派人查的。」

「在十四年後嗎?」闕澄蔚嘲諷一笑。

「這我不清楚,不過我想他們早已暗中調查多時,只是找不到線索。」

「妳相信?」這理由太薄弱,一個大組織查一件滅村血案會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當然不信。」席若紫從口袋裡摸出一張摺好的紙遞給她,「所以我們有必要跟他們接觸,確認他們對這件事的態度。」

接過來看,闕澄蔚的臉色才好看了一點,紙上記載著的是一名老師的資料,是席若紫從教師資料裡列印出來的。

「他們十三年前就特地調動一名堂主潛伏在揚風,可見他們也是有心的。」席若紫小心的說:「妳的身分還能用嗎?」她怕刺激到澄。

「無所謂!」看來那名叫阿渚的人能多活一些時日了,跟這件事比起來,那只是一件小事,不過只要有適當的時機,她還是會下手的。

「恩,那就麻煩妳了,我先回房了!」一說完,席若紫逃難似的跑出去,因為在剛剛那一瞬間,闕澄蔚散發出了恐怖的殺氣。

闕澄蔚苦笑了的倒靠在椅背上,喃喃的說:「張靜嗎……」




「學校生活還適應吧?」

陸曦晨打開車門要進去時,發現開車的是歐陽拓,不由楞了一下,隨即裝作無事的上車,答非所問:「你很閒?」不然怎麼有空來接她放學?

歐陽拓開著車,說:「有一個太活潑的妹妹其實挺傷腦筋的,尤其當她又有一身的怪力的時候。」其實他比較想知道曦晨在學校裡做了哪些事,比如破壞了哪些建築物。

「我可以從你面前消失。」

「想都別想。」

陸曦晨對他的回答毫不意外,興致缺缺的看著窗外,發現這不是往家的方向,便問道:「去哪?把我帶去賣嗎?」

「妳值多少?我買!」

她本來想說一個天文數字,但又覺得不保險,因為她懷疑自己以為的天文數字,在有錢人眼裡只是個零頭,於是乾脆說:「你全部財產的兩倍!」

「沒問題,我買了!」歐陽拓想也沒想的就說。

她被嚇到了,「你去哪生錢?」

「我沒跟妳說我有一群有錢的朋友嗎?」

「呿!不賣!」她偏過頭裝著一臉無趣,其實有點感動,至少阿拓肯為她傾家蕩產,哪怕是嘴上說說,看著窗外風景,她懶洋洋的說:「說真的,你要去哪?」在這裡她幾乎無法盡情活動,整個人都懶散起來了。

「公司,陪我打一場。」公司地下二樓是一座道場,他旗下的員工一般都在那鍛鍊。

她斜過去一眼,「你皮在癢?」可沒幾人經的起她一拳。

「原因很多,妳要聽嗎?」歐陽拓自然清楚她拳頭的威力,她一拳打倒熊的場景可謂印象深刻。

「說來聽聽。」

「第一,妳皮在癢,第二,陪妳解悶,第三,陪妳活動,第四,有人太無聊想要找妳比試,我先測量妳的實力,好心裡有個底,第五,給妳一個趁機修理我的機會。」

阿拓怎麼知道自己一直想找機會揍他?陸曦晨有點心虛,「誰要找我?」

「阿渚,我的一個好朋友。」




葉秋棠剛回到家,一名與她年紀相仿的漂亮侍女便迎了上來,想要向她匯報一些事情,但卻被葉秋棠抬手阻止,因為她此時實在沒有心情處理事情。

侍女擔憂的看著她,確定她人沒事,只是心情很差後,便默默的退下了。

闔上房門,葉秋棠沒有先去梳洗,只是靜靜的倚著門,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

「那個女學生究竟是誰?無懼於揚風背後的勢力潛入竊取,不可能只是單純的小偷,她的目的是什麼?偷的又是什麼東西?她當時並沒有拿東西,也沒看到衣服有特別鼓起的地方,應該是一種體積小,便於攜帶的東西,那會是什麼?」

沒有任何線索,她也心亂如麻,又不是自家的事,而且憑揚風的辦事能力,也不用她插手,她現在只想知道那女學生的身分!

她一直驕傲的認為不會有人比她優秀,也不想將阿渚逼的太緊,造成反效果,所以一直很放心的長期抗戰,誰知一個相貌平凡無奇又來歷不明的女子一出現就破壞了這一切,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呀!

她不會輕易放棄的!




阿渚哼著歌,步履輕快的來找阿拓,聽公司的職員說他在地下道場跟陸曦晨對練,便下來了。

結果才剛到地下二樓,就聽到「砰」的一聲,道場的銅製大門被猛烈撞擊,凸出一個人形痕跡,阿渚裝模作樣的比對後,嘖嘖有聲的說:「依這體型大小,輪廓痕跡來看,我敢肯定是阿拓沒錯!」

「廢話!」阿拓沒好氣的聲音從被撞凹的門縫傳來,「還不快把門打開!」

阿渚好笑的說:「欸!這是求人的態度嗎?」很少能看到阿拓這麼狼狽的,不趁現在多欣賞,下次可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要不是我手被卡住,我何必找你!」阿拓咬牙的說。

「你可以找你那寶貝妹妹啊!」阿渚本來還有點擔心,但聽他說話還這麼正常就知道沒什麼大礙,也就放心了。

「她會直接用踹的!」他很清楚曦晨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在他身上發洩不滿的機會。

「呵呵!」阿渚不禁失笑,「看來你們相處的挺融洽的。」雖然門被撞凹的難以開啟,但他兩手用力一拉便打開了。

「她差點要了我的命!」一恢復自由,阿拓先檢查自身傷勢。

「不會啊!我看你樣子挺好的,只不過稍微邋遢了點。」看著好友一身狼狽,阿渚的嘴裂的更大,「我頭一次覺得,這間道場的灰塵太多了!」

「是很多,所以我打算換花崗岩!」比較硬。

「什麼意思?」

「你進去看就知道了!」得花費一筆重建費了。

探頭一看,阿渚的嘴就闔不起來,「你這裡是受到恐怖攻擊嗎?簡直就像有人拿著火箭砲四處亂轟!」看著道場到處都是坑坑洞洞的,很難想像這是一名女孩子所為。

「她根本是一台活動的自走砲!」阿拓轉頭看向正盤坐著休息的曦晨,問道:「妳那一拳出幾成力?」

「八成!」曦晨故意指控道:「你不是說要擋下來嗎?怎麼還卸掉大部分的力!」

阿拓牙癢癢的說:「我不出手現在就要躺在醫院了!」她根本是蓄意謀殺,故意發話誘導他答應接她一拳,幸好他發現如果真接實她這一拳,起碼得躺個半個月,才趕緊卸掉大部分的力。

「嘿嘿!」曦晨只能傻笑,同時舉起紅腫的拳頭,表示她也不容易。

「你這妹妹不簡單耶!」看了看毫髮無傷的曦晨,暗想阿拓也讓的太兇了,根本是打不還手麻!

阿拓斜睨著他,「你想跟她打?」他絕對會出手幫忙的,揍他。

「不了!暫時不用,我現在必須隨時保持在最佳狀態,不然可能會丟了小命。」阿渚笑笑搖頭。

「為何?」

阿渚蠻不在乎的說:「這也是我來找你的原因,有人要殺我,所以最近我可能會很忙。」

「需要幫忙嗎?」能讓阿渚在意的,肯定不是普通人物。

「不用,就這樣,我先走了,掰掰!」

充分活動過後,精神好多了的陸曦晨起身拍掉褲子上的灰塵,難得對歐陽拓親近的說:「我們也走吧!我餓了!」

阿拓還在整理自己的儀容,皺著眉說:「我需要先去洗澡!」

「偶爾這樣也不錯啊!走啦!」

不管如何,先填飽肚子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