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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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0-21
「王家在邊關已是蠢蠢欲動,我相信陛下早已有所警覺。」蕭御的聲音將蕭逸然喚回過神。
檀木清香繚繞,迴盪一室之內。木質色的陳設增了醇厚餘韻,然四周的富麗華貴卻沒有因此而熠熠生輝。
蕭逸然沉下臉,算是默認。
蕭御見他不語,便笑了,噙著嘲弄看向窗外早已萎靡的曇花。
青青園中葵,朝露待日晞。陽春佈德澤,萬物生光輝。
曇花只一現,一去不復反。
「你說……王栻言能如約助我們嗎?」蕭御語帶疑問,但眼底卻不見半分遲疑,反倒是有了幾分躊躇滿志,好似掌握了最有勝算的籌碼。
「父親想必是做好了萬全準備,王將軍自然不敢違抗您的安排。」
「呵……是嗎……」蕭御壓低聲音笑了聲。
這時,一道通傳之聲傳來,打斷兩人的交談。
王公公捏著嗓子嚷說道,「二公子來了。」
蕭御沒有移開目光,仍舊微微笑著。幽黃的光線穿透帷帳映在他的身上,顯得更為陰鬱。
「傳他進來。」
「還有王成……叫其他人都退下吧,這裡不需要人服侍了。」
「是。」王成恭敬應道,將門掩映後便快速離去。
蕭子夜一襲墨綠衣衫,大袖翩翩,退去圓領窄身的暗紅朝服,反而別有韻味。
「見過爹爹。」蕭子夜單腳半跪屈膝,拱手而禮。
「夜兒來拉……」蕭御此時才收回目光,將視線投向來人。
「唉……起來吧,都說了家人之間,無需多禮。」蕭御道。
蕭子夜知道他這只是說說罷了,父親喜歡奉承,禮數周全了,他心裡又豈會不開心。
「謝謝爹。」蕭子夜答謝起身,順勢回眸瞥了眼後方的蕭逸然,一閃而過的凝眉恰巧也被對方收進眼底。
明明只是短暫相交,卻好似充斥著電光火石般的衝突,暗暗上演著。
不知道是沒有見到還是刻意忽略,蕭御將重心拉回,直接切入話題,「夜兒,為父交代你的事情你可辦好了?」
蕭子夜速速答道,「自然是辦好了的。」
蕭御輕輕點頭,將敞開的仙鶴大袍一揮,正起身來,帶有肯定地讚道,「果然將事情交給你辦才能讓為父安心。」
蕭子夜心裡高興,趕緊繼續稟告,「不知道是何緣故,王將軍竟然讓他去守南北交際的長廊地帶,那裡正逢交界,可謂是混亂非常。」
長廊地帶,位於南北兩邊的交叉區域,平時兩方都有重兵把守,除非有緊急通牒,否則欲到別的國家都是得繞去其他處的關卡的。
「也就是說,你們輕易便得手了?」蕭御擰起眉頭,摸娑著手上的暗金色指環,思索了起來。
「是。我們確實是抓住他了,這是親眼瞧見的,無庸置疑。」
蕭逸然在旁聽著,知道他們口中的「他」應該就是指王家王栻言的小兒子王禰。
不知為何,王栻言當初將王禰分配到玄北和南薰的交界處。
雖是將那裡的重要事務都交由他打理,但那地終是最危險的地帶,即使王栻言再信任和愛戴他的小兒子,也不該就這樣讓他去。
這般想來,或許王栻言還有什麼計畫也說不定。但也有可能只是他多心了,畢竟王禰的治理能力還是很好的,蕭逸然心道。
不過,既然如此那又為什麼會這麼輕易的就被逮到呢?這也正是蕭御不解之處。
原本蕭御盤算著,只要王家人在手,料王氏這塊鐵板再硬也會有所顧忌,不敢擅自行動。但得到的太容易,反而更讓人心生畏懼。
「那你是怎麼抓到他的?」蕭御定定地看著蕭子夜,臉色陰沉。
「說也奇怪,我們不是在邊界抓住他的,而是在半路上。」
「半路上?」
「正是。若是在南北交界我們還得潛伏進入,想辦法找出破綻,但是現在竟然在半路給碰上了,他竟沒帶多少士兵。」
「而我們人多,就給直接圍捕了。」
蕭子夜沒有賣關子,一股腦兒的把事情經過全攤開來說。
事關重大,蕭子夜認為也沒什麼好隱藏的,而且若是日後出了差池,那才是真正不得了的大事。
「逸兒,你怎麼看?」安靜半晌,蕭御突然把話丟向一旁的蕭逸然。
衣襬隨風隱動,他緩步走出,在腦中快速運轉著方才接受到的訊息。
「若是像王禰那樣的人物竟會裝備簡略,又攜極少的人,那可能是走的匆忙,許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而二弟頗幸運的,真恰好讓他給遇到了。」蕭逸然分析局勢,但說到幸運二字倒是讓蕭子夜心中不滿,幸運何來?他明明也是憑的自己的實力。
「並非是我幸運,我帶的人可都訓練有素,不然怎麼能擒的住王禰?」蕭子夜蹙眉,反駁了蕭逸然的推斷,怒目的眼神不時掃過對方。
蕭逸然僅憑隻言片語就猜到他們所說的人是誰,這更讓蕭子夜心生怨懟。
「我還沒說完呢,二弟莫急。」
「也有可能……是他自己故意讓我們抓到的。」
蕭子夜將滿肚子氣全往兜兒裡塞,越聽越覺氣結,蕭逸然就是再譏他,但這可能性也是有的,所以他料定自己也不能反駁什麼。
最後蕭子夜面露狠厲,但言語上卻不見銳利,事故圓滑拿捏的極好。
「我覺得王家應該猜不到我們會走此一步,更何況把人丟過來完全沒有必要……」
「更何況……」
「更何況還是自己疼愛的兒子。」蕭逸然接話道,兩人難得的想一處去了。
燭光影綽綽,黃紅燈芒交織,如鬼魅般迷幻著脆弱的身和困窘的靈,究竟……詭異的是不合時宜的火光,還是人詭譎多變的內心。
欲尋求蕭御的意見,他們同時低頭朝向前方。
蕭御又重新枕回蹋上,輕輕撥動了下手指道,「我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
沒有得到答案的蕭子夜開始變得急躁,一旁的蕭逸然也是蹙著眉頭。
但他們都沒多說什麼,行了份正式的禮便都退去了。
只留下蕭御深沉思索著的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