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發揮作用
本章節 2770 字
更新於: 2021-10-19
白書離開書房，回到他以前曾住過的房間。
八歲那年，他第一次被帶到這裡。
當時，總覺得這個房間太大了，白書的原生家庭家境普通，父母在世時，一家人住在一間小公寓裡，而與悠荷住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雖然房子大了一點，但也只有一房一廳，兩個人睡在同一張床上，空間卻不擁擠。
一切都剛剛好，剛剛好的舒服，剛剛好的平凡。
來到這裡以後，白書卻覺得房間好空蕩，就跟當時他的心一樣。
而自從他長大成人搬離開向家以後，這間房間沒有人再使用過，不過白書原本就沒什麼私人物品，因此有沒有人住，這裡的模樣都沒有差多少。
他走到窗邊，仰望夜空，以前，每每他睡不著的時候，他都會這麼做。
想像著，在同一片天空下的那個人，現在在哪裡，在做些什麼。
白書低下頭來攤開手掌，在手心凝聚白光，讓羅盤出現。
指針轉了幾圈，最後停下，指著某個方向。
他將羅盤握緊。
在這個家的每一個夜晚，白書都在掙扎。
他的父母被獵食者所殺，他應該要憎恨他們；
他被最親近的獵食者砍傷，他應該要憎恨他們。
白書的養母向依一直都是這樣教導他的。
可是，白書也知道，自己的這條命是被獵食者所救，他也知道，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荷悠荷一起生活的那一年。
每一天，甚至是每分每秒，都已經深深地烙刻在他的人生裡。
就這樣，他在一天一天的掙扎中長大，十六年過去，他依然深陷泥淖之中。
然而，就在白書重新遇見悠荷開始，他卻發覺自己正一步一步的爬出來。
她的聲音，她的笑容，她的調皮，都跟印象中的一模一樣，白書還發現了她還有他所不知的面貌。
她的眼淚，她的脆弱，她的逞強。
所有的一切，都成為白書脫離泥沼的動力，可是轉頭一看，卻發現有一隻手緊緊抓著他的腳踝，不肯放開。
白書讓羅盤消散。
他閉上眼，腦中浮現那個無論如何都抹不掉的畫面......
無助倒在雨中的悠荷，用眼神渴求他不要離開。
許久後，白書將眼睛緩緩睜開，接著，他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看著聯絡人裡「會長」的字樣，手指懸在屏幕上......
…
燈光迷幻，電子音樂與重低音覆蓋吵雜的人聲，空氣中瀰漫酒精醉人的氛圍，這是一間頗為知名的夜店，而它的老闆正是獵食者利莎。
客人不少，但店裡也沒有太過擁擠，中央舞池聚集著沈浸在節奏裡的人們。
穿著連帽外套，把帽子戴著的夏薫進入夜店，低調的晃過中央舞池，只瞥了幾眼就往吧台區的方向走去。
今晚有幾個妹子都還不錯呢，真是可惜——他心道，有一段時間沒來這種地方玩了，沒想到難得有機會，卻看得見吃不著。
夏薫在吧台前找了個位子，隨便點了杯酒，由於大部分的人都集中在舞池，這邊倒是頗空的，他左右看了看，隔了兩個位置有一位長髮及肩的男人——在夏薫眼裡那是一位大叔無誤，他的視線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幾秒，直到酒送來才移開。
夏薫撐著側臉，表情厭世到了極致，他啜了一口酒之後，把酒杯放下，用手指在吧台上隨著音樂輕敲節奏，打發這無聊的等候時間。
二樓包廂。
這個位置視野非常好，一樓的舞池區與酒吧區都盡收眼底，常被利莎作為接待客人的地方，當然，今天晚上也不例外。
約莫十來位獵食者聚集在此，大部分都是利莎的老朋友，剛療養完的阿善也在，他們本來就有固定聚會的習慣，不過這次比較特別一點，畢竟在非常時期，利莎想利用這次機會，跟大家探討一下接下來的計畫。
所以她也邀請了像藍奎、麥麥這些巖公認為有合作價值的獵食者。
利莎掃視眾人，氣氛與以往完全不同，凝重的低氣壓與吵雜的背景音樂產生一種違和感。
「我們得想想辦法，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她道，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酒。
「想什麼辦法？殺光他們就對了！」阿善氣憤的敲桌，他沒喝東西，因為酒精對獵食者的作用不大，他實在不懂為什麼要喝那種填不飽肚子的東西。
另外有人開口：「殺？怎麼殺？我們連他們是誰，隱藏在哪都不知道。」
阿善瞪了那口氣喪氣的人一眼，大聲咆哮：「那些穿黑披風的就在管理人之中，只要把管理人通通殺了，事情就解決了！」
他的聲音非常大，幾乎能蓋過音樂，連吧檯前的夏薫都能聽見有人在上面嚷嚷。
對於阿善的這個提議，看似莽撞，但卻有幾名獵食者表現出認同的神情。
已經鬧過一次的利莎這回不敢再亂說話，她看向藍奎，尋求他的意見。
只見藍奎緩緩放下酒杯，推了推眼鏡，不急不緩的開口。
「三百年來，有太多次獵食者反抗特管會的紀錄，但又有哪次成功了嗎？」
他的聲音不像阿善那麼大，卻能讓人專注去聽。
「沒有。一次也沒有。」他道，目光停留在阿善身上，「光憑你們幾個，又能夠有什麼作為呢？」
藍奎用溫潤的語氣，配上這種刺人的話，竟讓人一點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阿善不滿的氣鼓著臉，卻也找不到能回嘴的話，只能煩躁的跺著腳。
「那我們到底該怎麼辦？」利莎憂心地問，不知道怎麼搞的，她總覺得不安，就算身旁有其他獵食者，她還是無法安心，「難道我們真的就只能在這裡坐以待斃？」
沒想到，藍奎卻一派悠哉，微微一笑。
「其實，你們坐在這裡就已經發揮用處了。」
他這句話說得小聲，利莎等人都沒聽清楚，卻見他看了看錶，又道：「人應該差不多到了吧。」
說完，藍奎轉頭望向後方，待在角落的麥麥也同時抬起頭。
眾人跟隨著藍奎的視線看過去，看見不遠處，悠荷正向他們走來。
與往常一樣，她穿著黑色洋裝，只不過這次的款式是高領的，遮住了頸子上的傷疤。
「妳怎麼會在這裡？」利莎起身，不帶絲毫友善的看著悠荷，「我可不記得我有邀請妳。」
悠荷微笑，「我也不記得......這間店需要經過老闆邀請才能進來。」
「妳......！」
利莎每次都說不過她，只能狠狠的用盡全身力氣瞪回去。
悠荷一臉得意，完全無視其他人也對她投以厭惡或質疑的目光。
「妳到底來這裡做什麼？」利莎雙手抱胸往前一步，站到悠荷面前，嘴巴上雖然比不贏，但起碼氣勢不能輸。
悠荷漫不經心地看了看在場所有的獵食者，最後才把視線拉回來。
「我是來救你們的哦。」她說。
利莎愣了愣，她正要開口問清楚，底下的舞池卻突然傳來一陣歡呼聲。
悠荷被聲音吸引，低頭往下看。
原來是有一個金髮辣妹在舞池中央熱舞，引來眾人的注目，不少人歡呼叫好，氣氛高漲。
「跳得還真不錯。」悠荷低聲評論。
在這首音樂的最後，金髮辣妹舉起一隻手作為結束的手勢，本來以為這只是一個小插曲的悠荷，正準備把視線移開時，卻發現那名女子抬起頭，往二樓這邊看過來，與悠荷對上眼。
那女子咧嘴一笑。
下一瞬間，她舉起的那隻手握拳，一道強烈的白光乍現，頓時充斥整個夜店裡的空間。
刺眼的強光讓所有人都睜不開眼睛，更別說是習慣黑暗的獵食者們。
利莎一時之間根本來不及反應，只感覺有人拉著她蹲低，緊接著，傳來幾聲槍響。
約莫經過二十秒，強光才漸漸消退，同時又傳來槍聲，以及尖叫聲，底下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客人，開始慌忙逃竄，擠著要往出口的方向移動。
「這是怎麼回事？」
利莎本來想起身，卻被悠荷拉住。
「想保命的話，就別動。」
利莎見她絲毫不意外的樣子，才恍然大悟。
「妳早就知道會出事！？」利莎終於明白剛才悠荷那句話的意思。
悠荷提高警戒，觀察四周的情況，一邊回應利莎。
「沒錯，我早就知道了。」
八歲那年，他第一次被帶到這裡。
當時，總覺得這個房間太大了，白書的原生家庭家境普通，父母在世時，一家人住在一間小公寓裡，而與悠荷住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雖然房子大了一點，但也只有一房一廳，兩個人睡在同一張床上，空間卻不擁擠。
一切都剛剛好，剛剛好的舒服，剛剛好的平凡。
來到這裡以後，白書卻覺得房間好空蕩，就跟當時他的心一樣。
而自從他長大成人搬離開向家以後，這間房間沒有人再使用過，不過白書原本就沒什麼私人物品，因此有沒有人住，這裡的模樣都沒有差多少。
他走到窗邊，仰望夜空，以前，每每他睡不著的時候，他都會這麼做。
想像著，在同一片天空下的那個人，現在在哪裡，在做些什麼。
白書低下頭來攤開手掌，在手心凝聚白光，讓羅盤出現。
指針轉了幾圈，最後停下，指著某個方向。
他將羅盤握緊。
在這個家的每一個夜晚，白書都在掙扎。
他的父母被獵食者所殺，他應該要憎恨他們；
他被最親近的獵食者砍傷，他應該要憎恨他們。
白書的養母向依一直都是這樣教導他的。
可是，白書也知道，自己的這條命是被獵食者所救，他也知道，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荷悠荷一起生活的那一年。
每一天，甚至是每分每秒，都已經深深地烙刻在他的人生裡。
就這樣，他在一天一天的掙扎中長大，十六年過去，他依然深陷泥淖之中。
然而，就在白書重新遇見悠荷開始，他卻發覺自己正一步一步的爬出來。
她的聲音，她的笑容，她的調皮，都跟印象中的一模一樣，白書還發現了她還有他所不知的面貌。
她的眼淚，她的脆弱，她的逞強。
所有的一切，都成為白書脫離泥沼的動力，可是轉頭一看，卻發現有一隻手緊緊抓著他的腳踝，不肯放開。
白書讓羅盤消散。
他閉上眼，腦中浮現那個無論如何都抹不掉的畫面......
無助倒在雨中的悠荷，用眼神渴求他不要離開。
許久後，白書將眼睛緩緩睜開，接著，他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看著聯絡人裡「會長」的字樣，手指懸在屏幕上......
…
燈光迷幻，電子音樂與重低音覆蓋吵雜的人聲，空氣中瀰漫酒精醉人的氛圍，這是一間頗為知名的夜店，而它的老闆正是獵食者利莎。
客人不少，但店裡也沒有太過擁擠，中央舞池聚集著沈浸在節奏裡的人們。
穿著連帽外套，把帽子戴著的夏薫進入夜店，低調的晃過中央舞池，只瞥了幾眼就往吧台區的方向走去。
今晚有幾個妹子都還不錯呢，真是可惜——他心道，有一段時間沒來這種地方玩了，沒想到難得有機會，卻看得見吃不著。
夏薫在吧台前找了個位子，隨便點了杯酒，由於大部分的人都集中在舞池，這邊倒是頗空的，他左右看了看，隔了兩個位置有一位長髮及肩的男人——在夏薫眼裡那是一位大叔無誤，他的視線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幾秒，直到酒送來才移開。
夏薫撐著側臉，表情厭世到了極致，他啜了一口酒之後，把酒杯放下，用手指在吧台上隨著音樂輕敲節奏，打發這無聊的等候時間。
二樓包廂。
這個位置視野非常好，一樓的舞池區與酒吧區都盡收眼底，常被利莎作為接待客人的地方，當然，今天晚上也不例外。
約莫十來位獵食者聚集在此，大部分都是利莎的老朋友，剛療養完的阿善也在，他們本來就有固定聚會的習慣，不過這次比較特別一點，畢竟在非常時期，利莎想利用這次機會，跟大家探討一下接下來的計畫。
所以她也邀請了像藍奎、麥麥這些巖公認為有合作價值的獵食者。
利莎掃視眾人，氣氛與以往完全不同，凝重的低氣壓與吵雜的背景音樂產生一種違和感。
「我們得想想辦法，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她道，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酒。
「想什麼辦法？殺光他們就對了！」阿善氣憤的敲桌，他沒喝東西，因為酒精對獵食者的作用不大，他實在不懂為什麼要喝那種填不飽肚子的東西。
另外有人開口：「殺？怎麼殺？我們連他們是誰，隱藏在哪都不知道。」
阿善瞪了那口氣喪氣的人一眼，大聲咆哮：「那些穿黑披風的就在管理人之中，只要把管理人通通殺了，事情就解決了！」
他的聲音非常大，幾乎能蓋過音樂，連吧檯前的夏薫都能聽見有人在上面嚷嚷。
對於阿善的這個提議，看似莽撞，但卻有幾名獵食者表現出認同的神情。
已經鬧過一次的利莎這回不敢再亂說話，她看向藍奎，尋求他的意見。
只見藍奎緩緩放下酒杯，推了推眼鏡，不急不緩的開口。
「三百年來，有太多次獵食者反抗特管會的紀錄，但又有哪次成功了嗎？」
他的聲音不像阿善那麼大，卻能讓人專注去聽。
「沒有。一次也沒有。」他道，目光停留在阿善身上，「光憑你們幾個，又能夠有什麼作為呢？」
藍奎用溫潤的語氣，配上這種刺人的話，竟讓人一點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阿善不滿的氣鼓著臉，卻也找不到能回嘴的話，只能煩躁的跺著腳。
「那我們到底該怎麼辦？」利莎憂心地問，不知道怎麼搞的，她總覺得不安，就算身旁有其他獵食者，她還是無法安心，「難道我們真的就只能在這裡坐以待斃？」
沒想到，藍奎卻一派悠哉，微微一笑。
「其實，你們坐在這裡就已經發揮用處了。」
他這句話說得小聲，利莎等人都沒聽清楚，卻見他看了看錶，又道：「人應該差不多到了吧。」
說完，藍奎轉頭望向後方，待在角落的麥麥也同時抬起頭。
眾人跟隨著藍奎的視線看過去，看見不遠處，悠荷正向他們走來。
與往常一樣，她穿著黑色洋裝，只不過這次的款式是高領的，遮住了頸子上的傷疤。
「妳怎麼會在這裡？」利莎起身，不帶絲毫友善的看著悠荷，「我可不記得我有邀請妳。」
悠荷微笑，「我也不記得......這間店需要經過老闆邀請才能進來。」
「妳......！」
利莎每次都說不過她，只能狠狠的用盡全身力氣瞪回去。
悠荷一臉得意，完全無視其他人也對她投以厭惡或質疑的目光。
「妳到底來這裡做什麼？」利莎雙手抱胸往前一步，站到悠荷面前，嘴巴上雖然比不贏，但起碼氣勢不能輸。
悠荷漫不經心地看了看在場所有的獵食者，最後才把視線拉回來。
「我是來救你們的哦。」她說。
利莎愣了愣，她正要開口問清楚，底下的舞池卻突然傳來一陣歡呼聲。
悠荷被聲音吸引，低頭往下看。
原來是有一個金髮辣妹在舞池中央熱舞，引來眾人的注目，不少人歡呼叫好，氣氛高漲。
「跳得還真不錯。」悠荷低聲評論。
在這首音樂的最後，金髮辣妹舉起一隻手作為結束的手勢，本來以為這只是一個小插曲的悠荷，正準備把視線移開時，卻發現那名女子抬起頭，往二樓這邊看過來，與悠荷對上眼。
那女子咧嘴一笑。
下一瞬間，她舉起的那隻手握拳，一道強烈的白光乍現，頓時充斥整個夜店裡的空間。
刺眼的強光讓所有人都睜不開眼睛，更別說是習慣黑暗的獵食者們。
利莎一時之間根本來不及反應，只感覺有人拉著她蹲低，緊接著，傳來幾聲槍響。
約莫經過二十秒，強光才漸漸消退，同時又傳來槍聲，以及尖叫聲，底下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客人，開始慌忙逃竄，擠著要往出口的方向移動。
「這是怎麼回事？」
利莎本來想起身，卻被悠荷拉住。
「想保命的話，就別動。」
利莎見她絲毫不意外的樣子，才恍然大悟。
「妳早就知道會出事！？」利莎終於明白剛才悠荷那句話的意思。
悠荷提高警戒，觀察四周的情況，一邊回應利莎。
「沒錯，我早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