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突發

清晨五點突然醒來，余安賢轉頭一掃餐廳旁空蕩蕩的位置，心頭一慄。他站起身環顧四周，落下的鐵門仍好好的發揮作用，也許只是上個廁所，他為了讓自己安心般坐回椅子想到。

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抖腳的十分鐘過去，還是太久了。

女孩子嘛，久點也正常。這理由說得過去，但他還是走向女廁。

時間太長，我撇妳一眼確認安好，就算發生幸運色狼的事件也不能怪我吧？

只一眼。他見到了臥倒在門前的小小身軀。

只一秒。他飛速撲往小千身前。

該死！怎麼回事？昨晚不是還好好的嗎？啊！喝了酒，應該是初次喝酒。宿醉嗎？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余安賢輕柔的撐起女孩的上半身，現在這個時候空調沒開，卻感覺身子很冰冷。

心裡重重一沉，這不是宿醉者該有的反應。他下定極大的決心才把手指微微顫的探過去。

……太好了！還有氣息！

很燙。就算沒有醫療經驗，撫著額頭的手傳來的高溫還是挺驚人。

感冒嗎？雖然不是最壞的情況，但也好不到哪去。

余安賢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小千，這才發現薄薄的連衣裙已經滿是汗水，脫水症狀疑似把女孩的身體變得更輕了。

人沒死，但在喪屍橫行的現在，生病哪可能找的著醫生，就連藥品也極其稀有，一切還看患者本身的抵抗力。然而小千怎麼看都不像抵抗力很好的孩子。

他能做得其實不多。

把手探進女人的衣服裡不是第一次，但完全沒有任何邪念還真是第一次，他耗了不少心思把小千裡裡外外擦了一遍，接著用冰箱冷過的毛巾幫助女孩退燒，比少年時期養小狗還認真。

偶而的咳嗽聲是他唯一的動力，至少人還活著，擔心早晨後餐廳的冷氣太強，於是把女孩挪到店長室的沙發上。

小千意識模模糊糊，時而發出不成句的囈語，如同做著很長的惡夢，額間冷汗更是從未間斷。

余安賢看著手機從網上下載的百貨公司各層商店圖，心中游離不定，十六層樓有家藥妝店，感冒藥、退燒藥這類常用藥物肯定會有，對減緩感冒症狀一定很有幫助，但……如果不是感冒呢？

如果冒了這麼大的風險，卻什麼也換不來，他覺得自己可能會崩潰。

她有那麼重要嗎？網上不算的話，說到底也只認識四天。值得用命去賭嗎？

這問題其實沒有正解。他把玩著手機想著，我很自私但畢竟是人，本能上還是希望有人可以陪，但如果同伴遇上的危險高過我的能力，我雖然希望對方能活下來，但也害怕自己因此死掉。

稍微把道德標準放低的話，我把她放在這裡自生自滅，這算我的錯？

(小千視角)

有時候人會意識到在作夢，小千覺得自己就是這個狀態，一個很日常的夢，在教室裡老師在上課，是數學課，通常女生大多對數理不擅長不喜歡，但她剛好相反，或者說比起看幾次就背起課文的文科，數學題目的變化思考過程更令她著迷更具挑戰性。

班上的數學老師是剛畢業沒多久的年輕男老師，講話很風趣，外貌堂堂，不管是在同學還是老師間都很有人氣。不過對方是正經人，執教三年來也沒有傳過什麼不好的風聲，不過就算是這樣的人，講課間盯著自己看偶而會有被目光生吞活剝的感覺，儘管隱藏的很好。

這種眼神，在男同學那已經看慣了。稍稍賣點好，就高興地搖頭擺尾，所以說都是狗啊。

按造自己的分類法的話，我是優雅的貓，貓要怎麼跟狗在一起？

「嘶！」旁邊的不知道多少號的雄性狗忽然推倒椅子站了起來。

幹什麼幹什麼？現在上課耶，狗就要乖乖坐好，還沒到午餐時間別隨…….

「嗚……」狗，不，男同學的制服衣袖流淌出濃稠的血，抬起手飛濺到她作答到一半的問題上。對方一個勁往這邊撲來，課桌椅的阻擋讓她躲不開，直接被撲倒往下墜。

下墜、下墜、好深、好遠。

「唔……. 」小千一手拉開額間被體溫捂熱的毛巾，頭還是好痛，喉嚨像好幾天沒喝水的乾渴。剛剛似乎做了很不好的夢，鼻子不通只能用嘴巴呼吸，這讓渴的程度更加劇了。全身無力地緩緩起來，這才發覺自己已經不在餐廳，頭腦昏沉的她花了十幾秒才認出自己的所在地。

店長室的辦公桌擺著一個水杯，為她準備的人細心地在上頭蓋了一張餐巾紙。

虛弱的她走了五步路，費了快半分鐘這才把水杯的水一飲而盡。

喉嚨的不適大幅好轉了，不過身體的感覺仍然很糟，彷彿有人不斷拿著大槌在敲自己腦袋。鼻子有東西要流出來了，無奈四周沒有衛生紙，只好撿起地上的毛巾用了一擤，鼻涕中暗含著一些凝結血塊，看到這幕的她忍不住把毛巾丟到一邊。

推開店長室的門，外面的員工休息室燈沒開，只有走廊上的燈光隱隱照亮，顯得陰森恐怖。

「阿賢……阿賢。」小千小聲呼叫著，這是她對余安賢的稱呼，雖然不明白對方為什麼一直抗議他不是水電工，不過抗議無效。

沒有回應。叫了幾聲還是如此，聲音太小了？自己的情況不容樂觀連放聲大叫的力氣都沒有，扶著牆邊慢慢往前走。

窗邊天色暗了，看來自己昏睡了一整天，好不容易走出員工休息室，走廊上鮮紅的血腳印讓病得不輕的小千心中一緊。

糟糕，出事了……有喪屍闖入嗎？得逃，可是阿賢呢？憑他的能力一兩隻喪屍應該應付的了，他有這個本事。

小千拖著病體俯身看了會腳印，只有一種痕跡，也就是說只是一隻喪屍跑進來了。等等，腳印方向是從貨梯逃生門出來的，還有一種可能性。

他不該是這麼笨的人才對……鬼使神差地，她沿著腳印走去。

「呼、呼！」現在的身體實在太差了，光是走到餐廳前就氣喘吁吁。

阿賢側躺在酒吧前，原本的襯衫上沾滿血，雙手同樣有著乾掉的血跡，看著起伏著胸膛和緩緩出聲的鼻息，她微微鬆了口氣。看著這麼多天的喪屍，還沒見過哪個是會睡覺的。

這傢伙肯定是做了什麼傻事，把眼光從男人移開，她耐不住疲勞坐下休息，用來殺喪屍的長矛擺在桌上，都已經被使用到破破爛爛的了。一個黑色塑膠袋大喇喇地倒在一旁，零零散散的幾個藥盒子從袋口冒出來。

瘋了吧？他竟然擅自跑到樓下的藥妝店去，她和余安賢的終極目標是逃出這棟百貨公司，但這不代表百貨公司裡的生存資源就完全棄而不用，小千記著百貨公司所有商店的位置。

為了我嗎？雖然昏昏沉沉，腦袋不由得這麼想著。

老實說，還滿感動的。不過也滿討厭阿賢這個死猴子專斷獨行，要是發生什麼意外，喪屍的數量要是很多，任何一個不好導致你交代在那裡，我的逃生計畫不就完蛋了。

「你倒底有多會照顧人啊？」她虛弱的自言自語。

呵，要說沒有目的鬼才信，余安賢看她的樣子根本就不加掩飾，還老是死盯關鍵部位看。

世界都這樣了，明明和我的數學老師差不多大卻沒個大人樣，給你點機會也不是不可以……抵抗不了睡魔和倦意，小千迷糊的想到。

作者543：
從國外回來了，這章在這出國幾天搞出來的，有點不在狀態，感覺需要大改，各位將就看吧。順便一提，開車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