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本章節 4006 字
更新於: 2021-10-14
時光歲月匆匆而過。
應屆畢業後，沈蔚玟邁入社會，成為公司職員，在業務和報告中不斷來回奔波。
「睿程，今天還好嗎？」
拿著順路買回家的布丁，沈蔚玟和許睿程一起入坐沙發處享用，連食物入口後漾起的幸福笑容都近乎相同，充滿療癒。
「工作方面啊……有碰到很有趣的醫生呢！」
談論在醫院擔任研究助手時的事，許睿程侃侃而談，而沈蔚玟則滿足地瞇起眼眸，細細傾聆。
他們沒有血緣關係。
記憶中，爸爸是犧牲於國家的英雄，為了保護弱勢群體而不斷努力，許睿程就是當時的受害兒童，被帶到這裡安置後就一直住下，如今已經是不可取代的家人。
「如果爸爸也能看到睿程現在這麼厲害，一定會很高興的！」
只要說起爸爸就會充滿幸福的表情，沈蔚玟對於過往「捏造的記憶」毫無懷疑，這讓許睿程心裡擔憂，卻還是故作自然地點頭應聲，表示同意。
『不用太早讓她想起來。』
憶起沒多久前和追影的對話，許睿程心情百感交集。
失去Disaster後這四年，沈蔚玟因事先接受過心理暗示，當天便被迫封印了記憶，不僅完全將組織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就連背負繼承的身分也都不記得，反而像個極度平凡的普通女性。
某方面而言，他極度欣慰沈蔚玟能這樣過上正常生活，卻又不免感到心疼。
失去重要的人，如果有一天想起原本真正的姿態，或許會跟現在這個已經存在溫馴個性引發衝突……
到時，想必內心會變化成更複雜矛盾的模樣吧！
許睿程沒說身體切換成許睿珩時，偶爾還會替F組織以Scars的身分執行任務，畢竟他現在的工作就是混進人類社會，以正常的心理數值守護沈蔚玟的安危。
所以這些年來，沈蔚玟都不知道哥哥的事呢……
※ ※ ※
「對，然後這裡……」
這天沈蔚玟倒完茶水，折返辦公室的途中巧遇幾位正躲在轉角處聊天的同事。
「希望這次的計畫案會過，不然大家又要緊繃好幾天。」
其中一位公司男前輩抱怨最近的事，隨後不經意聊起最近公司傳閱的婚友聯誼會，他開口朝其他人問道，「話說，你們有打算去參加聯誼嗎？」
「我就算了，現在有對象。」
「我比較想自己去認識，這種的我不會參加。」
依序聽同事說完，前輩瞥見沈蔚玟，隨口一問，「蔚玟會有興趣去婚友聯誼嗎？」
咦？沒料到會被點名，沈蔚玟面色尷尬，「我暫時……還沒有考慮過這些。」
「反正蔚玟很年輕，可以多玩幾年再考慮啦！」擔心這些話會讓沈蔚玟有壓力，旁邊的女前輩玩笑打岔，幫忙把話題帶開。
聆聽同事們抱怨現在結婚都還要先用心理檢測跟契合配對，避免婚後產生不幸，沈蔚玟的思緒不由得跟著放遠，才意識到自己的確尚未考慮過這些。
「說起來，新來的主管應該還沒結婚，但似乎對這些也不感興趣呢！」這時有個比較年輕的女同事小聲說著，「一星期我去他辦公間交資料，剛好他不在位子上。」
她本來想說資料放桌上就走，卻不經意看到電腦螢幕沒關，郵件停在垃圾分類區，安靜躺著婚友邀請的信函。
「剛好被妳看到是怎樣？」壓根不信，同事吐槽說著，「而且他說不定有對象，不參加也是很正常的吧！」
「不，我們公司內最八卦的同事已經查過，確定真的沒有。」面帶興致的表情，女同事偷偷說著，「所以大家在猜，我們主管是不是有談什麼見不得人的戀情。」
見不得人？沈蔚玟錯愕聽著討論的內容逐漸跑題，不禁悄悄皺起眉頭打算離開，卻偏偏被旁邊的同事提問看法，不由得僵住腳步。
「說不定主管是有無法忘懷的人吧？」雖然偷說別人八卦不好，但她還是覺得比起什麼見不得人的戀情，這種說法好很多，「用情很深，一直迷戀到現在……」
話剛說完，同事的眼神透露著尷尬，沈蔚玟疑惑，還沒詢問便看到大夥鳥獸作散，各個表示工作堆積如山，需要趕緊回去處理。
什麼情況？還未理解，身後隨即傳來輕輕的咳嗽聲，她錯愕愣住，尷尬回望手拿資料，面色沉著的主管。
周洛輝，年長她四歲就已經身居主管要職，工作幹練，對部屬不曾過於苛刻要求，雖然同事都說這樣的個性沒有不好，但時常沉著的表情總感覺有些嚴肅。
「主管好……」
揚起自己都覺得很蠢的傻笑，沈蔚玟想立刻溜之大吉，卻突然被周洛輝開口喊住。
「妳送來的資料，有些地方還需要再修改。」
絲毫不提被當作茶餘飯後話題的事，周洛輝神色平靜地說著工作的內容。
「咦！哪裡？」聽到有東西要改，沈蔚玟急忙接過周洛輝手上的資料，認真討論起來，一時也忘記剛剛那種尷尬的氣氛，「啊……這邊漏掉了，我立刻回去補上！」
嗚嗚，應該是昨天太累，忘記把這個部份加上去，不知道這樣成績會不會被打低。
不行……她才剛來，碰到問題也是正常的，下次改進就好。
暗自想著，沈蔚玟自我打氣，沒有察覺自己多變的表情明顯地寫在臉上。
「嗯，只要修改就好。」觀察那毫不掩飾的表情，周洛輝點頭回應，沒有苛責，「對了，剛剛你們是在說我什麼？」
他沒有打算偷聽，只是折返辦公室時無意間那些談話。
被周洛輝主動提起，沈蔚玟的臉色慘白，語無倫次，「我、我沒有說壞話的意思！」
對沈蔚玟緊張的態度不解，周洛輝思忖幾秒，又問，「妳剛那是說我壞話？」
沒有想像中生氣的反應，沈蔚玟困惑眨眼，「呃？」
難道不是要責備他們碎嘴說八卦的意思嗎？
「妳說的內容不是壞話。」
溫和說著，平時總是嚴謹的他難得表露不同表情，褶褶光輝的眼眸在那瞬間看起來十分耀眼，這讓沈蔚玟不由得看呆，心臟狂跳的聲音彷彿響到連自己都能聽見，卻又說不上這份悸動的感覺。
「況且事情就如妳說的一樣。」收起即逝的笑顏，周洛輝望向別處，語氣平淡說出自己當下聽到的感想，「所以有人這樣認為，我很高興。」
「咦？所以真的有……」呆愣幾秒，沈蔚玟連忙想起自己可不能對外宣揚此事，連忙發誓表態，「我、我不會說出去的！」
「其實被其他人知道也無妨，但還是謝謝妳。」不在意部屬如何評論，周洛輝說完便和沈蔚玟告別離開，拿著其他東西折返回自己的辦公間工作。
這天回家路上，沈蔚玟想著和周洛輝短暫有過的互動，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原來笑起來很帥啊……忍不住遮掩起嘴，沈蔚玟覺得心情充滿愉快，回到家裡後，她意外撞見餐桌正在擺盤和布置。
「咦！？妳今天怎麼這麼早……哇！」差點把手上的蠟燭弄掉，許睿程急忙抓住，安心鬆了口氣。
這是……不知道許睿程突然準備這些東西是何用意，沈蔚玟走至餐桌前，總算看懂是在準備燭光晚餐，「慶祝會嗎？」
「嗯。」既然都被發現也就沒有必要再藏，許睿程尷尬苦笑，表示打算好好犒賞，「之前妳都在忙工作計畫案啊！所以都沒能好好慶祝。」
感受到許睿程的心意，沈蔚玟忍不住綻放笑靨，在放下公事包後，她跟著幫忙，將兩人今夜的晚餐準備齊全。
正因為認為彼此都是那樣重要，因此兩人即便沒有血緣關係，也不會改變什麼。
如此想著，沈蔚玟驀然憶起已經不在身邊的爸爸，隨著時間變得有些模糊的畫面，她有些好奇，忍不住開口詢問，「說起來，為什麼家裡沒有爸爸的照片啊？」
「這個……」沒料到沈蔚玟會這樣問，他苦笑道，「說不定是忘在前一個舊家，忘記帶過來吧！」
無法說出Disaster當初要求將所有照片處理掉，包括捨棄搬離共同生活過的大樓，都是為了避免留下任何可能會被政府追查的證據。
所幸後來追影成功誤導辦案，所以舊家的大樓並沒有被查緝，許睿程暗忖，簡單帶過這個話題。
雖然照片是應該全部處理掉……
想到沈蔚玟記憶全被封存的模樣實在太過揪心，他幾番思慮後，最終還是決定藏起一張照片，等對方恢復身分再交還回去。
「這樣啊……」心裡多少感到遺憾，卻不想開口說出任性的話，沈蔚玟低垂眉色。
沒有多言，許睿程默默吃著調理機做出來的料理，知道沈蔚玟偶爾還是會回到曾經跟Disaster一起生活過的大樓，不過在心理暗示後封印記憶，才會誤解搬家是因為工作因素的關係。
「也是……沒有就算了，反正有你在身邊嘛！」不想讓許睿程擔心，沈蔚玟專注享用眼前的晚餐，只是暗自決定要再抽個時間再回舊家那邊的大樓看看。
前陣子她折返舊家，原本只是想確認是否還有貴重的物品遺落，卻發現那裡堆放的東西過於雜亂，加上工作忙碌讓她沒有辦法抽空整理，事情就這麼一拖再拖。
打定主意，沈蔚玟趁著某天假日許睿程要去外縣市實習幾天，特地回到舊家一趟，她開始動手整理雜亂無章的住宅，打算翻找出些東西。
「呼……真的好亂。」
不知道為什麼都沒人整理，沈蔚玟只能猜想爸爸當時工作都太過忙碌的關係。
這時，她無意間從衣櫃裡翻出一本老舊資料，翻閱內頁，裡面掉出夾在中間的照片，上面還備註她以前的名字──劉佳嘉。
不過……
注視照片裡的夫妻，感覺和她記憶中的爸爸不一樣，沈蔚玟不禁困惑撓頭。
「爸媽難道以前是跟大伯或是舅舅一起住嗎？」
注意到拍照的地點不是在這個大樓，應該是在別的地方拍的，沈蔚玟猜想照片裡的夫妻是親戚，便專心想找爸爸的照片，但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不經意間瞥到某張兒時照，她伸手將照片取出，看向背後寫著她五歲的年紀。
這個人……望著自己兒時親密挽著一個黑髮的男孩，笑得靦腆可愛的模樣，沈蔚玟不由得驚訝，立即翻找背面卻沒有寫下對方叫什麼名字。
對了，這麼說來，在她五歲前原本是住在另一個地方，後來因為爸爸工作的關係，所以他們搬到舊家大樓這邊。
不過可能當時年紀太小，她其實不太記得搬到這裡後的生活，只記得爸爸生活條件改善後就帶著她居住現在的大樓。
注視這個男孩的笑容，沈蔚玟決定將這張照片收進皮夾，作為回憶過往的方式。
說起來，照片有沒有可能存在出生時的老家？
她記得搬到大樓前，出生的老家那裡總是飄著腐敗怪味，還有成堆沒清的垃圾袋，然後是白漆刷過的牆壁……那時應該是跟媽媽同住，但是記憶過程全都很模糊。
難道那時爸媽是吵架分居，後來離婚了嗎？
想到後來被爸爸接到舊家生活，就沒看過媽媽，後來也都沒有聯繫，沈蔚玟思忖，越想越覺得照片在出生老家的可能性很大。
還是去看看好了，要是物換星移導致老家不見，就當是縣市外旅遊走走，其實不用想太多。
翻閱資料本的內容，沈蔚玟雖然疑惑上面為何都是她的資料，但沒有考慮太多，調查到更早以前的地址，她仔細確認，是位於幾個縣市外的城鎮。
把這個帶走好了，看起來是搬家時忘記拿走的東西。暗忖，沈蔚玟收起資料本，接著搭火車前往過往出生的老家。
當她抵達目的地，沿著地址找到已經易主改建的房屋，不由得暗自嘆氣。
果然，線索到這裡就斷掉了嗎？
應屆畢業後，沈蔚玟邁入社會，成為公司職員，在業務和報告中不斷來回奔波。
「睿程，今天還好嗎？」
拿著順路買回家的布丁，沈蔚玟和許睿程一起入坐沙發處享用，連食物入口後漾起的幸福笑容都近乎相同，充滿療癒。
「工作方面啊……有碰到很有趣的醫生呢！」
談論在醫院擔任研究助手時的事，許睿程侃侃而談，而沈蔚玟則滿足地瞇起眼眸，細細傾聆。
他們沒有血緣關係。
記憶中，爸爸是犧牲於國家的英雄，為了保護弱勢群體而不斷努力，許睿程就是當時的受害兒童，被帶到這裡安置後就一直住下，如今已經是不可取代的家人。
「如果爸爸也能看到睿程現在這麼厲害，一定會很高興的！」
只要說起爸爸就會充滿幸福的表情，沈蔚玟對於過往「捏造的記憶」毫無懷疑，這讓許睿程心裡擔憂，卻還是故作自然地點頭應聲，表示同意。
『不用太早讓她想起來。』
憶起沒多久前和追影的對話，許睿程心情百感交集。
失去Disaster後這四年，沈蔚玟因事先接受過心理暗示，當天便被迫封印了記憶，不僅完全將組織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就連背負繼承的身分也都不記得，反而像個極度平凡的普通女性。
某方面而言，他極度欣慰沈蔚玟能這樣過上正常生活，卻又不免感到心疼。
失去重要的人，如果有一天想起原本真正的姿態，或許會跟現在這個已經存在溫馴個性引發衝突……
到時，想必內心會變化成更複雜矛盾的模樣吧！
許睿程沒說身體切換成許睿珩時，偶爾還會替F組織以Scars的身分執行任務，畢竟他現在的工作就是混進人類社會，以正常的心理數值守護沈蔚玟的安危。
所以這些年來，沈蔚玟都不知道哥哥的事呢……
※ ※ ※
「對，然後這裡……」
這天沈蔚玟倒完茶水，折返辦公室的途中巧遇幾位正躲在轉角處聊天的同事。
「希望這次的計畫案會過，不然大家又要緊繃好幾天。」
其中一位公司男前輩抱怨最近的事，隨後不經意聊起最近公司傳閱的婚友聯誼會，他開口朝其他人問道，「話說，你們有打算去參加聯誼嗎？」
「我就算了，現在有對象。」
「我比較想自己去認識，這種的我不會參加。」
依序聽同事說完，前輩瞥見沈蔚玟，隨口一問，「蔚玟會有興趣去婚友聯誼嗎？」
咦？沒料到會被點名，沈蔚玟面色尷尬，「我暫時……還沒有考慮過這些。」
「反正蔚玟很年輕，可以多玩幾年再考慮啦！」擔心這些話會讓沈蔚玟有壓力，旁邊的女前輩玩笑打岔，幫忙把話題帶開。
聆聽同事們抱怨現在結婚都還要先用心理檢測跟契合配對，避免婚後產生不幸，沈蔚玟的思緒不由得跟著放遠，才意識到自己的確尚未考慮過這些。
「說起來，新來的主管應該還沒結婚，但似乎對這些也不感興趣呢！」這時有個比較年輕的女同事小聲說著，「一星期我去他辦公間交資料，剛好他不在位子上。」
她本來想說資料放桌上就走，卻不經意看到電腦螢幕沒關，郵件停在垃圾分類區，安靜躺著婚友邀請的信函。
「剛好被妳看到是怎樣？」壓根不信，同事吐槽說著，「而且他說不定有對象，不參加也是很正常的吧！」
「不，我們公司內最八卦的同事已經查過，確定真的沒有。」面帶興致的表情，女同事偷偷說著，「所以大家在猜，我們主管是不是有談什麼見不得人的戀情。」
見不得人？沈蔚玟錯愕聽著討論的內容逐漸跑題，不禁悄悄皺起眉頭打算離開，卻偏偏被旁邊的同事提問看法，不由得僵住腳步。
「說不定主管是有無法忘懷的人吧？」雖然偷說別人八卦不好，但她還是覺得比起什麼見不得人的戀情，這種說法好很多，「用情很深，一直迷戀到現在……」
話剛說完，同事的眼神透露著尷尬，沈蔚玟疑惑，還沒詢問便看到大夥鳥獸作散，各個表示工作堆積如山，需要趕緊回去處理。
什麼情況？還未理解，身後隨即傳來輕輕的咳嗽聲，她錯愕愣住，尷尬回望手拿資料，面色沉著的主管。
周洛輝，年長她四歲就已經身居主管要職，工作幹練，對部屬不曾過於苛刻要求，雖然同事都說這樣的個性沒有不好，但時常沉著的表情總感覺有些嚴肅。
「主管好……」
揚起自己都覺得很蠢的傻笑，沈蔚玟想立刻溜之大吉，卻突然被周洛輝開口喊住。
「妳送來的資料，有些地方還需要再修改。」
絲毫不提被當作茶餘飯後話題的事，周洛輝神色平靜地說著工作的內容。
「咦！哪裡？」聽到有東西要改，沈蔚玟急忙接過周洛輝手上的資料，認真討論起來，一時也忘記剛剛那種尷尬的氣氛，「啊……這邊漏掉了，我立刻回去補上！」
嗚嗚，應該是昨天太累，忘記把這個部份加上去，不知道這樣成績會不會被打低。
不行……她才剛來，碰到問題也是正常的，下次改進就好。
暗自想著，沈蔚玟自我打氣，沒有察覺自己多變的表情明顯地寫在臉上。
「嗯，只要修改就好。」觀察那毫不掩飾的表情，周洛輝點頭回應，沒有苛責，「對了，剛剛你們是在說我什麼？」
他沒有打算偷聽，只是折返辦公室時無意間那些談話。
被周洛輝主動提起，沈蔚玟的臉色慘白，語無倫次，「我、我沒有說壞話的意思！」
對沈蔚玟緊張的態度不解，周洛輝思忖幾秒，又問，「妳剛那是說我壞話？」
沒有想像中生氣的反應，沈蔚玟困惑眨眼，「呃？」
難道不是要責備他們碎嘴說八卦的意思嗎？
「妳說的內容不是壞話。」
溫和說著，平時總是嚴謹的他難得表露不同表情，褶褶光輝的眼眸在那瞬間看起來十分耀眼，這讓沈蔚玟不由得看呆，心臟狂跳的聲音彷彿響到連自己都能聽見，卻又說不上這份悸動的感覺。
「況且事情就如妳說的一樣。」收起即逝的笑顏，周洛輝望向別處，語氣平淡說出自己當下聽到的感想，「所以有人這樣認為，我很高興。」
「咦？所以真的有……」呆愣幾秒，沈蔚玟連忙想起自己可不能對外宣揚此事，連忙發誓表態，「我、我不會說出去的！」
「其實被其他人知道也無妨，但還是謝謝妳。」不在意部屬如何評論，周洛輝說完便和沈蔚玟告別離開，拿著其他東西折返回自己的辦公間工作。
這天回家路上，沈蔚玟想著和周洛輝短暫有過的互動，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原來笑起來很帥啊……忍不住遮掩起嘴，沈蔚玟覺得心情充滿愉快，回到家裡後，她意外撞見餐桌正在擺盤和布置。
「咦！？妳今天怎麼這麼早……哇！」差點把手上的蠟燭弄掉，許睿程急忙抓住，安心鬆了口氣。
這是……不知道許睿程突然準備這些東西是何用意，沈蔚玟走至餐桌前，總算看懂是在準備燭光晚餐，「慶祝會嗎？」
「嗯。」既然都被發現也就沒有必要再藏，許睿程尷尬苦笑，表示打算好好犒賞，「之前妳都在忙工作計畫案啊！所以都沒能好好慶祝。」
感受到許睿程的心意，沈蔚玟忍不住綻放笑靨，在放下公事包後，她跟著幫忙，將兩人今夜的晚餐準備齊全。
正因為認為彼此都是那樣重要，因此兩人即便沒有血緣關係，也不會改變什麼。
如此想著，沈蔚玟驀然憶起已經不在身邊的爸爸，隨著時間變得有些模糊的畫面，她有些好奇，忍不住開口詢問，「說起來，為什麼家裡沒有爸爸的照片啊？」
「這個……」沒料到沈蔚玟會這樣問，他苦笑道，「說不定是忘在前一個舊家，忘記帶過來吧！」
無法說出Disaster當初要求將所有照片處理掉，包括捨棄搬離共同生活過的大樓，都是為了避免留下任何可能會被政府追查的證據。
所幸後來追影成功誤導辦案，所以舊家的大樓並沒有被查緝，許睿程暗忖，簡單帶過這個話題。
雖然照片是應該全部處理掉……
想到沈蔚玟記憶全被封存的模樣實在太過揪心，他幾番思慮後，最終還是決定藏起一張照片，等對方恢復身分再交還回去。
「這樣啊……」心裡多少感到遺憾，卻不想開口說出任性的話，沈蔚玟低垂眉色。
沒有多言，許睿程默默吃著調理機做出來的料理，知道沈蔚玟偶爾還是會回到曾經跟Disaster一起生活過的大樓，不過在心理暗示後封印記憶，才會誤解搬家是因為工作因素的關係。
「也是……沒有就算了，反正有你在身邊嘛！」不想讓許睿程擔心，沈蔚玟專注享用眼前的晚餐，只是暗自決定要再抽個時間再回舊家那邊的大樓看看。
前陣子她折返舊家，原本只是想確認是否還有貴重的物品遺落，卻發現那裡堆放的東西過於雜亂，加上工作忙碌讓她沒有辦法抽空整理，事情就這麼一拖再拖。
打定主意，沈蔚玟趁著某天假日許睿程要去外縣市實習幾天，特地回到舊家一趟，她開始動手整理雜亂無章的住宅，打算翻找出些東西。
「呼……真的好亂。」
不知道為什麼都沒人整理，沈蔚玟只能猜想爸爸當時工作都太過忙碌的關係。
這時，她無意間從衣櫃裡翻出一本老舊資料，翻閱內頁，裡面掉出夾在中間的照片，上面還備註她以前的名字──劉佳嘉。
不過……
注視照片裡的夫妻，感覺和她記憶中的爸爸不一樣，沈蔚玟不禁困惑撓頭。
「爸媽難道以前是跟大伯或是舅舅一起住嗎？」
注意到拍照的地點不是在這個大樓，應該是在別的地方拍的，沈蔚玟猜想照片裡的夫妻是親戚，便專心想找爸爸的照片，但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不經意間瞥到某張兒時照，她伸手將照片取出，看向背後寫著她五歲的年紀。
這個人……望著自己兒時親密挽著一個黑髮的男孩，笑得靦腆可愛的模樣，沈蔚玟不由得驚訝，立即翻找背面卻沒有寫下對方叫什麼名字。
對了，這麼說來，在她五歲前原本是住在另一個地方，後來因為爸爸工作的關係，所以他們搬到舊家大樓這邊。
不過可能當時年紀太小，她其實不太記得搬到這裡後的生活，只記得爸爸生活條件改善後就帶著她居住現在的大樓。
注視這個男孩的笑容，沈蔚玟決定將這張照片收進皮夾，作為回憶過往的方式。
說起來，照片有沒有可能存在出生時的老家？
她記得搬到大樓前，出生的老家那裡總是飄著腐敗怪味，還有成堆沒清的垃圾袋，然後是白漆刷過的牆壁……那時應該是跟媽媽同住，但是記憶過程全都很模糊。
難道那時爸媽是吵架分居，後來離婚了嗎？
想到後來被爸爸接到舊家生活，就沒看過媽媽，後來也都沒有聯繫，沈蔚玟思忖，越想越覺得照片在出生老家的可能性很大。
還是去看看好了，要是物換星移導致老家不見，就當是縣市外旅遊走走，其實不用想太多。
翻閱資料本的內容，沈蔚玟雖然疑惑上面為何都是她的資料，但沒有考慮太多，調查到更早以前的地址，她仔細確認，是位於幾個縣市外的城鎮。
把這個帶走好了，看起來是搬家時忘記拿走的東西。暗忖，沈蔚玟收起資料本，接著搭火車前往過往出生的老家。
當她抵達目的地，沿著地址找到已經易主改建的房屋，不由得暗自嘆氣。
果然，線索到這裡就斷掉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