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節哀

月魂看向她在天際徘徊時認識的最好朋友，星魂抿著櫻唇，如同天使般純潔無瑕的樣子令人憐惜。
「星，我不會回天上了。」月魂輕輕地說，或許是帶點抱歉吧，她說的時候很細。
「甚麼？」星魂一臉不可置信，「妳瘋了嗎？這是最好的機會啊，妳千萬要回來！」
「對不起。」月魂嘆口氣，「但我真的必須回去，我是程鬱啊，我從來沒有後悔過當一個凡人，哪怕是死，至少我真正活過了，是不是？」
星魂看向她月魂姐姐的時候神色很複雜，似乎有點被她的激動震懾住了，「我不勉強妳。」她最後說，「我送妳靈魂歸位吧，只是妳可能必須昏迷個整整一天，妳的形體受傷太重了。」
月魂點點頭，「謝謝妳。不過請妳，幫我把月魂的記憶重新抹殺掉，就讓它留存在百會穴吧，不要再讓程鬱知道了。」
星魂愣一愣，「好。」她很快答應，「人間真的有那麼好嗎？」
「是啊。」月魂笑了，看著天際自己先前的那副軀體，月亮高掛於蒼穹，微笑著。
「那我下次也去看看。」星魂說道。
「好。」月魂微笑看她，「那麼，再見了，星魂。」

又過了不知多久，程鬱總算睜開眼，微微迷濛，記不起來究竟發生了甚麼，看到滿目瘡痍，白骨堆積在血水旁，看起來格外的猙獰可怕。
她摀著嘴，感到頭暈，然後聽到聲響，「把程大小姐跟她父母和爺爺葬在一起吧。」
甚麼？
她努力撐開眼睛，身子被幾人抬起，惋惜地低聲咕噥，「可惜了，程家滿門。」
「可惜也沒法啊。」另一人說道，「畢竟死了不知多少人，除了二兒子白瀾以外，其他都戰死沙場，包括了小嫿棠。」
「對啊。」先前那人彷彿想起了甚麼，「我都不知道原來白二瀾公子其實沒死，白王爺喔，也真是機關算盡。」
「不過郭小姐是清白的，我們都錯怪了她，瀾小王爺居然會給她澄清。」
程鬱抬起頭，有氣無力地問聲「怎麼了？」
只聽抬著自己的三人紛紛驚呼，要不是程鬱武功底子好，不然早給摔倒下地了。
「我沒死。」程鬱很快地說，沒給大家反應的時間，「我爹媽他們怎麼樣了？」
一時大家都愣著不該說甚麼，一個比較靈敏的垂頭嘆氣，扭扭手腕才吞吐說道．．
「程司空、司空夫人以及程老先生，於戰場上不幸殉難，程大小姐，請節哀。」
程鬱聽到後腦中一昏，後面兩句話根本都沒在聽，「很好，都死了，但就不能等等我嗎！」她露出一個很好看的，閨秀風範笑容，可是笑聲卻瘋狂而嘶啞。
她搶過另幾個人在抬入棺材的遺體，板過母親的身子，看著施盈紫死後含著笑意，心中愈發辛酸，她胸口端正插著一柄小刀，銀燦燦的，程鬱認出那是她防身而平常繫在靴子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