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陷入困境
本章節 3003 字
更新於: 2021-10-07
特管會總部。
朗莫眼神死的癱在沙發上，季非則是坐在辦公桌前埋首於繁忙的公務中。
如果能來點酒就好了——朗莫心想，向季非投以渴求的目光，對方立刻抬起頭來瞪了他一眼。
朗莫可憐巴巴的問：「下個一是誰？」
為了揪出繁縷的餘黨，這兩天他們一一面談所有特管會的成員，連管理員阿楓都在名單裡，密集的程度搞得他心神憔悴。
季非沒急著回答，把手邊的事做完後，抬起頭往門口的方向望去。
「你可以進來了，安泉。」
說完，他按下桌邊的按鈕，門自動打開。
安泉走進辦公室，傻裡傻氣的抓了抓頭，看起來有幾分緊張。
朗莫勉強打起精神，向安泉招了招手，「站在那幹什麼，過來坐呀。」
聽見會長大人和善的命令，安泉小跑步過去，在朗莫身旁的沙發椅坐下，背脊直挺挺的，一副謹遵吩咐的模樣。
季非起身走到朗莫對面的位置，低頭看著手裡的平板，安泉偷瞄了一眼，猜測那上頭可能是自己的身家資料。
朗莫悠哉拿起桌上的茶杯啜了一口茶，漫不經心的問：「你進特管會多久了？」
安泉轉了轉眼珠子算了算，「訓練期共四百五十天，今天是進入實習期的第一百零三天，所以這樣總共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朗莫壓根沒想知道確切的天數，這傢伙難不成每天都數著日子嗎？究竟是生活太無聊，還是充實到需要每天記錄？
不過，安泉這麼一提，倒是讓他發現了一件事。
朗莫放下茶杯，饒有趣味的打量著安泉，「訓練只花了一年多，看來你的資質還算不錯。」
被這麼誇獎，安泉掩不住開心，飄飄然的傻笑，「哈哈，應該還可以吧。」
朗莫挑起一邊眉毛，他是從上次安泉被利莎綁架開始才注意到這名新人的，怎麼說呢......這小子還真是天然。
「喜歡特管會嗎？」朗莫笑著問。
安泉眨眨眼，似乎對於這個問題感到訝異，愣愣地點了點頭。
見安泉茫然的反應，朗莫又道：「怎麼了嗎？你看起來很困惑。」
「呃......」安泉看了看正副會長，有點坐立不安，小聲地說：「我以為這個面談是......」
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措辭，朗莫索性替他接話。
「是要刺探你是不是繁縷的成員，沒錯。」
「我不是！」安泉連忙搖頭，一臉正經八百的否認。
朗莫覺得有趣，卻佯裝嚴肅，瞇起眼來質疑對方，「你說不是就不是？怎麼證明？」
這讓安泉不知所措，他焦躁的踮了踮腳，眉頭深皺，咬著下唇想了老半天，最後，他抬起頭挺著胸，突然提高嗓門。
「我以性命發誓，我安泉絕不是繁縷的成員。」
他說完，辦公室內陷入一片沈靜。
安泉有些尷尬的縮了縮，看見會長正用一種「你這算哪門子的證明」的表情看著自己，不禁嚥了一口唾液。
「我真的不是......」他的聲音變小，語氣卻沒有動搖，「我不討厭獵食者，從沒想過要把他們趕盡殺絕。」
這時，朗莫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了。
安泉眼睛睜得圓圓的，沒搞懂怎麼回事。
「不用緊張。」會長又恢復平時親和的模樣。
「……你們相信我嗎？」安泉怯怯的問，總覺得沒什麼實感。
朗莫聳聳肩，「你都用性命發誓了，我不會去質疑一個人賭上性命的誓言。」
他微笑著，話雖如此，仍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思——至少安泉是完全摸不透，他也沒發現，季非終於有一瞬間把視線從平板上移開，瞥了他一眼。
「我想聽聽你對這陣子發生的事件有什麼想法，什麼都可以說。」朗莫面帶善意地望著安泉。
會長大人的難題總是讓安泉一個頭兩個大。
他思索一會兒，不太有自信的開了口。
「總覺得......陷入危險困境的並不是獵食者。」
「哦？」朗莫身體前傾，想更進一步聽聽他怎麼說。
安泉頓了頓，像是在整理思緒，「從結論來歸納的話，繁縷的出現可能會造成兩種結果。一是他們達成目標，把獵食者消滅了，可是那樣，特管會也失去存在的意義，當然我們都不願意走向這樣的結局，反過來說，另外一種結果就是會長你成功的揪出所有隱藏在特管會的繁縷，然後......特管會分崩離析。」
這番話說完，安泉注意到正副會長兩人都注視著他，氛圍安靜凝重。
朗莫心道：看來這小子並沒有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傻嘛。
「你分析的沒錯，我們現在確實處於困境。」朗莫做了最後的總結，「可是，只要一天坐在這特管會會長的位置上，我就必須去做我相信是正確的事。」
很少有機會與會長近距離接觸的安泉，這一刻，彷彿在這個男人眼中看見光芒，並不是耀眼的那種，而是曖曖含光，令人安心的。
有種感動在安泉心中擴散，他無法用言語表達，只能慎重的點了點頭。
朗莫微笑，他喜歡這孩子。
「那麼就到這裡吧，謝謝你的配合。」
安泉離開後，季非關上門一會兒，又轉回來看向朗莫。
「你信任他。」季非做出判斷。
「他不是繁縷。」朗莫斷言。
「他確實不像。」季非一邊說，手指輕輕在平板上一滑，屏幕上的畫面便投影到辦公室的牆上，「但他也沒有完全跟你坦白。」
朗莫朝牆上看去，那是安泉的詳細資料，估計是季非經過一番調查整理出來的，朗莫快速的用視線掃描，稍稍一愣。
他摩挲著下巴，勾起耐人尋味的笑容。
「挺有趣的，這小子。」他只下了這樣的評論。
隨後，朗莫便從沙發椅上起身，舉高雙手伸展了一下身體，看了看時間。
「可以下班了吧？」他用哀求的語氣道。
季非冷冰冰的瞥了他一眼，也從沙發起身，無視那句話，「你讓我調查司崇的事，有了一些新的進展。」
朗莫嘆了一口氣，今天又得加班了。
季非滑動平板，牆上的畫面跟著變動，出現一張老人的照片，他穿著白大褂，頭頂禿的差不多了，其餘的頭髮也都花白，佈滿皺紋的臉上有幾塊老人斑。
「這是......唐博士吧？他負責幫準備退役的管理人洗刷關於特管會的記憶。」朗莫雙手抱在胸前，歪著頭，「怎麼了嗎？」
「唐博士進行這份工作已經四十幾年了，所有離開特管會的管理人，都得經過唐博士這關，也包括四十年前的會長司崇。」季非不疾不徐地說。
朗莫目光一沉，他漸漸能猜到季非接下來想要說的。
「像唐博士這樣，與特管會有這麼長時間接觸的，事實上還有另外一位你我都熟悉的人。」季非道。
「楓叔。」朗莫接話。
季非點頭，「為了弄清楚四十年前究竟發生什麼事，我跟楓叔聊了一會兒，聽他說起一個傳聞。」
「傳聞？」
季非賣了關子，將平板收起，往辦公桌的方向走去，開始收拾東西。
「那個傳聞是否為真，我們得親自去問問唐博士本人，唐博士的實驗室在第十七城區，明天就去一趟。」
…
第十七城區。
這裡有一個科學園區，是許多科學家的生根之地，也包含朗莫與季非今天要拜訪的對象——唐老博士。
正副會長進入唐博士的研究室大樓，裡頭頗為氣派，畢竟唐博士專注於研究腦神經科學多年，有一定的成就地位。
來迎接他們的是一位年輕的研究員，他領著兩人進入一間操作室，唐博士正在那邊監督退役管理人的記憶消除工作。
朗莫不急著打擾他，而是與季非默默地站在一旁觀看。
隔著一面透明壓克力窗的另一邊，有個管理人躺在床上，正要被輸送進一個圓環狀的儀器裡，等他就定位後，操作員按下按鈕，一道有如白手套生成武器時的光芒乍現，從儀器的縫隙流洩出來，沒多久便漸漸消逝。
這是古老魔法與現代科技的結合，朗莫不是第一次看見，但仍深感神奇。
操作台上的屏幕顯示記憶消除程序完成，操作員起身離開，留下唐博士以及兩位訪客。
「呦，老唐，好久不見。」
朗莫露出一貫親切爽朗的笑容，雖然他們並不熟，印象中只見過一次面，是在朗莫就任會長的儀式上。
唐博士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樣，瞇著雙眼，露出微笑。
「真是稀客啊，兩位。」
他本來想要起身，但朗莫見他駝著背，步履艱辛，便連忙出聲：「老唐，你坐位子上就好，我們只是來問個事。」
「哦哦，這樣啊。」
唐博士點點頭，又坐回去，每一個動作都十分辛苦，看起來骨頭就要散了。
「你們要問什麼呢？」他仰著頭看了看兩人。
朗莫微笑。
「你還記不記得司崇這個人？」
朗莫眼神死的癱在沙發上，季非則是坐在辦公桌前埋首於繁忙的公務中。
如果能來點酒就好了——朗莫心想，向季非投以渴求的目光，對方立刻抬起頭來瞪了他一眼。
朗莫可憐巴巴的問：「下個一是誰？」
為了揪出繁縷的餘黨，這兩天他們一一面談所有特管會的成員，連管理員阿楓都在名單裡，密集的程度搞得他心神憔悴。
季非沒急著回答，把手邊的事做完後，抬起頭往門口的方向望去。
「你可以進來了，安泉。」
說完，他按下桌邊的按鈕，門自動打開。
安泉走進辦公室，傻裡傻氣的抓了抓頭，看起來有幾分緊張。
朗莫勉強打起精神，向安泉招了招手，「站在那幹什麼，過來坐呀。」
聽見會長大人和善的命令，安泉小跑步過去，在朗莫身旁的沙發椅坐下，背脊直挺挺的，一副謹遵吩咐的模樣。
季非起身走到朗莫對面的位置，低頭看著手裡的平板，安泉偷瞄了一眼，猜測那上頭可能是自己的身家資料。
朗莫悠哉拿起桌上的茶杯啜了一口茶，漫不經心的問：「你進特管會多久了？」
安泉轉了轉眼珠子算了算，「訓練期共四百五十天，今天是進入實習期的第一百零三天，所以這樣總共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朗莫壓根沒想知道確切的天數，這傢伙難不成每天都數著日子嗎？究竟是生活太無聊，還是充實到需要每天記錄？
不過，安泉這麼一提，倒是讓他發現了一件事。
朗莫放下茶杯，饒有趣味的打量著安泉，「訓練只花了一年多，看來你的資質還算不錯。」
被這麼誇獎，安泉掩不住開心，飄飄然的傻笑，「哈哈，應該還可以吧。」
朗莫挑起一邊眉毛，他是從上次安泉被利莎綁架開始才注意到這名新人的，怎麼說呢......這小子還真是天然。
「喜歡特管會嗎？」朗莫笑著問。
安泉眨眨眼，似乎對於這個問題感到訝異，愣愣地點了點頭。
見安泉茫然的反應，朗莫又道：「怎麼了嗎？你看起來很困惑。」
「呃......」安泉看了看正副會長，有點坐立不安，小聲地說：「我以為這個面談是......」
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措辭，朗莫索性替他接話。
「是要刺探你是不是繁縷的成員，沒錯。」
「我不是！」安泉連忙搖頭，一臉正經八百的否認。
朗莫覺得有趣，卻佯裝嚴肅，瞇起眼來質疑對方，「你說不是就不是？怎麼證明？」
這讓安泉不知所措，他焦躁的踮了踮腳，眉頭深皺，咬著下唇想了老半天，最後，他抬起頭挺著胸，突然提高嗓門。
「我以性命發誓，我安泉絕不是繁縷的成員。」
他說完，辦公室內陷入一片沈靜。
安泉有些尷尬的縮了縮，看見會長正用一種「你這算哪門子的證明」的表情看著自己，不禁嚥了一口唾液。
「我真的不是......」他的聲音變小，語氣卻沒有動搖，「我不討厭獵食者，從沒想過要把他們趕盡殺絕。」
這時，朗莫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了。
安泉眼睛睜得圓圓的，沒搞懂怎麼回事。
「不用緊張。」會長又恢復平時親和的模樣。
「……你們相信我嗎？」安泉怯怯的問，總覺得沒什麼實感。
朗莫聳聳肩，「你都用性命發誓了，我不會去質疑一個人賭上性命的誓言。」
他微笑著，話雖如此，仍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思——至少安泉是完全摸不透，他也沒發現，季非終於有一瞬間把視線從平板上移開，瞥了他一眼。
「我想聽聽你對這陣子發生的事件有什麼想法，什麼都可以說。」朗莫面帶善意地望著安泉。
會長大人的難題總是讓安泉一個頭兩個大。
他思索一會兒，不太有自信的開了口。
「總覺得......陷入危險困境的並不是獵食者。」
「哦？」朗莫身體前傾，想更進一步聽聽他怎麼說。
安泉頓了頓，像是在整理思緒，「從結論來歸納的話，繁縷的出現可能會造成兩種結果。一是他們達成目標，把獵食者消滅了，可是那樣，特管會也失去存在的意義，當然我們都不願意走向這樣的結局，反過來說，另外一種結果就是會長你成功的揪出所有隱藏在特管會的繁縷，然後......特管會分崩離析。」
這番話說完，安泉注意到正副會長兩人都注視著他，氛圍安靜凝重。
朗莫心道：看來這小子並沒有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傻嘛。
「你分析的沒錯，我們現在確實處於困境。」朗莫做了最後的總結，「可是，只要一天坐在這特管會會長的位置上，我就必須去做我相信是正確的事。」
很少有機會與會長近距離接觸的安泉，這一刻，彷彿在這個男人眼中看見光芒，並不是耀眼的那種，而是曖曖含光，令人安心的。
有種感動在安泉心中擴散，他無法用言語表達，只能慎重的點了點頭。
朗莫微笑，他喜歡這孩子。
「那麼就到這裡吧，謝謝你的配合。」
安泉離開後，季非關上門一會兒，又轉回來看向朗莫。
「你信任他。」季非做出判斷。
「他不是繁縷。」朗莫斷言。
「他確實不像。」季非一邊說，手指輕輕在平板上一滑，屏幕上的畫面便投影到辦公室的牆上，「但他也沒有完全跟你坦白。」
朗莫朝牆上看去，那是安泉的詳細資料，估計是季非經過一番調查整理出來的，朗莫快速的用視線掃描，稍稍一愣。
他摩挲著下巴，勾起耐人尋味的笑容。
「挺有趣的，這小子。」他只下了這樣的評論。
隨後，朗莫便從沙發椅上起身，舉高雙手伸展了一下身體，看了看時間。
「可以下班了吧？」他用哀求的語氣道。
季非冷冰冰的瞥了他一眼，也從沙發起身，無視那句話，「你讓我調查司崇的事，有了一些新的進展。」
朗莫嘆了一口氣，今天又得加班了。
季非滑動平板，牆上的畫面跟著變動，出現一張老人的照片，他穿著白大褂，頭頂禿的差不多了，其餘的頭髮也都花白，佈滿皺紋的臉上有幾塊老人斑。
「這是......唐博士吧？他負責幫準備退役的管理人洗刷關於特管會的記憶。」朗莫雙手抱在胸前，歪著頭，「怎麼了嗎？」
「唐博士進行這份工作已經四十幾年了，所有離開特管會的管理人，都得經過唐博士這關，也包括四十年前的會長司崇。」季非不疾不徐地說。
朗莫目光一沉，他漸漸能猜到季非接下來想要說的。
「像唐博士這樣，與特管會有這麼長時間接觸的，事實上還有另外一位你我都熟悉的人。」季非道。
「楓叔。」朗莫接話。
季非點頭，「為了弄清楚四十年前究竟發生什麼事，我跟楓叔聊了一會兒，聽他說起一個傳聞。」
「傳聞？」
季非賣了關子，將平板收起，往辦公桌的方向走去，開始收拾東西。
「那個傳聞是否為真，我們得親自去問問唐博士本人，唐博士的實驗室在第十七城區，明天就去一趟。」
…
第十七城區。
這裡有一個科學園區，是許多科學家的生根之地，也包含朗莫與季非今天要拜訪的對象——唐老博士。
正副會長進入唐博士的研究室大樓，裡頭頗為氣派，畢竟唐博士專注於研究腦神經科學多年，有一定的成就地位。
來迎接他們的是一位年輕的研究員，他領著兩人進入一間操作室，唐博士正在那邊監督退役管理人的記憶消除工作。
朗莫不急著打擾他，而是與季非默默地站在一旁觀看。
隔著一面透明壓克力窗的另一邊，有個管理人躺在床上，正要被輸送進一個圓環狀的儀器裡，等他就定位後，操作員按下按鈕，一道有如白手套生成武器時的光芒乍現，從儀器的縫隙流洩出來，沒多久便漸漸消逝。
這是古老魔法與現代科技的結合，朗莫不是第一次看見，但仍深感神奇。
操作台上的屏幕顯示記憶消除程序完成，操作員起身離開，留下唐博士以及兩位訪客。
「呦，老唐，好久不見。」
朗莫露出一貫親切爽朗的笑容，雖然他們並不熟，印象中只見過一次面，是在朗莫就任會長的儀式上。
唐博士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樣，瞇著雙眼，露出微笑。
「真是稀客啊，兩位。」
他本來想要起身，但朗莫見他駝著背，步履艱辛，便連忙出聲：「老唐，你坐位子上就好，我們只是來問個事。」
「哦哦，這樣啊。」
唐博士點點頭，又坐回去，每一個動作都十分辛苦，看起來骨頭就要散了。
「你們要問什麼呢？」他仰著頭看了看兩人。
朗莫微笑。
「你還記不記得司崇這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