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無法看透的班長
本章節 2629 字
更新於: 2021-10-08
很少這麼期待回家的我，晚餐後洗完澡，換上從老爸房間摸來的大尺寸襯衫，模仿修行人常見的姿態盤坐在床上。
為了搞懂前因後果，我必須再見一次那頭豬。
「該怎麼做？先念咒語嗎？呃……『豬神豬神請現身』？」
沒有反應。
我根本不知道和那頭豬再見的方法。電影裡應該會焚香燒蠟燭紙錢才對，不過時間這麼晚，也生不出這些東西來。
話說祂昨天是直接出現在我的夢裡，所以應該躺著等看看囉？我馬上躺了個如意臥姿。
「『豬神豬神請入夢』……沒反應嘛。」
一無所獲的我睜開眼睛，竟然發現老媽站在床邊。她的臉誇張地抖動，一看就知道忍笑得很辛苦。
「啊，啊啊啊啊啊！老媽妳什麼時候進來的！不是啦，妳進來幹嘛！」
「你不是要找寬鬆的衣服嗎？我去你爸房間找了一下，這些應該可以喔？你跟你爸長得很像嘛。」
「老爸比我寬多了，他的衣服我都可以當棉被用了。」
下一秒我才想到現在搞不好是我比較寬。
「好了好了，我很忙，老媽妳先出去啦……」
「不告訴媽媽『豬神豬神請入夢』是什麼嗎？噗。」
「別管了，出去啦！」
總算把老媽請出去，我嘆了口氣。完全忘記我跟老媽說過想找方便穿的衣服。 回頭再試著呼喚豬神一次吧。
「小郎君的娘親挺親切噗。」
「對啊……咦？」
聲音是從前面來的。
昨天那隻熟悉的豬不知什麼時候懶洋洋地坐在床邊。這麼近看祂，這才覺得祂和遊戲裡常見的獸人有點像。
「又見到你了，小郎君噗！」
「你們一個個都闖進我房間是怎樣！」
「老豬聽得小郎君呼喚才現身喏，莫非老豬聽錯了麼？」
「對對……是我沒錯。我有些事想請教……」
「噗咿，沒把老豬忘了，老豬就知道小郎君是重情重義之人。」
祂「啪」一掌把我摟過去，我被拍得陷進祂肚子肥肉的包圍裡。不，說包圍太客氣了，那團肉根本是沼澤，我整個人一點一點陷進去。
「放手，好臭！好臭！」
「老豬身為淨壇使者，哪裡臭？冷靜點噗。而且亂動只會陷得更深噗咿。」
你真的把自己當沼澤啊！沒有其他辦法，只好放棄掙扎了……嗯？
「竟然真的不臭？」
「不是說老豬是神仙麼？神仙不會臭的噗咿。」
又開始自稱是神了。如果沒經過今天的洗禮，我一定會質疑祂是個角色扮演中毒者。
「看小郎君的樣子，還滿意老豬送的禮物嗎？老豬把神力分了一點點給你噗。」
「果然是你搞的鬼。那個、那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又是什麼傢伙……」
「甚麼怎樣這樣那樣的噗？」
「我是說，為什麼這麼做？」
我屏息。
就像亂撿路邊的紅包袋也要負責一樣。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面對我的提問，豬不改祂的態度，爽朗大笑。轟轟的聲響震得整個房間的傢俱微微晃動。
「老豬曾貴為天蓬元帥，給你法力不需要理由噗。」
「……天蓬元帥？」
「昨天老豬沒說過麼？莫非小郎君沒聽過？噗咿……那『豬八戒』呢？這時的人這樣叫老豬比較多的噗。」
難怪覺得有點耳熟。
才怪，根本太耳熟了。
「小郎君一年來天天都來小廟報到，就當是老豬收下一年份的香油錢，跟小郎君結個緣噗。」
──跑腿沒感動人，卻有神被感動了。
「老豬也得感謝小郎君噗，最近拜老豬的人是這麼的少噢……再者小郎君跟老豬實在很像，老豬看著看著就覺得應該這麼做噗。」
我們一點都不像吧？
說著說著，自稱豬八戒的豬嘀嘀咕咕著搔起後腦。
「嗯，適才小郎君要找老豬麼？是做甚麼來的噗？」
「是是是的！我有問題。」
明白到我和豬神的格差，我用最正經的姿勢在祂前面坐好。
「用這個神力需要什麼代價？我要買供品還願嗎？」
「都不用噗。」
「咦？」
「老豬說一是一，不需要再多收甚麼噗。」
福利也太好了吧？這算先收了年費所以吃到飽嗎？
「小郎君想要『受歡迎』，那找上老豬可是最能滿足你的噗！大師兄和鯊魚精祂們可不懂這人情世故噗咿。」
說、說得多麼有說服力啊。我連忙點頭稱是。
「不愧是豬神大人！」
「『豬神』很拗口噢……叫老豬八戒老兄就好噗。小郎君，這神力你儘管使、開心使！只要你不說，老豬就不會收回噗。不管怎樣的女孩都手到擒來，踏遍情場無敵手的噗。」
「是的八戒爺爺，不，八戒老兄！」
我短短十七年的人生裡從沒有這樣對一隻豬感激得痛哭流涕。
我、我的熱心戰略真的有收穫了！雖說是始料未及，但一整年往後山小廟跑的辛苦沒有白費。
總算能踏上受歡迎的大道了。我應該告別過去的自己。永別了，總是跑腿的熱心黨！全新的我從現在起重獲新生。
忽然間，班長今天三番兩次打量我的冷淡目光出現在腦海裡。
「對了八戒老兄，有可能女生對神力免疫嗎？」
「怎麼這麼問噗？」
我把班長的事情轉述給八戒老兄，祂疑惑地摸摸脖子。
「……應該沒有能抵抗老豬法力的女人噢。那女孩比較怕羞吧噗。噗咿，女人是千變萬化的，不同女人懷有好感的表現可是不同的噗。這是老豬縱橫情場的經驗，小郎君你還得多學學老豬噗。」
這倒是啊。
八戒老兄說的我有點懂。像貝勒有五個哥們，也不是每個都能讓他主動掏出口袋裡的菸來。看來班長也有點……害羞嗎？連「學術派」那群保守的女生都擠到座位前了，班長還能壓抑對我的好感，她到底有多羞澀啊？
眼看我不再發問，八戒老兄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如果沒有問題，就是這樣的噗。如果要再叫老豬出來，像你今天一樣在心裡默念就可以的噗。」
＊
來自八戒老兄的保證讓我踏實很多。
興奮過頭的我第二天早早爬起來──比平常早了快一小時。連老媽都還沒起床，我心情超好的提早跨上腳踏車，首先決定今天第一個測試豬神法力的對象。
「早喔早餐店阿姨。」
「早……喔喔這不是海安嗎！你這麼久沒來啦，變得這、這麼帥了……想吃什麼？來來，阿姨都請客。」
個性豪爽的早餐店阿姨把我拉進店裡，超有用的！
我第一次覺得高中的上學路這麼多采多姿。太厲害了，八戒老兄。
來到大清早的校園，我在運動場上看到眼熟的人影。
白龍馬從一年級就以天天提早自我訓練而有名。他的仰慕者沒辦法這麼早起，大多還要再過一下才會來。今天倒是不一樣，有個綁著高馬尾的身影在白龍馬身邊和他一起整理器材。
那是……班長嗎？他們好像聊得很投機。白龍馬的爽朗笑聲連我在門口都聽得到。
所謂天作之合就是形容這種畫面吧。
如果在昨天，那個滿懷羨慕之心的我一定會抱怨人生而不平等，有這麼多愛慕者了還要多一個嗎？今天全新的我可不會這麼說，我是得到豬神之力重生的寬厚男人。
「嗨白龍馬！」
「……？」他倆轉過頭來。班長聽到我的聲音，本來放鬆的表情露骨地糾結在一起。我沒有看錯吧？
「早啊。」
早，還有早喔班長。
「嘖。」
我是不是聽到她「嘖」了？我也只是問好而已耶。
「那麼，小白，我還有事先走了。」
「喔喔，好。」
她甚至沒看我一眼。明明就很喜歡我才對吧？還是說這兩人瞞著所有人偷偷交往被我撞見才生氣嗎？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班長找你幹嘛？」
「她說想知道你的事。」白龍馬撥開被汗黏在脖子上的頭髮說。
為了搞懂前因後果，我必須再見一次那頭豬。
「該怎麼做？先念咒語嗎？呃……『豬神豬神請現身』？」
沒有反應。
我根本不知道和那頭豬再見的方法。電影裡應該會焚香燒蠟燭紙錢才對，不過時間這麼晚，也生不出這些東西來。
話說祂昨天是直接出現在我的夢裡，所以應該躺著等看看囉？我馬上躺了個如意臥姿。
「『豬神豬神請入夢』……沒反應嘛。」
一無所獲的我睜開眼睛，竟然發現老媽站在床邊。她的臉誇張地抖動，一看就知道忍笑得很辛苦。
「啊，啊啊啊啊啊！老媽妳什麼時候進來的！不是啦，妳進來幹嘛！」
「你不是要找寬鬆的衣服嗎？我去你爸房間找了一下，這些應該可以喔？你跟你爸長得很像嘛。」
「老爸比我寬多了，他的衣服我都可以當棉被用了。」
下一秒我才想到現在搞不好是我比較寬。
「好了好了，我很忙，老媽妳先出去啦……」
「不告訴媽媽『豬神豬神請入夢』是什麼嗎？噗。」
「別管了，出去啦！」
總算把老媽請出去，我嘆了口氣。完全忘記我跟老媽說過想找方便穿的衣服。 回頭再試著呼喚豬神一次吧。
「小郎君的娘親挺親切噗。」
「對啊……咦？」
聲音是從前面來的。
昨天那隻熟悉的豬不知什麼時候懶洋洋地坐在床邊。這麼近看祂，這才覺得祂和遊戲裡常見的獸人有點像。
「又見到你了，小郎君噗！」
「你們一個個都闖進我房間是怎樣！」
「老豬聽得小郎君呼喚才現身喏，莫非老豬聽錯了麼？」
「對對……是我沒錯。我有些事想請教……」
「噗咿，沒把老豬忘了，老豬就知道小郎君是重情重義之人。」
祂「啪」一掌把我摟過去，我被拍得陷進祂肚子肥肉的包圍裡。不，說包圍太客氣了，那團肉根本是沼澤，我整個人一點一點陷進去。
「放手，好臭！好臭！」
「老豬身為淨壇使者，哪裡臭？冷靜點噗。而且亂動只會陷得更深噗咿。」
你真的把自己當沼澤啊！沒有其他辦法，只好放棄掙扎了……嗯？
「竟然真的不臭？」
「不是說老豬是神仙麼？神仙不會臭的噗咿。」
又開始自稱是神了。如果沒經過今天的洗禮，我一定會質疑祂是個角色扮演中毒者。
「看小郎君的樣子，還滿意老豬送的禮物嗎？老豬把神力分了一點點給你噗。」
「果然是你搞的鬼。那個、那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又是什麼傢伙……」
「甚麼怎樣這樣那樣的噗？」
「我是說，為什麼這麼做？」
我屏息。
就像亂撿路邊的紅包袋也要負責一樣。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面對我的提問，豬不改祂的態度，爽朗大笑。轟轟的聲響震得整個房間的傢俱微微晃動。
「老豬曾貴為天蓬元帥，給你法力不需要理由噗。」
「……天蓬元帥？」
「昨天老豬沒說過麼？莫非小郎君沒聽過？噗咿……那『豬八戒』呢？這時的人這樣叫老豬比較多的噗。」
難怪覺得有點耳熟。
才怪，根本太耳熟了。
「小郎君一年來天天都來小廟報到，就當是老豬收下一年份的香油錢，跟小郎君結個緣噗。」
──跑腿沒感動人，卻有神被感動了。
「老豬也得感謝小郎君噗，最近拜老豬的人是這麼的少噢……再者小郎君跟老豬實在很像，老豬看著看著就覺得應該這麼做噗。」
我們一點都不像吧？
說著說著，自稱豬八戒的豬嘀嘀咕咕著搔起後腦。
「嗯，適才小郎君要找老豬麼？是做甚麼來的噗？」
「是是是的！我有問題。」
明白到我和豬神的格差，我用最正經的姿勢在祂前面坐好。
「用這個神力需要什麼代價？我要買供品還願嗎？」
「都不用噗。」
「咦？」
「老豬說一是一，不需要再多收甚麼噗。」
福利也太好了吧？這算先收了年費所以吃到飽嗎？
「小郎君想要『受歡迎』，那找上老豬可是最能滿足你的噗！大師兄和鯊魚精祂們可不懂這人情世故噗咿。」
說、說得多麼有說服力啊。我連忙點頭稱是。
「不愧是豬神大人！」
「『豬神』很拗口噢……叫老豬八戒老兄就好噗。小郎君，這神力你儘管使、開心使！只要你不說，老豬就不會收回噗。不管怎樣的女孩都手到擒來，踏遍情場無敵手的噗。」
「是的八戒爺爺，不，八戒老兄！」
我短短十七年的人生裡從沒有這樣對一隻豬感激得痛哭流涕。
我、我的熱心戰略真的有收穫了！雖說是始料未及，但一整年往後山小廟跑的辛苦沒有白費。
總算能踏上受歡迎的大道了。我應該告別過去的自己。永別了，總是跑腿的熱心黨！全新的我從現在起重獲新生。
忽然間，班長今天三番兩次打量我的冷淡目光出現在腦海裡。
「對了八戒老兄，有可能女生對神力免疫嗎？」
「怎麼這麼問噗？」
我把班長的事情轉述給八戒老兄，祂疑惑地摸摸脖子。
「……應該沒有能抵抗老豬法力的女人噢。那女孩比較怕羞吧噗。噗咿，女人是千變萬化的，不同女人懷有好感的表現可是不同的噗。這是老豬縱橫情場的經驗，小郎君你還得多學學老豬噗。」
這倒是啊。
八戒老兄說的我有點懂。像貝勒有五個哥們，也不是每個都能讓他主動掏出口袋裡的菸來。看來班長也有點……害羞嗎？連「學術派」那群保守的女生都擠到座位前了，班長還能壓抑對我的好感，她到底有多羞澀啊？
眼看我不再發問，八戒老兄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如果沒有問題，就是這樣的噗。如果要再叫老豬出來，像你今天一樣在心裡默念就可以的噗。」
＊
來自八戒老兄的保證讓我踏實很多。
興奮過頭的我第二天早早爬起來──比平常早了快一小時。連老媽都還沒起床，我心情超好的提早跨上腳踏車，首先決定今天第一個測試豬神法力的對象。
「早喔早餐店阿姨。」
「早……喔喔這不是海安嗎！你這麼久沒來啦，變得這、這麼帥了……想吃什麼？來來，阿姨都請客。」
個性豪爽的早餐店阿姨把我拉進店裡，超有用的！
我第一次覺得高中的上學路這麼多采多姿。太厲害了，八戒老兄。
來到大清早的校園，我在運動場上看到眼熟的人影。
白龍馬從一年級就以天天提早自我訓練而有名。他的仰慕者沒辦法這麼早起，大多還要再過一下才會來。今天倒是不一樣，有個綁著高馬尾的身影在白龍馬身邊和他一起整理器材。
那是……班長嗎？他們好像聊得很投機。白龍馬的爽朗笑聲連我在門口都聽得到。
所謂天作之合就是形容這種畫面吧。
如果在昨天，那個滿懷羨慕之心的我一定會抱怨人生而不平等，有這麼多愛慕者了還要多一個嗎？今天全新的我可不會這麼說，我是得到豬神之力重生的寬厚男人。
「嗨白龍馬！」
「……？」他倆轉過頭來。班長聽到我的聲音，本來放鬆的表情露骨地糾結在一起。我沒有看錯吧？
「早啊。」
早，還有早喔班長。
「嘖。」
我是不是聽到她「嘖」了？我也只是問好而已耶。
「那麼，小白，我還有事先走了。」
「喔喔，好。」
她甚至沒看我一眼。明明就很喜歡我才對吧？還是說這兩人瞞著所有人偷偷交往被我撞見才生氣嗎？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班長找你幹嘛？」
「她說想知道你的事。」白龍馬撥開被汗黏在脖子上的頭髮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