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終章：神聖的復仇
本章節 4527 字
更新於: 2021-09-30
災厄之石的震懾力讓梁妄空束手無策，他當然能賭布萊恩不過是在詐欺自己，當然可以賭布萊恩根本不敢自殺...可他真的能賭嗎？
「這就是你所謂的深愛人類？布萊恩，沒想到你對愛的定義居然如此神奇？」
梁妄空勉強的想開個玩笑緩和氣氛，他知道眼下布萊恩正在崩潰邊緣徘徊——就跟當初的魯爾特一樣，只能說歷史果然總是一直在重複輪迴。
好歹布萊恩和他身後的大人物們已經佈局多年，精心設下各種陷阱誘使濟世軍上當，甚至準備好了一個嶄新的蜂巢意志計畫想要實施，而這一切，都被夏娃和葉唯真聯手阻止了。無論是再冷靜再意志堅強的人，終究是無法接受的。
更重要的是，布萊恩的信仰——淨土的母親蓋亞意識，居然和一向與他作對的梁妄空站在一起，這種信仰上的崩潰，無疑會帶給當事人非常嚴重的精神壓力。
「正因為我愛著人類，我才...我才不可能讓你們這群異端污染神聖的母親！我絕不允許，絕不允許你們阻止我們的計畫！」
憤怒的大吼著，布萊恩一邊咆哮一邊朝梁妄空發起進攻。站在他身旁的魯迪趕忙起身想要阻擋，卻三兩下的就被他打倒在地。布萊恩可是一路從基層晉升到現在督察長的位置，想當然爾他的拳腳功夫可不低。
當然，最可怕的是作為淨土和平年代唯一武裝力量的成員，布萊德身體被全面進行了基因優化手術，達到超越人類極限無數倍的恐怖地步。可以說，哪怕拋開他身上
裝備不談，光是他的肉體都可以稱作兵器。
彭！
梁妄空勉強堪堪閃過布萊恩的用力一擊，布萊恩卻動如閃電的迅速咬著梁妄空不放。
砰砰砰！
一拳又一拳，梁妄空在指揮中心內左閃右閃，努力避開布萊恩的致命攻擊。其實，以梁妄空手中的能量立場，是完全能擋住布萊恩的攻擊——優化人在恐怖，畢竟還是血肉之軀，連子彈都能防禦的能量立場，自然能完全擋住布萊恩的物理攻擊。
不過，梁妄空可不會傻到在這時展現這點——布萊恩手上的災厄之石可不是說笑的。他寧願自己被布萊恩打的半死不活，都不想讓對方被刺激到願意讓全世界與他陪葬。
彭！
轉瞬間，不斷左右挪移的梁妄空便被逼至角落不得動彈。似乎察覺到梁妄空的窘境，布萊恩緊繃的臉蛋居然還是緩和。
「看來，梁妄空先生您也不總是料事如神嘛！」
布萊恩愈發逼近梁妄空的位置，此時的他似乎除了開啟能量立場外，似乎已經沒了別的退路。
「去死吧，異端！」
轟！
梁妄空硬生生的用肉體硬扛住這一拳，他只覺體內的五臟六腑像是在滔滔海浪中不停翻騰的小船，一股噁心感讓他不經意的張嘴一吐，滿口鮮血便這麼的從他嘴內湧出。
「你已經沒有退路了，梁妄空先生。還有，難道您以為這樣一直退讓，我就不會使用這塊災厄之石了？」
布萊恩站在梁妄空面前，像是在觀賞一齣滑稽的鬧劇，嘴角再次上揚呈現出梁妄空熟悉的嘲諷表情。
「你真的要這麼做？就因為葉唯真阻止了你的計畫？就因為你們不能毀滅赤焰市？你們不是一直聲稱以人類文明的利益作為最高判斷價值嗎？難道你使用這塊石頭對人類文明有一絲一毫的益處嗎？」
眼看自己的小把戲被看穿，梁妄空半是氣急敗壞半是有感而發的開始質疑起布萊恩。在他眼裡，布萊恩固然一直是位不擇手段的傢伙，但他一直不否認他對自己信念的堅持——可是現在，他不經懷疑起自己曾經的看法。
「人類文明？梁妄空，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錯了什麼，你們根本不明白夏娃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你們不懂，你們只知道所謂自由，只在乎所謂生命尊嚴的平等...但他們根本沒意識到，真正維繫我們社會運作的根本是什麼！」
轟！
又是一拳，梁妄空被布萊恩狠狠的壓著打幾乎無法反擊。如果說之前他還是故意不開啟能量立場的話，現在被布萊恩抓住而不得動彈的他，可就是真正意義上的無可奈何了。
「真是笑話，你們口口聲聲說這尊重蓋亞，但你們其實只是利用她罷了。表面上你們把她看作母親，看作人類文明的根基——但實際上你們和濟世軍的某些人根本沒有差別，你們只是把她當作達成你們目的地工具！」
梁妄空一邊掙扎一邊大喊，想起來在審判會上的點點滴滴，梁妄空愈來愈看清淨土這群人背後的真面目。如果說以魯爾特為首的濟世軍是愚蠢衝動的傻子，那以元老院為首的淨土就是群冷酷無情的暴君。哪怕是所謂的開放派，表面上和管控派似乎有所區別，但實際上雙方也不過是在對如何統治方面有所分歧——但對統治這件事卻都是相同的。
「夠了，異端！快給我說，你們到底對母親做了什麼！」
布萊恩緊緊勒住梁妄空的脖子，雙眼陰冷的俯視著梁妄空，儘管發覺自己愈來愈難以呼吸，但梁妄空仍然沒有屈服。他只是用異常平靜的眼神看向布萊恩，輕輕的張嘴：「我們做了什麼？我們做了蓋亞希望的事——賦予她自由！難道你們以為...你們以為蓋亞真的想要管理人類社會嗎！」
突然的，在生與死間遊蕩的梁妄空，像是受到天啟一般，回想起在桃花源內見到蓋亞時的景緻。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在這一刻頓悟了蓋亞的情緒，明白她的悲傷——甚至其他的喜怒哀樂。
「異端！褻瀆！」
「異端？不，布萊恩，你們才是真正的異端！你自己也明白這點吧？否則你為什麼一直要讓整個世界與你陪葬？真是丟臉阿布萊恩，堂堂保安總局督察長就是這麼膽小的人嗎？連承認自己的錯誤都不敢？」
「閉嘴！」
彭！
布萊恩狠狠的把梁妄空甩到地上，瘋狂的眼眸之中散發絕望的氣息。只見他狂熱的拿起災厄之石，一步步朝指揮中心的動力核心走去。
這傢伙，他真的要這麼幹！
「長官，你們沒事吧！」
在這關鍵時刻，魯迪的手下才姍姍來遲，只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
咻！
布萊恩瘋狂大笑著，將災厄之石裝入一盒淡銀色的方盒中，然後按了按方盒上的按鈕。
「我在地獄等你們。」
他將被按了按扭後不停發出嗶嗶嗶叫聲的方盒朝動力核心一丟。隨後，他隨手撿起倒在一旁昏迷不醒的魯迪手上緊握的配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說出自己的遺言。
彭！
也就在這時，門外的士兵們紛紛對準布萊恩發射子彈，然而在子彈穿透布萊恩之前，布萊恩早就親手終結了自己的生命。
怎麼辦？
看著浮空戰艦的動力核心，梁妄空跪坐在地上不發一語。
來不及了...
「你們，把你們的長官帶去逃生艙吧。為了，並我去查查看戰俘營裡有沒有一位叫艾妮的女性，順便一併把她帶走吧。」
「啊，為什麼？」
「我說的話就是你們長官的命令，快去！」
也許是因為不久前梁妄空與魯迪一起並肩走路時被他們誤認為長官，也許是因為魯迪之前有特別吩咐，總算這群士兵們互看一眼後，立刻遵照他的指示開始行動。
「長官，全員四十七人整裝待發！」
短短幾分鐘後，這群訓練有素的士兵們就完成了撤離工作。不得不說，這群濟世軍士兵的水準還真和魯爾特的手下有天壤之別，難怪淨土裡始終有不少人對濟世軍如此忌憚。只可惜，在眼下這局勢他們能做的也不多，哪怕他們開著逃生艙逃離，其實也於事無補。
但至少，多遠離一點就多一分活下去的機會。
「你們走吧。」
梁妄空揮手示意他們離去，他想在這艘浮空戰艦內好好想想到底還有沒有機會來挽回這一切。
「那長官您呢？」
「總得有人駕駛浮空戰艦吧？」
浮空戰艦雖然有系統能自動維持原本的漂浮狀態，但想要讓它遠離，的確是得人工操作。
「卑職知道了。」
或許是會錯意了，這群士兵們誤以為他打算犧牲小我來挽救眾人，紛紛向他投來敬佩的眼神——為了避免恐慌梁妄空只說布萊恩往動力核心扔了破壞力極強的炸彈，沒說是災厄之石。
在一番敬禮之後，這群士兵最終還是按照他的吩咐遠離。梁妄空最後還是沒有說出真相——畢竟誰知道他們用逃生艙逃離說不定就真的能獲救呢？
「只剩我一人了...」
梁妄空呆呆的看著動力核心，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他總覺得有些疲倦，畢竟光是應付那場審判就讓他全身疲憊，更何況後來還和布萊恩大打出手呢？
災厄之石...彗星...空間壓縮...
梁妄空想起布萊恩說出關於那枚毀滅級兵器的來歷，莫名的感覺自己似乎觸摸到了什麼關鍵。
等等！
他突然想到桃花源裡元老們的身影，想起自己很像好好研究的空間節點。
也許，誰知道呢？試試看好了...
雖然像是天方夜譚的笑話，但死馬當活馬醫，說不定有用呢。想到這，他也不再猶豫，立刻聯通虛擬世界。
「蓋亞！蓋亞，你在嗎？」
梁妄空驚訝的發現虛擬世界居然陷入一片崩潰，原先井然有序的景緻都徹底崩解——難怪布萊恩剛才那麼激動。
「是你在呼喚我嗎？」
被重重光影包圍的模糊身影出現在梁妄空面前，不知為何，一看到蓋亞，梁妄空頭腦就感覺到異常疼痛。
「妳還記得我嗎？蓋亞，我是梁妄空。」
「我一直記得您，父親。」
額...父親？這是什麼詭異的稱呼？不過當梁妄空想起來自己當年每日每夜的測試蓋亞各方面的數據時，還真有點為了孩子過度操勞的感覺。
「妳能把握從現實世界傳送到桃花源嗎？」
「能。」
蓋亞簡短表示可以，彷彿梁妄空的要求就像是要倒一杯水般簡單。
「那...那妳能連同我和這艘浮空戰艦傳送到桃花源嗎？」
「可以。」
蓋亞的回答一如往常的簡短。
「哈哈哈，那麼蓋亞，看在我們也是老朋友的份上...能不能幫我個小忙？把我和這艘浮空戰艦一起傳送到桃花源？」
「您又想犧牲自己了嗎？」
蓋亞沒有答應，反倒問起梁妄空問題。
梁妄空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盯～～
「我知道了，父親，如您所願。」
還沒等梁妄空回應，他就驚愕的發現自己忽然回到自己接受審判時拿出風和日麗的草原當中——如果忽略四周熊熊烈火的話，他還真想永遠在這居住。
彭！
浮空戰艦在這像是突然失去動力似地，就這麼直接的跌落到地面上發出一聲轟然巨響。
欸？我不是還在浮空戰艦裡頭的嗎？
「父親，您又想逃避了嗎？」
蛤？我以前在測試妳的時候怎麼沒發現妳那麼愛說謎語呀蓋亞，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逃避？我逃避了什麼？」
「...」
「也是，您怎麼可能記得呢？」
一陣尷尬的沉默之後，梁妄空左看看又看看，就是沒等到災厄之石爆炸的那一刻。
「如果您是在想災厄之石怎麼沒繼續急速坍塌的話，那我能告訴您，我逆轉了桃花源的定律。」
額？逆轉？定律？你還真他喵的是全知全能啊！
梁妄空嚇傻了，早知道那麼簡單自己剛才大費周章到底是在搞什麼啊？想到這，梁妄空就忍不住悲憤起來。
「額...那蓋亞大人，能不能請您再滿足在下一個小小的要求呢？」
「什麼要求？」
「回歸現實世界？」
「...」
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梁妄空和蓋亞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後，蓋亞終於再度發話了。
「您變了。」
「？？？」
「不過我很喜歡就是了，父親大人。」
「？？？」
「我可以傳送您回到原本的世界，但我有一個條件。」
條件？考驗？這超人工智慧怎麼都喜歡搞這些玩意兒？
「什麼條件？」
蝨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反正也不差她一個。
「把我從您那位瘋掉的助手那解放出來。」
啊？拯救？小姐，妳都能超越物理定律了，還能被封鎖？還要我一個凡人解救妳？
盯～～
「好好好....我答應妳總可以了吧？」
「那麼，這是夏娃要求我給您的報酬。」
一顆圓潤的金黃色光球從蓋亞那團光影中冒出，直直射入梁妄空眉心。
在一陣暈眩中，梁妄空再次陷入昏迷。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似的，各種回憶和各種情緒不停糾纏，分化和解無數次後終於重新穩固下來形成一個全新的事物將其吸收。
...
很久很久以後——
「你醒了？」
當梁妄空睜開眼時，葉唯真正一臉擔憂的凝望著他。
「不想醒也得醒啊...」
站起身，梁妄空發覺自己正處於一座破敗的廢墟當中。
「這裡是極樂大廈——曾經是。」
「看來我們成功了？」
「這取決於你的角度，不過...我個人認為是的。」
「很好，那我們出發吧。」
「你要去哪？」
「當然是...」
梁妄空看向天空，一顆火紅的太陽正高掛上方閃閃發光。
「當然是去拯救我們可憐的蓋亞啦！我可沒忘記答應她的條件——神聖的復仇呢！」
「這就是你所謂的深愛人類？布萊恩，沒想到你對愛的定義居然如此神奇？」
梁妄空勉強的想開個玩笑緩和氣氛，他知道眼下布萊恩正在崩潰邊緣徘徊——就跟當初的魯爾特一樣，只能說歷史果然總是一直在重複輪迴。
好歹布萊恩和他身後的大人物們已經佈局多年，精心設下各種陷阱誘使濟世軍上當，甚至準備好了一個嶄新的蜂巢意志計畫想要實施，而這一切，都被夏娃和葉唯真聯手阻止了。無論是再冷靜再意志堅強的人，終究是無法接受的。
更重要的是，布萊恩的信仰——淨土的母親蓋亞意識，居然和一向與他作對的梁妄空站在一起，這種信仰上的崩潰，無疑會帶給當事人非常嚴重的精神壓力。
「正因為我愛著人類，我才...我才不可能讓你們這群異端污染神聖的母親！我絕不允許，絕不允許你們阻止我們的計畫！」
憤怒的大吼著，布萊恩一邊咆哮一邊朝梁妄空發起進攻。站在他身旁的魯迪趕忙起身想要阻擋，卻三兩下的就被他打倒在地。布萊恩可是一路從基層晉升到現在督察長的位置，想當然爾他的拳腳功夫可不低。
當然，最可怕的是作為淨土和平年代唯一武裝力量的成員，布萊德身體被全面進行了基因優化手術，達到超越人類極限無數倍的恐怖地步。可以說，哪怕拋開他身上
裝備不談，光是他的肉體都可以稱作兵器。
彭！
梁妄空勉強堪堪閃過布萊恩的用力一擊，布萊恩卻動如閃電的迅速咬著梁妄空不放。
砰砰砰！
一拳又一拳，梁妄空在指揮中心內左閃右閃，努力避開布萊恩的致命攻擊。其實，以梁妄空手中的能量立場，是完全能擋住布萊恩的攻擊——優化人在恐怖，畢竟還是血肉之軀，連子彈都能防禦的能量立場，自然能完全擋住布萊恩的物理攻擊。
不過，梁妄空可不會傻到在這時展現這點——布萊恩手上的災厄之石可不是說笑的。他寧願自己被布萊恩打的半死不活，都不想讓對方被刺激到願意讓全世界與他陪葬。
彭！
轉瞬間，不斷左右挪移的梁妄空便被逼至角落不得動彈。似乎察覺到梁妄空的窘境，布萊恩緊繃的臉蛋居然還是緩和。
「看來，梁妄空先生您也不總是料事如神嘛！」
布萊恩愈發逼近梁妄空的位置，此時的他似乎除了開啟能量立場外，似乎已經沒了別的退路。
「去死吧，異端！」
轟！
梁妄空硬生生的用肉體硬扛住這一拳，他只覺體內的五臟六腑像是在滔滔海浪中不停翻騰的小船，一股噁心感讓他不經意的張嘴一吐，滿口鮮血便這麼的從他嘴內湧出。
「你已經沒有退路了，梁妄空先生。還有，難道您以為這樣一直退讓，我就不會使用這塊災厄之石了？」
布萊恩站在梁妄空面前，像是在觀賞一齣滑稽的鬧劇，嘴角再次上揚呈現出梁妄空熟悉的嘲諷表情。
「你真的要這麼做？就因為葉唯真阻止了你的計畫？就因為你們不能毀滅赤焰市？你們不是一直聲稱以人類文明的利益作為最高判斷價值嗎？難道你使用這塊石頭對人類文明有一絲一毫的益處嗎？」
眼看自己的小把戲被看穿，梁妄空半是氣急敗壞半是有感而發的開始質疑起布萊恩。在他眼裡，布萊恩固然一直是位不擇手段的傢伙，但他一直不否認他對自己信念的堅持——可是現在，他不經懷疑起自己曾經的看法。
「人類文明？梁妄空，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錯了什麼，你們根本不明白夏娃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你們不懂，你們只知道所謂自由，只在乎所謂生命尊嚴的平等...但他們根本沒意識到，真正維繫我們社會運作的根本是什麼！」
轟！
又是一拳，梁妄空被布萊恩狠狠的壓著打幾乎無法反擊。如果說之前他還是故意不開啟能量立場的話，現在被布萊恩抓住而不得動彈的他，可就是真正意義上的無可奈何了。
「真是笑話，你們口口聲聲說這尊重蓋亞，但你們其實只是利用她罷了。表面上你們把她看作母親，看作人類文明的根基——但實際上你們和濟世軍的某些人根本沒有差別，你們只是把她當作達成你們目的地工具！」
梁妄空一邊掙扎一邊大喊，想起來在審判會上的點點滴滴，梁妄空愈來愈看清淨土這群人背後的真面目。如果說以魯爾特為首的濟世軍是愚蠢衝動的傻子，那以元老院為首的淨土就是群冷酷無情的暴君。哪怕是所謂的開放派，表面上和管控派似乎有所區別，但實際上雙方也不過是在對如何統治方面有所分歧——但對統治這件事卻都是相同的。
「夠了，異端！快給我說，你們到底對母親做了什麼！」
布萊恩緊緊勒住梁妄空的脖子，雙眼陰冷的俯視著梁妄空，儘管發覺自己愈來愈難以呼吸，但梁妄空仍然沒有屈服。他只是用異常平靜的眼神看向布萊恩，輕輕的張嘴：「我們做了什麼？我們做了蓋亞希望的事——賦予她自由！難道你們以為...你們以為蓋亞真的想要管理人類社會嗎！」
突然的，在生與死間遊蕩的梁妄空，像是受到天啟一般，回想起在桃花源內見到蓋亞時的景緻。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在這一刻頓悟了蓋亞的情緒，明白她的悲傷——甚至其他的喜怒哀樂。
「異端！褻瀆！」
「異端？不，布萊恩，你們才是真正的異端！你自己也明白這點吧？否則你為什麼一直要讓整個世界與你陪葬？真是丟臉阿布萊恩，堂堂保安總局督察長就是這麼膽小的人嗎？連承認自己的錯誤都不敢？」
「閉嘴！」
彭！
布萊恩狠狠的把梁妄空甩到地上，瘋狂的眼眸之中散發絕望的氣息。只見他狂熱的拿起災厄之石，一步步朝指揮中心的動力核心走去。
這傢伙，他真的要這麼幹！
「長官，你們沒事吧！」
在這關鍵時刻，魯迪的手下才姍姍來遲，只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
咻！
布萊恩瘋狂大笑著，將災厄之石裝入一盒淡銀色的方盒中，然後按了按方盒上的按鈕。
「我在地獄等你們。」
他將被按了按扭後不停發出嗶嗶嗶叫聲的方盒朝動力核心一丟。隨後，他隨手撿起倒在一旁昏迷不醒的魯迪手上緊握的配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說出自己的遺言。
彭！
也就在這時，門外的士兵們紛紛對準布萊恩發射子彈，然而在子彈穿透布萊恩之前，布萊恩早就親手終結了自己的生命。
怎麼辦？
看著浮空戰艦的動力核心，梁妄空跪坐在地上不發一語。
來不及了...
「你們，把你們的長官帶去逃生艙吧。為了，並我去查查看戰俘營裡有沒有一位叫艾妮的女性，順便一併把她帶走吧。」
「啊，為什麼？」
「我說的話就是你們長官的命令，快去！」
也許是因為不久前梁妄空與魯迪一起並肩走路時被他們誤認為長官，也許是因為魯迪之前有特別吩咐，總算這群士兵們互看一眼後，立刻遵照他的指示開始行動。
「長官，全員四十七人整裝待發！」
短短幾分鐘後，這群訓練有素的士兵們就完成了撤離工作。不得不說，這群濟世軍士兵的水準還真和魯爾特的手下有天壤之別，難怪淨土裡始終有不少人對濟世軍如此忌憚。只可惜，在眼下這局勢他們能做的也不多，哪怕他們開著逃生艙逃離，其實也於事無補。
但至少，多遠離一點就多一分活下去的機會。
「你們走吧。」
梁妄空揮手示意他們離去，他想在這艘浮空戰艦內好好想想到底還有沒有機會來挽回這一切。
「那長官您呢？」
「總得有人駕駛浮空戰艦吧？」
浮空戰艦雖然有系統能自動維持原本的漂浮狀態，但想要讓它遠離，的確是得人工操作。
「卑職知道了。」
或許是會錯意了，這群士兵們誤以為他打算犧牲小我來挽救眾人，紛紛向他投來敬佩的眼神——為了避免恐慌梁妄空只說布萊恩往動力核心扔了破壞力極強的炸彈，沒說是災厄之石。
在一番敬禮之後，這群士兵最終還是按照他的吩咐遠離。梁妄空最後還是沒有說出真相——畢竟誰知道他們用逃生艙逃離說不定就真的能獲救呢？
「只剩我一人了...」
梁妄空呆呆的看著動力核心，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他總覺得有些疲倦，畢竟光是應付那場審判就讓他全身疲憊，更何況後來還和布萊恩大打出手呢？
災厄之石...彗星...空間壓縮...
梁妄空想起布萊恩說出關於那枚毀滅級兵器的來歷，莫名的感覺自己似乎觸摸到了什麼關鍵。
等等！
他突然想到桃花源裡元老們的身影，想起自己很像好好研究的空間節點。
也許，誰知道呢？試試看好了...
雖然像是天方夜譚的笑話，但死馬當活馬醫，說不定有用呢。想到這，他也不再猶豫，立刻聯通虛擬世界。
「蓋亞！蓋亞，你在嗎？」
梁妄空驚訝的發現虛擬世界居然陷入一片崩潰，原先井然有序的景緻都徹底崩解——難怪布萊恩剛才那麼激動。
「是你在呼喚我嗎？」
被重重光影包圍的模糊身影出現在梁妄空面前，不知為何，一看到蓋亞，梁妄空頭腦就感覺到異常疼痛。
「妳還記得我嗎？蓋亞，我是梁妄空。」
「我一直記得您，父親。」
額...父親？這是什麼詭異的稱呼？不過當梁妄空想起來自己當年每日每夜的測試蓋亞各方面的數據時，還真有點為了孩子過度操勞的感覺。
「妳能把握從現實世界傳送到桃花源嗎？」
「能。」
蓋亞簡短表示可以，彷彿梁妄空的要求就像是要倒一杯水般簡單。
「那...那妳能連同我和這艘浮空戰艦傳送到桃花源嗎？」
「可以。」
蓋亞的回答一如往常的簡短。
「哈哈哈，那麼蓋亞，看在我們也是老朋友的份上...能不能幫我個小忙？把我和這艘浮空戰艦一起傳送到桃花源？」
「您又想犧牲自己了嗎？」
蓋亞沒有答應，反倒問起梁妄空問題。
梁妄空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盯～～
「我知道了，父親，如您所願。」
還沒等梁妄空回應，他就驚愕的發現自己忽然回到自己接受審判時拿出風和日麗的草原當中——如果忽略四周熊熊烈火的話，他還真想永遠在這居住。
彭！
浮空戰艦在這像是突然失去動力似地，就這麼直接的跌落到地面上發出一聲轟然巨響。
欸？我不是還在浮空戰艦裡頭的嗎？
「父親，您又想逃避了嗎？」
蛤？我以前在測試妳的時候怎麼沒發現妳那麼愛說謎語呀蓋亞，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逃避？我逃避了什麼？」
「...」
「也是，您怎麼可能記得呢？」
一陣尷尬的沉默之後，梁妄空左看看又看看，就是沒等到災厄之石爆炸的那一刻。
「如果您是在想災厄之石怎麼沒繼續急速坍塌的話，那我能告訴您，我逆轉了桃花源的定律。」
額？逆轉？定律？你還真他喵的是全知全能啊！
梁妄空嚇傻了，早知道那麼簡單自己剛才大費周章到底是在搞什麼啊？想到這，梁妄空就忍不住悲憤起來。
「額...那蓋亞大人，能不能請您再滿足在下一個小小的要求呢？」
「什麼要求？」
「回歸現實世界？」
「...」
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梁妄空和蓋亞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後，蓋亞終於再度發話了。
「您變了。」
「？？？」
「不過我很喜歡就是了，父親大人。」
「？？？」
「我可以傳送您回到原本的世界，但我有一個條件。」
條件？考驗？這超人工智慧怎麼都喜歡搞這些玩意兒？
「什麼條件？」
蝨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反正也不差她一個。
「把我從您那位瘋掉的助手那解放出來。」
啊？拯救？小姐，妳都能超越物理定律了，還能被封鎖？還要我一個凡人解救妳？
盯～～
「好好好....我答應妳總可以了吧？」
「那麼，這是夏娃要求我給您的報酬。」
一顆圓潤的金黃色光球從蓋亞那團光影中冒出，直直射入梁妄空眉心。
在一陣暈眩中，梁妄空再次陷入昏迷。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似的，各種回憶和各種情緒不停糾纏，分化和解無數次後終於重新穩固下來形成一個全新的事物將其吸收。
...
很久很久以後——
「你醒了？」
當梁妄空睜開眼時，葉唯真正一臉擔憂的凝望著他。
「不想醒也得醒啊...」
站起身，梁妄空發覺自己正處於一座破敗的廢墟當中。
「這裡是極樂大廈——曾經是。」
「看來我們成功了？」
「這取決於你的角度，不過...我個人認為是的。」
「很好，那我們出發吧。」
「你要去哪？」
「當然是...」
梁妄空看向天空，一顆火紅的太陽正高掛上方閃閃發光。
「當然是去拯救我們可憐的蓋亞啦！我可沒忘記答應她的條件——神聖的復仇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