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想得要瘋了

風毅帆走了，蘇靜詩也走了，夏爾帶了幾個夏家的人無夜無夜的找，山姐和王家麒去清理兇案現場，其他的都變成他的責任。

時鐘『的嗒的嗒』的響，他靠到椅背看著指著晚上十一時的掛鐘，脫下眼鏡來掐眉心。

又忙到這麼晚也不回家嗎？

現在他們三個男人的家變成他們兩個的，他卻更少機會看見王家麒。有時候他會想把他壓在沙發上確保他無處可逃，確保他肯看看他。

他頹然地用電郵把今天的工作簡表寄給夏爾。因為他頗肯定夏爾不會看，所以把重點問題鍵入電郵內容：『夏家查到夏守業花錢請一班經驗豐富的水手載他出海。船上有幾個鐵箱，輕飄飄的不知道載了什麼東西。他們查不到航線或目的地，只知道去東邊。夏家問你要不要報警。』

才十秒他便收到夏爾的回覆：『不要，通知阿頭。風家有探險船隊。』

『山姐說你兩天沒有回去。你小心你病了就沒人找靜詩。』

『你也不會找她？』

『你是有多累才會這樣解讀？我多想她立刻回來分擔工作。』

夏寧皓把頭枕著椅背等待電郵到來的聲響，嫌吊燈太亮便手臂擋住到雙眼。才三秒，他已然入睡。王家麒回家看見身型修長的夏寧皓伸長雙腿半躺在大廳的電腦前，心裡一動。

明明他房裡有更快和更先進的電腦，椅子也舒服得多，為什麼就是要在飯桌上用筆記型電腦？

王家麒悄悄換上拖鞋，等不到夏寧皓像平常那樣跟他打招呼，判斷他是睡著了。他悠長地呼一口氣，過去替夏寧皓關上電腦熒幕。

夏寧皓露在手臂外的下半邊臉有點蒼白，鬍子也罕有地沒刮乾淨。他想夏寧皓是真的累了。

好想好想去為他披上披子，又或者叫他起來去睡，但最後他只敢去關上對著夏寧皓的窗。

他走了，夏寧皓緩緩地睜開眼睛，卻沒有移開手臂。他聽著他去洗澡的聲音，聽見浴室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

大概浴室傳來的水氣是他幻想出來的，可是他就是覺得嗅到王家麒的氣味，這為他稍稍帶來安慰。



正在荒山野嶺一個涼亭裡坐著的夏爾讀到夏寧皓的電郵，忍不住落下幾行淚。他想蘇靜詩想得快要瘋了，氣得瘋了，也擔心得瘋了。

他收起電話咬著麵包，一邊看大蜘蛛探測儀的熒幕顯示屏，一邊看他指揮的那隊搜尋隊伍寄來的電郵，在地圖上做著不同記號。

人是他從夏家抽調出來的。那一高一矮兩老鬼聽見他想要夏家的幫忙，恨不得把寶庫裡剩餘的東西都挖出來幫他，務求讓他虧欠夏家，虧欠到不得不以身相許。

只要能夠找回蘇靜詩，別說是做家主，就算要消滅魔王他也會去。

勉強吞下口中麵包，他把剩餘的麵包拋進垃圾筒，坐直身子研究整個康城的怨力分佈。

沒有山姐逛靈異網站的情報，總是好像欠缺了點什麼。

他們從東邊逆時針的找遍康城的荒山野嶺，還剩下超過四分一的地方和離島沒有找。不計夏島，康城共有二百六十三座島嶼，每座相距甚遠，部份不易泊岸，而他就只有那麼一隊五人夏家隊，怕找到的時候她已經……

她是有多笨才去找那個變態？

他一拳打落涼亭的石凳，被濺出來的碎石割傷了臉。他卻渾然不覺那樣收起東西，踏著疲乏的腳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