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男人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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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9-24
艾蓮跌坐在地。

亞瑟一手抓住艾蓮的領子,將其往床上丟去。

接著,在艾蓮躺在床上,雙手抱肚似乎在強忍疼痛之際,亞瑟撲上前,兩手抓住艾蓮的手腕,把其手臂打開成大字型,然後以自己身體的重量壓住艾蓮。

艾蓮在下、亞瑟在上。

亞瑟緊盯著艾蓮的雙眸,大約超過三秒鐘不發一語。

「你、你想怎麼樣?」艾蓮問。

「你讓我喝下有安眠藥的飲料,我還沒聽到你說抱歉呢。」

「……就算說了又怎樣?」艾蓮閃爍目光、撇過頭去,「要是隨便說道歉你就會原諒的話,這個領地就不需要警察了。」

「也對啦,所以——」

「……所、所以你想怎麼樣?」

艾蓮如此說道,但說完後,他看向亞瑟、接著就擺出一副受驚嚇的表情。

因為亞瑟露出嚇人笑容,像是兇猛野獸準備對獵物大快朵頤的那種笑容。

然後,亞瑟慢慢彎下身子,臉頰靠近艾蓮。

「等等,不需要這樣子吧」、「喂!如果你在靠近我,我就要叫囉」、「亞、亞瑟同學,別這樣,人……人家知道錯了。」

聽到艾蓮這麼說之後,亞瑟嘆了口氣。

但是,亞瑟並沒有停止自己的行為。

事實上,亞瑟的嘴唇已經距離艾蓮的臉不到三十公分了。

艾蓮吞了口口水。

亞瑟的臉越來越靠近艾蓮。

二人臉部距離不到二十公分。

艾蓮再度吞口水。

亞瑟持續接近中,嘴角上揚的幅度越來越大。

二人臉部距離不到十公分。

小男孩緊閉雙眼、咬緊牙關,似乎不曉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亞瑟依然沒有打算停止。

二人臉部距離不到五公分。

就在亞瑟可以感受到艾蓮的急促呼吸吐息的那一刻——

「好啦,不跟你玩了。」

亞瑟這麼說道,然後伸出手。

啪!他以手指彈了艾蓮的額頭。

然後,亞瑟張開手掌、撫摸下艾蓮的頭。

「咦?」艾蓮睜開眼。

亞瑟收起奇怪笑容,手依然撫摸艾蓮的頭髮,說:

「笨蛋,你真心誠意道歉的話我也不會刁難你的。」

可是我還是需要跟你說兩件事情,艾蓮.南極星。

說完,亞瑟回到雙手壓住艾蓮手腕的姿勢。

「第一,你真是他媽的一個笨蛋!」

「……哈?」艾蓮露出傻眼表情。

「知道為什麼我會覺得你講那些話無聊死了嗎?很簡單。三角板失控並不是你的錯,那麼,為什麼你還要我恨你?既然我老爸老媽的死跟你無關,那你還內疚做什麼?」

難不成,這就是你所謂的天鵝的志向?

貴族階級的小孩,思考都這麼與眾不同?

「我沒有當時的清楚記憶,所以不記得你跟我媽說了些什麼,對,凱薩琳學姐有跟我說過一點,我有稍微回想起一些,但她也只講個大概,也許你真的做什麼對不起我媽的行為也說不定,但是——」

但是,那是比犯下殺害罪行還要嚴重的事情嗎?

如果你覺得是,那你當時就不會因為三角板砍到我媽,而嚇到逃跑了,因為你早就做了比殺人還要不可原諒的行為。

「既然你沒有傷天害理,我就不懂,你為什麼那麼執著於要我討厭你,還執著了五年。雖然我也抱著這個仇恨五年了,但我可從來沒有因此改變我的說話方式,也沒有想要永遠躲在過去裡。」

「我……我躲在過去裡?」艾蓮一臉驚訝。

「有說錯嗎?你之所以穿著女裝,用女生的講話方式,皮膚白白的都不去曬太陽,不就是為了你媽?」

因為你想要再度獲得她的關愛。

因為你以為這樣,家人也許就會死而復生。

因為你以為這樣……你就不會把你媽媽和我媽聯想在一起。

「因為你以為這樣,老媽就會因此原諒你,甚至我也會如此……我有說錯嗎?」

亞瑟緊皺眉頭,盯著艾蓮的眼睛。

艾蓮的眉梢垂下,呈現八字眉,眼眶內似乎有淚水在轉。

「就、就算你說的是對的好了,」艾蓮似乎沒有打算承認亞瑟的說法,「我這樣做哪裡錯了?就算我被困在過去裡,那也是我的事,到底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這樣說我?」

「哈?跟我當然有關係!這不是廢話嗎?」

「……」

「你想要的是『我』恨你耶,難道你忘了?再來,如果和我沒關係的話——」

為什麼你不把我趕出房間,要和我說這些有的沒的?

如果真的和我沒關係,你早就把受傷的我丟在荒郊野外,還會讓凱薩琳會長把我帶到你家養傷?

「如果真的和我無關,那好,既然這樣為什——」

為什麼那個時候,你要趁我快從矮牆跌下去的當下,對我伸出手?

這句話,亞瑟沒有說出口。

因為,他看見艾蓮開始流淚,淚水早已沾上棉被,艾蓮的脖子附近濕答答的一片。

亞瑟見狀,清了下喉嚨,接下去說:

「……總之,既然你想要我恨你,那整件事就和我有關,不管你怎麼想都無所謂,反正我是管定了。再來——」

「為什麼……」

「哈?我不是說——」

「為什麼你到現在都不恨我呢?亞瑟同學。」

「……」

——這傢伙,現在到底在講什麼?

——不過……對喔,為什麼呢?

亞瑟如此問自己。

艾蓮接著說:

「我明明對你的家人做了很不好的事,雖然沒有直接殺害你父母,可是也是因為我,你才會失去他們,也是因為我出現在那裡,三角板才會刺傷你媽媽。」

如果我不存在那就好了。

如果你可以殺掉我,那就太好了。

「亞瑟同學,到底為什麼?」

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

艾蓮說此話的當下,亞瑟瞪大雙眼、些許張嘴。

——是呀,為什麼呢?

——我是什麼時候對你失去怒意的呢?

想到此,亞瑟闔嘴淺笑,並且閉上雙目。

——也許是因為……

他想起自己以前在貧民區被人欺負的慘狀,然後想到凱薩琳學姐說的,艾蓮小時候的遭遇。

兩邊都是失去家人之人。

同樣擁有過復仇的目標。

如同艾蓮會將亞瑟母親看成自己的母親,此時此刻的亞瑟,將躺在床上的艾蓮,一瞬間看成自己的模樣。

「說得也是,」亞瑟說,「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第二點。」

「……欸?」艾蓮愣住。




——也許是因為……你跟我很像吧?




「第二點就是……身為一名男子漢,是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而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