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清溪（四）

天龍區，第四軍團的指揮部。
相較於幾個月前，指揮部的人各個忙進忙出，比起往常的生活節奏更加快速不少，部分媒體人更是戲稱──
國家緊急動員。

然而實情是……
雖然沒有對外正式發布動員戡亂臨時條例，但是政府已經在做動員戡亂的動作。
因為國際組織序列化引入，暗地裡威士克馬教蠢蠢欲動，民眾抗議日漸激烈，流行性傳染病的封城……等等。
政府一個蠟燭兩頭燒。
地方政府與中央意見相歧，黨與黨之間的政治鬥爭，化作檯面下第一軍團和第四軍團的角力。
間接導致系列化被第四軍團軟禁，至今尚未進入第一軍團霸佔的核心區域的對接口進行維修，只是能拖就拖對一些荒郊野外簡單進行維護。
兩大集團的抗爭，逼迫地方豪門，科技菁英處於表態立場。
甚至底下一些隸屬的小勢力率先被開刀攻擊。
至少襄兒的家族就是如此，他們身為第四軍團肅清名單中的第一槍名單內，只是變數率先發生，威士克馬教搶先一步綁走八時區的技術人員。
──指揮司令部因此忙碌。
迫於無奈，他們選擇妥協第一軍團，和他們進行交接，將序列化轉移入第一軍團。
只是……轉移的途中……
威士克馬教發動襲擊，以近乎自殺式的神風攻擊，擄走了多數的序列化成員。
雖然消息馬上壓抑下來，只不過軟禁跟被擄走可是兩回事，國際壓力若是介入，已經不是區域軍閥鬥爭的時候。


清晨六點。
林彧爭著睡眼惺忪的眼皮，從床榻上起身，艾瑪一邊敲打著虛空鍵盤，一邊道聲早安（艾瑪版本）。
「……嘖、你總算起來了。」
「妳都沒有睡？」林彧不敢置信，此時基爾大叔推開房門，穿著明顯格格不入的家政圍裙。
「好蓬！好噁！」
「小鬼頭，要不是我們結為同伴，不然我就一拳讓你永遠起不來。」
林彧一大早便起了個雞皮疙瘩。即刻轉移話題──調查結果如何──林彧指的是從黑洞中掉出的鑰匙，既然決定合作，林彧也不打算藏私，全盤托出。
那時候還被艾瑪瞪了一個白眼，抱怨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拿出來。好在她馬上就被鑰匙的事情給吸引了注意。

聞言，艾瑪重重長嘆，揉了揉整夜沒睡扭成一團的眉心：「很遺憾，沒有結果。」後見林彧垂頭喪氣約三秒，挑起嘴角。
「你以為我會這樣說麼……雖然沒有查明此鑰匙的來歷，但是我做到了實體化。」
艾瑪驕傲挺起還發育不顯得胸膛，一把似琉璃打造的鑰匙閃爍星光，炫目林彧和基爾。
「不愧是大小姐！」
「哦！不愧是序列化！」
「你們能繼續多多誇獎。」
艾瑪一邊等待奉承的誇獎一邊仰躺另一張床。
「大小姐，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林彧不再理會艾瑪，讓基爾大叔去服侍她，逕自拿起鑰匙端詳。
「我看看它到底有什麼功用。」
端詳起實體化的鑰匙，林彧做出嘗試，左端詳右端詳，上碰碰下摸摸，只差沒放進嘴巴咀嚼味道。
林彧本以為實體化後可以推前進度……艾瑪索然無味的向他碎念：
「別看了，我最多就是讓它實體化，如果我有更多的發現會還給你嗎？」
「說的也是……但Ｂｕｇ裡面掉出來的鑰匙，會不會都市傳說是真的？」
傳說崩壞現象Ｂｕｇ的另一端，是未知的世界。
「胡言亂語……Ｂｕｇ就是邏輯錯誤，是必須修繕的存在，我們序列化的最終目標就是為了完善這個世界，讓世界總有一天不存在Ｂｕｇ。」
林彧沉默了，艾瑪說的是正論，只是他內心始終存在一股倔強，不知為何，彷彿刻在ＤＮＡ裡的記憶，淋浴第一次認知到世間有關Ｂｕｇ的理論時，就有種渾身不對勁的感覺，那是一種搔不到癢處的彆扭感。
沉在心底的疑問他問了很多次，每一次都引得笑料。
只有少數的人願意認真地聽林彧的想法，不過這些屈指可數的幾個人，也沒有給林彧一個答案真相。
事過三年，這些念頭本應塵封遺忘，如今林彧再度想起，趁著艾瑪在，他決定再問一次。
「如果世界真的容不下一點錯誤，是一行一行具備邏輯的程式，那麼……出現Ｂｕｇ的那一刻世界早就毀滅了，不會殘存兩千年。」
艾瑪顯然被林彧宛若自言自語的反擊愣住。
「光具有波粒二象性，程式也許也有另一面合乎邏輯的非邏輯，只是世人不懂。就好像至今都沒人能理解Ｄｒｅｉｚｅｈｎ一樣。」
艾瑪則是早就知道問題的答案般，向林彧回應。
「作業系統的死結一樣，我們允許一定限度的Ｂｕｇ，只要即時處理就不會釀禍。」
林彧也像是早就知道會有此回應一樣。
「那只是目前主流的推論，還未證明成定理不是嗎？」
「確實那還未成定論，我反問你，現在有比這個更有說服力的推論嗎？」
林彧這一次果然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那把鑰匙散出強烈炙熱的白光，將林彧和艾瑪壟罩在內。
「什麼！」
「小姐！」
艾瑪和基爾紛紛不知所措，慌亂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