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追求迷失青春的半妖

　　數分鐘後，我全裸躺在併起的書桌上。

　　嗯，全裸。

　　心跳聲大到自己都聽見了，我緊張注視仍是微笑著的鈴鈴，她制服上的鈕扣也都解開了，話說回來她的胸部發育比表妹要好很多呀……

　　「我說，一定要這麼做嗎？」

　　我顫抖著身軀反問鈴鈴，她卻以天真的語氣說道。

　　「我有拿那些漫畫給大姐姐看，她說她才不想看這些東西！跟晨晨一樣搶走了漫畫！所以看到我們在做事情，肯定會氣得跳腳喔。」
　　「我今天是男生的話，鈴鈴妳也沒關係嗎？妳肯定知道是什麼意思喔？」
　　「原本的性別也沒問題喔！晨晨主動點也沒關係，搔我光裸的肚子也沒問題喔！」

　　因為鈴鈴的個性像是寵物，可能覺得被搔肚子會很舒服。

　　很有問題吧，我會被警察抓走的。

　　就算現在變女生了，我也不可能對鈴鈴出手，所以想想還是把主導權給鈴鈴，一方面也是考量她只是國中生，搞不好會有錯誤而可愛的理解，就省下我的麻煩。

　　事實證明我錯了。

　　「晨晨～我要上了喔。」

　　仰視著可愛的白嫩臉蛋，鈴鈴舔了舔舌頭。

　　「來，來吧，做做樣子就行了喔？」接著我緊閉雙唇。

　　鈴鈴露出神秘的笑容，好像在哪見過……
　　那嬌小的身軀壓在開始壓在我身上，讓我們彼此間緊密得彷彿沒半分空隙。
　　到底像誰呢，我想起那翹腳在家打PS4的混蛋……
　　這不是跟表妹很像嗎！原來鈴鈴早就被帶壞了！

　　然後。
　　
　　等等！這裡不行！手不要伸過去！那邊也不能ㄊㄧㄢˇ……更不要ㄒㄧ那裡！鈴鈴妳怎麼那麼清楚女孩的弱點在哪裡！嗚嗚！真是小瞧只是國中生的她了！根本是天生的變態呀！啊嗯！
　　我的身軀，隨著哀鳴聲，本來白皙的肌膚也流滿了汗水。

　　伴隨最後一聲嬌聲，緊抓住桌緣的十指也鬆開了，因為失去力氣而一動也不動。
　　瞥見嘴角流下的口水，滴到了桌上。

　　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現在的年輕女孩，還真早熟呀……
　　像現在這樣光裸身軀，甚至被人毫無同情心得羞辱著，原來小晴活得這麼辛苦嗎？在身邊都是野獸的狀況下。

　　更何況，周遭的動物靈們圍成一圈，在欣賞眼前的「奇景」。
　　這是所謂的公眾場所PLAY啊……
　　以後，以後嫁不出去了，嗚嗚。

　　「停止啦！這裡是教室！才不是汽車旅館！」
　　
　　她的怒吼聲響徹整間教室，彷彿連玻璃都被震碎了。
　　我趕快抓了椅子邊的制服套上，大魚還真的上鉤了。
　　黑長直的美麗少女就站在教室門邊，同樣穿著這間學校的制服，在燈光照射下身軀並未顯現出半透明，她跟我們一樣也是有肉體？
　　還有頭上的棕貓耳豎直了，應該代表她非常生氣。
　　我果然沒看錯啊，她也是長了貓耳的受害者……
　　
　　花香再度瀰漫在這空間，鈴鈴對著陌生的女高中生瞇起雙眼。

　　「大姐姐，我還想跟妳說些話喔──為什麼姐姐身上長了貓耳？難道妳跟我一樣是德魯伊？」
　　「妳現在才注意到嘛……」我忍不住吐槽。
　　
　　某方面來說不重要的事，鈴鈴真是異常不敏銳。

　　「不過，這件事其實也不太重要。」

　　鈴鈴宣告後，舔了舔嘴唇。

　　所有的動物靈體匯聚進鈴鈴胸前的橡樹項鍊裡，在持續發出的強烈光芒下，她的身體因湧出的魔力而出現變化。
　　具體來說是長出了熊耳朵，兩隻手也變成熊掌，據說屁股那邊也會長出雄的那團圓圓的尾巴，看起來倒像是想嘗試裝扮成熊的幼女。

　　但要不是我先一步擋在黑長直少女面前，熊掌下一刻就會拍飛了她。
　　不過也因為匆忙衝出來，制服連釦子都沒辦法扣上，我還是保持著高暴露的變態狀態，趕緊夾起大腿護住自己的胸口，好羞恥……

　　「唉？」

　　夾在貓耳娘與熊耳娘中間，兩女同時都發出了疑惑聲，大概都困惑我為何會擋住她們吧。
　　
　　「鈴鈴，這次的任務不適合妳喔，至少先聽聽她的解釋吧？」
　　「咦？造成麻煩的妖怪不是殺掉就好了嗎？」

　　正因為天真無邪，鈴鈴的理解有時也會相當直線。
　　數天的受困，已經讓她認定對方是有害的非人了。
　　話說回來，明明有人類的外貌，鈴鈴何以肯定對方是妖怪？

　　「我才不是妖怪！是同學妳好可怕啦！」

　　被黑長直女眼角帶淚，嚴正反駁了。

　　「咦？但那股花香──不是普通的百合花喔。」

　　花香嘛，我也覺得很奇怪。
　　總之，還是先幫女高中生緩頰。

　　「被那殺意嚇哭也是正常的，不然鈴鈴也不會成為守護者了。」

　　不過，我的插手總算和緩了現場的煙硝味。
　　鈴鈴左思右想，說出了這個結論。

　　「也對！麻煩的任務就交給晨晨吧。」

　　解除了身上的熊狀態武裝，動物靈們也重新圍繞在我們身邊。

　　稍微說一下吧，在戰鬥時動物靈們會寄宿在整條十字架項鍊上，由於上頭所刻印的魔術式，會與鈴鈴的肉體做連結，並獲得動物們的能力。

　　這是相當實用的魔法，能在自然生存的動物有諸多的特長，這些特長就會讓鈴鈴的肉體或得對應的力量，例如觀察敏銳的鷹眼、雙腿敏捷的豹。
　　至於剛剛的熊掌，如果是一般的人類受到那一下，搞不好連腦袋都要飛出了，就是如此可怕又適合用於戰鬥的力量。
　　坦白說我覺得表妹輸給鈴鈴是正常的，她不需要學習這種殺人的力量，作為表哥的我也不希望。

＊

　　總之，能夠坐下好好談後，黑長直女孩總算說出她的目的。
　　帶著愧疚微笑的她，倒是蠻可愛的，這位高中少女確實長得很漂亮，頭上那朵花也讓她更有氣質，很有文學少女的清新感覺。

　　這位女高中生叫做夏云花，云花緩緩道來一切的前因後果。

　　「其實，我只是想跟同校的女學生聊聊天。」
　　「從小體弱，因此我沒什麼機會來學校，難得考上的學校卻很少來，很可惜呢，很想跟大家聊天呢。」
　　「但在最近，我突然湧現無法抑止的情緒，一直聽見自己內心的聲音，被它催促著想去做些改變……」
　　「所以我就在夜晚把女同學引誘到教室裡，跟她們聊聊天。」

　　因為是暑假大家都很閒的關係，應該沒造成大家困擾喔？她慌張補充的模樣也是相當可愛。
　　我還是不時瞄向她頭上的貓耳，對方沒有特意提及，是跟小晴一樣不知道自己長了貓耳嗎？
　　但似乎找到了某些「規則」，跟紅霞轉述小晴的狀況類似，云花也聽到「心聲」，並且被它推動著前進。
　　可我不好意思打斷她，云花仍繼續說明。

　　「不過她們都是被迷惑的狀態，得不到清晰的答案呢，常常偷跑來學校徘徊的我感到寂寞，暑假也沒有學生上課呢很可惜。」
　　「沒想到這時候妳們主動現身了，查覺到你們體內也有魔力，應該不是普通人，不過總是同校的學生吧？可以好好聊天了吧？沒想到是這麼可怕的魔法師。」

　　那妳們呢？是要來消滅我嗎？
　　對於云花的疑問，我直接說破了。

　　「首先，我們跟妳不是同所學校的學生，我是這城市的某位大學生，鈴鈴也還是國中生。」
　　「唉唉？」

　　她大感訝異。

　　「難怪──暑假前好像沒看過妳們，其他同學都是我「私下」問過她們地址才能誘捕呢。」

　　鈴鈴歪了歪頭，露出危險的笑容。

　　「那麼妖怪大姐姐，妳是怎麼將我們困在這裡面呢？」
　　「一般的結界我應該都能物理破壞，但大姐姐的結界很厲害呢，硬梆梆的無法打穿。」

　　這麼說來，依照鈴鈴的能力，確實是有機會直接破壞掉的，果然還是很矛盾。

　　「我真的不是妖怪！不過，算是半人半妖吧，頭上這朵百合花是跟我連結的真花，我有一半花妖的血緣。」

　　云花心虛說道。
　　半人半妖，在這個社會不算罕見，他們的外貌大致跟人類相差無幾，有可能繼承了妖怪的力量。
　　而云花這位高中女孩，顯然擁有她雙親之一的某種能力。
　　
　　「而且不是結界，是幻術。」

　　她輕輕拍了拍手。
　　那瞬間，所有一切再度明亮起來，壓迫感也消失了。
　　我們目瞪口呆看著周遭的變化，僅是一個眨眼、窗戶和護欄上的磚牆全部消失了，外面已經夕陽西下、天色要徹底暗了。

　　「我的幻術或催眠能夠迷惑人的感官，所以我讓妳們心理上認定離不開這裡、也使妳們無法察覺到我，只是……」

　　云花臉上羞紅的表情已經變成符號>.<，她用盡全力喊出來。

　　「在書桌上做色色的事情太骯髒了！如果有同學打噴嚏和流口水沒擦乾淨要怎麼辦呀！」

　　總覺得關心的方向錯了！但我也不想再體驗了。
　　意會的鈴鈴敲了敲手，以天真的笑容說道。

　　「大姐姐好厲害喔～這幻術連我都沒有察覺到呢，難怪黑熊先生想要帶我直接穿過樓梯口，原來那邊根本沒有牆壁。」

　　能讓直覺敏銳的鈴鈴都沒發現，云花的幻術底子確實硬得驚人。

　　「我們都會被眼前所見蒙蔽呀，不過鈴鈴怎麼不相信妳的動物朋友？」

　　對於我的反問，她瞇起眼睛，反而不能理解我的想法。

　　「雖然是珍貴的家人，但還是動物呀。」
　　
　　妳在暗示牠們智商不一定夠嘛！鈴鈴有時說出口的話意外狠毒……
　　感覺兩女會讓話題歪掉，我直接拉回了重點。

　　「反正已經達到目的了，原本判斷是妖怪作亂的話是真的有可能要消滅的，但云花妳實際沒有加害大家吧？只要不再惡作劇就行了，我們只是來勸導的。」
　　「好的……」

　　云花紅著臉，雙手放在腿上縮起身子。
　　本來看來有點煩惱，最後卻有些釋然，一臉滿足得點點頭。

　　「其實也夠了，能夠知道一般高中生的「青春」是什麼樣貌，這就足夠了。」
　　「當然，我也想要有自己的青春呀，也不一定要跟這些高中生一樣……」

　　聽說很多半妖都有各自的煩惱，身體不穩定是一個重大的因素。
　　不過，既然還能溜到學校玩，或許她的身體比自己想像要健康，也可能是家人保護過度。
　　為此，我開口了。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想過怎樣的青春時光，也是要由妳自己決定呢。」

　　云花頭上的貓耳抖呀抖。

　　「自己的青春自己追求嗎……」

　　她反覆咀嚼著這句話，鈴鈴則突然插進來。

　　「我的青春可以分享給大姐姐喔～我願意把自己上學發生過的趣事告訴給妳，還有黑熊先生雲豹先生老鷹先生，大家也都經歷過青春，也很願意告訴給大姐姐喔！」

　　動物的青春是怎樣啦？弱肉強食嗎？
　　後面這殘酷的青春就不用了，云花或許會感到困擾的。

　　「呃，鈴鈴個性是天真無邪了點，不過這也是她的可愛之處」

　　云花瞇起雙眼，微笑著拍拍她的頭，肯定是原諒了她。

　　「如果我有妹妹的話，也希望像鈴鈴可愛喔。」

　　總之，畢竟是鈴鈴主動提出的，我和鈴鈴就輪流談起自己求學的「青春」。
　　這也順帶暴露了我的本名還有真實性別，你是變態呢林白晨學長，被高中女生毫不猶豫唾棄了，嗚嗚。
　
　　「呵呵。」

　　但看著她被我們逗笑，這就足夠了吧。
　　比起任務的酬勞，還是目標滿足的神情更為重要。

　　最後，到離別的時候了。

　　「白晨學長，可以跟你要你現在住處的地址嗎？」

　　雖然我年紀確實比她大，但被加了學長這稱號突然莫名心癢，因為表妹和鈴鈴都不會這麼叫，小晴的晨哥我也覺得有點老氣……

　　「地址？是沒問題。」
　　「也許會再跟學長你見面喔，我會努力跟爸爸爭取的！」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呀……
　　在教室外的長廊，云花轉頭對我們露出最後一抹絕美的笑容。

　　「謝謝妳們，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