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莉莉絲的查普莉爾 2
本章節 2630 字
更新於: 2021-09-21
「媽媽，以查普莉爾為名義的商業海運公司成立了，政府終於許可我們用這個名字建立自己的品牌。」
梅塔特隆的一句話，讓原先專注於縫補衣服破洞的莉莉絲，有了更該看見的事物。
莉莉絲抬起視線，一副理所當然地趕緊追問：
「梅塔特隆，這是真的？」
手上的衣服，暫時不用管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梅塔特隆。莉莉絲毫不猶豫地扔掉，趕快湊上去，握住自己孩子的手，希望梅塔特隆可以再多說一點。
「媽媽就知道你做得到，因為你是媽媽的孩子。打從一開始，媽媽就相信你不會失敗，沒想到你真的做到了。」
她握住的這雙手，是成功的手。
而她——只要能夠握到這雙手，就代表她也已經成功了。
她是莉莉絲‧查普莉爾。
「今天一早，你出門的時候，跟媽媽說，消息可能今天就會收到，所以我也一直在家等，說不定信會直接寄回家，因為都沒收到還擔心了一下，像這樣毫無關係的人怎麼可能得到政府補助，還自立品牌……」
海運公司。
梅塔特隆的專業。
從軍校離開後，梅塔特隆恢復了一般學生的身分，這段期間梅塔特隆沒有辜負她的期望，學了許多海陸的相關知識。
梅塔特隆似乎對這方面很有興趣。
「果然是因為哈斯先生嗎？自你進職場實習之後，他就很照顧你呢！說你學習能力很強，只要和你說一次，你就能馬上學會。」
莉莉絲很開心。
下次有機會，她一定要約人家一起出來吃飯，好好地感謝對方這些日子的提攜與照顧。
明明品牌才剛建立，什麼都還沒做到，他們仍是身無分文的底層，莉莉絲卻已經高興得合不攏嘴，彷彿擁有品牌就擁有全世界。
梅塔特隆慢慢地放開她，沉重的表情低語：
「但是，媽媽，哈斯先生從不關心我的事情，每次跟我吃飯，都在談媽媽妳的事情。」
「是嗎？」
「聽說媽媽幾乎每天都會到實習公司和哈斯先生問我的學習狀況。」
「是啊。媽媽不也有和你說了，哈斯先生說了很多梅塔特隆你的事情。因為你是媽媽的孩子，哈斯先生當然要和我聊你的事情。」
她不能缺席孩子每次的成長瞬間。
只有她可以保護這孩子。
莉莉絲想要再次握起梅塔特隆的手，才一會不見，當年那雙小手已經如此巨大、溫暖、可靠，這是一雙任何事都做得到的可靠手。
只見梅塔特隆面有難色地收回去，就這麼收進口袋。
氣氛一陣尷尬。
這裡是他們家客廳，只有母子倆，要是都不說話就會這樣，莉莉絲覺得沒關係，因為她說太快了，所以她這次決定站在孩子的立場去想：
「梅塔特隆，怎麼了嗎？總覺得你開心不起來？能夠自立品牌，你應該要開心一點，比媽媽還要開心才對吧？這是你一手創立的事業，你就快可以取代赫麗貝爾家，成為這個國家的海運龍頭了。」
「因為……」
「因為？」
「因為我總覺得是媽媽去和哈斯先生說，我才能有這個機會。」
「你是……走後門進去的？」
梅塔特隆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不然我實在想不到，才剛大學畢業的我，憑什麼這麼快就成立自己的事業，還是與政府、與國家合作的海運。」
「但是，哈斯先生又不是政府官員，他只是一個手上有著四間跨國企業的商人。」
「就是因為他手上有四間跨國企業啊。人脈之廣，已經是爸爸當年那種等級的了。」
「是嗎？」
「如果是海運，就有跨國貿易，這個過程不只需要許多人力，也有國家、政府、企業等合作，海運公司所扮演的要角，為他們編織了一個巨大網路。」
「梅塔特隆，你在說什麼？媽媽聽不懂，媽媽沒有做過這個工作，能不能說得再簡單一點。」
如果她聽得懂，現在就是她來當這間公司的老闆了，犯不著去奉承那些那些衣冠禽獸的傢伙。
看到她的樣子，梅塔特隆只能使出最後一招了：
「媽媽，妳這樣和尼可羅阿姨她們有何兩樣？為了往上爬，不惜動用任何手段？」
「尼可羅啊。」
一個讓人懷念的名字。因為已經許久沒聽到，莉莉絲忍不住重複。
「把尼可羅她們與查普莉爾家當年事情告訴你的，就是我。你當年還小，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事情。要是我不說，你永遠不會知道當年的背景有多糟糕，而且我也不希望你變成尼可羅她們那樣，不然會被伊甸盯上的，我們母子是伊甸的眼中釘。」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過發生在他們周遭的事情都不是巧合。一切都有其必然，而往前追究，就會發現伊甸的影子。
「那就……」
「那樣的環境很不健康，如果讓你在那裡學習並長大，你一定會被那些傢伙帶壞，所以你爸爸剛過世我就不顧一切地把你從查普莉爾家帶走，幸好我當時及時這麼做，因為不只是尼可羅她們，所有當時與我們母子扯上關係的人，都在之後不知不覺消失了。」
「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就是哪樣？雖然還不知道具體原因，不過從那天那個老女人的行動來看，我們母子必須替伊甸做到某些事，只要能夠完成，最多就是犧牲其他人啊。」
莉莉絲垂下眼眸，語氣出奇地平靜，像是在說一場下午茶的點心份量。
「他們都消失了，但那不是我們的錯。他們本來就不重要。」
她嘴角勾起一抹幾乎沒有情緒的微笑，那不是得意，而是一種已經完全接受這個世界殘酷邏輯的釋然。
為了活下來，這樣做——不是理所當然嗎？
「梅塔特隆，我說的都是真的。尼可羅與朱塞佩沒有你想像得那麼好，她們私下是另一個樣貌，只要是那個家的人通通都不正常，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當一個正常人。」
開開心心地去上學，放學回家和母親共進晚餐，說說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事，然後——畢業出社會，成為一個可靠的大人。
「如今，你成功了。和媽媽不一樣，不是靠美貌或身材，你是真材實料的，你對創業與經濟的敏銳看法，讓你終於在今天得到國家、政府的認可。因為媽媽相信你做得到，千拜託萬交代哈斯先生一定要拉你一把，而你也沒有讓我們失望，一旦動起來就可以跨過那個檻。」
這時的梅塔特隆，豈止是正常人，已經是立於巨人的肩膀，擁有領袖魅力的大人。
「媽媽，我不是在懷疑妳！」
梅塔特隆突然大聲。
莉莉絲只是側首，希望這孩子可以再說得更清楚。
「媽媽……」
一聽到梅塔特隆如此溫柔地呼喚她，莉莉絲的眼神不再發光了，漸漸冷靜下來了。
其實，激動的不是梅塔特隆。
而是一直說不停的莉莉絲。
為什麼會這樣？當然是因為當年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擺脫國家控制，以資本的名義獨立出去。
這是莉莉絲長年來的願望。
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把當年失去的一切討回來。
伊甸既是敵人，卻也是推波助瀾的幫手，這樣的話就讓那些傢伙看看，弱如人類的他們，也有本事把神的獠牙摘下。
等了這麼久，如此值得慶祝的一刻，她怎麼可能按捺得住壓抑多年的神經，一定是當場釋放出來。
可是，梅塔特隆不想看到她這個樣子。走火入魔得有如全世界都虧欠她，現在時候到了，所以還回來，她不是在慶祝，而是為了「報仇」。
她一直把梅塔特隆當作復仇伊甸的工具。
「梅塔特隆，對不起……」
莉莉絲二話不說地抱住梅塔特隆。可以感覺到梅塔特隆的心跳、體溫與呼吸。梅塔特隆就在她身邊，而且會一直陪著她。
梅塔特隆的一句話，讓原先專注於縫補衣服破洞的莉莉絲，有了更該看見的事物。
莉莉絲抬起視線，一副理所當然地趕緊追問：
「梅塔特隆，這是真的？」
手上的衣服，暫時不用管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梅塔特隆。莉莉絲毫不猶豫地扔掉，趕快湊上去，握住自己孩子的手，希望梅塔特隆可以再多說一點。
「媽媽就知道你做得到，因為你是媽媽的孩子。打從一開始，媽媽就相信你不會失敗，沒想到你真的做到了。」
她握住的這雙手，是成功的手。
而她——只要能夠握到這雙手，就代表她也已經成功了。
她是莉莉絲‧查普莉爾。
「今天一早，你出門的時候，跟媽媽說，消息可能今天就會收到，所以我也一直在家等，說不定信會直接寄回家，因為都沒收到還擔心了一下，像這樣毫無關係的人怎麼可能得到政府補助，還自立品牌……」
海運公司。
梅塔特隆的專業。
從軍校離開後，梅塔特隆恢復了一般學生的身分，這段期間梅塔特隆沒有辜負她的期望，學了許多海陸的相關知識。
梅塔特隆似乎對這方面很有興趣。
「果然是因為哈斯先生嗎？自你進職場實習之後，他就很照顧你呢！說你學習能力很強，只要和你說一次，你就能馬上學會。」
莉莉絲很開心。
下次有機會，她一定要約人家一起出來吃飯，好好地感謝對方這些日子的提攜與照顧。
明明品牌才剛建立，什麼都還沒做到，他們仍是身無分文的底層，莉莉絲卻已經高興得合不攏嘴，彷彿擁有品牌就擁有全世界。
梅塔特隆慢慢地放開她，沉重的表情低語：
「但是，媽媽，哈斯先生從不關心我的事情，每次跟我吃飯，都在談媽媽妳的事情。」
「是嗎？」
「聽說媽媽幾乎每天都會到實習公司和哈斯先生問我的學習狀況。」
「是啊。媽媽不也有和你說了，哈斯先生說了很多梅塔特隆你的事情。因為你是媽媽的孩子，哈斯先生當然要和我聊你的事情。」
她不能缺席孩子每次的成長瞬間。
只有她可以保護這孩子。
莉莉絲想要再次握起梅塔特隆的手，才一會不見，當年那雙小手已經如此巨大、溫暖、可靠，這是一雙任何事都做得到的可靠手。
只見梅塔特隆面有難色地收回去，就這麼收進口袋。
氣氛一陣尷尬。
這裡是他們家客廳，只有母子倆，要是都不說話就會這樣，莉莉絲覺得沒關係，因為她說太快了，所以她這次決定站在孩子的立場去想：
「梅塔特隆，怎麼了嗎？總覺得你開心不起來？能夠自立品牌，你應該要開心一點，比媽媽還要開心才對吧？這是你一手創立的事業，你就快可以取代赫麗貝爾家，成為這個國家的海運龍頭了。」
「因為……」
「因為？」
「因為我總覺得是媽媽去和哈斯先生說，我才能有這個機會。」
「你是……走後門進去的？」
梅塔特隆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不然我實在想不到，才剛大學畢業的我，憑什麼這麼快就成立自己的事業，還是與政府、與國家合作的海運。」
「但是，哈斯先生又不是政府官員，他只是一個手上有著四間跨國企業的商人。」
「就是因為他手上有四間跨國企業啊。人脈之廣，已經是爸爸當年那種等級的了。」
「是嗎？」
「如果是海運，就有跨國貿易，這個過程不只需要許多人力，也有國家、政府、企業等合作，海運公司所扮演的要角，為他們編織了一個巨大網路。」
「梅塔特隆，你在說什麼？媽媽聽不懂，媽媽沒有做過這個工作，能不能說得再簡單一點。」
如果她聽得懂，現在就是她來當這間公司的老闆了，犯不著去奉承那些那些衣冠禽獸的傢伙。
看到她的樣子，梅塔特隆只能使出最後一招了：
「媽媽，妳這樣和尼可羅阿姨她們有何兩樣？為了往上爬，不惜動用任何手段？」
「尼可羅啊。」
一個讓人懷念的名字。因為已經許久沒聽到，莉莉絲忍不住重複。
「把尼可羅她們與查普莉爾家當年事情告訴你的，就是我。你當年還小，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事情。要是我不說，你永遠不會知道當年的背景有多糟糕，而且我也不希望你變成尼可羅她們那樣，不然會被伊甸盯上的，我們母子是伊甸的眼中釘。」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過發生在他們周遭的事情都不是巧合。一切都有其必然，而往前追究，就會發現伊甸的影子。
「那就……」
「那樣的環境很不健康，如果讓你在那裡學習並長大，你一定會被那些傢伙帶壞，所以你爸爸剛過世我就不顧一切地把你從查普莉爾家帶走，幸好我當時及時這麼做，因為不只是尼可羅她們，所有當時與我們母子扯上關係的人，都在之後不知不覺消失了。」
「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就是哪樣？雖然還不知道具體原因，不過從那天那個老女人的行動來看，我們母子必須替伊甸做到某些事，只要能夠完成，最多就是犧牲其他人啊。」
莉莉絲垂下眼眸，語氣出奇地平靜，像是在說一場下午茶的點心份量。
「他們都消失了，但那不是我們的錯。他們本來就不重要。」
她嘴角勾起一抹幾乎沒有情緒的微笑，那不是得意，而是一種已經完全接受這個世界殘酷邏輯的釋然。
為了活下來，這樣做——不是理所當然嗎？
「梅塔特隆，我說的都是真的。尼可羅與朱塞佩沒有你想像得那麼好，她們私下是另一個樣貌，只要是那個家的人通通都不正常，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當一個正常人。」
開開心心地去上學，放學回家和母親共進晚餐，說說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事，然後——畢業出社會，成為一個可靠的大人。
「如今，你成功了。和媽媽不一樣，不是靠美貌或身材，你是真材實料的，你對創業與經濟的敏銳看法，讓你終於在今天得到國家、政府的認可。因為媽媽相信你做得到，千拜託萬交代哈斯先生一定要拉你一把，而你也沒有讓我們失望，一旦動起來就可以跨過那個檻。」
這時的梅塔特隆，豈止是正常人，已經是立於巨人的肩膀，擁有領袖魅力的大人。
「媽媽，我不是在懷疑妳！」
梅塔特隆突然大聲。
莉莉絲只是側首，希望這孩子可以再說得更清楚。
「媽媽……」
一聽到梅塔特隆如此溫柔地呼喚她，莉莉絲的眼神不再發光了，漸漸冷靜下來了。
其實，激動的不是梅塔特隆。
而是一直說不停的莉莉絲。
為什麼會這樣？當然是因為當年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擺脫國家控制，以資本的名義獨立出去。
這是莉莉絲長年來的願望。
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把當年失去的一切討回來。
伊甸既是敵人，卻也是推波助瀾的幫手，這樣的話就讓那些傢伙看看，弱如人類的他們，也有本事把神的獠牙摘下。
等了這麼久，如此值得慶祝的一刻，她怎麼可能按捺得住壓抑多年的神經，一定是當場釋放出來。
可是，梅塔特隆不想看到她這個樣子。走火入魔得有如全世界都虧欠她，現在時候到了，所以還回來，她不是在慶祝，而是為了「報仇」。
她一直把梅塔特隆當作復仇伊甸的工具。
「梅塔特隆，對不起……」
莉莉絲二話不說地抱住梅塔特隆。可以感覺到梅塔特隆的心跳、體溫與呼吸。梅塔特隆就在她身邊，而且會一直陪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