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李總裁就是為此而來

　　巷弄昏暗，很少有人進來打理，平時也沒人會走這條路，地板髒亂，牆邊不知何時就堆放了好幾個雜物，上頭都蒙上一層灰。

　　風一吹過來，灰塵都飄揚到空中，陳澈尹摸摸鼻子，忍住想打噴嚏的慾望。

　　地圖上，小白點漸漸往這裡接近，速度仍舊不變。

　　眾人專心於手邊工作，就怕來個意外擾亂程序分析。

　　「你不覺得，有種回到原來世界做任務的感覺嗎？」

　　陳澈尹頭也不轉，舉著槍瞄準轉角，只要一有動靜，就會判斷該不該射擊。

　　「手上拿著槍，你都會這麼說吧。」李心惠也懂這個感覺，笑著握住與之前手感相差無幾，同種型號的槍枝，「不要失守了，陳澈尹隊員。」

　　「妳也是啊，李特警，彈無虛發可不是叫好玩的。」

　　小型電子束光槍可是任務必備，特警組沒問題，有問題的是另外一組，據楊新熙目前所有記憶中，都沒有關於使用過手上這把槍的印象，舉槍起來，沒辦法維持住瞄準姿勢，超過三秒整隻手就會不由自主抖動，屏住氣息也無法改善這種狀況。

　　或許他真的沒這方面的天賦吧，幸好槍被梅德森改造過，只要到時候能精準擊中人，哪怕射到一隻腳趾頭也能擊暈對方。

　　葉顏綸偏過頭，看到他舉起又放下槍，輕聲說道：「如果真的沒辦法，你可以在旁邊協助我，充當我另外一雙眼睛。」

　　「沒問題，我可以。」楊新熙倔強地回答，再次拿起槍瞄準牆上一點，又是撐到三秒就無力地放下。

　　他挫折感加深，心裡忍不住抱怨這雙手怎麼不能好好握住槍，三秒太快了，撐個十秒也行，至少可以知道有沒有瞄準好對方。

　　只撐個三秒，做完前置作業就沒辦法繼續動作，若是不小心誤傷到隊友也有可能，他不想這件事真的發生，成為拖累大家的累贅。

　　注意到他狀態不對，梅德森飄過來，生成加油棒替他打氣，「沒有關係，我們新熙一定可以！」

　　結果揮舞加油棒沒幾下，就聽林宸曄聲音傳來。

　　「梅德森，趕緊過來幫忙。」

　　梅德森趕緊收回加油棒，戳戳書角擔憂地看著他，那邊林宸曄繼續催促，即使想留在原地也沒辦法，最後還是遵循指示回去工作崗位上。

　　楊新熙轉而注視他的雙手，那雙手平時強壯有力，能輕鬆舉起比槍還重的東西，緊要關頭卻抬不太起槍，就像槍是巨大包袱才無法附和。

　　那明明是改良式手槍，幾乎輕得感受不到重量，可他就是無法維持舉槍的動作。

　　這雙手舉槍舉不了很久，難道他真的沒有射擊的天賦？

　　「注意，小白點要來了。」李心惠舉起槍，同時瞄準轉角位置。

　　五、四、三、二……

　　他們數著秒，推測李旭賢何時進到範圍內。

　　數到僅僅剩一秒，地圖上小白點倏地停下來，沒繼續移動。

　　「怎麼回事？他停下來了。」陳澈尹瞇起眼睛。

　　只見地圖上小白點停留在轉角前方，沒有後退和前進的意思。

　　李心惠「噓」了一聲，示意梅德森調出畫面。

　　監控上只有一道人影，李旭賢低著頭站在原地，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他這是在做什麼？」陳澈尹一臉茫然。

　　「總覺得是發大招前，暴風雨的寧靜……」李心惠握緊手槍，指腹虛虛抵住扳機。

　　陳澈尹低聲說：「這樣說的我好緊張啊……」

　　如果說陳澈尹緊張程度是一，那麼楊新熙則是十，他手腕止不住顫抖，手槍依舊對著前方，卻無法精準瞄準一點。

　　上上下下，隨呼吸高低起伏。

　　「放輕鬆。」

　　他正心煩氣躁，耳畔突然響起聲音，一隻溫暖的手輕輕附上他手背。

　　葉顏綸抬起他手肘，調整持槍高度，「你這裡有點緊繃，用點力舉槍沒錯，但用錯方向就會適得其反，槍會沒辦法簡單握住，得靠好大力氣去舉起它。」

　　楊新熙呼吸不自覺放輕，專心聆聽竹馬教導，認真隨指示變換姿勢。

　　「還有這裡，肩膀不能抬太高，你剛才那樣就做得不錯，現在就是要兩者合一。」葉顏綸說道。

　　他的肩膀關節被按壓下來，一隻手指摩挲掃過去，輕易讓他手腕轉了個方向。

　　接著葉顏綸退開，將雙手給收回，讓他試試自己握槍。

　　神奇的是，經過這次教學，他發覺握槍指向轉角時，手再也不會違背他意願抖動，能把目標久久放到同個地方。

　　楊新熙驚喜地放下槍，轉頭笑道：「謝謝你，顏綸。」

　　葉顏綸清清喉嚨，臉頰泛起紅暈，不自在地應了聲偏過頭，恰巧對上好幾道目光。

　　「……怎麼了嗎？」

　　「如果說這不算愛，那什麼叫做愛呢？」陳澈尹說。

　　「愛不只是付出，懂得付出又懂得收穫才叫愛，XO先生，這招我看你掌握得徹底啊。」李心惠接著說道。

　　「我們只是朋友，別亂說……」

　　李心惠臉上帶著怪異的笑容，呵呵地笑幾聲，「真的只是朋友？我看案情不單純。」

　　「真的沒什麼……李旭賢動向如何？」葉顏綸無奈地轉移話題。

　　「他不知道在做什麼，已經在那站好幾分鐘了。」

　　「就沒什麼其他詭異的舉動？」

　　「那到沒有。」

　　「也許是閉目養神？」

　　「怎麼想也不可能專門跑來這吧！他可是個總裁耶！」

　　終於掌握住握槍精髓，楊新熙放下槍，跟著猜李旭賢停留在原地的原因。

　　他們從頭猜到尾，都快把所有可能都猜透了，也沒見李旭賢有下一步動作。

　　「他再不進來，我都快睡著了。」陳澈尹扭動肩膀，太久沒活動筋骨，骨頭發出喀嚓聲。

　　李心惠說道：「別急，或許是真的在蓄力發大招。」

　　距離鑰匙分析完畢還剩十分鐘，順利撐過去就能確定小老鼠是不是真的能打開那扇門的鑰匙。

　　意識到這件事，眾人紛紛振作起來。

　　只要再十分鐘，他們就能離開這個世界！

　　前提是沒有意外發生，也沒有人干涉他們打開那扇門進到重疊空間，否則其餘假設就都是空想。

　　「李總裁動了。」楊新熙忽然說。

　　定睛一看畫面，李旭賢蹲下身碰向鞋子，似乎是鞋帶鬆掉了。

　　然後站直身子，抬腳往這裡走過來，這次沒有再突然轉向或是停頓。

　　除了分析鑰匙的人，其他人都舉著槍瞄準轉角處。

　　李旭賢剛轉過來，就看到好幾把手槍洞口對準他，尤其看到洞口後其中一人是楊新熙，一時之間愣在原地。

　　「楊晏安的弟弟……」他低聲喃喃，「你怎麼會在這裡？」

　　梅德森已經開啟屏蔽空間，除了被允許接受納入空間裡的人，其他人從外面基本上看不見裡頭發生的事，此時李旭賢能看見楊新熙他們就令人費解了。

　　看來林宸曄猜測的沒錯，李旭賢或許真是核心繫統派過來探查情況的對象。

　　「你好，哥哥的合夥人，希望這次事件你不會怪罪於我哥哥，這純粹是我個人行為，雖然我知道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用了。」

　　突如其來的話語令李旭賢皺著眉，不解地問道：「你在說什麼？」

　　楊新熙沒故意繞兜子，直接步入主題：「李總裁，您是核心繫統派過來的人吧。」

　　「核心繫統……那是什麼？還有你們這樣拿玩具槍對我也太危險了，雖然只是把玩具槍，還是會對人有傷害力。」李旭賢面色凝重，對他們手上槍枝很是不滿。

　　反應特別正常，也沒被識破身份的危機感，看上去就像對這件事不知情。

　　難道他們猜錯了？李旭賢只是碰巧來到這裡，即使劇情程序沒有啟用，經過一連串巧合才知道這個地方？

　　光是這些措辭也沒用，還需要證據來識別李旭賢究竟是不是局外人。

　　楊新熙張嘴想說話，被李心惠突然碰過來的手制止，並且用眼神示意他不要開口。

　　他意會到李心惠表達的含義，閉上嘴沒說話了。

　　「我想，這位是大名鼎鼎的李總裁吧？」李心惠側身走到最前面，槍口依舊對著他。

　　李旭賢注意到這個較為強勢的女性，瞇起眼睛問：「妳是？」

　　「我是誰不重要，你只要記住這點。」李心惠笑了一下，沒拐彎抹角就說道：「你知道鑰匙在哪嗎？」

　　即使只有一瞬，楊新熙能看見李旭賢神色產生一點變化，垂下的手指不自然蜷縮幾下。

　　從這幾點象徵來看，李旭賢不像是毫不知情，而是碰巧知道「鑰匙」代表什麼的人。

　　「鑰匙，你指的是哪裡的鑰匙？如果是鑰匙丟了，我可沒辦法幫上你什麼忙，附近有警局，你可以去那裡備案，說不定警察那有你要找的鑰匙。」李旭賢立刻答道，扣除舉止細微異常，一絲破綻都沒有。

　　很可惜，就是因為那些小到幾乎看不見的瑕疵，讓他們得知李旭賢這趟巷弄之行，不是懷有好意才來的。

　　「別裝了，我知道你也在找鑰匙。」李心惠說道，她轉過頭示意楊新熙抬手。

　　楊新熙舉起手來，手上捧著一把鑰匙。

　　李旭賢一見著，矜持都沒保持住，瘋狂地想湊近他身邊，卻被幾道高牆給擋住。

　　「說吧李總裁，你找鑰匙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好給核心繫統交差，準備完成任務嗎？」

　　李旭賢眼目瞠大，眼球遍佈血絲，大聲地喊：「鑰匙是我的，我要把它給銷毀！」

　　「只要把它毀了，就沒有人阻止我跟她在一起，我不想面對沒有她的時刻。」

　　他呼出氣，彷彿把力氣都用盡似的，聲嘶力竭道：「只有鑰匙毀了，她就沒辦法逃離出我手掌心，永遠陪伴在我身邊。」

　　「所以快給我，免得我對你們不客氣──」

　　「李旭賢，原來你是這麼想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