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關於為何寫作這件事(02)

一路上，

我拿著死亡平板過關斬將。

看見了一堆輕小說家筆下的角色——有隱藏黑暗力量的中二角色、有使用功夫的武林至尊、甚至有描寫時下流行的Metuber當作主角的。

但這些全部都是被捨棄的作品。

筆尖沉淪之處，也是作品們的墓地。

我們到了下一個可以休息的文字的沙洲，燃燒著自己筆之力的虛慎我已經滿頭大汗，一接觸地面馬上又倒了下來。

莉莉留下照顧累癱的虛慎我，而我和思思則在附近巡邏確保安全。

...

似乎這個沙洲安全多了。

—!!?

不!

我立刻用手攔住了思思，跟她一起躲在了沙洲的後方。

一個醫生模樣的人出現，又是一個殘存的故事。

我正準備用平板消滅他時，他也發現了我們「等等!等等!不要把我刪掉啊，求求你了。」

「我不要。說，你的名子是什麼，不說的話我就用筆的力量讓你嚐嚐十倍的痛苦!哼哈哈哈哈哈。」我彷彿是個壞人般大笑著。

「喂喂!」思思拉住我在平板上描繪的那隻手「這個殘存的故事看起來沒有惡意，那就放過它吧。」

「思思，妳知道黑暗森林法則嗎?所謂的黑暗森林法則，就是這個世界有一種叫作現充的邪惡生物，那些現充違反了大自然中男女一比一平衡，進而導致人類滅絕的可能，所以看見其他人時，就要合理懷疑對方是現充的可能性先下手為強，而又因為那些現充總是喜歡去什麼深山大海諸如此類危險的地方享受大自然，所以在黑暗的森林裡悄悄的把他們做掉也不會有人懷疑!這就是黑暗森林法則。」

「才不是呢!黑暗森林法則明明就是形容在未知的情況陌生人永遠是威脅，所以不管對方是不是真的有敵意，先消滅對方就是最好的方式。」思思憤恨的盯著我「你剛剛又想要騙我對吧。」

「欸!?妳原來知道!」

「誰會不知道啊!」

「等等，別殺我。我...我可以告訴你們情報。你們是跟之前來的一個創作者一夥的對吧?」

「創作者?」思思抖動了雙眉。

「嗯，那個作家的神情很奇怪，就是你們所說的迷航了吧。只是就算他迷航了，但他的筆的力量還是太強大了，誰都沒有辦法靠近他。」

「那你知道他往那個方向過去了嗎!」

「就在那邊—」那個醫生模樣的人指著遠處文字之海上的一個巨大的漩渦。

紫色的閃電穿梭在風暴之中，一看就知道是什麼不安全的地方。

(...)

「謝謝了。」思思有禮貌的鞠躬「那我們先走了。」

「等、等等—你們是創作者對吧。」那個醫生叫住了我「求求你們，如果你們離開這裡後，請再把我寫出來，我不想我的故事被遺忘...」

「是這樣子啊...喂喂，水月，不要離開啊!」思思氣鼓鼓的拉住了我「這裡有故事在尋求我們的幫助呢。」

「為啥?是他的作家把它拋棄了吧。」

「但是、但是一個故事被人捨棄、從沒有人看過不是很可惜的一件事情嗎?」思思向那個醫生露出笑容「放心吧，告訴我們你的故事吧。」

「謝、謝謝，嗚嗚嗚，謝謝你們。」醫生啜泣著「我在我的故事裡是一個醫生，只是有一天犯了一個全天下的男人都會犯的錯，於是不但被醫院開除、妻子離開、更是在社會上活在負面的標籤下。最後由於我的故事沒有被我的作者的編輯接受，所以我的作者就把我丟棄在了這個地方。」

「對不起...我們會努力寫出你的故事讓更多人知道的。」思思關心的問著「可以具體問一下你犯下了什麼錯嗎?」

「我侵犯了我的病患。」

「欸、欸!!?這、這個...」思思的臉脹紅了起來「這......這種現實題材的作品也不錯呢，對吧?水月。」然後淡紫色大大的雙眼急切的想獲得我的肯定。

於是我用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敷衍著「那個...醫生，我回去後盡量想辦法把你寫在我的作品裡。」

「嗚嗚!真是太謝謝你們了，求求你們，給我的結局好一點，我還想繼續當任我的職業——繼續做獸醫啊!」

「等、等等!?獸...獸醫。」思思不敢置信的張合著嘴，就像一隻擱淺的金魚似的「所以你說的病患是——!?」

「是一頭母馬，我沒辦法啊!誰叫她的屁股這麼誘人，我只是不小心滑—」

察覺會開始出現不宜內容的我打斷了這位十指已經不安份蠕動的醫生。

「那個，醫生醫生，可以問一下你的名子嗎?」我綻放著笑容。

「我叫做晴瘦—」

很好，水月鏡，這個直接電死。

我立刻在死亡平板寫下他的名子，他驚恐的化為一攤文字。

「你在做什麼啊!?」思思不敢置信的抱著頭。

「思思，沒辦法，他的思想太過超前了，不適合存在地球。為了我的作品能夠平安過審，我還是消滅他好了。」

「你這個惡魔!惡魔乘上一百倍!」

此時莉莉扶著虛慎我過來「怎麼了，感覺你們這裡剛剛有騷動。」

我笑著按住正要抗議的思思的嘴「沒事沒事，打聽出來咖啡紅茶老師的位置了，就在那個漩渦。」

「呃...你說的是那個嗎。」莉莉看著那直通天際的龍捲風「啊啊啊!為什麼我要去那種危險的地方啊。」

......其實我有跟妳一樣的問題。

但是莉莉只是咬了咬牙「那麼我們就先從這個沙洲走去盡可能離那個風暴近的地方吧，虛慎我老師的筆力已經消耗的很嚴重，不能再浪費了。」

「嗯。」

一路上基本算是順利。

意外的除了剛剛的禽獸醫生外，沒有碰到其他殘存的故事。

只是正當我這麼想時，又有一個殘存的故事走了出來。

是一個小丑。

「嘖!又是殘存的故事。」莉莉警戒的看著。

那個小丑驚慌的向我們舉起了雙手「等、等等!你們是創作者對吧?我...我沒有惡意，我只是一個想帶給大家笑容的小丑而已。」

思思看了我一眼「這個殘存的故事看起來也沒有什麼惡意呢。不能把他再給刪除了呦!」

「不，思思—」

我急忙的先寫出了一個防護罩保護住我們四人，下一秒，四把飛刀就插在我描寫的防護罩上頭。

而丟出飛刀的人—那個小丑咧嘴笑了起來「哈哈哈，不錯嘛，沒想到你是創作者啊，真是有趣、太有趣了，噗哈哈哈!」

思思失去血色的看著還在防護罩上晃動的飛刀。

「這是怎麼回事!?」

「他可不是什麼友善的故事。」我警戒的回應「我們在這附近都沒有碰到其他有威脅的殘存的故事，但第一個碰到的卻是一點都不可怕的小丑，這怎麼可能。是這個傢伙消滅了其他殘存的故事吧!」

「你猜的沒錯，真不愧是創作者啊，跟那些被你們拋棄的廢物就是不同。」小丑興奮地舔著他抽出的另一把匕首「嘖嘖，是你們自己走進我的狩獵場了，那就別怪我，讓我們玩個遊戲吧—讓大家都能露出笑容的小丑時間又到了!」

「等等!」莉莉大喊著「我們不想傷害你，所以你也讓我們過去吧。」

「噗哈哈，真是好笑、太好笑了，我才沒有想傷害你們，因為這樣就不好玩了啊，這可是個瘋狂又有趣的遊戲。」他狂笑著「在這個瘋狂的世界，我們需要的只是變的比這個世界更加、更加的瘋狂!所以笑吧，為了我有趣的表演。」

「等等!莉莉，這傢伙這個人設不會有問題嗎?」我連忙用筆的力量製作了一個馬賽克擋住他的臉。

小丑、瘋狂、遊戲，這怎麼看借鏡的也太嚴重了吧。

「呃，這該不會是二次創作的角色吧。」莉莉苦惱著，只是她話音未落，小丑就一彈指，我們四人就被抓住了。

眼前的場景突然改變，是一個由樂高積木堆砌的巨大城堡，其他的草木地板也是樂高積木組成的，只有關押我們的牢籠和眼前四個巨大的斷頭台才是現實風格。

而在每個斷頭台旁，各有兩個積木的胡桃鉗士兵舉著長槍。

「各位，歡迎來到夢想與創造的積木王國。」小丑瘋狂的大笑「我們要玩的遊戲叫做信任遊戲，你們要說出你們的秘密，其他人可以選擇相不相信。如果你說的是實話，所有人都相信的話，你就要接受處罰，畢竟在社會太老實可沒有好下場對吧。而如果你說的是實話，有人不相信的話，那個不信任他人的壞孩子就要代替你接受處罰。當然如果你說謊能騙過所有人的話，其他盲從的笨小孩就需要接受處罰，最後最後，如果你說謊被抓包的話——對於放羊的孩子的處罰可是最重的!」

小丑用大拇指在脖子上滑過，陰險的笑容威脅著我們。

莉莉瘋狂的晃動的牢籠的鐵欄桿「你說的處罰是什麼!?你想要對我們做什麼!」

「你覺得呢?」小丑的笑容在處刑台的鍘刀上閃閃發亮。

我不禁感到一陣寒顫。

「莉莉，別說蠢話了，妳難道還看不出來嗎，這、這個瘋子要給我們的處罰—」

我蒼白著臉用手指向那個亮著光的鍘刀——旁邊的樂高積木。

「就是樂高積木啊!他想逼我們赤腳走過去。太可怕了，怎麼有人可以想出這種酷刑!｣

「...那個，我的處罰其實是—」小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莉莉打斷「才不是好嗎!?你給我看看，明明就是斷頭台比較恐怖吧。」

「妳是笨蛋嗎?妳想想，斷頭台的痛苦只有一瞬間，但不小心踩到樂高的痛楚可是會持續好幾分鐘啊!」

「那個，你們可以給我說話—」小丑再次被我們無視。

莉莉氣憤地看著我「就算樂高積木再怎麼可怕也不會死人吧?」

「妳有證據嗎?我的朋友的外公的伯父就是因為樂高死掉的啊。」

「真、真的嗎?」

我點點頭「真的，在二十年前，他想買樂高積木給我朋友的外公，但是妳知道，過去的物資比較缺乏，於是我朋友的外公的伯父只好一直工作、一直工作...就在一天的晚上，他倒下了。」

莉莉嚥下一口涼意「...那、那個，然後呢。」

「然後他過勞死掉了啊!都是樂高殺了他!還因為共體時艱之類的原因沒有加班費。」

「這跟樂高半毛關係都沒有好嗎!?」

「你們聽我說話啊!」小丑氣憤地大吼「竟然無視我，你們死定了，就由那個話最多的男的開始吧!」

一瞬間，我瞬移到了斷頭台上，雙手和脖子都被牢牢固定。

小丑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來吧，說說你的祕密吧。只給你十秒鐘的時間喔。」

可惡!

我的秘密、我的秘密就要在這裡曝光了嗎?

「我......那個...我其實不敢一個人上廁所。」

「欸!?你、你是什麼女高中生嗎。」莉莉抽蓄著嘴角「你絕對在說謊吧。」

「我沒有啊!思思，妳是相信我的吧!」

「但、但是...」思思撇開了目光「你一直都在騙我呢。」

這是什麼放羊的孩子的現實慘案嗎!?

虛慎我瞪著我「哼，哼，我、我才不會認同你呢。」

然後他們全部投了我說謊。

...。

一個瞬移，我又回到了牢房，換他們四個到了斷頭台。

莉莉驚訝的看著我「你沒有說謊嗎?」

「我就說了我沒說謊啊!我這輩子還不敢一個人進去女廁。」

「哪有男的會進去啊!?」

「嗯......比如說尿急時，男廁沒有空位?不是在女廁不足時，國外就有女生這麼做嗎。」

「別說那些特殊案例啊!」

「噗哈哈哈!你們竟然被自己的朋友騙了，絕望嗎?憤怒嗎?」小丑哈哈大笑著「再見了!你們三個—」

但是我再度打斷了他「不，要說再見的人是你!」

因為—

早在剛剛，我就用筆的能力在他的腳底下偷偷塞了塊樂高。

他踩到後，連畫著妝的臉都可以看出明顯的慘白。

「你這傢伙，為什麼、為什麼能擊敗我!」

「噗哈哈，因為我可是看過更可怕、更厲害的小丑啊。」我冷冷地笑著，用筆描繪出從天而降的巨刃給了他最後一擊。

真正的小丑，對我來說只有一個。

——那就是麥X勞叔叔。

他不但用膽固醇和化工物質毒害人類的身體，讓人類緩慢的在心血管疾病中痛苦的死亡，更是讓我們付錢給他!

這才是真的可怕的小丑啊。

解決完小丑後，我們又回到了原本的文字的沙洲。

莉莉冷冷地看著我「...算了，我習慣了，我會習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