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條貼 Point 8 ：青梅竹馬（不明所以）的執著

【綠色便條貼】

To 沅彤：

街口的轉角有一間新開張的手搖飲品店，
等我下班的時候給你買一杯回來？
芝士白桃烏龍茶 OK 嗎？

By 梓洛


***


在處理好幾個臨時增加的化療藥物個案，我在打點那些善後工序後，便乘夜班列車走出車站之際，眨眼間原來已經是午夜一時多了。

我走進車站附近的一間二十四小時超商，打算買點什麼自己喜歡吃的東西來填滿肚子。

「麻煩你，我想點一份燒汁雞肉及魚糕串燒。」我指了指菜單上的食品，對店員說道。

只見那個看上去像大學生的店員打了一個呵欠，擠擠眼皮，嗚咽答道：「呵⋯⋯ 兩款已經賣完了，剛才忘記了在餐牌上貼上『售罄』的貼紙。」

我摸了摸餓得早已經扁平的肚子，不抱任何期望的問道：「呃⋯⋯ 那麼還有什麼款式的食品還未賣完呢⋯⋯？」

店員偏偏頭，用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答道：「⋯⋯ 還有雞子串燒和牛腩撈麵。」

聽到「雞子」這種食物後，便馬上令我猶豫了片刻。這並不是我平常喜歡吃的食物，但也說不上是討厭的東西。所以⋯⋯ 要買來作宵夜吃嗎？

「我就送先生你一杯免費的芝士奶蓋茶吧。所以你就當是做個好心人，幫我把剩餘的雞子串燒買下吧？」

她看出來了！居然看出了我猶豫著要不要吃雞子，而且洞悉到我很喜歡喝芝士奶蓋茶的這件事！原來她剛才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其實是在讀我的心嗎？

我在店員拋下一句「多謝惠顧」的同時，也踏出超商並走在歸家的路上。

回到家門前的時候，我小心翼翼地打開大門，以免吵醒已經熟睡中的沅彤。怎料在開門後的卻是亮起了燈的客廳，以及坐在茶几前那個身穿著睡衣的瘦弱身影。

「⋯⋯ 沅彤？你為什麼還沒有睡呢？」

沅彤的嘴巴動了動，視線便從筆電前轉移到我的身上。看上去好像很睏的她眨眨眼，接著便露出個放鬆的微笑，「梓洛，歡迎回來啊。」

幾乎不用經過半秒的思考，「我回來喔」的這句說話很自然就從我的口中脫出。大概是因為已經跟她共同生活了一段時間，這種日漸形成的對話和習慣已經深深的烙印在我的條件反射動作之中。

「什麼『歡迎回來』啊⋯⋯ 我剛才是在問你為什麼還沒有睡覺吧？」

「也是呢⋯⋯」她歪起頭，然後就帶點傻氣的笑起來，「原本打算去睡了，但躺在床上的時候忽然有了靈感，所以又起來繼續寫了。」

我邊把外套脫下並掛在衣帽架上，邊抱怨說道：「有靈感固然是好，但你也要注重一下休息吧？」

沅彤停下手上敲擊著鍵盤的動作，喃喃道：「但我覺得⋯⋯ 像現在這樣也不賴吧？」

「嗯？」

「就像現在這樣可以等到梓洛你下班，並且在你打開家門的時候說聲『歡迎回來』⋯⋯ 這樣的。」

她的話讓我頓時有幾份害臊，因為突如其來而頓時招架不了，只能吐出一句「是啊」。

儘管一開始提出一起寫小說的人是她，但感覺沅彤近期為了寫作的事情，有點太拚命了。相反地⋯⋯ 說出來也覺得慚愧，我自己卻總是以「工作忙碌」、「身體很累」等籍口而很少提筆寫作，並把大部分例如檢查錯字、標點和錯字等工序都給了沅彤來處理。

這樣一想⋯⋯ 我果然是個不負責任的渣男吧？

我忍不住把手放在沅彤的頭頂揉起來，「你寫到哪一段⋯⋯？之後就由我接手寫下去吧？」

她抿抿嘴唇，便把食指指在筆電的螢幕前，開始講述著著那些文字的段落，「⋯⋯ 寫到『⋯⋯』」

咦咦⋯⋯？她的指甲看起來怎麼就有一點跟平日的不一樣，好像有一層閃亮的粉色⋯⋯？難道她是塗上了指甲油嗎？真是少見呢⋯⋯

母親和妹妹星翹曾經告訴過我，女性打扮是很需要花時間和心力的，如果有發現女生跟平時不同的打扮的話，就不要吝嗇並坦率的把「很好看」、「很可愛」般的讚美說話講出來。

「呃⋯⋯ 沅彤你塗了指甲油嗎？我覺得這個顏色滿適合你的。」

沅彤頓了頓，又說：「呵⋯⋯ 梓洛你發現了呢。因為我對指甲油沒有特別研究⋯⋯ 這個顏色是千頌替我選的，你覺得好看真是太好了。」

「嗯嗯。」

這種淡淡的顏色不但很適合沅彤的個性，而且上面的漸變度更加是為她增添了幾分女性的魅力和氣質。

「吶吶，梓洛。」

「嗯，怎麼了？」

沅彤拉了我衣袖，就以跟兔子有幾分相似、楚楚可憐的眼神看著我，「難得現在的狀態和靈感和狀態正好，我想再多寫一點點才去睡覺惹⋯⋯」

「不行！」我斬釘切鐵的拒絕了她的要求，「病人就得早點休息⋯⋯！」

「欸⋯⋯⋯⋯⋯⋯⋯⋯⋯⋯⋯」她垂下眼簾，失落的低吟道。然後就向我討價還價的說：「那麼⋯⋯ 至少也讓我吃點宵夜才睡吧？」

「你平日都不是怕長胖而不吃宵夜的嗎？」

沅彤把手掌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然後就摸了起來，「但今天突然就想吃了⋯⋯ 可能是剛才用腦多了，肚子便咕咕的叫起來。」

這個語氣擺明是跟那些在菜市場議價的阿姨一樣吧？怎麼我就能夠完全想像得到沅彤在菜市場那個議價的模樣⋯⋯？不過，菜市場也不能隨便找到擁有這種高顏值的年輕女性就是了。

「好吧，就只吃一點⋯⋯」我有點心軟的答道。

近期在家中跟沅彤一起進餐的時候，都感覺沅彤的胃口好像越來越差，甚至到了令我擔心她會否出現營養不足的程度。因此，如果有什麼她會想吃東西的時候，就盡量去滿足她吧。

我把那兩袋從超商買來的宵夜打開，醬汁和食物的香氣便迎面而來。沅彤也頓時變成一個貪吃的小孩，馬上擠到我的身旁，歡呼著：「嘩～～～雞子串燒和牛腩撈麵呢！」

「你喜歡吃嗎？」

她重重的點著頭，眼底折射出期待的光芒，「嗯，我喜歡吃唷⋯⋯ 而且，還有芝士奶蓋茶呢！」

「等⋯⋯ 等一下。」還未等我說完，沅彤便率先拿起我的奶蓋茶並喝起來。

那、那杯奶蓋茶⋯⋯ 我剛才可是在歸家的路上喝了好幾口喔。這樣的話，算是⋯⋯ 算是⋯⋯ 間接 kiss 嗎？（雖然正式來說的話，我們在重遇的第一天就已經接吻了就是）

「咦⋯⋯ 有什麼事嗎？」沅彤啜了幾口後，便直勾勾的看向我。而她的唇瓣也因為沾上了芝士奶蓋，那層奶白色的泡沫剛好像個圓圈般圍在她的唇邊，看上去有點好笑。

「噗⋯⋯」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 梓洛，到底有什麼好笑⋯⋯？」

「因為泡沫都沾在你的唇邊，很像聖誕老人耶⋯⋯」

聞言後，沅彤白皙的臉蛋就馬上漲紅起來。她把食指圍著嘴邊抹走那些奶泡，再次以舌頭黏去剩餘的泡沫。

「總感覺⋯⋯ 這個動作⋯⋯ 有點色啊。」我心想道，同時別開了臉，以免自己去思考著什麼奇怪的事情。

「梓洛⋯⋯ 現在還有嗎？」她問，害得我得把才剛轉移的視線又再折返到她的嘴唇上。

「沒、沒有了。」我故作鎮定的答道。

沅彤眨眨眼，就定眼看著我，問：「現在倒是梓洛你的唇邊沾有少量的奶泡欸⋯⋯」

「欸欸⋯⋯？」

然後，她似乎是知道自己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段，捂起嘴巴嗚咽道：「⋯⋯ 莫、莫非⋯⋯ 梓洛你剛才⋯⋯ 剛才也喝過⋯⋯ 喝過了這杯⋯⋯ 奶蓋茶嗎⋯⋯？」

我按住太陽穴，有點懊悔的回答道：「是、是呀⋯⋯ 打從一開始就想告訴你的，但卻阻止不了你來喝下了。」

她的臉蛋爆紅起來，然後支支吾吾的說道：「那、那算是⋯⋯ 間、間接⋯⋯ kiss 嗎？」

唉⋯⋯

間接 kiss⋯⋯ 真虧她能這樣直接就⋯⋯ 說出這個詞語。（雖然她是沒錯啦）她就這樣介意嗎⋯⋯？害得我也不知道該給她什麼反應才好。

為了化解這種尷尬的氣氛，我拿出了那個串燒和撈麵，問：「這兩份⋯⋯ 我沒有吃過的⋯⋯ 你要來吃嗎？」

「嗯嗯⋯⋯」她輕輕的點著頭，然後就拿起筷子，把那碗撈麵上的醬汁搞拌好，毫不客氣的將熱騰騰的麵條送入口中。

「說起來⋯⋯ 剛才超商的店員送了一杯手搖飲品給我，而她居然洞悉到我喜歡喝手搖飲品的這件事呢。也太厲害了吧⋯⋯？」

沅彤放下筷子，在嚥下嘴巴內的那口麵條後說道：「並不是什麼厲害的事情吧？」

「為什麼⋯⋯？我當時還沒有說自己想點什麼飲料啊⋯⋯」

她皺皺眉，並啜了一口奶蓋茶。雖然我沒有所謂，但怎麼她突然就這樣理所當然的把那杯飲品當成是自己的呢？剛才還不是在介意什麼「間接 kiss」的嗎？

「因為近期的一個訪問中，超過九成的受訪者也很喜歡喝那間超商的奶蓋茶⋯⋯ 這個有什麼令梓洛你好在意的嗎？」

「呃⋯⋯ 原來是這樣嗎？」我抓抓頭皮答道。

「那個店員是女生嗎？」

「是啊，看上去應該是兼職的大學生吧？」

「哦～哦～那麼她長得可愛嗎？」

「長得可愛嗎⋯⋯？與其說她長得可愛，倒不如說她是比較貼近那種『妹系』的⋯⋯」我遵從著內心的真實想法說出來。但認真起來想了又想⋯⋯

怎麼這就似是一道危機感滿滿的問題⋯⋯？

我怔怔的望向沅彤 — 只見她那張可人的臉蛋已經微微地漲起，成了一隻鵝蛋般、有點生氣表情。

「怎、怎麼了⋯⋯？」我心感不妙的問道。

「⋯⋯ 總感覺你的女性緣其實意外的不錯呢，還整天到晚自嘲是什麼『宅男』和『廢宅』。」

「欸欸⋯⋯？！」

沅彤她這樣算是什麼？難難難難難道她這這這是在⋯⋯ 吃我的醋嗎？雖然「喜歡的女生會吃我的醋」這件事令我暗中有點高興又自滿，但⋯⋯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呢？明明之前都不是這個樣子吧？

「⋯⋯ 和可妍小姐比較起來，那個女生長得怎樣了？」她又再追問道。

咦咦⋯⋯？原來是因為打從那次她跟學姊在我家碰面後，態度就開始變成這樣嗎？

「那當然是學姊長得比較漂亮吧，畢竟她在大學和高中的時候都是校花耶。」

「⋯⋯」聞言的沅彤低下頭，就只顧嘴嚼著那塊看上煮得非常入味的牛腩，再也沒有發出半聲。

怎麼了⋯⋯ ？我是說錯了什麼嗎？但我剛才也不過是在不偏不倚地陳述一項事實，無論是「學姊長得比那名店員比較漂亮」，還是「學姊是校花」這件事實也是。

只不過⋯⋯ 想深一層的話，倘若沅彤在高中和大學的時代也是我的同學的話，她跟可妍學姊比較起來，誰會比較受男生們的歡迎呢？感覺這兩個人一個是強勢的冰山美人的類型，另一個則是女友感很強的美少女，要這樣比較的話真的有點難耶⋯⋯

「再這樣比較下去也沒有意思吧⋯⋯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地方，沅彤你也是。」我把手搭在她富有光澤的頭頂上，喃喃道。

沅彤以直勾勾的雙眼往上看，細聲的問我：「⋯⋯ 那麼⋯⋯ 梓洛你覺得⋯⋯ 我獨特的地方是什麼⋯⋯？」

她一來就要打直球嗎？這個問題很難答吧？而且比起先前的問題⋯⋯ 這題的危機感也更加高吧⋯⋯！！

「⋯⋯ 單是身為青梅竹馬這一點，已經能讓我感到很安心。」

沅彤呆了呆，就捂起嘴巴，只見她的眼睛露出了像半月的表情。她這是在笑嗎⋯⋯？還是傻笑的那種。

「我也覺得『梓洛是我的青梅竹馬』這一點，令我感到自然又安心。」她淡淡的說著。

是因為在感到「安心」的這一點上，我們是抱持著一樣的想法嗎？單單是因為我心裡所想的，跟她心裡所想的東西剛好是一樣⋯⋯ 明明只是這種微不足道的事情，卻已經令我感到有種心頭暖暖的感覺。

我甚至曾經有一刻的妄想：如果這種讓我們感到安心的關係，可以永遠持續下去的話，那該多好？


***


宵夜過後，我便把剩下來的垃圾和餐具收拾好並束成一袋，並走到垃圾收集站把它們丟棄。

剛巧今天是每星期一次的回收分類日，鄰家的阿嫲都在忙著把那些膠瓶和廢紙從大垃圾袋中拿出來。因為忍不住在旁看著她一邊按住（大概很痛）的腰，一邊把垃圾分類，我便走上前喊道：「阿嫲晚安喔，讓我來幫你吧？」

彎著腰的阿嫲向我抬頭一看，展露出一個微笑，「啊啊，是小洛呢⋯⋯ 」

我代替她拿起手中垃圾袋，然後把那些空瓶投入回收分類箱內。

「感覺最近在倒垃圾的時候很常見到小洛呢，是妹妹搬回來了住嗎？」阿嫲問道。

「不是啦，星翹她仍是住在大學宿舍。」

「那麼⋯⋯ 是同居的女友嗎？」她咯咯的笑問。

阿嫲的這句話，嚇得我手中的鋁罐都「嘭」一聲的掉落在地上，「欸欸⋯⋯？不不不是女友啦⋯⋯！」

雖然我的確是跟某位女性在同居就是了。

「是嗎？」

「不是啦。」

她眯眯眼，又問：「說起來，小彤她最近好像搬回到海之丘，小洛你知道嗎？」

「⋯⋯ 是、是嗎？」明明內心已經浮起說謊而來的愧疚感，但我仍強作裝傻扮懵的答道。

「我是在菜市場碰到小彤的，當時看到她買的食材也似是兩個人的分量⋯⋯」

然後，平日反應較慢的阿嫲似是連上了什麼線路般，以一把不符合年紀的跳脫聲音說道：「難、難不成⋯⋯ 那個⋯⋯ 小洛你現在是跟小彤同居中嗎？！」

「呃⋯⋯ 呃⋯⋯」因為當場被拆穿了我們同居的秘密，無法反駁的我頓時變得噁口無言。

「小洛的臉很紅呢⋯⋯ 沒有反駁的話即是阿嫲說對了吧⋯⋯？」

「⋯⋯」

滿臉皺紋、頭髮早已花白的阿嫲突然變成一個少女似的，捂住嘴巴，笑意盈盈的問：「所以⋯⋯ 你們兩小口發展到什麼階段了？親過了沒有？◯ ◯ 了沒有⋯⋯？」

「都、都說了我們並沒有在交往！只是暫時住在一起已矣！」

阿嫲「啊」了一聲，就壞笑道：「這也不是承認了小洛是在跟小彤一起同居嗎？」

糟糕！一時之間反應不來，居然就對她直接和盤托出了。

「是、是啊，我們現在住在一起。」

阿嫲豎起姆指，頭頭是道的說：「既然不是情侶的話，可就不能對小彤做那些交往後才做的事情，知道嗎？」

「這、這一點我當然知道啦。」

「因為小彤長得那麼漂亮又可愛，而且還是小洛的初戀，共處一室的話，就算是青梅竹馬的話也會有想歪的時候吧？」

是因為說中了所以就心虛嗎？而且也因為不斷回想先前跟沅彤接吻時的片段⋯⋯ 我感到臉頰的溫度正在上升中。

「好了⋯⋯ 我就不逗小洛你了，不過，如果你仍是對人家有意思的話就主動一點吧。時間不早了，阿嫲要回去睡覺了，晚安。」

「晚安。」

跟阿嫲道別並再次回家的時候，我本以為沅彤會坐在沙發上等待著，並抱住坐塾悶聲抱怨「梓洛你好慢喔」或者「倒個垃圾也花上這麼多時間」之類的。

怎料踏入家門後，安靜的客廳內就只有她那微弱的鼻鼾聲。

「你是小孩子嗎？怎麼又在這種地方隨便睡著了⋯⋯？」

埋怨歸埋怨，我還是不忍心沅彤就這樣趴在茶几上睡覺。我把手臂繞過她的後背，另一隻手則捧住她的大腿，再以世人所稱之為公主抱的方式把她抱起。

總感覺⋯⋯ 沅彤的體重比起剛住進來，我把醉薰的她抱進睡房的時候，好像又輕了一點，甚至到了令我懷疑她究竟有沒有好好吃飯的地步。這個如斯脆弱的青梅竹馬，既是我的寫作夥伴，同時亦是我的病人。可以的話，我也希望她能夠把自己的事情放在比起寫作（夢想）更加優先的位置。畢竟那是要用上一輩子的身體，我希望她能夠多多愛惜自己一些。

我打開她的房門，為了不吵醒她而小心翼翼地把她安放在睡床的中央，並替她蓋上被子。

沅彤熟睡的時候會發出微弱又規律的鼻鼾聟，那張柔和又可人的臉蛋帶給人一種恬靜的感覺，加上那種女生身上傳來的香甜氣味⋯⋯ 把這些條件綜合起來，結論是 — 即使沒有福份跟這種美少女睡在同一張床上面，僅是在她床邊觀賞著她睡覺的樣子，就已經能教我這個單身男子高興上一整天。

「如果將來有哪個男性能夠在她的枕邊醒來，他一定會是世界上很幸福的男人吧？」

我在心底裏如此想到，回過神的時候卻發覺自己已經摸上了沅彤的臉蛋。而她也似乎是很享受這個觸感，像隻撒嬌的兔子般把臉頰往我的手背上擠，並發出「嗯嗯」般的甜美聲音。接著，她的身子往床後一退，睡床的空間頓時騰空成足夠兩個人躺上的闊度。

好想繼續去撫摸她那Q 彈的臉頰。但因為她往睡床的另一邊後退了，如果想再繼續的話，考慮到距離方面的問題，就不得不爬到她的床上吧⋯⋯？

依我所知，這種熟睡下的沅彤，九成是不會發現到我走到她床上，並摸了她臉蛋的事情。

但問題是⋯⋯ 作為一個擁有正常性慾的男生，跟喜歡的女生躺在同一張床的時候，真的就只會滿足於「摸臉」這種程度嗎？這樣的發展⋯⋯ 我也實在不感百分之一百擔保，自己能夠把持住並不會做出其他事情。要是⋯⋯ 萬一我做出了什麼抱胸、摸大腿之類的事情的話，沅彤再怎麼熟睡都一定會醒過來吧？要是她醒來了，就會一臉嬌羞的說著不要但卻順著我的意思做下去嗎？

不不不⋯⋯ 以上的情節只會在 A 片中出現吧？百分之一百以上的可能性，是她一定會拒絕我，討厭我，從這個家中離去，並從此斷絕我們的來往，這個是我絕對不想發生的狀況。

我的手從她溫熱的臉頰移開，替她拉好窗簾、關上房門後，也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我望向那片灰濛濛的夜空，不期然就想起剛才阿嫲對我說的那句話：「既然不是情侶的話，可就不能對小彤做那些交往後才做的事情，知道嗎？」

雖然阿嫲她一直在嘮叨真的很煩，但這句說話剛好拯救了我。

— 也保護了我跟沅彤作為青梅竹馬的關係。


***


【綠色便條貼】

To 沅彤：

街口的轉角有一間新開張的手搖飲品店，
等我下班的時候給你買一杯回來？
芝士白桃烏龍茶 OK 嗎？

> OK！另外可以再買多一杯黑糖珍珠鮮奶嗎？
謝謝你～

By 梓洛

By 沅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