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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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9-17

「給我放馬過來!你這根爛木頭。」冷鍛雙膝跪地抬起雙手,對著招牌怒吼。

招牌那龐大的身軀彷彿能摧毀一切,甚至聽見空氣被排開的霍霍聲。

「哼嗯!」冷鍛朝著柱體奮力一頂,一舉將招牌扛在了肩上。

原本倒下的招牌眨眼間就能直落地面,卻在冷鍛的死命阻擋下逐漸減緩。

小女孩因為受到驚嚇,害怕到閉上了雙眼動彈不得,只能任憑招牌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千鈞一髮之際,招牌終於在小女孩的眼前停了下來。

小女孩緩緩睜開雙眼,發現柱子竟停在了眼前,沿著柱體望去,一位紅色頭髮的哥哥正竭盡全力地扛著招牌。

「啊……」她支支吾吾地想說點什麼,卻又說不出口,只能乾瞪著眼嘴巴一開一合。

只見冷鍛逞強道:「哼!沒事就好,快滾吧。」

小女孩趕忙跑開,臨走時還不忘回頭看著渾身發抖的冷鍛。

她原本惶恐不安的臉龐,慢慢漸變成了像是下定決心的模樣。

「誰來幫幫忙!那個紅髮的哥哥快被木頭壓倒了。」這種騷亂的時刻,人們自顧不暇,根本沒有心思留意別人的求救訊號,無論小女孩叫得再大聲,也沒有人聽見她的呼喊。

就在她喊到近乎心灰意冷、感到漸漸無力時,小女孩感受到來自頭頂暖熱的觸感。抬頭一看,一道身影伸手穿過白霧細心地安撫著自己,並用溫柔地語氣說道:

「聽到了,別擔心,我會救他的。」

剎那間,一名黑髮碧眼的少年映入女孩眼簾,少年微微一笑,讓她感受無比的安定。

緊接著,碧綠的眼眸轉回前方,朝著紅髮哥哥的方向飛奔離去。

「被木頭壓住的紅髮哥哥,看來就是跪在那的人了。」守正直視著前方的冷鍛,喃喃自語地唸著。

眼前的情況雖然沒到糟糕,但足夠讓守正感到相當頭大了。不僅沒看到那個黑衣盜賊,就連剛剛跟他對峙的星痕都變成現在這樣,真是傷腦筋!這樣我不就追丟了嗎。

守正快速轉動著眼珠子,左右找尋一切有可能派上用場的東西。

最終,他將目光停留在了由木棍搭建的棚子上;那兩根支撐用的棍子,約一般人的拳頭大小,應該能派上用場。

目光一轉,發現同一條視線上的希蘿正盯著自己,臉上的表情只能用微妙來形容。

「怎麼了?需要安慰妳被煙嚇到的心情嗎?」守正語帶嘲諷地笑道。

「才不是!蠢貨,雖然這些投機取巧的小道具也挺有趣的,但比起這個更讓我在意的是你。」

「什麼?我怎麼了?」

「那個小賊姑且不論,畢竟你沒錢的話就沒辦法買參賽票。那為何要回應人類幼崽,去救那個紅毛小子?」

「妳在說什麼啊?他需要幫助,我去幫他有什麼不對嗎?」守正對希蘿的疑問感到莫名其妙。

「照眼前的情況來看,那個紅毛小鬼是自願犧牲的吧?而且也不一定會被壓死。」

守正臉色明顯陰沉了不少,他冷聲:「妳究竟想說什麼?希蘿。」

「你根本沒必要救他吧?守正。」

聞言,守正愣了神,大腦瞬間陷入了沉思。

確實……直接放著不管的話,我也不會受到任何譴責,只要無視掉他的話,說不定我就能追到那名盜賊,拿回自己的錢了。更何況他是主動這樣做的,就算因此受重傷甚至失去性命,也不該有任何怨言吧?

希蘿察覺到了守正眼神中的徬徨,邪魅一笑,刻意貼近到對方的耳朵旁低語:「沒錯……沒有人會怪罪你的,是他自願做出這種危險的舉動不是嗎?幹嘛冒著丟失錢財和受傷的風險,去幫助這種笨蛋呢?」

此時,守正的腦海中又一次閃過了櫻村那一晚的慘狀,以及和當年如出一轍希蘿。

他的心中產生了莫名的厭惡感,是只針對希蘿的一種感覺。

「不,不對,我才不會照妳說的話做!」守正直視著希蘿,神情堅定。

「哈!一開始選擇袖手旁觀的人不就是你嗎?現在又回過頭來玩英雄遊戲,說到底,不就是自我滿足的正義嗎?」

「為了自身的利益去損害他人,這種事情在世界上每分每秒都在發生。我可以利用手邊一切資源不擇手段向妳復仇,哪怕是砍斷手腳也心甘情願。

「或許我就是妳口中玩英雄遊戲、自我滿足的偽善者;可即便是這樣的我,也是有原則的!若是為了掃除障礙,而藐視生命的話。那麼……」守正偏移了前進的路線,進而轉向朝著希蘿騰空飛躍。

他手腳收縮,只為了留伸展的空間給蓄勢待發的右腳;右腳像條在空中肆意擺動的鞭子,外表看似軟弱無力,實則暗藏強勁底蘊。

希蘿則一動也不動,就這麼佇立在原地,她雙手抱胸,一臉不屑地盯著對方。

守正的堅定和希蘿的不屑,兩者之間彼此對視又互不相讓,形成了巨大反差。

直到希蘿近在眼前,守正才淡淡道出一句:


「不就和妳一樣了嗎?」



「啪!」木棍應聲斷成兩截。

守正一記鞭腿,乾淨俐落地抽開了希蘿身後的木棍,並在穿過希蘿的同時,一把抓牢了斷裂的木棍翻滾入地。

他入地後第一時間身體歸正,找回重心的同時順勢借力起身。確認了一下觸感,守正感覺到手裡的東西還在,趕緊立起木棍來對比剛剛的女孩身高。

嗯……差不多!雖然不知道行不行的通,就那這次來試試看吧。

「喂,你破壞我的棚子做什麼啊!」

糟糕,快溜!這時候被攔下來那就太遜了。

「緊急時刻,借我用一下啦老闆!等等會還你。」耳邊傳來中年男子的怒吼聲,守正二話不說拔腿就跑,徒留傻眼的攤販老闆和冷眼旁觀的希蘿。

希蘿望著眼前的背影不發一語,銀白色的秀髮下隱約可見其神色幽怨,她無奈地嘆了口氣,默默地跟上守正。

當希蘿趕到守正身邊時,距離冷鍛已經不到十米。

「好了,成敗在此一舉!」守正拿出了預備好的木棍,兩手緊握。

他死死地盯著招牌和地面之間的縫隙,隨後一個箭步、飛身、滑鏟動作一氣呵成,雙膝跪地緊緊貼合著地板滑行。

  為了閃過招牌的柱子又不影響速度,上半身還盡可能的與地面保持平行。

守正先用手中的木棍頂著招牌,用全身的力氣再加上衝刺獲得的動能,強行將木棍的底部塞進地面上,盡可能地保持垂直撐起整支招牌,讓柱子與木棍成了高度較低的三角形。

「就是現在,快離開!」守正催促著眼前的紅髮少年撤離。

冷鍛反應了過來,二話不說立馬跟守正一起翻滾到一旁,兩人氣喘吁吁的跪倒在地。雖然距離招牌不過幾米,但至少免於一難。

「啊哈、啊哈哈!……竟然真的成功了。」劫後餘生的守正驚呼著自己的所做所為。

「哈呼……哈呼……你……你叫什麼名字?」稍作喘息後,冷鍛艱難地吐出一句。

「哈……哈……在問別人名字時,先報上自家性名是基本禮貌吧?」

「哼!我可沒聽過,不過……算學到了。我的名字叫冷鍛淬火,你呢。」

「守正。」

「你救了我一命,就先記著了!總有一天我會還你的。」

「不還也無所謂,我只是做我想做的罷了,假如你真的很想還的話……」話音未落,兩人的耳邊就傳來清脆的聲響。

回頭一看,發現木棍正被招牌逐漸壓歪了邊,並且有倒向到這裡的趨勢。

「糟糕,快逃啊!」守正急忙喊道。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他們倆根本來不及做任何應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招牌倒下。

可惡!……難道到此為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