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

本章節 5197 字
更新於: 2018-06-30
「這下真的麻煩了……」
彷彿連克斯都覺得是件麻煩事,但眼睛注視著地面,人類的面容表露無遺。
但是這並非是害怕一一
現在該考慮的並不只有克斯一個人,也包含在他身旁的妮卡,如果人類族身邊有個精靈族的同伴的話……理所當然會被視為叛徒。
要能夠成功突破這個窘境,又要能夠顧慮『他』之後的任務,還要考慮自己身旁的這名少女一一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一一一一!」
這是克斯所做出的最後選擇。
妮卡在一旁完全不明白克斯的用意,其他精靈族圓睜雙眼更為驚訝地注視克斯的舉動。
一一既然他們沒有任何舉動,那我也不要多做什麼。
發出極度狂妄的笑聲後,抓起愣在一旁妮卡的手腕,開始往森林深處走去,遠離其他目光的注視。
但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一一
「是、是一一是人類族!」
一個極度慌恐的聲音讓克斯停下腳步。
事情沒那麼簡單一一克斯早就料到會這樣。
「人類族怎麼會在這裡?身邊還有一個叛徒……」
又有一個聲音傳進克斯和妮卡的耳朵。
克斯的手微微感受到妮卡正在顫抖的手腕。
當視線移向妮卡略顯恐懼的臉,克斯只小聲地說了句一一「對不起。」
面無表情地緩緩將身子轉了一百八十度面向精靈們。
「我就是人類族。」
到現在克斯還是一直在思考著一件事。
一一不是都和其他種族沒有聯繫嗎?怎麼知道人類族長什麼樣子?
只要和自己長相不同的就可以推測出是不同種族,不過這個世界就算包扣除異種也有十一個種族,再扣掉精靈族自己和鄰近的天使族和幻獸族後還有八族。他們怎麼確認克斯就是人類族的?
這個問題在克斯心裡已經有個底子了。
「我知道你們都在想些什麼,『為什麼人類會出現在《莫爾蘭德斯》』還有『為什麼身邊還有一個精靈族』。」
聽到克斯一一外表像人類族的人開口說出這麼句話,瞬間驚恐的神情從他們身上瞬間消失,應該說一一被克斯的開口震驚到把所有的感情都拋到腦後,雙眼圓睜注視著克斯。
而克斯完全沒有想要顧慮其他人感受的意思繼續說下去:
「第一、我來這裡沒有打算要傷害任何人的意思,所以沒有打算也沒有義務說出來這裡的用意。」
沒有人做出任何動作,妮卡也只是帶著有些擔心的心情看著克斯。
對不起一一妮卡不明白克斯和她道歉是什麼原因。可能是讓同族人認為是族人的叛徒抑或是讓她身受危險之中,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但是完全不知道這三個字的真正意思。
所以妮卡仔細聆聽克斯接下來要說的話,才能明白那真正的意思。
「第二、妮卡並不是精靈族的叛徒不一一不是叛徒而是協助者。」
讓妮卡最在意的解答讓她更為迷惑。
儘管想了各種可能性,但是克斯所說出口的話卻是在妮卡的意料之外。
一一克斯先生本來就沒有要對我們精靈族們做些什麼不利的事,我理所當然的也不是叛徒。
可是一一協助者……是什麼意思?
這麼說的話妮卡也算是協助者,協助克斯可以在這裡繼續存活下去的協助者。但妮卡不認為是那樣。
「第三、我打算在這裡待上一陣子,不會造成你們的困擾一一如果有人認為我帶來了什麼禍害,可以隨時找我理論一一以上。」

留下這句話,克斯轉過身去走向森林深處。妮卡也尾隨在克斯身後。
但聽完克斯說完的話,眾人沒有開口說出任何一句話,甚至連呼吸聲都沒有,屏氣凝神地直視克斯愈來愈小的背影。



在德斯卡辛家,妮卡˙德斯卡辛的宅邸內。
宅邸裡只有妮卡˙德斯卡辛本人和一位具有人類族外表的非人類一一克斯。
除了這兩人之外別無他人,傭人都不在,房門也被鎖起來。
「不好意思害妳像是背叛精靈族一樣。」
克斯有些愧疚地向妮卡說道。
「不……不過那是什麼意思?」
這番話裡沒有明確指出是哪件事情,但克斯知道妮卡的疑問在哪裡。
一一妮卡並不是精靈族的叛徒不一一不是叛徒而是協助者。
協助者究竟是什麼呢?
「在回答妳問題前,我希望妳先回答我的疑問。」
因為這裡除了妮卡外沒有其他人,所以克斯沒有戴起斗篷上的帽子,眼神沒有帶有任何感情,眼睛筆直地看向妮卡。
「那些襲擊妳的那些人是誰?」
這個問題讓妮卡渾身顫抖,但還是開口道:
「……他們是其他家族的子弟……因為一一」
嚥了口口水後繼續說:
「我天生魔力比一般人弱……所以他們想要讓我滅口……」
沒有因此而落下淚水,只是聲音愈來愈小,甚至視線已經移向雙腿上的裙擺。
「那妳討厭他們嗎?」
沒有理會妮卡的感情,克斯繼續問下去。
「討厭……沒錯,非常討厭!」
非常激動,聽到克斯的問題讓妮卡前所未有的激動。
「所以妳討厭那些想殺害妳的那群人?」
「沒錯!」
大聲喝出內心裡的真實想法,把以往的憤怒大聲地宣洩出來!
每次、每次……被欺負只能忍氣吞聲一一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力量決定一切,沒有力量的人們只能被有力量的人無情地打壓。
就算渾身憤怒,憤怒到全身打顫也沒有還手的餘地,就因為我是個沒有力量的人……
聽到妮卡的答案克斯露出淺淺地笑容。
「我明白了,接下來換我回答妳的問題。」
克斯的表情就像是在說很滿意妮卡剛才的回答一般。


「我現在說的話希望妳不要說出去,也不要和他人提到。」
眼神不像聆聽妮卡答案時一樣嚴肅無表情,而是完全放鬆下來,喝了口放在桌上妮卡準備好的茶飲。
「嗯一一」
可能是剛宣洩完情緒,妮卡沒有帶著凝重的心情,而是像在和朋友聊日常生活般輕鬆地聆聽克斯說的話。
「我來這裡的目的是為了阻止這場戰爭。」
這句話不得不讓妮卡嚴肅起來。
「要結束這場戰爭……?」
「沒錯。」
可是如果要阻止這場戰爭的話……
如果人類族都和克斯擁有這股力量的話,這場戰爭一開始就不會發生一一甚至還有可能讓除了人類之外的種族瞬間滅絕。
這種事……
妮卡不可能不知道。
「我根本就不是人類族。」
雖然有些震驚,但這就是妮卡所預料到的答案。
如果不是這個答案的話,就不能解釋這場戰了……但是、但是,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要裝扮成人類呢?」
明明不是人類卻要裝扮成為人類的理由是什麼?
這時克斯無奈地嘆了口氣。
「妳感覺到我身上的魔力了嗎?」
「沒有。」
毫無考慮就立即否定了。
沒錯,在克斯身上完全沒有感受到一點魔力。
「我是本來就長這副模樣,既沒有偽裝也沒有想要偽裝的意思。我是異種。」
既不是除了人類的其他種族為了狐假虎威而偽裝成人類,而是原本就和人類長得一模一樣。
更何況如果只是擁有人類族的外表就想要結束這場戰爭一一根本是妄想。
人類族的領地佔了世界的一大部分,人數相較之下也比較多。現在其十族對抗人數眾多的人類族就一直僵持不下,如果只是多一個人類,對這場戰爭根本毫無差別。
所以可以斷定克斯說的不是謊言。可是就算是異種也不可能僅靠一人之力就結束戰爭吧……
異種一一定義為兩種不同種族所衍生出的下一代。
要結束戰爭也就表示要消滅十一族,靠一個異種不可能消滅所有種族,儘管是最強的兩族所衍生的下一代。
「妳願意和我一起了結這場毫無意義的戰爭嗎?」
這是克斯的最後一個問題。
但妮卡沒有立即答出一個確切的答案,而是思考過後問道:
「就算要結束戰爭只靠克斯先生和我也不可能達成吧……?」
這個可以不用稱為問題,根本就是肯定句,一個精靈族和一個異種想要結束戰爭根本不可能。
但是一一曾經有想要毀滅這個世界想法的克斯,這種事是有可能發生的。
靠異種的力量單靠一人是有可能結束戰爭的。
克斯與妮卡的想法截然不同。這是因為這些種族沒有深入了解其他種族,所以不知道。但身為異種的克斯最了解不過。

一一異種是由兩種不同種族的異性所繁衍的下一代。這個下一代有可能得到其中一方的能力,例如體能、魔力、外表之類的。但也可能兩方都得到。甚至還有可能從中得到比兩者更為強大的力量。所以異種可能會比所有十一族還要強大。

但克斯從來都沒有考慮過用蠻力使這個戰爭結束。
「一定會達成,但我沒辦法告訴妳我現在的想法,但我能保證不會有人被殺害。這樣妳願意跟著我?還是不願意?我不會勉強。」
雖然表面上是讓妮卡自己決定之後的打算,但克斯的內心卻是希望妮卡選擇自己。理由很簡單,因為只靠自己的話根本找不到關於世界的些許情報。
「一一我當然決定相信克斯先生!」
像是一開始就決定如此般,沒有猶豫就決定要跟隨克斯結束戰爭的腳步。


目前所得的情報:

一、人類族的虛張聲勢讓全種族都害怕,實際上卻是個比任何種族都沒有力量的族群。換言之,人類族唯一最強的就是比任何種族的《心機》都重。

二、精靈族已經發現有人類族侵略自己的國度。

三、有了精靈族妮卡˙德斯卡辛的幫助,並且了解我的目的。

四、關於世界的情報幾乎還是沒什麼收穫,只知道在這樣下去也不會有任何收穫。

五、現在克斯在妮卡˙德斯卡辛的宅邸,也就是就算其他精靈沒有辦法找到克斯,也知道身旁的妮卡是居住在什麼地方。


「就現在的情報來說,我的存在可能很快就會造成妮卡的困擾。」
從森林回到宅邸全靠步行,沒有使用瞬間移動魔法,克斯也隨時注意後方是否有人跟蹤,所以目前沒有人知道克斯存在於何處。
但是德斯卡辛並不是不起眼,也不算是多了不起,但擁有一定影響力的家族。已經知道人類族和德斯卡辛的三女在一起的話,不到一天的時間,那些人一定會過來這裡。
「怎麼一點緊張都沒有?」
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妮卡卻像是什麼都沒沒發生的樣子。
「雖然不是不緊張,但是……克斯先生會保護我吧。」
這就是妮卡沒有緊張感的理由。
「哈哈哈……﹂
克斯面露苦笑。
現在妮卡還沒見識過真正人類族的力量,克斯也沒有打算告訴她真正人類族的模樣。
但現在的克斯想以人類族的身分待在這裡,盡可能一直保持人類的姿態。
這不是因為目前的狀況必須這麼做,而是一開始就這麼打算。
理由很簡單,只要克斯沒有施放魔力,外表如同一般人類族。也就是說盡可能不要使用任何魔法與魔力。
雖然前不久才施放出魔力一次,但那是最後一次,直到戰爭結束,不然不會再使用魔法。這是克斯對自己施下的另一條規定。


現在的景象就像是在午後喝下午茶的貴夫人,克斯和妮卡兩人邊喝茶吃著配茶的點心,聊著對之後的發展毫無關聯的事。
雖然還不知道克斯先生之後打算做出什麼事,但如果克斯先生沒有打算說些什麼的話,她也不會過問。
如果表現的如此輕鬆泰然,那就是已經準備充足一一也有可能是失敗到了極點,完全放棄。
但剛才克斯說過的話完全不像是『完全失敗』的樣子。


「差不多要來了。」
克斯倏地從鮮紅色沙發上起身。披上妮卡用魔法修復好的斗篷。
跟著克斯,妮卡也起身站了起來。
沒有任何通報,沒有使用魔力探查,甚至連一點聲音都沒聽見,克斯卻很篤定那些精靈們就快要在德斯卡辛家的宅邸出現。
妮卡也不明白克斯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也許是異種才擁有的特殊能力吧……

但對克斯來說這單純只是計算問題。
知道人類族的所在之處、籌備兵力、路程……將一切一切的時間加以計算,剛好會在晚間十二點出現在宅邸。
把斗篷的帽子披上。

一一砰砰砰!
房門被大力的敲打。有個聲音傳進房間內。
「妮卡大人!外頭有許多大人們想與您會面!」
又急迫又緊張,完全感受不到那是場正常的會面。
一切正如克斯所預料,露出極度狂妄的笑容,打開被鎖住的房門,看見直冒冷汗的傭人又急又慌。
沒有理會他,克斯直接走出門外妮卡也尾隨在克斯身後。
克斯沒有前往接見室,而是走向宅邸的屋頂。


「克斯先生……我們不直接去見他們嗎?」
妮卡抱著忐忑不安的心問正走在向上樓梯間的克斯。
一一完全不明白克斯先生的用意。
如果已經準備好了策略,應該會直接面對面比較效果。
如果是完全沒有計畫,那應該從宅邸的後門出去而不是屋頂。因為從屋頂出去就必須使用魔法,使用後幾乎所有人都能感應到魔力的流向一下子就被找到,所以要先撤退也應該從後門出去。
「我忘了問。妳為什麼想要結束這場戰爭?明明戰勝了對精靈族比較有利。」
轉過頭,克斯問了這個問題。
「其實我們精靈族本來就不是很贊成這個戰役……與其戰爭,族長還比較希望簽訂《互不干涉條約》,但是其他九族都要共同出戰,所以族長才勉為其難一起參戰的。所以本來就不是很戰成的戰爭,讓它早點結束還比較好。」
聽了妮卡所說的話,克斯點了點頭。
不知不覺已經走上了德斯卡辛,妮卡住所宅邸的屋頂。
從這裡可以看見遠方的樹林一一還有大門前的一切街景。
陰暗一片,原有像是小光點的燈光全部消失,只剩月光的照明。
但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有幾個穿著綠色長袍的精靈站在宅邸的大門前。
「再過不久他們應該是要直接進門殺死我們……」
他們一看就不是進來確認事情的真相,而像是突擊部隊般,衝進去把眼見的事物破壞殆盡。
「那我們該怎麼辦一一?有對策嗎?」
從克斯口中得出這個結論,讓妮卡有些坐立難安。
一一如果現在不出現,待會可能會害宅邸內的傭人遇害。
克斯先生說過不會讓任何人受到傷害,也就是現在必須在那些人面前現身。
妮卡眼睛看向宅邸大門門口。那裡只有穿著綠色長袍的精靈,其他人應該已經在宅邸內了。
一一但是現在出現在他們面前後呢?
等待著克斯的答覆。
「咦?我還沒想到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