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5-7 劍與雷光
本章節 2764 字
更新於: 2021-09-16
「獲得了一味敲打就能打贏騎士的力量讓你這麼開心嗎？亞瑟！」
我冒著被砍下腦袋的險跨步，挺劍交擊。迷你劍的尖端切入我的護手，噴發火星。
「沒花足時間學習的你哪知道武器的奧妙啊！」
我將劍扭轉，護手卡住他窄小的劍身。
此時此刻，強弱易位。
亞瑟手中的迷你劍被我一路拖曳，在地面、牆上劃出劍痕。當劍揮舞的速度來到頂峰之際，我手中的劍鋒甩開他失控的迷你劍，接著反手，重擊在他的慣用手的手背。
鏗啷一聲，迷你劍脫手。
就在我確信穩操勝券的一刻，盔甲中的亞瑟直接握住了我的劍刃，彷彿絲毫沒感到擊碎手骨的疼痛。靠著充滿威脅的怪力將我拖過去。
而他理應被打碎的慣用手，攛緊拳頭高高舉起。
不好了……
正當我有一死的覺悟時，第三柄劍唐突介入。
正確地說介入的是半截劍身。
一把閃爍古銅色微光的劍刃從盔甲的頸部穿刺而出，永遠停住了亞瑟的動作。
「你傷得很重。」
漢斯帶著他一貫的無表情面容出現在亞瑟身後。
他淡然得就像剛泡了一壺茶。
「哈哈哈……漢斯大人，穿這樣真有夠不適合你。」
「我沒有很喜歡，不便活動。」
「看得出來。」
他穿著自警團的制服，還別了胸花和領飾。硬挺的線條勒緊著他從上到下的每個關節。
「這個人怎麼進來的？」
「我怎麼知道？」
「作為被襲擊的對象，你對他是誰有頭緒？」
有。
可是我無論如何也不想馬上確認過去是我徒弟的少年死狀。
我喘著粗氣，試圖抽回被握住的劍。劍就像天生焊在盔甲手裡似地紋絲不動，最後只得放棄。
「你得感謝我啊，吉赫德！」
跪倒著的亞瑟背後──樓梯的方向，傳出維克多的聲音。
我從空隙看過去，他雙手抱胸站在階梯上。
「我要是沒把死神叫來，現在你就要再死一次囉。啊？在這裡搞得這麼熱鬧，就是找我的碴嘛！你知道地下室也是我布置嗎？看看你，搞成這樣！」
比起他的發言，我更在意他的腰間。
「為什麼你允許佩劍啊？！」
「我是學生會成員啊？」
那我呢？
他理所當然的態度讓我不禁怒火中燒。
「都是你叫我去幫巴爾德的關係！我有武器哪會這麼狼狽？」
「你手上不是有劍？」漢斯忽然插口道。
「這……」
我一時語塞。該怎麼跟他們解釋這是亞瑟帶來的武器才好？
但他們完全不在意這個問題。
漢斯抽出那柄閃爍奇異光芒的長劍，當著我的面皺了皺眉。
「怎麼了？」我問。
他把劍尖給我看。上頭一塵不染，看不到半點血汙。
我與漢斯的注意力都來到被砍倒的亞瑟身上。
他與我彼此對看一眼，取得默契似地由漢斯伸出手，揭開魔法盔甲的面甲。
刺客體重過輕的秘密、不回答我的謎底全都揭曉了。
盔甲中沒有少年被刺穿脖子的淒慘死狀。
因為裡面是空的。
就在這時，一度停止的盔甲再次挺立身軀。
他從我手中猛力奪走長劍，但沒有選擇攻擊而是朝維克多所在的方向──樓梯──邁步奔逃。
也幾乎在同時，盔甲跌倒一跤。
漢斯不知何時已然出劍。
盔甲的右小腿部分少了下半截，竟是挨了一記斬擊。它單膝跪地，反握長劍猛力一揮逼開正要上前的漢斯。
「維克多，是魔法人偶。要你支援。」
「你不是知道這裡有魔法妨礙嗎！」維克多從樓梯口大喊。「沒有妨礙我才懶得叫你！」
「自己想辦法。」
盔甲單手握著劍尖，把反持的劍當成釘頭槌，在走廊裡颳起一陣旋風。
保持著節奏，漢斯雙手握劍與盔甲在狹窄的走廊裡周旋。
為什麼勝負未分就請求支援？這個答案很快就明白了。
盔甲趁著交手的幾個空隙，把被切掉的腳拼上斷口，眨眼間恢復了行動能力。
我聽到維克多在後面向樓梯上發號施令：「……對……叫曼查聖女候補大人把魔力供應停下來……會影響到全部的魔法設施？就說命令是我下的，別管那些煩人的程序！」
要幫忙才行。
持有武器的對決是人眾者優勢。如果能把那把迷你劍找回來……
我尋找能加入戰局的武器，偏偏在這時雙腿忽然一軟。
冰冷接著取代了灼熱感，從四肢開始蔓延。失血過多的身體失去力氣，我沿著牆邊慢慢坐倒。
我在急促的呼吸間看著漢斯獨自面對刺客。
令人目不暇給的交鋒裡，叮叮聲不絕於耳。
有死神之名的劍士每每在最危險的時刻迴避，同時還以凌厲的反擊，在地下室響起的每聲叮響就是盔甲多中了一劍。
他竟然能做到這件事！
對刺擊不管用、劈砍無法造成決定性傷害的對手，漢斯他──採用了削擊。
那把銳利異常的劍晃過，削去盔甲的一部分。在無數次的削擊下，盔甲表面如雪片噴飛。
這到底是什麼超乎常人的戰鬥啊？
即使如此，魔法盔甲還是頑強的與漢斯糾纏。顯然有股比我在戰場遭遇過的魔物更可怕的力量驅動它。
就在漢斯孤身與手持鈍器的盔甲相持不下之際，「啪沙」一聲，魔法燈全都黯淡下來。
黑暗中兵器揮舞的風聲未止，令人屏息的摸黑攻防中傳來巨大刺耳的金屬噪音，刀劍落地的聲音傳遍地下室。
是誰被擊中了？
此時一道微光點亮戰場，揭曉戰局。
盔甲的慣用手手腕只剩平整的切口，握著兵器的手落在一邊。像方才拾回斷腿一樣，它全身往斷肢撲過去。
漢斯沒有上前阻止，相反地向後滑步，急撤到我身邊。
「遮住耳朵。」
我遲鈍的身體還沒跟上指令，決定勝負的關鍵字就被誦讀出來。
「……雷唷！」
在背後的光陡然轉亮。
伴隨要震聾耳朵的爆音，衝擊席捲了整個走廊。
也轟炸了我的腦袋。
意識剩下白茫茫一片。
只聽得到嗡嗡聲。
眼前什麼都看不到，不知道是失血過多還是方才閃光的關係。
我不會被賜死了吧？明明差一步，卡斯提亞的婚禮就在眼前了……
「吉……德……」
身體被搖晃。
依稀感到有人在呼喚我的名字。
「赫……德……」
這個情況我印象十分深刻。
「阿莎諾……大人？」
「阿莎諾？那是誰啊？你聽得到嗎？喂？」
維克多出現在我的眼前。
上半身的感覺告訴我，我好像被某人給抱著。
「死神，你明知道我要做什麼，沒告訴他要摀住耳朵嗎？」
「我說過了，他沒趕上。」
「你不能幫他摀起來嗎？」
「……」
就連最輕最輕的聲音也在我的腦中嗡嗡作響。哎，身體也是……稍微動一下劇痛就從全身上下湧現。要是有人告訴我全身骨頭都斷過，我也會相信的。
「希望你們別吵了……」
「哦！長城人的生命力讓他挺過來了！」
完全提不起勁反唇相譏。
我被維克多抱在臂彎中，這個場景如果是阿莎諾大人看到，肯定又會興奮個兩三天。
視線的邊緣裡看到地下室擠滿了人，地下室的魔法照明已經恢復；巴爾德帶著一群人進行著善後工作。
難纏的魔法盔甲變成一地破銅爛鐵，碎片被集中成一個小山丘。
「婚禮……會繼續進行嗎？」
「那當然！現在是馬蒂亞斯接手調度，你別小看他啊。被我搞砸得更慘的事他都整理過。」
「謝謝你們。婚禮沒有中斷，就好了……」
我用盡力氣，分別對維克多與漢斯點頭致意。
漢斯鐵著一張臉，俯視著我。
「可以幫他治療？」
「我在做了！回復魔法不是我的專長！」維克多回應著漢斯的話，把視線轉向我：「喂你，現在怎樣了？」
「我有點累了，恐怕需要睡一下……」
「什麼？！不可以啊！給我保持清醒，你這長城人！」
我很想說點什麼，只不過一知道婚禮不會被打斷，使命達成的安心感便滿溢而出。
卡斯提亞，我從刺客手下守護你的幸福了。
「不要擔心，我有邪神的眷顧，不會輕易死去……」
「說什麼傻話！你給我睜開眼睛啊！吉赫德！」
我的意識就這麼在維克多誇張的呼喊聲中遠去。
我冒著被砍下腦袋的險跨步，挺劍交擊。迷你劍的尖端切入我的護手，噴發火星。
「沒花足時間學習的你哪知道武器的奧妙啊！」
我將劍扭轉，護手卡住他窄小的劍身。
此時此刻，強弱易位。
亞瑟手中的迷你劍被我一路拖曳，在地面、牆上劃出劍痕。當劍揮舞的速度來到頂峰之際，我手中的劍鋒甩開他失控的迷你劍，接著反手，重擊在他的慣用手的手背。
鏗啷一聲，迷你劍脫手。
就在我確信穩操勝券的一刻，盔甲中的亞瑟直接握住了我的劍刃，彷彿絲毫沒感到擊碎手骨的疼痛。靠著充滿威脅的怪力將我拖過去。
而他理應被打碎的慣用手，攛緊拳頭高高舉起。
不好了……
正當我有一死的覺悟時，第三柄劍唐突介入。
正確地說介入的是半截劍身。
一把閃爍古銅色微光的劍刃從盔甲的頸部穿刺而出，永遠停住了亞瑟的動作。
「你傷得很重。」
漢斯帶著他一貫的無表情面容出現在亞瑟身後。
他淡然得就像剛泡了一壺茶。
「哈哈哈……漢斯大人，穿這樣真有夠不適合你。」
「我沒有很喜歡，不便活動。」
「看得出來。」
他穿著自警團的制服，還別了胸花和領飾。硬挺的線條勒緊著他從上到下的每個關節。
「這個人怎麼進來的？」
「我怎麼知道？」
「作為被襲擊的對象，你對他是誰有頭緒？」
有。
可是我無論如何也不想馬上確認過去是我徒弟的少年死狀。
我喘著粗氣，試圖抽回被握住的劍。劍就像天生焊在盔甲手裡似地紋絲不動，最後只得放棄。
「你得感謝我啊，吉赫德！」
跪倒著的亞瑟背後──樓梯的方向，傳出維克多的聲音。
我從空隙看過去，他雙手抱胸站在階梯上。
「我要是沒把死神叫來，現在你就要再死一次囉。啊？在這裡搞得這麼熱鬧，就是找我的碴嘛！你知道地下室也是我布置嗎？看看你，搞成這樣！」
比起他的發言，我更在意他的腰間。
「為什麼你允許佩劍啊？！」
「我是學生會成員啊？」
那我呢？
他理所當然的態度讓我不禁怒火中燒。
「都是你叫我去幫巴爾德的關係！我有武器哪會這麼狼狽？」
「你手上不是有劍？」漢斯忽然插口道。
「這……」
我一時語塞。該怎麼跟他們解釋這是亞瑟帶來的武器才好？
但他們完全不在意這個問題。
漢斯抽出那柄閃爍奇異光芒的長劍，當著我的面皺了皺眉。
「怎麼了？」我問。
他把劍尖給我看。上頭一塵不染，看不到半點血汙。
我與漢斯的注意力都來到被砍倒的亞瑟身上。
他與我彼此對看一眼，取得默契似地由漢斯伸出手，揭開魔法盔甲的面甲。
刺客體重過輕的秘密、不回答我的謎底全都揭曉了。
盔甲中沒有少年被刺穿脖子的淒慘死狀。
因為裡面是空的。
就在這時，一度停止的盔甲再次挺立身軀。
他從我手中猛力奪走長劍，但沒有選擇攻擊而是朝維克多所在的方向──樓梯──邁步奔逃。
也幾乎在同時，盔甲跌倒一跤。
漢斯不知何時已然出劍。
盔甲的右小腿部分少了下半截，竟是挨了一記斬擊。它單膝跪地，反握長劍猛力一揮逼開正要上前的漢斯。
「維克多，是魔法人偶。要你支援。」
「你不是知道這裡有魔法妨礙嗎！」維克多從樓梯口大喊。「沒有妨礙我才懶得叫你！」
「自己想辦法。」
盔甲單手握著劍尖，把反持的劍當成釘頭槌，在走廊裡颳起一陣旋風。
保持著節奏，漢斯雙手握劍與盔甲在狹窄的走廊裡周旋。
為什麼勝負未分就請求支援？這個答案很快就明白了。
盔甲趁著交手的幾個空隙，把被切掉的腳拼上斷口，眨眼間恢復了行動能力。
我聽到維克多在後面向樓梯上發號施令：「……對……叫曼查聖女候補大人把魔力供應停下來……會影響到全部的魔法設施？就說命令是我下的，別管那些煩人的程序！」
要幫忙才行。
持有武器的對決是人眾者優勢。如果能把那把迷你劍找回來……
我尋找能加入戰局的武器，偏偏在這時雙腿忽然一軟。
冰冷接著取代了灼熱感，從四肢開始蔓延。失血過多的身體失去力氣，我沿著牆邊慢慢坐倒。
我在急促的呼吸間看著漢斯獨自面對刺客。
令人目不暇給的交鋒裡，叮叮聲不絕於耳。
有死神之名的劍士每每在最危險的時刻迴避，同時還以凌厲的反擊，在地下室響起的每聲叮響就是盔甲多中了一劍。
他竟然能做到這件事！
對刺擊不管用、劈砍無法造成決定性傷害的對手，漢斯他──採用了削擊。
那把銳利異常的劍晃過，削去盔甲的一部分。在無數次的削擊下，盔甲表面如雪片噴飛。
這到底是什麼超乎常人的戰鬥啊？
即使如此，魔法盔甲還是頑強的與漢斯糾纏。顯然有股比我在戰場遭遇過的魔物更可怕的力量驅動它。
就在漢斯孤身與手持鈍器的盔甲相持不下之際，「啪沙」一聲，魔法燈全都黯淡下來。
黑暗中兵器揮舞的風聲未止，令人屏息的摸黑攻防中傳來巨大刺耳的金屬噪音，刀劍落地的聲音傳遍地下室。
是誰被擊中了？
此時一道微光點亮戰場，揭曉戰局。
盔甲的慣用手手腕只剩平整的切口，握著兵器的手落在一邊。像方才拾回斷腿一樣，它全身往斷肢撲過去。
漢斯沒有上前阻止，相反地向後滑步，急撤到我身邊。
「遮住耳朵。」
我遲鈍的身體還沒跟上指令，決定勝負的關鍵字就被誦讀出來。
「……雷唷！」
在背後的光陡然轉亮。
伴隨要震聾耳朵的爆音，衝擊席捲了整個走廊。
也轟炸了我的腦袋。
意識剩下白茫茫一片。
只聽得到嗡嗡聲。
眼前什麼都看不到，不知道是失血過多還是方才閃光的關係。
我不會被賜死了吧？明明差一步，卡斯提亞的婚禮就在眼前了……
「吉……德……」
身體被搖晃。
依稀感到有人在呼喚我的名字。
「赫……德……」
這個情況我印象十分深刻。
「阿莎諾……大人？」
「阿莎諾？那是誰啊？你聽得到嗎？喂？」
維克多出現在我的眼前。
上半身的感覺告訴我，我好像被某人給抱著。
「死神，你明知道我要做什麼，沒告訴他要摀住耳朵嗎？」
「我說過了，他沒趕上。」
「你不能幫他摀起來嗎？」
「……」
就連最輕最輕的聲音也在我的腦中嗡嗡作響。哎，身體也是……稍微動一下劇痛就從全身上下湧現。要是有人告訴我全身骨頭都斷過，我也會相信的。
「希望你們別吵了……」
「哦！長城人的生命力讓他挺過來了！」
完全提不起勁反唇相譏。
我被維克多抱在臂彎中，這個場景如果是阿莎諾大人看到，肯定又會興奮個兩三天。
視線的邊緣裡看到地下室擠滿了人，地下室的魔法照明已經恢復；巴爾德帶著一群人進行著善後工作。
難纏的魔法盔甲變成一地破銅爛鐵，碎片被集中成一個小山丘。
「婚禮……會繼續進行嗎？」
「那當然！現在是馬蒂亞斯接手調度，你別小看他啊。被我搞砸得更慘的事他都整理過。」
「謝謝你們。婚禮沒有中斷，就好了……」
我用盡力氣，分別對維克多與漢斯點頭致意。
漢斯鐵著一張臉，俯視著我。
「可以幫他治療？」
「我在做了！回復魔法不是我的專長！」維克多回應著漢斯的話，把視線轉向我：「喂你，現在怎樣了？」
「我有點累了，恐怕需要睡一下……」
「什麼？！不可以啊！給我保持清醒，你這長城人！」
我很想說點什麼，只不過一知道婚禮不會被打斷，使命達成的安心感便滿溢而出。
卡斯提亞，我從刺客手下守護你的幸福了。
「不要擔心，我有邪神的眷顧，不會輕易死去……」
「說什麼傻話！你給我睜開眼睛啊！吉赫德！」
我的意識就這麼在維克多誇張的呼喊聲中遠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