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你惹小的不開心了

　　最後一堂課，柳澤和西瓜皮回到班上，目睹道歉的人不少，竟是沒有一人傳出去。

　　柳澤見自己桌上的筆記本，與打手遊的同桌道謝後，便低頭安靜地抄筆記，明明在抄寫，眸裡卻沒映出東西，像死了一樣。

　　煩躁，才一個不留神，他的柳澤就給人弄壞了。

　　穆冉寫了張紙條放到他桌面，柳澤難得在課堂中拆開，上頭是穆冉潦草的字跡：翹課嗎？

　　他猶豫了，僅三個字讀了將近五分鐘，光明正大地讀，連當科英文老師都瞄到紙條內容。

　　翹吧、翹吧，心情不好待教室也聽不進去，英文老師清清喉嚨道：「老師口渴了，去趟廁所。」

　　廁所能裝水喝？英文老師顯然不會說謊，自信倒是一百分，直挺挺地走出教室。

　　「翹不？」穆冉直截了當。

　　「……不翹。」

　　「等會兒放學能給我一點時間嗎，約上次那裡。」像在禮貌詢問，卻不是問句。

　　柳澤放學後得至課托班接妹妹，換作平常，他肯定直接拒絕，但今天卻點了頭。

　　放學時間被英文老師友善地提前，柳澤與穆冉前後抵達相約地點，和上次相反，穆冉直接把人堵到牆角，一掌拍在牆面，臉上寫著大大的「你惹小的不開心了」。

　　柳澤只是倚著牆、頭半仰，面無表情地與他對視，一副隨你想幹嘛快幹的態度。

　　穆冉率先表態：「我很生氣。」

　　沒瞎都能看出來，「你沒必要生氣，它不干你的事。」

　　「它干我的事。」穆冉聲音低了些，眼裡的烈火依然化不開柳澤眸中的冰霜。

　　柳澤從導師辦公室出來末堂英文課早已開始，就算班導把事情說出去，也沒傳這麼快。

　　但他忽略一件事，知道打架事由的，除了班導，還有其它班的同學。

　　「他罵我，我打他，干你什麼事？」

　　「我是你的啊！」穆冉喊得理直氣壯，氣鼓鼓的模樣與妹妹高度神似。

　　柳澤眉眼半挑：「小孩子啊，角色扮演玩不膩？」

　　穆冉用眼神控訴他的人品，一位動不動就想棄養的飼主。

　　柳澤攤手，奈何經濟條件不允許：「養不起。」

　　「養得起，我拿錢給你養我們。」

　　「你傻不傻，轉帳需要手續費，不考慮一下？」柳澤無奈道，「到底想說什麼，過十分鐘了，我還沒聽明白。」

　　「拜託你一件事。」穆冉深吸一口氣，他沒真心祈求過別人，但這次不得不做，憤怒與悲傷堵在心裡太難受了，「……拜託你以後、別再讓我看到那副表情了。」

　　像老虎被拔光了牙齒，像犀牛被切掉了角，像鯊魚被剃去了鰭。

　　為了活著，便費盡力氣，苟延殘喘，只為了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