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04）
本章節 3699 字
更新於: 2018-08-17
獵人所說的那個「比較好下去的路」，離艾伯特摔下去的地方不太遠。那裡的坡度比其他地方要平緩一些，土地也比較堅實，朱利安在獵人的幫助下順利到達了洞底，但是踏上底部的瞬間，他就覺得不妙。
這裡的沉夜草的魔力波動，比其他地方都要強得多。
「怎麼了？」
獵人見他杵在原地不動，疑惑地問了一句。朱利安望著看起來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的贊尼，猶豫了下，還是搖搖頭，「沒事，快去找他們吧。」
沒被影響自然是好事。對於魔力的耐受度，確實每個人都不太一樣，也許是體質的關係。現在，比起這個，還是快些找到艾伯特要緊－－如果能順利把曼德倫也找到了，那就更好了。
小魔法師一邊想一邊努力踏過大小不一的尖銳石塊，試圖跟上獵人前進的腳步，有時遇到太大的，兩人還得爬過去。他們的位置距離艾伯特滾落的地方目測也就十幾公尺，但卻花了比預期還要久的時間才抵達。
「長得這麼大的時候還真是挺噁心的…」
贊尼看著幾乎跟到他腰部的沉夜草嘟囔著。艾伯特並不難找，贊尼爬進沉夜草叢裡，稍微爬拉了一下就把少年拖了出來。艾伯特身上除了一些擦傷以外並沒有什麼太嚴重的傷口，但是整個人睡得死沈，無論贊尼跟朱利安怎麼喊都沒有甦醒的跡象。
「果然，沒出聲就是因為睡死了，這下只能把他扛回去了…這小子，看著挺瘦的，扛起來還蠻重，真是會給人找麻煩。」
贊尼看著被抬到相對平緩的石塊上的艾伯特嘀咕著，而站在一旁的朱利安看著他，心裡的疑惑愈加濃厚。
魔法學徒摔進去就直接睡死的沉夜草叢，他卻能直接闖進去把人拉出來，而且…依舊什麼事都沒有。倒不是說魔法學徒有什麼了不起，而是像艾伯特這樣的名門子弟，身上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貴重的護符，雖說不能檔什麼大災，但是增加一點耐受性還是可以的；身上有護符有防護都擋不住變異沉夜草那強大的天賦魔法了，而這個人卻…
「好了，分頭四處找找看吧，如果小子沒看錯的話，那個曼德倫是不是有可能在附近？」
贊尼完全沒有感受到朱利安疑惑的眼神，他直起身子，開始四處在草叢中搜索。獵人的全副心思都放在找人上，倒不是多麼在意失蹤的曼德倫，而是能早點結束任務，就能早點回到村子裡，比起這倆素不相識的外人，他最擔心的，還是累倒的馮斯。
「嗯…嗯。」
似乎已經不是體質可以解釋得過來的問題了…朱利安走到贊尼的反方向去另一邊尋找曼德倫的蹤影，雖然知道應該要把精神放在找人而不是這種事情上，但是思緒忍不住就會飄過去。
（我的話是因為淫魔體質的關係吧…哈爾大人有說過，以我的狀況來說，不是特別高階的魔法植物，是不容易對我產生影響的，難道…贊尼也是什麼混血嗎…？）
他一邊想一邊心不在焉地探查沉夜草叢跟較大的石塊之間的縫隙。沉夜草簡直無所不在，它們在這個巨大盤形坑的底部四處蔓延，每個石縫裡都長著肥壯的變異沉夜草，每次撥開草叢時，朱利安都能聞到一股說不上來的奇異淡香－－他猜想也許是沉夜草的花的香味。
「平常時應該是沒有味道的…到底是原來味道就太淡，還是變異之後才有了香氣呢…不管怎麼樣，這味道要是一般人聞到了，應該會立刻倒下吧…嗯？」
一道刺眼的反光晃得朱利安的眼睛一陣花。他疑惑地彎下腰，撥開草叢，在兩塊石頭的夾縫中看見了那樣閃亮亮的金屬物事。他試著抽了一下，沒有卡住，那東西順利地被他拖了出來－－是一柄金色的匕首。
「這個怎麼有點眼熟…啊！」
抽出刀身之後他便想起來了－－這是曼德倫的匕首。昨天晚上，法師就是拿著這柄匕首擦過躲在樹後的朱利安旁邊的，他現在想起來還覺得一陣後怕。
「這麼貴重的魔法道具掉在這裡的話…也許人就在附近…？」
想到這裡，他連忙將匕首隨意往腰帶上一插，認真地在發現匕首的地方附近翻起草叢來。「曼德倫大人！你在這裡嗎？曼德倫大人！」
雖然對方可能跟徒弟一樣已經睡死了，但沒準曼德倫的魔法抗性比較高，已經醒來了呢－－朱利安抱著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姑且還是一邊喊一邊搜索。他撥開茂密的草叢，緩慢地前進著，忽地，一個不該出現在這地方的顏色閃過他的視線。
紫色？
這麼說來，昨天曼德倫好像就穿著紫色的外袍…！
「曼德倫大人？是你嗎？」
魔法師朝著遠處那抹隱約的紫色艱難地前進。沉夜草長得越發密集了，有時候他甚至沒有下腳的地方。就在朱利安氣喘吁吁地直起身子，想休息一下的時候，小魔法師愕然地發現，原本只到他胸口的沉夜草，不知何時已經跟他一樣高了。
（奇怪…是這裡的特別高嗎…還是…）
視線完全被草擋住，除了草跟巨大的石塊，以及頭頂上方的一方藍天以外，朱利安什麼都看不見。他有點想喊贊尼過來，但再往前一看，那個紫色的物體已經可以隱約看得出形體了－－確實像是個穿著紫色袍子的人趴在地上。
朱利安喘了幾口氣，接著抽出曼德倫的匕首，一刀劃開面前檔路的沉夜草。草葉齊刷刷地斷開，能在瞬間把人迷暈的氣味立刻濃烈地散發開來，但朱利安憑著自身血統的優勢，一點影響都沒有地跨了過去，總算到達了那個倒在地上的人的身邊。
還真是曼德倫。
「曼德倫大人！唔…真重…」
朱利安費勁地將面朝下趴著的人翻了過來。曼德倫雙眼緊閉，呼吸又淺又急，朱利安探查了下他的情況，覺得有些不太妙。
曼德倫身上沒什麼大傷，但是被沉夜草的魔力污染得相當嚴重，要不是他應該也事先給自己下了一層防護魔法，可能已經死了。這種情況就連朱利安都無法立刻處理，魔力污染是一個專門的學科，充滿魔法與藥草相互配合的細緻技術，除了知識以外，還需要大量的經驗。這兩個朱利安都沒有，他還太過年輕，即便他汲取知識的程度已經可以稱得上是貪婪，但畢竟也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必須快點把曼德倫送到鎮上，然後通知魔法院派專業部門來支援才行。
朱利安試圖拖動曼德倫，但是男人並不輕，附近又有大量堆疊的石塊以及茂密的沉夜草，想靠朱利安一個人來移動他，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果然還是得去找贊尼過來…
魔法師喘著粗氣，扯開嗓子大喊：「贊尼！贊尼！你聽得到嗎！我找到曼德倫了！」
「什麼？朱利安？怎麼了？」
獵人的聲音傳了過來。聽起來似乎有點距離，而且他似乎沒有聽清楚自己說了什麼。朱利安又喊了一次，這次他可以感覺到贊尼的聲音稍微近了一些。
「你在哪裡？天哪，不會是在中間吧？」
「我不曉得！這邊的沉夜草很高…對了！」
朱利安忽然想到了一個確定位置的好方法。他解下背後背著的箱子，拿出了哈爾給他的導引器，指向天空，唱了一個簡短的咒語－－一顆小小的火球呼地從頂端的白水晶朝天空射了出去，飛出兩三公尺高後，才在空中直接散開熄滅。
「我看見了！那招是什麼啊，看起來真是夠方便的！」
贊尼大喊著。朱利安哈哈笑了笑，才想回答這只是初級的火焰召喚術的變體，但往後退的腳步卻忽然一個踩空－－
「咿啊啊啊！！」
「朱利安？朱利安？」
朱利安聽見贊尼慌張地喊他的聲音，緊接著，他就砰地摔到了地上。
…奇怪，沒有想像中的痛，但是有點扎…小魔法師抱著他的導引器，花了好一陣功夫才爬起來。從觸感來判斷，他應該是摔在一叢草堆裡，而且草堆還挺高，因為他就算站起身子，還是可以感覺有草葉從臉上彿過。朱利安舉著導引器，輕聲唸出一段簡短的咒語，手杖頂端的白熾水晶立刻綻放出蒼白的光芒。
雖然有了光，但眼前的草葉實在太高太密了，除了草他什麼也看不見。於是小魔法師故技重施，拔出那柄附著魔法的匕首將眼前的草葉都削了個乾淨，這才看清自己在什麼地方。
「欸…這裡…是…」
他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原本以為是掉進了什麼地下洞窟，或是比較深的石縫，但是藉著光線仔細一看，幾根巨大的柱子黑呼呼地矗立在不甚寬廣的空間中，四周工工整整的，甚至還有一些看起來像是檯子的東西埋沒在一叢又一叢巨大的沉夜草堆裡…
這是一個人工開鑿的地方…
該不會…
是個遺跡吧？
「朱利安！在這裡嗎！喂！朱利安！」
贊尼的聲音又傳了出來，這次聽起來就在頭頂上。朱利安抬起頭，只看見草葉窸窸窣窣的晃動。
「我在這裡！在下面！」他大喊著，「你不要再動了，萬一連你都掉下來就糟了！」
「什麼？下面？這地方還有下面！？」
獵人的聲音聽起來很驚訝，看來連他都不知道這日出地底下還有這麼一塊地方。
「你怎麼樣，爬得上來嗎？」
「這個…」
朱利安重新環視四周。旁邊有一些粗大的像是根係一樣的東西，但是要他攀著爬上去，可能有些困難。但小魔法師這時思考的已經不是出去的問題了，他發現，自己似乎誤打誤撞地，找到了沉夜草問題的根源。
「我…你先不要管我！」
朱利安抬頭對著上方大喊。
「你有看到曼德倫吧！」
「有啊，這傢伙就躺在我腳邊。」贊尼回答，「睡得死挺死挺的。」
「要麻煩你先把他們兩個拖出這個日出地，然後再吹哨子喊大家來幫忙把他倆扛回去！」
「啊？為什麼要拖出日出地？」
「這裡的沉夜草變異程度太高了，我的防護魔法擋不住！」
「可我沒事啊？」
「你…」
說到這個朱利安就覺得奇怪，他哭笑不得地回答：「我不知道，我覺得你是例外！我們還是不要冒著增加病人的危險了，就辛苦你把他們扛出去吧！」
「好吧，你說得對…看來這樣是最穩妥的。」
小魔法師彷彿聽見獵人呿了一聲。
「我把他們弄出去，那你呢？」
「我…我探探這個地方。」
朱利安深吸了口氣，有些緊張，但又有些冒險的興奮。
「若是我猜得沒錯，搞不好等我出來，沉夜草的事件，就能告一個段落了！」
這裡的沉夜草的魔力波動，比其他地方都要強得多。
「怎麼了？」
獵人見他杵在原地不動，疑惑地問了一句。朱利安望著看起來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的贊尼，猶豫了下，還是搖搖頭，「沒事，快去找他們吧。」
沒被影響自然是好事。對於魔力的耐受度，確實每個人都不太一樣，也許是體質的關係。現在，比起這個，還是快些找到艾伯特要緊－－如果能順利把曼德倫也找到了，那就更好了。
小魔法師一邊想一邊努力踏過大小不一的尖銳石塊，試圖跟上獵人前進的腳步，有時遇到太大的，兩人還得爬過去。他們的位置距離艾伯特滾落的地方目測也就十幾公尺，但卻花了比預期還要久的時間才抵達。
「長得這麼大的時候還真是挺噁心的…」
贊尼看著幾乎跟到他腰部的沉夜草嘟囔著。艾伯特並不難找，贊尼爬進沉夜草叢裡，稍微爬拉了一下就把少年拖了出來。艾伯特身上除了一些擦傷以外並沒有什麼太嚴重的傷口，但是整個人睡得死沈，無論贊尼跟朱利安怎麼喊都沒有甦醒的跡象。
「果然，沒出聲就是因為睡死了，這下只能把他扛回去了…這小子，看著挺瘦的，扛起來還蠻重，真是會給人找麻煩。」
贊尼看著被抬到相對平緩的石塊上的艾伯特嘀咕著，而站在一旁的朱利安看著他，心裡的疑惑愈加濃厚。
魔法學徒摔進去就直接睡死的沉夜草叢，他卻能直接闖進去把人拉出來，而且…依舊什麼事都沒有。倒不是說魔法學徒有什麼了不起，而是像艾伯特這樣的名門子弟，身上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貴重的護符，雖說不能檔什麼大災，但是增加一點耐受性還是可以的；身上有護符有防護都擋不住變異沉夜草那強大的天賦魔法了，而這個人卻…
「好了，分頭四處找找看吧，如果小子沒看錯的話，那個曼德倫是不是有可能在附近？」
贊尼完全沒有感受到朱利安疑惑的眼神，他直起身子，開始四處在草叢中搜索。獵人的全副心思都放在找人上，倒不是多麼在意失蹤的曼德倫，而是能早點結束任務，就能早點回到村子裡，比起這倆素不相識的外人，他最擔心的，還是累倒的馮斯。
「嗯…嗯。」
似乎已經不是體質可以解釋得過來的問題了…朱利安走到贊尼的反方向去另一邊尋找曼德倫的蹤影，雖然知道應該要把精神放在找人而不是這種事情上，但是思緒忍不住就會飄過去。
（我的話是因為淫魔體質的關係吧…哈爾大人有說過，以我的狀況來說，不是特別高階的魔法植物，是不容易對我產生影響的，難道…贊尼也是什麼混血嗎…？）
他一邊想一邊心不在焉地探查沉夜草叢跟較大的石塊之間的縫隙。沉夜草簡直無所不在，它們在這個巨大盤形坑的底部四處蔓延，每個石縫裡都長著肥壯的變異沉夜草，每次撥開草叢時，朱利安都能聞到一股說不上來的奇異淡香－－他猜想也許是沉夜草的花的香味。
「平常時應該是沒有味道的…到底是原來味道就太淡，還是變異之後才有了香氣呢…不管怎麼樣，這味道要是一般人聞到了，應該會立刻倒下吧…嗯？」
一道刺眼的反光晃得朱利安的眼睛一陣花。他疑惑地彎下腰，撥開草叢，在兩塊石頭的夾縫中看見了那樣閃亮亮的金屬物事。他試著抽了一下，沒有卡住，那東西順利地被他拖了出來－－是一柄金色的匕首。
「這個怎麼有點眼熟…啊！」
抽出刀身之後他便想起來了－－這是曼德倫的匕首。昨天晚上，法師就是拿著這柄匕首擦過躲在樹後的朱利安旁邊的，他現在想起來還覺得一陣後怕。
「這麼貴重的魔法道具掉在這裡的話…也許人就在附近…？」
想到這裡，他連忙將匕首隨意往腰帶上一插，認真地在發現匕首的地方附近翻起草叢來。「曼德倫大人！你在這裡嗎？曼德倫大人！」
雖然對方可能跟徒弟一樣已經睡死了，但沒準曼德倫的魔法抗性比較高，已經醒來了呢－－朱利安抱著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姑且還是一邊喊一邊搜索。他撥開茂密的草叢，緩慢地前進著，忽地，一個不該出現在這地方的顏色閃過他的視線。
紫色？
這麼說來，昨天曼德倫好像就穿著紫色的外袍…！
「曼德倫大人？是你嗎？」
魔法師朝著遠處那抹隱約的紫色艱難地前進。沉夜草長得越發密集了，有時候他甚至沒有下腳的地方。就在朱利安氣喘吁吁地直起身子，想休息一下的時候，小魔法師愕然地發現，原本只到他胸口的沉夜草，不知何時已經跟他一樣高了。
（奇怪…是這裡的特別高嗎…還是…）
視線完全被草擋住，除了草跟巨大的石塊，以及頭頂上方的一方藍天以外，朱利安什麼都看不見。他有點想喊贊尼過來，但再往前一看，那個紫色的物體已經可以隱約看得出形體了－－確實像是個穿著紫色袍子的人趴在地上。
朱利安喘了幾口氣，接著抽出曼德倫的匕首，一刀劃開面前檔路的沉夜草。草葉齊刷刷地斷開，能在瞬間把人迷暈的氣味立刻濃烈地散發開來，但朱利安憑著自身血統的優勢，一點影響都沒有地跨了過去，總算到達了那個倒在地上的人的身邊。
還真是曼德倫。
「曼德倫大人！唔…真重…」
朱利安費勁地將面朝下趴著的人翻了過來。曼德倫雙眼緊閉，呼吸又淺又急，朱利安探查了下他的情況，覺得有些不太妙。
曼德倫身上沒什麼大傷，但是被沉夜草的魔力污染得相當嚴重，要不是他應該也事先給自己下了一層防護魔法，可能已經死了。這種情況就連朱利安都無法立刻處理，魔力污染是一個專門的學科，充滿魔法與藥草相互配合的細緻技術，除了知識以外，還需要大量的經驗。這兩個朱利安都沒有，他還太過年輕，即便他汲取知識的程度已經可以稱得上是貪婪，但畢竟也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必須快點把曼德倫送到鎮上，然後通知魔法院派專業部門來支援才行。
朱利安試圖拖動曼德倫，但是男人並不輕，附近又有大量堆疊的石塊以及茂密的沉夜草，想靠朱利安一個人來移動他，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果然還是得去找贊尼過來…
魔法師喘著粗氣，扯開嗓子大喊：「贊尼！贊尼！你聽得到嗎！我找到曼德倫了！」
「什麼？朱利安？怎麼了？」
獵人的聲音傳了過來。聽起來似乎有點距離，而且他似乎沒有聽清楚自己說了什麼。朱利安又喊了一次，這次他可以感覺到贊尼的聲音稍微近了一些。
「你在哪裡？天哪，不會是在中間吧？」
「我不曉得！這邊的沉夜草很高…對了！」
朱利安忽然想到了一個確定位置的好方法。他解下背後背著的箱子，拿出了哈爾給他的導引器，指向天空，唱了一個簡短的咒語－－一顆小小的火球呼地從頂端的白水晶朝天空射了出去，飛出兩三公尺高後，才在空中直接散開熄滅。
「我看見了！那招是什麼啊，看起來真是夠方便的！」
贊尼大喊著。朱利安哈哈笑了笑，才想回答這只是初級的火焰召喚術的變體，但往後退的腳步卻忽然一個踩空－－
「咿啊啊啊！！」
「朱利安？朱利安？」
朱利安聽見贊尼慌張地喊他的聲音，緊接著，他就砰地摔到了地上。
…奇怪，沒有想像中的痛，但是有點扎…小魔法師抱著他的導引器，花了好一陣功夫才爬起來。從觸感來判斷，他應該是摔在一叢草堆裡，而且草堆還挺高，因為他就算站起身子，還是可以感覺有草葉從臉上彿過。朱利安舉著導引器，輕聲唸出一段簡短的咒語，手杖頂端的白熾水晶立刻綻放出蒼白的光芒。
雖然有了光，但眼前的草葉實在太高太密了，除了草他什麼也看不見。於是小魔法師故技重施，拔出那柄附著魔法的匕首將眼前的草葉都削了個乾淨，這才看清自己在什麼地方。
「欸…這裡…是…」
他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原本以為是掉進了什麼地下洞窟，或是比較深的石縫，但是藉著光線仔細一看，幾根巨大的柱子黑呼呼地矗立在不甚寬廣的空間中，四周工工整整的，甚至還有一些看起來像是檯子的東西埋沒在一叢又一叢巨大的沉夜草堆裡…
這是一個人工開鑿的地方…
該不會…
是個遺跡吧？
「朱利安！在這裡嗎！喂！朱利安！」
贊尼的聲音又傳了出來，這次聽起來就在頭頂上。朱利安抬起頭，只看見草葉窸窸窣窣的晃動。
「我在這裡！在下面！」他大喊著，「你不要再動了，萬一連你都掉下來就糟了！」
「什麼？下面？這地方還有下面！？」
獵人的聲音聽起來很驚訝，看來連他都不知道這日出地底下還有這麼一塊地方。
「你怎麼樣，爬得上來嗎？」
「這個…」
朱利安重新環視四周。旁邊有一些粗大的像是根係一樣的東西，但是要他攀著爬上去，可能有些困難。但小魔法師這時思考的已經不是出去的問題了，他發現，自己似乎誤打誤撞地，找到了沉夜草問題的根源。
「我…你先不要管我！」
朱利安抬頭對著上方大喊。
「你有看到曼德倫吧！」
「有啊，這傢伙就躺在我腳邊。」贊尼回答，「睡得死挺死挺的。」
「要麻煩你先把他們兩個拖出這個日出地，然後再吹哨子喊大家來幫忙把他倆扛回去！」
「啊？為什麼要拖出日出地？」
「這裡的沉夜草變異程度太高了，我的防護魔法擋不住！」
「可我沒事啊？」
「你…」
說到這個朱利安就覺得奇怪，他哭笑不得地回答：「我不知道，我覺得你是例外！我們還是不要冒著增加病人的危險了，就辛苦你把他們扛出去吧！」
「好吧，你說得對…看來這樣是最穩妥的。」
小魔法師彷彿聽見獵人呿了一聲。
「我把他們弄出去，那你呢？」
「我…我探探這個地方。」
朱利安深吸了口氣，有些緊張，但又有些冒險的興奮。
「若是我猜得沒錯，搞不好等我出來，沉夜草的事件，就能告一個段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