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03）
本章節 3164 字
更新於: 2018-08-16
這提議優秀得讓人沒有什麼理由拒絕。朱利安自然是贊同的，艾伯特哼了哼，沒有再多說什麼。贊尼請附近熟識的居民照顧體力透支的馮斯，領著兩個魔法師進了克蘭森林，開始搜尋失蹤的曼德倫。
「曼德倫大人－－」
「曼德倫大人－－」
三人在森林中散開，分頭搜索。艾伯特找得最起勁，東跑西竄的，還能分神嫌棄朱利安跟贊尼不用心；而被嫌棄的兩人互望了一眼，獵人聳聳肩，不置可否，朱利安則趁著搜索的空檔湊到他身邊，低聲道：「昨天…曼德倫大人，是往哪個方向去了？」
「很巧，就是這個方向。」贊尼繼續往前走，將正在翻找草叢的艾伯特拋在後頭，「如果他沿著這個方向繼續走下去，就會到那裡了，我猜，搞不好人就是在那兒。」
「日出地？」
贊尼楞了楞，瞄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那麼隨便一猜。」朱利安拎著下擺，小心地跨過地上的坑洞，「昨天晚上你提了之後我一直覺得很熟悉，剛剛想到還有病人也提到說他有去過。一個地名在這種時候一直出現，就算是巧合，也沒有不去確認一下的道理。」
「你這麼一說，難道是日出地有問題？可是我也去了好幾次，就沒發生什麼事啊。」
「每個人對魔力的抵抗度不一樣，也許剛好你是特別強的那種吧。」朱利安這麼隨口回答。魔力對對象不起作用的原因太多了，真要探究起來，那可是一門學問－－而現在很顯然不是研究這種事的時候。
「你們到底，有沒有在找啊！」
被落下的艾伯特追了上來。聽見少年的怒吼，贊尼掏了掏耳朵，很受不了地回答：「有啊，當然有了。」
「我覺得你們只是不停的在往前走而已，這樣不叫搜索！至少也要四處看一看吧！」
「那是因為我們已經有了一個目標。你知道克蘭森林有多大嗎？像你那樣找，把自己累死都找不著。」
艾伯特楞了楞，接著瞪大眼睛，衝到贊尼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你知道老師在哪裡？」
「起開起開，不要檔路。」獵人伸手將他往後拉，邁開步子繼續前進，「森林是我熟還是你熟？調查沉夜草的話，肯定要找到沉夜草最多的地方吧，我們現在就要往那裡去。」
「沈、沉夜草最多的地方…」
聞言，艾伯特稍微僵了僵。朱利安回頭望了他一眼，見他有些害怕，便微笑安撫道：「有防護魔法，只要稍微小心一些，應該是不會有事的。」
「…誰…誰知道你那個半調子防護魔法能起多少作用！」
像是要掩飾自己的失態，少年大聲地頂了回去。這個反應在朱利安的意料之內，他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反而是獵人哼了哼，小聲嘀咕起來。
「搞什麼啊，本事不太大脾氣卻很大。」
「你說什麼！你說誰本事不大！你這個鄉下獵人懂什麼！」
「呵呵，你還得靠我這鄉下獵人找你那偉大的老師呢。」
「你…」
艾伯特被頂得一時語塞，他忿忿地握緊了拳頭，牙齒咬得軋軋響，但卻一點辦法也沒有－－贊尼說的是事實，現在確實得靠他領路，才有機會找到曼德倫並把他帶出森林，不然，就算人找著了，很可能也就是落得一起失蹤的下場。
氣氛很僵。艾伯特不再說什麼，一言不發地繼續四處尋找他的老師，但是從他刻意製造出的聲響就知道他相當生氣；而吵贏了的贊尼看起來一臉舒爽，連步伐都輕快起來。
朱利安很識相地沒有開口圓場。艾伯特對自己有敵意，獵人也是看不過去少年的態度才會跟他起了衝突，身為引火點，他覺得自己什麼都不說，才不會讓局面變得更難看。
不過，這種高傲自負的性格…
「跟卡特好像啊，曼德倫大人是不是就喜歡這種類型啊…」他低聲自言自語。
同樣是優秀又有自信的貴族，明明也是有戴寧那樣和氣有禮的類型，但感覺聚集在曼德倫身邊的學徒，都跟當年的卡特散發著同樣的氛圍…
「卡特？卡特‧艾格列斯？」
艾伯特不知何時晃到了朱利安身後，還聽見了他的自言自語。朱利安嚇了一跳，見少年臉色有些陰沈，他連忙努力想把自己說的話往好的方向解釋：「對…呃…算是你的師兄吧？曼德倫大人好像很喜歡你們這種充滿自信的學生呢。」
出乎他意料的，艾伯特並沒有被安撫，反而更加憤怒。
「誰跟他像了，那個叛徒！」
「叛…叛徒？」
「一聲不響的把老師的東西偷走搞消失的，不是叛徒還能是什麼？」像是被偷東西的是自己似的，艾伯特忿忿不平地繼續道：「原本還是弟子群裡面最受器重的一個，結果他卻利用老師的信任，偷了貴重的法器之後人間蒸發…就這麼混蛋的傢伙，老師還很關心他，派人出去找，說法器什麼的無所謂，但畢竟是艾格列斯夫人託付給自己的孩子，怎麼樣都要找回來…」
「所以找到沒有？」朱利安忙問。這異常關心的態度讓小學徒疑惑地看了他好幾眼。
「當然是沒找到啊。也真會躲，搞不好已經不在國內了也說不定。」
「沒找到啊…」
朱利安喃喃自語。說不上是難過還是高興，只是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肯定…不在國內了吧。
「喂，你們來看看，這個是不是那位曼什麼大人的東西？」
朱利安聽見呼喊聲，回頭一看，發現獵人站在道路前面，攢著一個什麼東西，朝他們揮揮手。兩人連忙跑過去，看清他手中的物事時，艾伯特幾乎掩飾不住興奮的心情。
「凡德爾長袍店的袖扣…這是老師的東西！他真的有經過這裡！」
「有經過這裡啊…如果他在往前走幾步，那就麻煩大了。」相對於因為找到老師的線索而十分興奮的艾伯特，贊尼則望著前方，表情有些凝重。朱利安疑惑地順著他的視線方向望去，只見原本茂密的樹林忽然缺了一個大口－－一路走來都地勢平緩的森林中央出現了一個非常大的坑洞，他們就站在那個坑洞的邊上。朱利安往下瞄了一眼，這一眼就讓他背脊有些發麻。
那個坑洞的底不是弧形的，而是像盤子一樣一片平坦。大大小小的尖銳石塊散落四處堆疊，石塊的縫隙裡，則長滿了比他們在森林其他地方所見到的，更加粗壯、肥大兩三倍的沉夜草。
「那…那是…沉夜草嗎？」
走到朱利安身邊的艾伯特也看見了底下的景象，資歷尚淺的小學徒看著眼前這異常的景象，驚愕地張開了嘴。
「是的。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呢…」朱利安點點頭。一般只有大約三十公分高的小草，在這坑洞裡竟能長到一公尺高，不仔細看還會以為是什麼別種植物。
「這裡就是日出地了。」贊尼探出頭去望了望，相比起兩個法師，他對這些異常茁壯的沉夜草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想。「是蠻大的，也只有在這裡能長這麼大了，但說真的，這周邊的植物都長的很肥啊，你看，那幾叢都是樹莓。」
朱利安抬頭望著獵人手指的方向，才注意到，在大坑旁邊，有幾叢特別高大的樹莓叢－－一般最多長個一公尺多的樹莓，在這裡竟然高達兩、三公尺。在繁茂的枝葉間可以看見碩大的莓果累累地掛著，表皮油亮、顏色濃豔，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
「所謂日出地附近的樹木都長得很好…還真是長的很好呢。」朱利安嘆道。
「是啊，其實那些沉夜草，也是以前就這樣了，但是以前可沒出事呢…」
「啊！」
就在兩人說話的這當兒，一直使勁朝下頭望的艾伯特啊了一聲。
「老師！老師在那裡！老師！曼德倫老師！」
「哪裡…喂！你別…」
贊尼才回頭就看見小學徒攀著陡峭土坡上的植物與樹幹想往下移動，就在他邁開步子想衝過去把少年從土坡上拎回來的時候，艾伯特手中抓著的那株小樹忽地根部一鬆，脫離了土地的掌控…
「哇啊啊啊－－！」
艾伯特只留下了一串尖叫，便整個人沿著斜坡往下滾落，直接摔進了底下茂密的沉夜草叢裡，竟就這麼沒了蹤影。
「小鬼！小鬼！」
贊尼在上頭大喊，但是底下沒有傳來一點聲音，甚至連受傷的呻吟都沒有。朱利安心知不妙，他想靠近看清楚一些，卻被死死地扯住了後領。
「別他媽連你都下去了，那樣我跟誰交代！」
「我、我沒有要下去，我只是想看清楚一點…」
「下去再看，這裡的土質比較軟，什麼時候你腳下會崩，我可不知道。到時候就像那樣，滾下去之後連聲音都沒有。」
贊尼喘著粗氣，用下巴朝另一個方向弩了弩。
「跟我來吧，有比較好下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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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德倫大人－－」
「曼德倫大人－－」
三人在森林中散開，分頭搜索。艾伯特找得最起勁，東跑西竄的，還能分神嫌棄朱利安跟贊尼不用心；而被嫌棄的兩人互望了一眼，獵人聳聳肩，不置可否，朱利安則趁著搜索的空檔湊到他身邊，低聲道：「昨天…曼德倫大人，是往哪個方向去了？」
「很巧，就是這個方向。」贊尼繼續往前走，將正在翻找草叢的艾伯特拋在後頭，「如果他沿著這個方向繼續走下去，就會到那裡了，我猜，搞不好人就是在那兒。」
「日出地？」
贊尼楞了楞，瞄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那麼隨便一猜。」朱利安拎著下擺，小心地跨過地上的坑洞，「昨天晚上你提了之後我一直覺得很熟悉，剛剛想到還有病人也提到說他有去過。一個地名在這種時候一直出現，就算是巧合，也沒有不去確認一下的道理。」
「你這麼一說，難道是日出地有問題？可是我也去了好幾次，就沒發生什麼事啊。」
「每個人對魔力的抵抗度不一樣，也許剛好你是特別強的那種吧。」朱利安這麼隨口回答。魔力對對象不起作用的原因太多了，真要探究起來，那可是一門學問－－而現在很顯然不是研究這種事的時候。
「你們到底，有沒有在找啊！」
被落下的艾伯特追了上來。聽見少年的怒吼，贊尼掏了掏耳朵，很受不了地回答：「有啊，當然有了。」
「我覺得你們只是不停的在往前走而已，這樣不叫搜索！至少也要四處看一看吧！」
「那是因為我們已經有了一個目標。你知道克蘭森林有多大嗎？像你那樣找，把自己累死都找不著。」
艾伯特楞了楞，接著瞪大眼睛，衝到贊尼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你知道老師在哪裡？」
「起開起開，不要檔路。」獵人伸手將他往後拉，邁開步子繼續前進，「森林是我熟還是你熟？調查沉夜草的話，肯定要找到沉夜草最多的地方吧，我們現在就要往那裡去。」
「沈、沉夜草最多的地方…」
聞言，艾伯特稍微僵了僵。朱利安回頭望了他一眼，見他有些害怕，便微笑安撫道：「有防護魔法，只要稍微小心一些，應該是不會有事的。」
「…誰…誰知道你那個半調子防護魔法能起多少作用！」
像是要掩飾自己的失態，少年大聲地頂了回去。這個反應在朱利安的意料之內，他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反而是獵人哼了哼，小聲嘀咕起來。
「搞什麼啊，本事不太大脾氣卻很大。」
「你說什麼！你說誰本事不大！你這個鄉下獵人懂什麼！」
「呵呵，你還得靠我這鄉下獵人找你那偉大的老師呢。」
「你…」
艾伯特被頂得一時語塞，他忿忿地握緊了拳頭，牙齒咬得軋軋響，但卻一點辦法也沒有－－贊尼說的是事實，現在確實得靠他領路，才有機會找到曼德倫並把他帶出森林，不然，就算人找著了，很可能也就是落得一起失蹤的下場。
氣氛很僵。艾伯特不再說什麼，一言不發地繼續四處尋找他的老師，但是從他刻意製造出的聲響就知道他相當生氣；而吵贏了的贊尼看起來一臉舒爽，連步伐都輕快起來。
朱利安很識相地沒有開口圓場。艾伯特對自己有敵意，獵人也是看不過去少年的態度才會跟他起了衝突，身為引火點，他覺得自己什麼都不說，才不會讓局面變得更難看。
不過，這種高傲自負的性格…
「跟卡特好像啊，曼德倫大人是不是就喜歡這種類型啊…」他低聲自言自語。
同樣是優秀又有自信的貴族，明明也是有戴寧那樣和氣有禮的類型，但感覺聚集在曼德倫身邊的學徒，都跟當年的卡特散發著同樣的氛圍…
「卡特？卡特‧艾格列斯？」
艾伯特不知何時晃到了朱利安身後，還聽見了他的自言自語。朱利安嚇了一跳，見少年臉色有些陰沈，他連忙努力想把自己說的話往好的方向解釋：「對…呃…算是你的師兄吧？曼德倫大人好像很喜歡你們這種充滿自信的學生呢。」
出乎他意料的，艾伯特並沒有被安撫，反而更加憤怒。
「誰跟他像了，那個叛徒！」
「叛…叛徒？」
「一聲不響的把老師的東西偷走搞消失的，不是叛徒還能是什麼？」像是被偷東西的是自己似的，艾伯特忿忿不平地繼續道：「原本還是弟子群裡面最受器重的一個，結果他卻利用老師的信任，偷了貴重的法器之後人間蒸發…就這麼混蛋的傢伙，老師還很關心他，派人出去找，說法器什麼的無所謂，但畢竟是艾格列斯夫人託付給自己的孩子，怎麼樣都要找回來…」
「所以找到沒有？」朱利安忙問。這異常關心的態度讓小學徒疑惑地看了他好幾眼。
「當然是沒找到啊。也真會躲，搞不好已經不在國內了也說不定。」
「沒找到啊…」
朱利安喃喃自語。說不上是難過還是高興，只是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肯定…不在國內了吧。
「喂，你們來看看，這個是不是那位曼什麼大人的東西？」
朱利安聽見呼喊聲，回頭一看，發現獵人站在道路前面，攢著一個什麼東西，朝他們揮揮手。兩人連忙跑過去，看清他手中的物事時，艾伯特幾乎掩飾不住興奮的心情。
「凡德爾長袍店的袖扣…這是老師的東西！他真的有經過這裡！」
「有經過這裡啊…如果他在往前走幾步，那就麻煩大了。」相對於因為找到老師的線索而十分興奮的艾伯特，贊尼則望著前方，表情有些凝重。朱利安疑惑地順著他的視線方向望去，只見原本茂密的樹林忽然缺了一個大口－－一路走來都地勢平緩的森林中央出現了一個非常大的坑洞，他們就站在那個坑洞的邊上。朱利安往下瞄了一眼，這一眼就讓他背脊有些發麻。
那個坑洞的底不是弧形的，而是像盤子一樣一片平坦。大大小小的尖銳石塊散落四處堆疊，石塊的縫隙裡，則長滿了比他們在森林其他地方所見到的，更加粗壯、肥大兩三倍的沉夜草。
「那…那是…沉夜草嗎？」
走到朱利安身邊的艾伯特也看見了底下的景象，資歷尚淺的小學徒看著眼前這異常的景象，驚愕地張開了嘴。
「是的。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呢…」朱利安點點頭。一般只有大約三十公分高的小草，在這坑洞裡竟能長到一公尺高，不仔細看還會以為是什麼別種植物。
「這裡就是日出地了。」贊尼探出頭去望了望，相比起兩個法師，他對這些異常茁壯的沉夜草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想。「是蠻大的，也只有在這裡能長這麼大了，但說真的，這周邊的植物都長的很肥啊，你看，那幾叢都是樹莓。」
朱利安抬頭望著獵人手指的方向，才注意到，在大坑旁邊，有幾叢特別高大的樹莓叢－－一般最多長個一公尺多的樹莓，在這裡竟然高達兩、三公尺。在繁茂的枝葉間可以看見碩大的莓果累累地掛著，表皮油亮、顏色濃豔，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
「所謂日出地附近的樹木都長得很好…還真是長的很好呢。」朱利安嘆道。
「是啊，其實那些沉夜草，也是以前就這樣了，但是以前可沒出事呢…」
「啊！」
就在兩人說話的這當兒，一直使勁朝下頭望的艾伯特啊了一聲。
「老師！老師在那裡！老師！曼德倫老師！」
「哪裡…喂！你別…」
贊尼才回頭就看見小學徒攀著陡峭土坡上的植物與樹幹想往下移動，就在他邁開步子想衝過去把少年從土坡上拎回來的時候，艾伯特手中抓著的那株小樹忽地根部一鬆，脫離了土地的掌控…
「哇啊啊啊－－！」
艾伯特只留下了一串尖叫，便整個人沿著斜坡往下滾落，直接摔進了底下茂密的沉夜草叢裡，竟就這麼沒了蹤影。
「小鬼！小鬼！」
贊尼在上頭大喊，但是底下沒有傳來一點聲音，甚至連受傷的呻吟都沒有。朱利安心知不妙，他想靠近看清楚一些，卻被死死地扯住了後領。
「別他媽連你都下去了，那樣我跟誰交代！」
「我、我沒有要下去，我只是想看清楚一點…」
「下去再看，這裡的土質比較軟，什麼時候你腳下會崩，我可不知道。到時候就像那樣，滾下去之後連聲音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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