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投海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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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9-15
一個炎熱晴朗的午後,天空有朵朵白雲,偶爾會遮住豔陽,讓人得以喘息。
寂靜的、延伸入海的海堤上,有一個消瘦又孤單的女人身影,坐在靠近燈塔的位置,面向大海。
她看起來楚楚可憐,令人想擁抱她,給予她溫暖,因為她看起來,就像是要消失不見了般。
這是個工作日的午後,所以整個海岸邊,除了她以外,一個人影都沒有。
「程湘,我好想妳……」,瘦弱的女人,手上拿著一張泛黃的照片,自言自語著。
照片上面有兩個女孩,牽著手開心笑著,其中一個就是這個瘦弱的女人,天生的褐色髮,還有水藍色眼睛,皮膚白皙的混血兒,五官如刀削,柔美中又帶點英氣。
當時兩人都是清湯掛麵,穿著全身綠色的高中制服,而現在的女人,則是把褐色髮留長,燙成了大波浪,更添成熟撫媚。
「7年了……我活得好累,妳知道嗎?」,混血美女低頭看著照片,靜靜撫摸。
女人站了起來,看著遠方的海平面,波光粼粼,天上有幾隻海鳥飛過。
浪,嘩啦啦地拍打著海堤,濺起白色的花,也打濕了女人的連身米白色長裙。
「妳的夢想,我已經替妳實現了,我應該可以去找妳了吧?我真的活得好累……」,女人對著海開始哭泣。
不遠處,有另一個身影出現在海堤上,是個高挑的女人,本就立體的五官曬成小麥色,更顯俊美,頭髮綁成馬尾,穿著休閒衣褲,脖子上掛著單眼相機。
她刻意找個晴天來海堤取景,卻看見那個極為美麗卻悲傷的女人,只一眼便永恆!深深的刻進她心裡。
她不知道,就是這一次的相遇,給她的人生帶來天翻地覆的巨變。
俊美女人不動聲色,默默地用單眼拍下那抹倩影,這張照片很美,那入海的海堤盡頭,一座火紅色小燈塔映襯一個米白色的悲傷身影。
悲傷女人,開始吟唱著悲傷的旋律。
『我好想你好想你 卻不露痕跡』
『我還踮著腳思念 我還任記憶盤旋』
『我還閉著眼流淚 我還裝作無所謂』
『我好想你好想你 卻欺騙自己……』
諾大的空曠海域,她的歌聲極具穿透力,配合著緩慢的浪潮聲,更顯悲壯。
揹著單眼相機的女人,也被她的歌聲感染情緒,開始有些難過,想起自己曾經的因為被背叛而結束的戀情。
「程湘!我來找妳了!」,那女人唱完歌,對著海悲傷的吼著,一躍而下。
「哇靠!」,揹著單眼的女人,看到這一幕驚呆了!暗罵一聲,立刻衝過去小燈塔旁邊,把單眼放在地上,抓起小燈塔上面掛著的兩個泳圈,給自己套上一個,就跳下海去救那個悲傷的女人。
跳下海的女人,在海面上掙扎著,然後沉入海……
依稀恍惚中,似乎有雙柔軟的手抱住她,好像是女人的手。
「程湘,是妳來接我了嗎?」,跳海女人在心裡默默地問著,陷入無盡的黑暗中,無數的畫面,接連閃過腦中……
--26年前。
一間熱鬧的酒吧裡,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和三個金髮碧眼的男子聊著天。
女孩叫冀羽,20歲的T大學生,為了練習英文口說,她常來這間酒吧,和外國人聊天,這裡每天都會有許多外國人士,她想成為一位優秀的口譯員,也希望以後能去環遊世界。
但她卻沒想到,今夜的這三個外國男子,會帶給她一生的毀滅。
他們三人同桌跟她聊天,其中一位趁她不注意,在她的酒杯裡,丟了一顆白色藥丸,另外兩位則一直轉移她的注意力,等待著藥丸消融。
結局可想而知,她喝下那杯酒後陷入昏迷,被三位外國男士帶走了,隔天在陌生的房裡醒來。
她發現自己全身都是瘀痕,下體劇烈疼痛,床上一片狼藉,還有一抹刺眼的紅,但房裡卻只有她一個人。
她在床上崩潰大哭後,忘了應該留下證據,奔至浴室裡瘋狂的搓洗著,直至全身皮膚紅腫,她坐在浴缸裡,一直淋著水哭泣。
鈴鈴!
房內的電話響起,冀羽完全不想理會,繼續在浴室裡哭著。
又過了十幾分鐘,叩叩!房門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有人在房間裡嗎?有的話請回應!已經過了退房時間了!再不回應,我們要開門了!」,門外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冀羽聽到他的聲音,只好關水,走到浴室門口,用沙啞的聲音回應,「抱歉,我在洗澡,等一下就退房。」
門外男人聽見她回應了,也算鬆一口氣,畢竟旅宿業最害怕不退房又不回應的,那通常都是命案!
冀羽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家的,她把自己關在房裡,直至天黑,就這樣一直躺在床上。
冀羽的媽媽朗芸下了班回到家,發現女兒的鞋子在家裡,人卻不如往常在客廳,也沒煮飯,跑去她房門口敲門,「女兒啊!在房間裡嗎?」
朗芸敲了幾次門,卻都沒有得到回應,直接開門進去,看見冀羽躺在床上,雙眼紅腫,明顯的就是哭得很慘,「妳怎麼了啊!」
冀羽幼稚園時爸爸就死了,因為是單親家庭,所以朗芸總是忙工作,但冀羽從小到大一直都很乖巧,一直都是資優生,近乎滿分考進T大外文系,主修英文,輔修德文跟法文,她從沒讓朗芸擔心過,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失態。
「媽,我沒事。」,完全沙啞的聲音,卻騙不了人。
「妳哪裡沒事了?哭得這麼慘,失戀嗎?」
失戀好多了,冀羽心想著。
「不是…別逼問我……」,聽見媽媽的關心,冀羽忍不住又開始想哭。
朗芸看著她,嘆了口氣,「孩子,我知道妳一直都獨立堅強,但別什麼都放心裡好嗎?我是媽媽,永遠都站在妳這邊,知道嗎?」
「媽,我知道,但我現在不想講,也講不出口。」
聽見女兒的回答,朗芸知道自己什麼也問不出來,她隱約看見冀羽手臂上有些不自然的瘀青,心中有著濃濃的不安,但冀羽關上了心門,什麼也不說,加上她已是成年人,朗芸只好放棄追問她。
「等妳願意說了,就告訴我吧!我給妳時間跟空間。」,說完,朗芸離開房間。
看著媽媽離開的背影,冀羽又繼續無助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