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4-1 邪神不讀不回
本章節 2498 字
更新於: 2021-09-13
「你太晚了吧，吉赫德。」
這男人的制服不羈地解開了前三顆鈕扣，掛著慵懶的笑容，散漫地敲響報時的鐘聲。
「維克多．約瑟夫．雨果……大人。」
「不是說叫我維克多就好了嗎？」
我還記得。但為什麼你在這？
「你一定在想我在這幹什麼，送到學生會的信，學生會裡有誰會沒看過？全因為曼查家裡找不到你，我才找到這裡來。」
「引起不必要的風波，真是勞煩您了。這件事希望能讓我自己處理就好。」
「你到底有沒有聽懂……你是不是在戲弄我？」
維克多不滿地抬高下巴。
「算了。你真的認為恐嚇信是真的想傷害你嗎？」
「我想不出發函恐嚇一位貴族，卻不是想傷害對方的理由。」
「長城人就是長城人，對文明的想像未開化。整個皇冠花市，到底還有多少人不知道曼查家的小姐和英格列的王室即將聯姻？在這個每天都有至少一場舞會的社交之城裡，不知道的人自己退學去修道院會更適合呢。在我眼中，沒有人真的會對曼查家動手，就算有，那也不會發生。」
「為什麼？」
「你真的要我說得這麼清楚嗎？學園自警團不會坐視不管。但就你的個性，我不說清楚你就會主動往危險裡去吧？」
「我開始覺得你在挑釁我了。」
隨手拋開敲鐘的繩子，維克多倚著圍牆笑著：
「是嗎？你和『死神』漢斯訂定二次決鬥的事同樣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會也覺得恐嚇信事件應該由你奔走解決吧？該說你們長城人都少根筋呢？還是不把危險當成美酒常伴身邊就受不了？」
在他心中的長城人到底長什麼樣子啊？
「總之，把事情交給自警團，不要隨便衝動了。學園有學園處理事情的方法。」
「真感謝您的提點。您還有別的事要說嗎？如果沒有，我想在這裡獨處一段時間。」
維克多忽然語塞，他雙手抱胸，沉默了一小會兒。
「話說，卡斯提亞，她有沒有和你提起我？我是說……在她就讀學園的這段時間裡，在書信裡有沒有和你提到我？」
這才是他找我的真正目的吧？
稍微回顧了這三年來的書信往返。
對一個有情傷的人說「通常都是在講愛德華」或「維克多大人有點輕浮，希望他穩重點」真的沒關係嗎？
「你的表情出賣你了。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好話吧？」
「……她說『維克多大人有點輕浮』。」
「哈哈哈哈……這就是她會明白說出口的風格。」
維克多忽然開懷大笑。唐突得讓人詫異。
「我在她眼中是個不穩重的貴族子弟啊。喂吉赫德，你覺得我未來能洗去這個形象嗎？」
「啊？」為什麼問我？
「要是我在狩獵上大顯身手，你得認可我是個獨當一面的男人啊。」
……如果你知道我可能會把你這段話當成明天小報的材料，你就不會說得這麼爽朗了。
◆
「晚禱？都這時候了？！」
告別維克多回到家裡，意外地沒看到卡斯提亞。
向傭人詢問，得到了她在去了禮拜堂的答案。
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先是阿莎諾大人，整整一天都無聲無息。然後是卡斯提亞……
『我擔心祂會不顧一切的阻止你。』
阿莎諾大人那晚說過的話在我的腦海裡迴盪。
可惡，如果誰真的對卡斯提亞下手，我一定要他付出代價。就算那是「曦」……
我看著門外。太陽九成沉入了山的彼側，散發著僅存一星半點的餘暉。
雖說維克多方才說了不用擔心，但我還是提起長劍，在外出服上多套了件斗篷步出家門。
禮拜堂坐落在皇冠花市的兩道城壁間，比起學園更靠近外牆一點。在一處凹字形樸實庭園中被綠意所包圍。
如此安排據說是為了體現「曦」為這世界與天空大地合而為一的無私犧牲。
有種說法，所謂聖人或是聖女，就是分配到更多恩賜的人。他們能接收到，並傳達隱含在這世界中的正確意志。
與我來到禮拜堂前差不多同時，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從裡面出來的人恰巧與我對上視線。
「哥哥？！」
「吉赫德？」
「卡斯提亞？還有殿下？」
「只有我們在的時候稱謂不需要那麼拘謹。」愛德華邊說邊點亮魔法燈。燈籠中的魔石透出比煤油燈明亮不少的淺藍光芒。
為了體現「曦」是唯一可讓人感受到的光明，禮拜堂附近通常不設置照明用具。
我和愛德華道過謝，問道：「傭人們把消息帶來了嗎？」
「弄哭維克多的消息嗎？」卡斯提亞帶著一臉燦爛笑容插話，她的笑容讓我不自覺地心虛。
果然晚宴那件事她也聽說了。
現在學園裡有很多小報攤不用我投稿就會自己發行關於我的小道消息。每天關於我的八卦滿天飛，要完全瞞住卡斯提亞也不太可能。
「卡斯提亞，冷靜……」
你不是聖女嗎？露出要把哥哥放進油鍋的表情有失身分。
「好了卡斯提亞。」愛德華大人阻止了妹妹，他正色說：「吉赫德大人，恐嚇信的事我們知道了。所以才會由我護送卡斯提亞過來禮拜堂。」
「我覺得愛德不用擔心我的呢。哥哥的話就會信任我，讓我獨自過來，對吧，哥哥？」
「我倒想吉赫德大人也是為了同樣的原因來的。」愛德華微笑說道。
「哥哥，是這樣嗎？」
卡斯提亞嘟起嘴。
「愛德華大人說得沒錯。」
我假裝沒看到卡斯提亞鬥嘴輸了的不滿表情。
「禮拜堂周邊的死角比較多，我擔心心懷不軌的人士潛伏此處。」
「哥哥不也每天清晨自己來這裡……」
我無可辯駁地搔搔頭，閉口不談。
但無論如何，有愛德華殿下在，安全方面的疑慮自然消退了。
我放下心中的擔心，跟著他倆的步伐前進。
「關於那封信，我已經和自警團聯繫過。漢斯和巴爾德會提高對曼查家和學園治安的戒備。」愛德華說。
「我也解決過去年的怪盜事件，讓我來明明也可以調查出真相的。」卡斯提亞不滿地抱胸。
「誰教你婚期接近了……痛痛痛！卡斯提亞，哪有貴族千金會在大馬路上捏人耳朵啊？」
「卡斯提亞會呢。」我聽到來自愛德華的苦笑聲。
「哥哥真敢說呢！明明知道婚禮就快要開始了，像是弄哭維克多什麼的，那種風波有什麼意義啊……」
「因為古禮啊。我想散布愛和兄弟情誼的祝福。」
「為什麼不早說呢……」卡斯提亞忽然停下腳步。「連卡地亞四姊妹、外城區的所有攤販都在談你奇怪的禮儀……我也想要相信哥哥啊。如果一次也好……」
──為什麼哥哥總是這麼獨斷？
過去我離家前卡斯提亞哭著挽留我的話從我心裡浮現，覆蓋了她說出口的話。
一時間我竟然想不到應該回應什麼。
「……如果提早說的話，我也能幫哥哥想點辦法啊！哥哥是笨蛋！」
卡斯提亞忽地快步往前奔去。
愛德華對我露出略帶歉意的笑容追了上去。
為什麼她生氣了？不，卡斯提亞她很不滿嗎？明明因為我的努力，現在一切都在順利的運行著。
要是我真的停下來，那會不會失去得到的一切？
我站在街上，握緊領飾。
阿莎諾大人，您聽得到嗎？
領飾的另一邊，沒有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將領飾靠在額上，默默在無人的街上默禱。
這男人的制服不羈地解開了前三顆鈕扣，掛著慵懶的笑容，散漫地敲響報時的鐘聲。
「維克多．約瑟夫．雨果……大人。」
「不是說叫我維克多就好了嗎？」
我還記得。但為什麼你在這？
「你一定在想我在這幹什麼，送到學生會的信，學生會裡有誰會沒看過？全因為曼查家裡找不到你，我才找到這裡來。」
「引起不必要的風波，真是勞煩您了。這件事希望能讓我自己處理就好。」
「你到底有沒有聽懂……你是不是在戲弄我？」
維克多不滿地抬高下巴。
「算了。你真的認為恐嚇信是真的想傷害你嗎？」
「我想不出發函恐嚇一位貴族，卻不是想傷害對方的理由。」
「長城人就是長城人，對文明的想像未開化。整個皇冠花市，到底還有多少人不知道曼查家的小姐和英格列的王室即將聯姻？在這個每天都有至少一場舞會的社交之城裡，不知道的人自己退學去修道院會更適合呢。在我眼中，沒有人真的會對曼查家動手，就算有，那也不會發生。」
「為什麼？」
「你真的要我說得這麼清楚嗎？學園自警團不會坐視不管。但就你的個性，我不說清楚你就會主動往危險裡去吧？」
「我開始覺得你在挑釁我了。」
隨手拋開敲鐘的繩子，維克多倚著圍牆笑著：
「是嗎？你和『死神』漢斯訂定二次決鬥的事同樣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會也覺得恐嚇信事件應該由你奔走解決吧？該說你們長城人都少根筋呢？還是不把危險當成美酒常伴身邊就受不了？」
在他心中的長城人到底長什麼樣子啊？
「總之，把事情交給自警團，不要隨便衝動了。學園有學園處理事情的方法。」
「真感謝您的提點。您還有別的事要說嗎？如果沒有，我想在這裡獨處一段時間。」
維克多忽然語塞，他雙手抱胸，沉默了一小會兒。
「話說，卡斯提亞，她有沒有和你提起我？我是說……在她就讀學園的這段時間裡，在書信裡有沒有和你提到我？」
這才是他找我的真正目的吧？
稍微回顧了這三年來的書信往返。
對一個有情傷的人說「通常都是在講愛德華」或「維克多大人有點輕浮，希望他穩重點」真的沒關係嗎？
「你的表情出賣你了。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好話吧？」
「……她說『維克多大人有點輕浮』。」
「哈哈哈哈……這就是她會明白說出口的風格。」
維克多忽然開懷大笑。唐突得讓人詫異。
「我在她眼中是個不穩重的貴族子弟啊。喂吉赫德，你覺得我未來能洗去這個形象嗎？」
「啊？」為什麼問我？
「要是我在狩獵上大顯身手，你得認可我是個獨當一面的男人啊。」
……如果你知道我可能會把你這段話當成明天小報的材料，你就不會說得這麼爽朗了。
◆
「晚禱？都這時候了？！」
告別維克多回到家裡，意外地沒看到卡斯提亞。
向傭人詢問，得到了她在去了禮拜堂的答案。
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先是阿莎諾大人，整整一天都無聲無息。然後是卡斯提亞……
『我擔心祂會不顧一切的阻止你。』
阿莎諾大人那晚說過的話在我的腦海裡迴盪。
可惡，如果誰真的對卡斯提亞下手，我一定要他付出代價。就算那是「曦」……
我看著門外。太陽九成沉入了山的彼側，散發著僅存一星半點的餘暉。
雖說維克多方才說了不用擔心，但我還是提起長劍，在外出服上多套了件斗篷步出家門。
禮拜堂坐落在皇冠花市的兩道城壁間，比起學園更靠近外牆一點。在一處凹字形樸實庭園中被綠意所包圍。
如此安排據說是為了體現「曦」為這世界與天空大地合而為一的無私犧牲。
有種說法，所謂聖人或是聖女，就是分配到更多恩賜的人。他們能接收到，並傳達隱含在這世界中的正確意志。
與我來到禮拜堂前差不多同時，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從裡面出來的人恰巧與我對上視線。
「哥哥？！」
「吉赫德？」
「卡斯提亞？還有殿下？」
「只有我們在的時候稱謂不需要那麼拘謹。」愛德華邊說邊點亮魔法燈。燈籠中的魔石透出比煤油燈明亮不少的淺藍光芒。
為了體現「曦」是唯一可讓人感受到的光明，禮拜堂附近通常不設置照明用具。
我和愛德華道過謝，問道：「傭人們把消息帶來了嗎？」
「弄哭維克多的消息嗎？」卡斯提亞帶著一臉燦爛笑容插話，她的笑容讓我不自覺地心虛。
果然晚宴那件事她也聽說了。
現在學園裡有很多小報攤不用我投稿就會自己發行關於我的小道消息。每天關於我的八卦滿天飛，要完全瞞住卡斯提亞也不太可能。
「卡斯提亞，冷靜……」
你不是聖女嗎？露出要把哥哥放進油鍋的表情有失身分。
「好了卡斯提亞。」愛德華大人阻止了妹妹，他正色說：「吉赫德大人，恐嚇信的事我們知道了。所以才會由我護送卡斯提亞過來禮拜堂。」
「我覺得愛德不用擔心我的呢。哥哥的話就會信任我，讓我獨自過來，對吧，哥哥？」
「我倒想吉赫德大人也是為了同樣的原因來的。」愛德華微笑說道。
「哥哥，是這樣嗎？」
卡斯提亞嘟起嘴。
「愛德華大人說得沒錯。」
我假裝沒看到卡斯提亞鬥嘴輸了的不滿表情。
「禮拜堂周邊的死角比較多，我擔心心懷不軌的人士潛伏此處。」
「哥哥不也每天清晨自己來這裡……」
我無可辯駁地搔搔頭，閉口不談。
但無論如何，有愛德華殿下在，安全方面的疑慮自然消退了。
我放下心中的擔心，跟著他倆的步伐前進。
「關於那封信，我已經和自警團聯繫過。漢斯和巴爾德會提高對曼查家和學園治安的戒備。」愛德華說。
「我也解決過去年的怪盜事件，讓我來明明也可以調查出真相的。」卡斯提亞不滿地抱胸。
「誰教你婚期接近了……痛痛痛！卡斯提亞，哪有貴族千金會在大馬路上捏人耳朵啊？」
「卡斯提亞會呢。」我聽到來自愛德華的苦笑聲。
「哥哥真敢說呢！明明知道婚禮就快要開始了，像是弄哭維克多什麼的，那種風波有什麼意義啊……」
「因為古禮啊。我想散布愛和兄弟情誼的祝福。」
「為什麼不早說呢……」卡斯提亞忽然停下腳步。「連卡地亞四姊妹、外城區的所有攤販都在談你奇怪的禮儀……我也想要相信哥哥啊。如果一次也好……」
──為什麼哥哥總是這麼獨斷？
過去我離家前卡斯提亞哭著挽留我的話從我心裡浮現，覆蓋了她說出口的話。
一時間我竟然想不到應該回應什麼。
「……如果提早說的話，我也能幫哥哥想點辦法啊！哥哥是笨蛋！」
卡斯提亞忽地快步往前奔去。
愛德華對我露出略帶歉意的笑容追了上去。
為什麼她生氣了？不，卡斯提亞她很不滿嗎？明明因為我的努力，現在一切都在順利的運行著。
要是我真的停下來，那會不會失去得到的一切？
我站在街上，握緊領飾。
阿莎諾大人，您聽得到嗎？
領飾的另一邊，沒有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將領飾靠在額上，默默在無人的街上默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