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危險的前兆

　　亞羅報告完就離開了，留下頗感意外的我們。
　　「有些太倉促了吧！」我道。
　　「並不，事實上我有看到阿爾伯特為了保證品質，強行命令眾人放慢速度了。」
　　得到亞羅傳達的消息，方舟即將啟航後，我覺得這進度快得有些不真實，我真心覺得錫安人是不是已經把睡眠時間都放棄了。
　　不過威廉加以反駁，他確實地看到追求速度以及要求品質的兩派在爭執的場景。
　　前者認為越快登上太空越好，後者認為這是僅有一次登天之路，絕不能輕忽每個環節。
　　方舟建造主要負責人阿爾伯特，則認為兩派都有其道理，畢竟時間拖得越久，被伊甸發現的風險就越大。後者也有道理，畢竟是滿載錫安一切的船艦，無論何處都不可輕忽。
　　不過在我們來之前，錫安技師們就已經在方舟的建造上花費了數十年，方舟本就接近完工，我們這段時間所做的也不過是將他最重要的兩個部位，反物質核心以及躍遷系統，這兩個分別代表著供給動力的心臟，與看清遠方的眼睛給安裝上去而已。
　　所以這最後的工程，才可以在短短的兩周內完成。
　　「說起來，等他們走了以後，我們該從哪裡離開呢！」任務即將完結，我也開始輕鬆地想像，該怎麼離開這個特異點的計畫。
　　「這確實是個問題，照理來說，等到方舟開始升空，必定會招來伊甸的注意，雖說有可能伊甸會反應不及，但也有可能必須打一場護送方舟的脫逃戰，那時我們就有可能必須在方舟上作戰。」威廉也想了下之後的發展，無論如何，想踏出那一步，伊甸就是無法繞過的障礙。
　　「空戰嗎？說起來，方舟似乎沒有多少武器。」我回想著至今看到的方舟外表，突然問道。
　　「好像是有說過，為了對之前人類錯誤的反省，所以在武裝的分配上有特意壓低比例，不過阿爾伯特強調過，為了避免對上破碎的小行星都無法對付，還是有配置相應的防空武器。」瑪修回想著這段時間眾人的談話，顯然錫安有部分人對於戰爭很是牴觸，但有阿爾伯特這類務實的人在，想必不會幹出赤手空拳上太空這種事。
　　「約翰也說了，人類對戰爭最珍貴的領悟，就是別輕易放棄武器，如果碰到什麼太空怪獸，就不可跟對方談什麼互相理解，人該怎麼跟野獸對話？」威廉說笑般道，顯然約翰的說法深得他的認可。
　　「太空怪獸什麼的……也太誇張了吧！」瑪修頗感好笑地反駁。
　　「……不！也許不誇張。」威廉這時突然嚴肅起來，「根據我這段時間見到的，我覺得太空怪獸的存在未必不可能。」
　　「這是什麼意思？」看見威廉意外的認真，我有些訝異地問道。
　　「還記得我們剛來的時候所碰見的那種巨大蜥蜴嗎？那時我原本以為那已經是少見的巨大個體了……」威廉吐出一口白煙，接著道：「但這陣子，我跟衛宮在外面巡邏的時候，看到一些頗為驚人的東西。」
　　「你看見了什麼？」
　　「我看到了……腳印，一種比當初我們看到的巨型潛沙蜥蜴，還要大上十倍的腳印。」威廉流了些冷汗，若非外出親眼探查所得，他無法相信因核戰破碎的星球，居然還有如此可怕的生物。
　　「比當時的巨型潛沙蜥蜴……」我瞠目結舌。
　　「還大上十倍的腳印……」瑪修不敢置信。
　　「我跟衛宮回來以後，就急急忙忙的去找素子她們詢問相關情報，她們確實早就知道有這類生物的存在，只是因為已經有伊甸存在，加之對方極少出現在錫安附近，所以錫安方是根本沒打算對那些巨獸做些什麼。」威廉嘆道，素子她們作法是對的，伊甸還壓在頭頂上，那種超規格的怪獸，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的好。
　　「嗯……我們確實早知道這類超巨型生物的存在，之所以沒告訴你們的理由，是因為沒有意義，這些巨獸的行動週期是以十年為單位，主要生活環境似乎也離錫安很遠，上次見到，也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他們不會攻擊人類，或者說根本沒注意到隱藏的我們，伊甸也不會攻擊牠們，因為牠們是『自然生物』，放在過去的時代，或許會被我們當作需要獵殺的害獸，如今我們根本做不到……不！也許對現在的星球來說，我們才是還沒殺乾淨的害獸。」這是素子的原話，威廉在轉述的時候還是有將大概的意思表示清楚。
　　「阿爾伯特也說了，也許在人類離開之後，支配這顆星球的不會是逐漸崩毀的伊甸，也不是什麼新誕生的知性種族，可能在新的知性體發展起來以前，巨獸的霸權時代會先持續很長一段時間。」威廉又說了從阿爾伯特那邊聽到的說法，不得不說，這些話讓我聯想到一些很特別的東西。
　　「因為核輻射誕生的巨大怪獸……嗚嗚嗚，好想看。」我按著自己的頭，勉強不讓自己暴走。
　　啊啊啊……特攝魂在熊熊燃燒！
　　「御主你怎麼了。」威廉看著我的異樣，不解的問道。
　　「威廉先生，請別在意，前輩這是又發病了。」果然還是瑪修知我心，很快地給出吐嘈。
　　就在我們在歡快地吐嘈聊天的時候，遠方傳來了騷動。
　　「發生了什麼？」瑪修愕然地看著遠方跑動起來的軍隊，自從完成兩次奪還任務後，說是解甲歸田是有些誇張，但大部分的錫安軍隊基本上都被閒置。而且因為錫安也沒有空軍，所以方舟啟航的撤離戰，也沒有錫安軍隊參與的餘地，所以這段時間的錫安軍隊可說是相當放鬆，可現在卻出現了緊急動員，說明現況的不單純。
　　「御主，你怎麼看？」威廉臉色沉鬱了起來，作為從者，直覺比普通人強上很多，他從現在的氛圍看出了不祥之兆。
　　「很危險……」而要說預感，我也不差，在某些從者口中，我被戲稱為靈媒體質，作夢作到可以去特異點，能夠接收來路不明的神或惡魔的電波，同時也對很多事有異常的直覺。
　　山雨欲來，這是我現在的感覺，明明天空是萬里無雲，晴朗的天氣，可我卻感受到異常的壓力，從比白天之上，位於太氣層以外的地方傳來。
　　「你上次有這樣的感覺，是在什麼時候？」威廉又問。
　　這種勢不可擋，宛如海嘯撲來的感覺，「……南極的迦勒底基地，被攻陷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