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伐魔任務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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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過茂密的樹叢，佩羅莎發現前方的道路忽然變得開闊，周圍還有許多樹木被連根拔起橫躺在地上。從這些遺留下來的痕跡來看，似乎是兩種不同的魔獸在這裡爭鬥地盤所留下的痕跡。只是從樹木腐朽的程度來看，應該是發生在更早之前的事情了。
　　
　　佩羅莎確認完周圍的環境，同時也發現了在這裡聚集的食腐狼。食腐狼是一種攻擊性極強的魔物，他們灰褐色的毛髮讓牠們能更好的隱藏在森林的之中，等待獵物走近後在發起致命攻擊。

　　然而，不知道什麼原因，這些森林中的暗殺者們，現在卻光明正大的聚集在這裡，如此反常的情形，不免讓人感到有些蹊蹺。

　　不過，佩羅莎自然不會放過眼前這個機會，眼前這些可都是將級的魔獸，要是讓這裡的所有魔獸入侵人類聚落，那後果簡直難以想像。

　　「魔法師列隊，聽我指揮使用範圍魔法。戰士等待一波攻擊後的空檔發起衝鋒，注意不要離後方的魔法師太遠。」

　　佩羅莎向身後的魔法師下達命令，同時也對一旁的克萊德交代了一句，讓他帶領伐魔隊的戰士成員準備應戰。

　　一切準備就緒後，佩羅莎舉起法杖，空氣中的妖精散發出淡藍色的光輝，彷彿在回應著她此刻的情緒，在法杖周圍舞動著。磅礡的魔力從她的身上溢出，甚至讓周圍的空氣都顫抖了起來。

　　而其他的魔法師也紛紛高舉法杖，一時間空氣中魔力湧動，妖精的光輝在森林中翩翩蝶舞。這邊如此大的動靜，自然也是引起了不遠處食腐狼的注意，朝伐魔隊所在的地方發起了進攻。

　　「水化形．劍雨！」

　　然而，還是佩羅莎的攻擊快了一步。隨著話音落下，佩羅莎身後凝聚了足以覆蓋眼前這片空地的藍色長劍，朝著直奔而來的狼群中落下，一時間血花紛飛，好幾頭食腐狼一照面就被長劍給砍成兩半，當場斃命。

　　其餘的魔法師們，也在她之後各自使出自己的魔法。魔法破空射向狼群，可食腐狼卻像是渾然未覺般繼續朝他們奔來。只見一隻食腐狼來不及躲避飛來的火球，直面撞了上去，瞬間被火焰的高溫燒熔了毛皮，痛苦的倒在了地上；又或著迎面撞上風刃，身體像是被利刃劃開，一分為二，死撞慘不忍睹。

　　但是，在如此猛烈的攻勢下，狼群卻依舊沒有放棄，而是踩著同伴們的屍身，繼續朝眼前的敵人進攻。

　　人類這邊顯然也沒有想過，面對如此強勢的魔法轟炸下，狼群依舊沒有退縮。在第一波魔法轟炸過後，狼群距離與伐魔隊之間的距離被大幅縮短，甚至都來不及準備第二波的魔法攻勢。

　　「戰士列陣！」

　　眼看狼群接近，克萊德握緊手中的長劍，率先衝了出去。而在他之後，其餘的戰士們也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衝了上去，雙方也正是展開了接近戰。

　　戰士們阻擋狼群的這會，魔法師們也沒有閒著，準備好了第二波的魔法攻擊，森林中頓時充滿了戰士們的吶喊聲、魔獸的嘶吼聲以及魔法的爆炸聲。

　　混戰之中，佩羅莎也再次對準狼群的方向施展魔法，長劍有如離弦箭矢般朝著狼群激射而去。如雨點般密集的藍色長劍，不斷落到了狼群所在的位置，每道藍色的光芒落下，都會飛濺起一道血線。

　　然而，若是有人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佩羅莎這次的魔法飛劍對食腐狼造成的傷害，顯然不如前一次的那麼好。

　　佩羅莎在戰鬥中使用的魔法『水化形．百劍』，已經達到了接近聖階魔法的等級。

　　按照正常的情況，就算是食腐狼這種將級的魔獸，也會瞬間被她的魔法擊潰。至於為什麼還會出現眼下這樣激烈的戰況，是因為她在施放魔法時，悄悄留了個心眼，有意的讓長劍刻意避開了魔獸的要害，或是乾脆直接讓魔法落到一旁的空地。

　　不過，伐魔隊的其他成員們，顯然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或著是根本就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事情。

　　首先，能夠做到如此精細的魔法控制，只有達到與佩羅莎一樣的聖級魔法師的實力，才有可能辦到這點。更何況也沒有人會想過，在面對魔獸的進攻下，還會有人如此大費周章的放水。

　　至於，為什麼佩羅莎要這麼做的原因，恐怕就只有她一個人知道了。

　　（看來準備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等待退場的時機……）

　　佩羅莎環顧著著戰場四周，同時在心裡盤算著。在經過第一波的攻勢後，狼群就主動向伐魔隊發起進攻。這些魔獸們也如佩羅莎自己預期中那般嗜血，只要沒有命中要害造成立即死亡，食腐狼就會立刻兇悍的撲向直衝而來的劍士們。
　　
　　而劍士們也在魔法的掩護下，勉強擋住了狼群的腳步；魔法師則是在戰士們的保護下朝狼群中不斷施放魔法。各種五顏六色的魔法在空中飛舞，魔獸的嘶吼聲伴隨著魔法爆炸聲充斥著這片森林。

　　雙方毫不留情的廝殺著，不管是對於人類或著是魔獸來說，都是一場只許勝利的廝殺。每個人都是獵人；亦是獵物。這是一場只有一方能存活下來的死鬥，敗者是沒有任何苟活的機會，只有全力將對方盡數消滅，才能活著離開這裡。

　　佩羅莎環顧戰場，狼群在騎士們的堅守下暫時無法突破防線，而我方的魔法師也不再保留實力，其餘所有的高階魔法師全部都加入到戰局，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將這些魔獸給清掃乾淨。

　　然而，面對如此樂觀的戰況，佩羅莎卻沒有因此感到放鬆，而是更加謹慎的控制魔法，同時在內心盤算著。

　　（這麼重的血腥味應該足夠了吧？）

　　就在佩羅莎剛這麼想的同時，前方的戰場忽然傳來一聲慘叫。
　　
　　「是…是王級魔獸！」

　　「影狼！竟然是影狼！而且數量還這麼多！」

　　前方的戰士突然發出驚呼聲，只見一群黑色身影忽然衝入戰場，一個來不及反應的戰士瞬間被撕成了碎片，一旁伐魔隊的其他成員，顯然是被眼前這驚悚的畫面嚇得不輕，手中的武器更是差點沒握穩掉到地上。

　　「不要退縮！保持陣形讓魔法師有空間施放魔法！」

　　克萊德大吼一聲，率先朝影狼的方向趕去。身後的隊員們聽到小隊長話，也紛紛握緊手中的武器，硬著頭皮跟上那英勇的身影衝向敵人。

　　佩羅莎看著眼前忽然加入戰局得敵人，並沒有感到特別意外，甚至像是早就知道一般顯得不慌不忙。


　　（就是現在！）

　　佩羅莎看著前方比剛才還要慘烈，已經進入白熱化的戰鬥，再次舉起了法杖。

　　「風刃！」

　　兩道不起眼的波動劃過空氣，分別飛快的撞向距離戰場有些距離的兩處樹叢。

　　這當然不是佩羅莎施放的魔法失準，而是刻意對著樹叢放出風刃的。只見樹叢輕微晃動了一下，隨後一條鮮紅色的血水緩緩從樹叢裡流出。

　　（偵查兵也解決了，接下來就是……）

　　佩羅莎沉著臉，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和狼群廝殺的伐魔隊，可是這一看身體突然停下了動作僵在原地。

　　只見眼前的戰士們為了阻擋魔獸靠近魔法師，紛紛奮不顧身的揮動手中的武器。而位於戰士後方的魔法師們，就算已經因為魔力枯竭而臉色慘白如紙，依然高舉著法仗朝著不斷襲來的魔獸們施放魔法。

　　（我這麼做又和他們又有什麼區別？）

　　佩羅莎露出苦笑，重重嘆了一口氣。再出發之前，佩羅莎就明白，這一次的伐魔任務就是一場精心設計陰謀，為了名正言順的將她這個棄子給除掉。要不是因為佩羅莎早有心理準備，還有菲爾的提醒，自己恐怕到死都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而為了自保，佩羅莎也是用盡了渾身解數，或是將預定預定的行程刻意提前，藉此打亂被跟蹤的可能性；或是再馬車上安裝陷阱，拖住未知的追兵的腳步等等。從結果來說，這些計策確實都很成功，也的確拖延了後方的追兵。但是，光是只有這樣，他們這樣一個龐大的隊伍在森林前行，遲早還是有被追上的可能。

　　所以，佩羅莎選擇了拋棄這些隊友，來換取自己活命的機會。雖然，就算來追殺的這些人饒了其餘伐魔隊的成員一命，依神國的行事風格，自然也是不可能讓這些知道了真相的人有活命的機會，在這點佩羅莎對神國還是很有信心的，那是因為自己以前就是專門收拾這類人的其中一員。只不過是現在立場掉轉過來而已。

　　然而，回過頭來看，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又和那些傢伙有什麼區別呢？

　　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卻拋下了一同努力奮戰的隊友，這麼做的她不也是和那些人一樣的嗎？更何況真要說起來，自己原本也同樣是站在那些加害者的一方，或許這也是她下意識就選擇輕易拋下這些隊友們的原因吧。

　　對於腦中升起這樣念頭的自己，佩羅莎感到相當的厭惡。

　　（難道我還有其他選擇嗎？）

　　猶豫了片刻，佩羅莎最終還是舉起法杖，再次朝狼群扔出了魔法。然而，這次佩羅莎可就沒再留手了，長劍在她精細的操控下貫穿影狼的頭部，影狼當場癱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同樣的情形在戰場各處都能見到。

　　（剩下的也只能夠靠你們自己了……）

　　佩羅莎的心中滿是苦澀。她很清楚的知道，光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是絕對不可能將所有人給救下來，而就算真讓他們僥倖逃出了森林，這些人恐怕也無法再回到帝國或是神國，只能流離到和神國關係較差的王國，甚至是其他非人族地盤的區域流亡，下半輩子都活在恐懼之中。

　　確認過自己的戰過後，佩羅莎毅然地轉身離去，悄悄從戰場中退了出來，準備與一開始就先遠離了戰場地艾莎等人會合。雖然，以佩羅莎自己現在的處境，別說是保護艾莎他們，就連她自己都有可能命喪於此。可是，艾莎怎麼說也是她唯二的弟子之一，實在無法狠下心將她給丟在這裡。

　　然而，就在佩羅莎剛轉身離開的同時，遠處忽然傳來了一股駭人的獸吼。

　　——吼喔喔喔喔喔喔！

　　突如其來的吼叫聲，如同要將天空震碎般，蓋過了森林中所有的聲音。

　　原本激烈交戰的戰場，也在此刻安靜了下來，彷彿連時間也都那吼聲嚇得魂不守舍。

　　霎時間，整個森林安靜了下來，凝重的空氣中充滿了人們的畏懼，還有狼群們此起彼落的狼嚎聲。

　　嗷嗚——

　　森林中的狼群，如同回應君臨於頂點的皇者，紛紛高聲的嚎叫，迎接牠的到來。

　　雖然眾人都還處在吼聲地震懾中，久久不能言語，但腦海中卻都同時浮現了一個名字，一個令人感到絕望的名字。

　　（（（皇階魔獸！！）））

　　眾人之中佩羅莎率先回過神來，可很快得，她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瞬間就變得比剛才更加難看。

　　「剛才叫聲傳來的位置是……糟糕！！」

　　在意識到發出吼聲的位置，正是自己準備逃走的方向時，佩羅莎便毫不猶豫地立刻狂奔起來。

　　（一定要趕上啊……）

　　佩羅莎前腳剛踏出，後面的狼群又重新展開新一波的攻勢，牠們一個個突然像是打了雞血似的，朝著伐魔隊的成員們發起了捨命般瘋狂的衝鋒。然而，伐魔隊的隊員們，大多都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就已經受到狼群兇猛的撲殺。

　　可想而知，在戰鬥中恍神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自己賠上自己的性命。

　　還沒跑出太遠的佩羅莎，很快便聽到後面傳來了淒厲的慘叫聲。但她卻只是裝作沒有聽見似的，咬著牙朝著吼聲傳來的地方奮力跑去，並沒有要去理會後方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