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曲5.5 冥界的亡靈
本章節 3632 字
更新於: 2021-09-07
在烏魯克落腳一個星期後的早晨，我獨自坐在據點的房間內，無所事事的地躺在床上。敖廣大人附身的少年和人類小姑娘一早聽說今天沒有工作，似乎打算趁這個時機把烏魯克好好逛一遍，不過我完全沒興趣，索性留在房間裡休息。
「凰，聽說你們今天沒有工作對吧？我有個任務想委託妳」為了以備不時之而打開的通訊術式突然傳來艾爾麗的聲音。
「怎麼了嗎？」我翻過身看著地上的護符投影出的畫面「妳又想調查什麼了？」
「是關於冥界的事情」畫面上的她在實驗室裡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神代的冥界應該就存在於地下，這件事妳應該知道吧？」
「當然，雖然那個時代的我還沒來到地表，該有的知識還是有的。冥界存在於地底深處，而不是和神殿一樣的異空間，就算靈魂被帶走，只要肉體還能運作，令人起死回生也是人類就做得到的事」畢竟，與現代人的認知不同，身體與靈魂的死亡並不總是同時發生，將被帶走的靈魂從冥界帶回來也不過是醫療行為「所以，妳打算委託我去調查冥界嗎？」
「不，就算是妳也太危險了，況且我們也不知道冥界的具體位置」艾爾麗從實驗室拿出了什麼東西，用術式傳送到我眼前的地上「妳知道美索不達米亞的冥界使者嗎？」
「迦魯拉靈嗎？」世界各地的傳說都不乏死神的存在，而在這裡，將人類的靈魂帶進冥界的使者就叫做迦魯拉靈「冥界女神無法來到地表，因此以迦魯拉靈作為使者帶走人類的靈魂……據說是這樣」
「沒錯，根據我這幾天透過通訊收集到的情報來看，現在的烏魯克正蔓延著一種致死的疾病，特徵是受害者的身體沒有受到任何損害，像是陷入夢境一般失去意識和生命跡象，如果我的推測沒錯的話───」
「妳想說那些人的靈魂被帶走了嗎？」我挑起一邊眉毛看著畫面中的艾爾麗「就算真的是那樣，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這個時代已經是神代的尾聲了，會像這樣干涉人類的神當然也在極少數，換句話說……」她轉了轉手上的筆，做出結論「操縱迦魯拉靈奪走人類性命的冥界女神，很可能就是三女神同盟的一員」
「原來如此，所以要趁這個機會抓住三女神同盟的尾巴啊……」雖然我對這個人類城市沒有什麼興趣，不過不用出城就能獲得敵人的線索，倒是比預想的方便很多「好吧，我接受。具體的內容呢？」
「我就知道」她丟給我一個意料之中的微笑「我已經把必要的裝置傳送過去了，妳看看吧」
「蛤？這是什麼？」我照著她說的將地上那個東西拿起來「提燈？」
「那只是外表而已，至於來源就別問了」據說神族現在所使用的科技有一半以上都出自艾爾麗之手，其中不知道又有多少摻入了她的個人興趣；我看著依然微笑的她，腦袋裡突然跳出了這個想法「言歸正傳，那是我設計的靈體捕捉裝置，雖然只是試作品，不過已經測試過可以正常運作了。只要一定範圍內有靈體就會直接被它吸進去內部，除非接上我的實驗儀器或直接轉化成能量，被捕捉的靈體絕對無法逃脫，當然也無法繼續帶走人的靈魂。準備好就出發吧，我會幫忙偵測迦魯拉靈的聚集處」
「瞭解，聽起來很有趣，打擾我的休息時間這筆帳我就不跟妳算了」我一手拿起提燈，另一手將護符丟進口袋。
「就算妳想也是門都沒有」
●□●
「迦魯拉靈真的聚集在這裡嗎…？」我用左手拿著提燈，右手向上攤開喚出一顆飄浮在空中的火球照亮周圍。循著艾爾麗偵測到的靈體氣息，我一路從烏魯克市中心來到前幾天經過的運河旁，再經由一旁的階梯走進一個類似地下道的地方。
「真是令人驚訝……這種建築技術，簡直不像是西元前兩千多年的人類能達到的………」雖然現在沒有投影畫面，我似乎還是看得見艾爾麗在實驗室裡透過通訊一臉驚訝地看著周圍的樣子「…咳嗯，先不說那個。妳的火會嚇跑迦魯拉靈喔」
「怎麼可能，冥界的死神要是會怕火，人類豈不是插幾支火把就能趕走祂們了？」
「………妳是笨蛋嗎？那種火的燃料是魔力，稍微有一點認知的人都看得出來，更別說是靈體了」艾爾麗的聲音中充滿無奈「迦魯拉靈的目標是人類，只要察覺到有比他們強的傢伙存在就會退避，再這樣下去祂們只會找到其他藏身處而已」
「是是，就照妳說的吧」我握起右手掌將火球熄滅，憑著過去訓練出的暗處視力盡量看清前方。果然，就在我彎過下一個轉角後，一個狀似骷髏但沒有骨盆以下部位的幽靈就在前方不遠處發著光；我立刻舉起手上的提燈，腳尖輕輕向地面一踏躍至前方，那個幽靈便化為粒粒光點被吸入提燈中，而同時原本空空如也的提燈內部，也飄散出微弱的白光「原來如此……所以捕捉越多靈體，這個『鬼魂提燈』就會越亮嗎？」
「嗯，這樣一來照明也沒問題了，同類的氣息不可能會驚動迦魯拉靈，運氣好的話甚至能引誘祂們過來」她的發明總是有意想不到的功效，我原本還以為神族口中的這句話只是誇飾，不過實際上似乎不是這樣「怎麼樣，有什麼感想嗎？」
「妳這傢伙………真是名副其實的天才啊」我只能將心中的想法據實以告。
「現在才察覺有點太晚了喔」艾爾麗輕聲笑著「我看看……前方五十公尺處有三隻在遊蕩，在更後方的叉路左右各有一隻」
「交給我吧」我收起自己的氣息，將鬼魂提燈藏在身後緩步走向前方。果不其然，等到迦魯拉靈注意到我的存在時，已經置身於會被吸入提燈內的範圍了；而前方的兩隻似乎接受到了同伴的訊息，轉頭朝著我飄過來，卻沒注意到這是陷阱，同樣成了提燈的燃料「簡直不費吹灰之力，還有嗎？」
「岔路旁邊有個樓梯往更下層的地方，那裡聚集了不少」
「沒問題」我照著她說的彎過岔路，一座同樣由泥磚砌成的階梯便出現在眼前，而位於其下方的，則是令人懷疑這裡是不是產生了時空錯置的奇景「這…太不可思議了，烏魯克的地下竟然有這樣的空間………」
「天啊…這裡真的是西元前兩千多年的古文明嗎…？」艾爾麗也同樣為眼前的景象驚嘆不已。階梯的下方，是一整套完整的下水道系統，似乎連接到城市中的運河，工藝堪比兩千年後的羅馬帝國；吉爾嘉美什所領導的這座城市果然不容小覷，我和艾爾麗腦中應該都是這個想法「雖然據說那個王擁有無限接近神的全知全能，但能實際達到這種成就……不對，正是因為他全知全能，更不可能做出這種擾亂歷史的事才對，難道這個世界有什麼隱情嗎…？」
「先別管那個了，快看，前面有人」我低聲對著通訊說話，把差點陷入沉思的她拉回現實。一名身穿破舊斗篷的老者蹲在遠處，正好在那群迦魯拉靈的後方「那個人…好像不太尋常？」
「嗯？我看看……」通訊另一端隱約傳來「嗶」的一聲，似乎是艾爾麗啟動分析儀器的聲音「…不行，迦魯拉靈的存在會干擾我的視野，這邊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而已，沒辦法做進一步的分析」
「嘖……真麻煩」或許是早已逝去的前世記憶在作祟，我很在意那名老者的存在，總覺得，好像在哪裡看過擁有類似氣息的人「清理掉就可以了吧？」
「等等————」
我翻過樓梯旁的護欄，張開火焰構成的雙翼從空中迅速向前突進，單膝落地於迦魯拉靈群的正中央；祂們才剛意識到眼前的生物並非脆弱的人類，還沒來得及朝四面八方散開就被吸入鬼魂提燈中，無數發著白光的靈體被捲入小小的空間裡，甚至在周圍捲起了一道小型旋風。
「這樣安靜多了。老爺爺，你怎麼會在這裡？」我舉起手上的提燈，用已經變得十分明亮的光芒照亮周圍，以及那個人的面貌。
「……………」他沒有回答，反而抬起頭用帶著某種靈性的瞳孔望向我，同時，與艾爾麗的通訊突然傳出大量雜訊，然後完全陷入靜默。我立刻繃緊神經緊戒周圍，卻沒想到下一秒眼前的老者腳下瞬間竄出藍色的鬼火，祂的氣息也在那瞬間從眼前移動到背後，雖然我的反射動作已經將手握上腰間的刀柄，從背後傳來的震懾力卻令我不得不定住動作「汝曾為對人類懷抱憎恨者，亦曾為不識死亡者，為何出手攻擊冥界的神使？」
「我有我的目標，再說，對我等非人種族講人之常理，未免欠缺考量」我在腦中拚命搜索過去的記憶，毫無餘力再編織謊言。
「汝，並非人類之敵、亦非人類之友；既非神之僕從、亦非自由之身」那名老者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下，然後再次開口「無妨，對汝給予忠告並非干涉命運」
「忠告？」
「憎恨的奴隸往往是最愚蠢而最強大的，唯有理解其帶來的力量，才有戰勝的可能；然而，對於心懷憎恨之人——」
「絕不可表示理解，對吧？」我打斷他的話，畢竟，我也曾經非常憎恨背叛我們的人類，即使認清了必須與人類分道揚鑣的命運，那種情感我還是忘不了，如同燒盡世界的火焰，蔓延到最後的終點就是一切連同自身的毀滅，若是稍有認同，便是於烈火中倒入燃油，助其燃燒得更旺盛；反之，徹底的抨擊、以自身挑起的戰鬥徹底擊垮對方則如同暴雨，能瞬間澆熄蔓延於大地的火。
「………」一陣寂靜的沉默過後，位於後方的氣息瞬間消失，只留下我站在原地。
「不過這美索不達米亞還真是熱鬧啊……其他英靈就算了，竟然連晚鐘廟的那個人都出現了」我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尋找通往地面的路。與艾爾麗的通訊還沒恢復，我才能像這樣任由泉湧而出的記憶從口中洩漏出來「『死去』之前的我曾經見過那種力量一次…那是死亡命運的化身，或許是更高次元的存在，掌管一切事物的生死，究竟是什麼樣的人類，才會修練到那種境界啊………」
而不遠處的視線死角裡，手上拿著謎樣書本的斗篷男子，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命運的抑止力嗎…自動運行的裝置竟然擁有幾乎與我們同等的權限，未免也太危險了………」
「凰，聽說你們今天沒有工作對吧？我有個任務想委託妳」為了以備不時之而打開的通訊術式突然傳來艾爾麗的聲音。
「怎麼了嗎？」我翻過身看著地上的護符投影出的畫面「妳又想調查什麼了？」
「是關於冥界的事情」畫面上的她在實驗室裡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神代的冥界應該就存在於地下，這件事妳應該知道吧？」
「當然，雖然那個時代的我還沒來到地表，該有的知識還是有的。冥界存在於地底深處，而不是和神殿一樣的異空間，就算靈魂被帶走，只要肉體還能運作，令人起死回生也是人類就做得到的事」畢竟，與現代人的認知不同，身體與靈魂的死亡並不總是同時發生，將被帶走的靈魂從冥界帶回來也不過是醫療行為「所以，妳打算委託我去調查冥界嗎？」
「不，就算是妳也太危險了，況且我們也不知道冥界的具體位置」艾爾麗從實驗室拿出了什麼東西，用術式傳送到我眼前的地上「妳知道美索不達米亞的冥界使者嗎？」
「迦魯拉靈嗎？」世界各地的傳說都不乏死神的存在，而在這裡，將人類的靈魂帶進冥界的使者就叫做迦魯拉靈「冥界女神無法來到地表，因此以迦魯拉靈作為使者帶走人類的靈魂……據說是這樣」
「沒錯，根據我這幾天透過通訊收集到的情報來看，現在的烏魯克正蔓延著一種致死的疾病，特徵是受害者的身體沒有受到任何損害，像是陷入夢境一般失去意識和生命跡象，如果我的推測沒錯的話───」
「妳想說那些人的靈魂被帶走了嗎？」我挑起一邊眉毛看著畫面中的艾爾麗「就算真的是那樣，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這個時代已經是神代的尾聲了，會像這樣干涉人類的神當然也在極少數，換句話說……」她轉了轉手上的筆，做出結論「操縱迦魯拉靈奪走人類性命的冥界女神，很可能就是三女神同盟的一員」
「原來如此，所以要趁這個機會抓住三女神同盟的尾巴啊……」雖然我對這個人類城市沒有什麼興趣，不過不用出城就能獲得敵人的線索，倒是比預想的方便很多「好吧，我接受。具體的內容呢？」
「我就知道」她丟給我一個意料之中的微笑「我已經把必要的裝置傳送過去了，妳看看吧」
「蛤？這是什麼？」我照著她說的將地上那個東西拿起來「提燈？」
「那只是外表而已，至於來源就別問了」據說神族現在所使用的科技有一半以上都出自艾爾麗之手，其中不知道又有多少摻入了她的個人興趣；我看著依然微笑的她，腦袋裡突然跳出了這個想法「言歸正傳，那是我設計的靈體捕捉裝置，雖然只是試作品，不過已經測試過可以正常運作了。只要一定範圍內有靈體就會直接被它吸進去內部，除非接上我的實驗儀器或直接轉化成能量，被捕捉的靈體絕對無法逃脫，當然也無法繼續帶走人的靈魂。準備好就出發吧，我會幫忙偵測迦魯拉靈的聚集處」
「瞭解，聽起來很有趣，打擾我的休息時間這筆帳我就不跟妳算了」我一手拿起提燈，另一手將護符丟進口袋。
「就算妳想也是門都沒有」
●□●
「迦魯拉靈真的聚集在這裡嗎…？」我用左手拿著提燈，右手向上攤開喚出一顆飄浮在空中的火球照亮周圍。循著艾爾麗偵測到的靈體氣息，我一路從烏魯克市中心來到前幾天經過的運河旁，再經由一旁的階梯走進一個類似地下道的地方。
「真是令人驚訝……這種建築技術，簡直不像是西元前兩千多年的人類能達到的………」雖然現在沒有投影畫面，我似乎還是看得見艾爾麗在實驗室裡透過通訊一臉驚訝地看著周圍的樣子「…咳嗯，先不說那個。妳的火會嚇跑迦魯拉靈喔」
「怎麼可能，冥界的死神要是會怕火，人類豈不是插幾支火把就能趕走祂們了？」
「………妳是笨蛋嗎？那種火的燃料是魔力，稍微有一點認知的人都看得出來，更別說是靈體了」艾爾麗的聲音中充滿無奈「迦魯拉靈的目標是人類，只要察覺到有比他們強的傢伙存在就會退避，再這樣下去祂們只會找到其他藏身處而已」
「是是，就照妳說的吧」我握起右手掌將火球熄滅，憑著過去訓練出的暗處視力盡量看清前方。果然，就在我彎過下一個轉角後，一個狀似骷髏但沒有骨盆以下部位的幽靈就在前方不遠處發著光；我立刻舉起手上的提燈，腳尖輕輕向地面一踏躍至前方，那個幽靈便化為粒粒光點被吸入提燈中，而同時原本空空如也的提燈內部，也飄散出微弱的白光「原來如此……所以捕捉越多靈體，這個『鬼魂提燈』就會越亮嗎？」
「嗯，這樣一來照明也沒問題了，同類的氣息不可能會驚動迦魯拉靈，運氣好的話甚至能引誘祂們過來」她的發明總是有意想不到的功效，我原本還以為神族口中的這句話只是誇飾，不過實際上似乎不是這樣「怎麼樣，有什麼感想嗎？」
「妳這傢伙………真是名副其實的天才啊」我只能將心中的想法據實以告。
「現在才察覺有點太晚了喔」艾爾麗輕聲笑著「我看看……前方五十公尺處有三隻在遊蕩，在更後方的叉路左右各有一隻」
「交給我吧」我收起自己的氣息，將鬼魂提燈藏在身後緩步走向前方。果不其然，等到迦魯拉靈注意到我的存在時，已經置身於會被吸入提燈內的範圍了；而前方的兩隻似乎接受到了同伴的訊息，轉頭朝著我飄過來，卻沒注意到這是陷阱，同樣成了提燈的燃料「簡直不費吹灰之力，還有嗎？」
「岔路旁邊有個樓梯往更下層的地方，那裡聚集了不少」
「沒問題」我照著她說的彎過岔路，一座同樣由泥磚砌成的階梯便出現在眼前，而位於其下方的，則是令人懷疑這裡是不是產生了時空錯置的奇景「這…太不可思議了，烏魯克的地下竟然有這樣的空間………」
「天啊…這裡真的是西元前兩千多年的古文明嗎…？」艾爾麗也同樣為眼前的景象驚嘆不已。階梯的下方，是一整套完整的下水道系統，似乎連接到城市中的運河，工藝堪比兩千年後的羅馬帝國；吉爾嘉美什所領導的這座城市果然不容小覷，我和艾爾麗腦中應該都是這個想法「雖然據說那個王擁有無限接近神的全知全能，但能實際達到這種成就……不對，正是因為他全知全能，更不可能做出這種擾亂歷史的事才對，難道這個世界有什麼隱情嗎…？」
「先別管那個了，快看，前面有人」我低聲對著通訊說話，把差點陷入沉思的她拉回現實。一名身穿破舊斗篷的老者蹲在遠處，正好在那群迦魯拉靈的後方「那個人…好像不太尋常？」
「嗯？我看看……」通訊另一端隱約傳來「嗶」的一聲，似乎是艾爾麗啟動分析儀器的聲音「…不行，迦魯拉靈的存在會干擾我的視野，這邊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而已，沒辦法做進一步的分析」
「嘖……真麻煩」或許是早已逝去的前世記憶在作祟，我很在意那名老者的存在，總覺得，好像在哪裡看過擁有類似氣息的人「清理掉就可以了吧？」
「等等————」
我翻過樓梯旁的護欄，張開火焰構成的雙翼從空中迅速向前突進，單膝落地於迦魯拉靈群的正中央；祂們才剛意識到眼前的生物並非脆弱的人類，還沒來得及朝四面八方散開就被吸入鬼魂提燈中，無數發著白光的靈體被捲入小小的空間裡，甚至在周圍捲起了一道小型旋風。
「這樣安靜多了。老爺爺，你怎麼會在這裡？」我舉起手上的提燈，用已經變得十分明亮的光芒照亮周圍，以及那個人的面貌。
「……………」他沒有回答，反而抬起頭用帶著某種靈性的瞳孔望向我，同時，與艾爾麗的通訊突然傳出大量雜訊，然後完全陷入靜默。我立刻繃緊神經緊戒周圍，卻沒想到下一秒眼前的老者腳下瞬間竄出藍色的鬼火，祂的氣息也在那瞬間從眼前移動到背後，雖然我的反射動作已經將手握上腰間的刀柄，從背後傳來的震懾力卻令我不得不定住動作「汝曾為對人類懷抱憎恨者，亦曾為不識死亡者，為何出手攻擊冥界的神使？」
「我有我的目標，再說，對我等非人種族講人之常理，未免欠缺考量」我在腦中拚命搜索過去的記憶，毫無餘力再編織謊言。
「汝，並非人類之敵、亦非人類之友；既非神之僕從、亦非自由之身」那名老者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下，然後再次開口「無妨，對汝給予忠告並非干涉命運」
「忠告？」
「憎恨的奴隸往往是最愚蠢而最強大的，唯有理解其帶來的力量，才有戰勝的可能；然而，對於心懷憎恨之人——」
「絕不可表示理解，對吧？」我打斷他的話，畢竟，我也曾經非常憎恨背叛我們的人類，即使認清了必須與人類分道揚鑣的命運，那種情感我還是忘不了，如同燒盡世界的火焰，蔓延到最後的終點就是一切連同自身的毀滅，若是稍有認同，便是於烈火中倒入燃油，助其燃燒得更旺盛；反之，徹底的抨擊、以自身挑起的戰鬥徹底擊垮對方則如同暴雨，能瞬間澆熄蔓延於大地的火。
「………」一陣寂靜的沉默過後，位於後方的氣息瞬間消失，只留下我站在原地。
「不過這美索不達米亞還真是熱鬧啊……其他英靈就算了，竟然連晚鐘廟的那個人都出現了」我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尋找通往地面的路。與艾爾麗的通訊還沒恢復，我才能像這樣任由泉湧而出的記憶從口中洩漏出來「『死去』之前的我曾經見過那種力量一次…那是死亡命運的化身，或許是更高次元的存在，掌管一切事物的生死，究竟是什麼樣的人類，才會修練到那種境界啊………」
而不遠處的視線死角裡，手上拿著謎樣書本的斗篷男子，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命運的抑止力嗎…自動運行的裝置竟然擁有幾乎與我們同等的權限，未免也太危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