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每個人都有桃花開的時候，只是偶爾會被誤認成捕蠅草。 03

奧斯卡，現在是怎樣？我頭上有長草嗎？那兩個人為什麼看我看個沒完？
甜心，妳看起來已經比平時在家的樣子正常幾百倍了，所以我也不懂他們在看什麼！
……我真的好想揍你，可是這樣我就沒有馬可以騎了！
唉唷，妳就當自己忽然桃花大開，魅力全滿，把他們迷得神魂顛倒吧！
你早上喝酒了是不是？不是說工作時間不準喝嗎！

實在受不了那兩個人的視線，我乾脆直截了當地道：「你們兩個，有屁快放！」
這種時候，身為王牌傭兵的薩克森不說話了，身為隊長的路思恩一臉困窘，最後只能硬著頭皮代表發言。
「我們只是好奇，妳身上的魔力有多少？這幾天以來，妳施展的幾乎都是五環等級以上的法術，但就一般認知，施展一個五環法術就足以耗掉魔法師七成以上的魔力，妳看起來卻好像……好像……」
薩克森終於忍不住，爆發似地接話道：「妳的魔力簡直跟噴泉似的，用不完啊！而且，我還真沒看過魔法師能像妳這麼生龍活虎的。以前我跟過的隊伍，那些魔法師都是站在戰線最末端，扔兩、三道大法術就累癱了，總要休息個一、兩天才能恢復，一個比一個還像病號……妳真的是人類嗎？」
「……不然我是妖怪嗎！」
薩克森一副很想點頭應是的樣子，讓我好想轟他一記火球。
好吧，這好像也怪不了他們。
簡單說一下魔法吧。
魔法總共劃分成七個位階：一星、二連、三角、四方、五環、六通、七陣。
我們魔法師這種生物，以法術位階來鑑定彼此的能力，能驅動越高位階的法術，等級當然就越高。例如我是特級魔法師，表示最強的七陣魔法對我來說是小菜一碟。
這樣說起來應該是特級魔法師最威武了，在外冒險的必備良品，最好每個隊伍都養一隻帶著。
但實際情況是，最適合帶出門戰鬥的，其實是能使用四方魔法的三級魔法師。
因為四方魔法功能性已足，又不會消耗太多魔力，可能一隻三級魔法師稍嫌不夠力，但兩隻搭配組合，那就挺有氣勢的。
至於薩克森遇過的，應該都是二級魔法師，最多能使用到六通魔法。但因為那程度的法術太耗力，射完就軟了──我是說，施展完就虛脫了，續航力不足是最難克服的一點。通常都是比較大規模的冒險隊，才有本錢養二級魔法師。
而且大家別忘了，還有一種叫做「勇者」的生物，也會魔法。像西歐多爾那種二級勇者，不只是超強打手，還能充當三級魔法師，一物兩用。如果同樣都是二級，勇者絕對比魔法師物超所值。
不過到二級，魔法師大半都不想出門賣命了，在公家機關找個安穩的研究職缺比較經濟實惠些。好比我，都是做那種替魔法學院編輯教科書、出考題之類的工作，最大的危險就是被紙割傷，當然比在森林裡和妖怪追趕跑跳碰舒適得多。
或許有人會疑惑，那幹嘛還要有七陣魔法、特級魔法師的存在？感覺好像沒有用武之地？
孩子，七陣魔法可是軍用等級的大型法術，如果國王陛下哪天想要攻打新大陸，才會派我上場，是妥妥的「最後一張王牌」，懂嗎？
最後要談的則是「魔力」這件事。
這玩意兒跟肌肉不太一樣，不是練一練就會長大，它比較像智商；雖然大家都有一樣大的腦子，但有人就是用了一輩子也沒耗掉一成的容量。
一般魔法師在魔力上的落差不至於太大，強悍一點的就是發動完一個七法陣術還不會被抽乾；不過那狀態跟半死差不多了，而且要花非常多時間才能慢慢恢復。
大半的魔法師連續施展幾個五環等級以上的法術，可能就要花一、兩個晚上好好靜養，不然容易操勞過度，久了會讓自己的魔力越來越容易枯竭。
講了這麼多，應該就能懂我身上的異狀了。
「我的魔力，有大半來源是這個。」我撩起披風，指著自己的後腰。
其實我還有個特殊的體質，就是復原力很強，不管是內傷、外傷，或是魔力的恢復，速度都是普通人的好幾倍。但這點我不是很喜歡拿出來說，因為聽起來好像我真的有點「非人類」。
「另外，這東西三不五時都在發動，頻率高到我懶得計算。我在它發動的時候，可以抽那股能量當魔力。但不要以為這有什麼好的，我身上的神蹟帶來的副作用就是『犯衰』，這應該不用我特別解釋了吧？」
在這幾天的相處裡，見識到我怎麼神祕地跌倒、神祕地被東西砸到、神祕地掉進洞裡、神祕地被飛行物體打到、甚至在大家都點一樣的餐點下，神祕地拿到唯一一碗餿掉的湯麵，他們已經完全體會到我有多「不祥」了。
「那妳還過得真是……辛苦啊。」
「是啊，哪像你那個什麼『百毒不侵』的神蹟，一點困擾也沒有。」
沒想到我這麼說完，薩克森的表情卻變得有些陰沉，顯然是被戳中了痛處。
該死，又嘴快了。
但薩克森沒有要多說的意思，一旁的路思恩見氣氛好像有點尷尬，立刻接話道：「這麼說來，我們就不用擔心妳的身體狀況了？」
「怕我半途暴斃嗎？不會發生那種事啦哈哈哈！如果真的不信，你們就看奧斯卡吧！他是我的魔寵，當我魔力不足的時候，他就無法維持形體了。」
結果，原來在他們眼中，我用魔法的方式簡直像自殘，他們都懷疑我有自虐傾向之類的，而且可能在旅途不到一半就會過勞而死，所以從昨天就一直在觀察我會不會突然路倒或自體引爆。
「還以為妳這女人是個瘋子，不會節制，看來還是有點理智在的嘛。」
「聽完我上面的解釋，你難道就沒聽明白，我魔力多到可以隨意揮霍，用數百種法術來教訓你也沒關係嗎！」
驀地，一個人影從天而降，落在我們面前，頭上夾了很多樹葉，看來是在那棵樹上蹲了好一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