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沒有理由,再當她一回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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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8-16
接連下著好幾天梅雨的六月。
那一天,消失整個月的她突然撥了通電話給我,電話另一頭的口氣一如往常。
在常去的咖啡館結束營業的前一個小時,在我和她之間都有著問不完的問題,但卻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時機開口問對方。
說著毫無邏輯可言的話,不時的沉默暗示著,暗示對方彼此都明白這些話背後的意涵。
「或許我得學著面對孤獨了。」
我沒有回話,只是靜靜喝下那杯涼掉的咖啡。
「這或許是個暫時性的結束……也可能--」
話說到一半就停了,剩餘的字句冬雪似乎想讓外頭的點點雨滴填滿。
又沉默了一會,最後她便一語不發的起身,快步走出了咖啡館,只留下那塊缺了一角的巧克力,以及呆坐在原處的我。
她的身影伴隨著外投漸變的大雨,沒有傘,獨自消失在朦朧的視野之中。
換作是平時的我,或許……不,是一定會擔心而追上去,但此刻的自己明白,已經沒有理由這麼做了。
腦袋一片空白的我,反覆播放著她離別前的最後一句話,好不困惑的反芻著。
那一天,是我們最後一次的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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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一年後相逢的今日,外頭依舊下著大雨,看著看著我的心情也伴隨著雨水沉重了起來。一種複雜與難耐的感受在心中蔓延,好比對悲劇食之無味的演員,似就要陷入其中,卻又失失然走開。
脫去外套的冬雪一手滑著手機,一邊短促的對我開口。
「保守估計是一個月,快一點只需要一個禮拜。」
「……?」
「我爺爺,也就是現任的當家帶頭向我催婚跟相親已經到了我厭煩的程度,所以想藉著他這個月從日本回來家裡訪視狀況,讓你替我去解決這樣的困擾。」
「我……?要怎麼解決。」
「方法很簡單,假扮成我男朋友就行了。」
「……假扮成你的男朋友?」
「臭小子懷疑啊!」
「開你的車。」
聽到我這麼說的司機大哥突然一陣暴怒,標出了一連串的髒話,但很快地便給坐在後頭的冬雪狠踹了椅背一腳。
看到這我不禁深嘆了一口氣在心裡抱怨:「……原來這就是妳所謂人很好定義嗎。」
「當然,我也不會白白叫你幫我這個忙。所以我可以保證你兩件事,第一就是我會讓你如期畢業,絕對不會有任何爭議的拿到你該拿到的學位,再來就是結束我們之間的合作後,你可以拿到一筆錢去償還你所有的債務。」
「什麼所有的債務?」
她臉色從容的聳了聳肩。
「就我所知,你房租和學費全是貸款來的,沒錯吧。」
或許有件事情大家都有類似的經驗,那便是受人片面的窺視。
交友圈中總會有那麼一個老喜歡去窺探他人的人,但反過來被問到自己事情的時候卻又避而不談、含糊帶過,巧妙地扮演著八面玲瓏的角色。
有的時候,這類的人講好聽一點叫作單方面的關切,但講難聽一點其實就是仗著理解程度上的優勢把你給吃得死死的。
「……妳是在跟我開玩笑嗎。如果基於我們曾有過交集說順手幫妳就算了,但妳今天卻又打算拿這些來攏絡我?」
我本想用有些憤怒的口氣回斥。但不管我用了什麼口氣,眼前的她卻仍是一副無關緊要的態度。
「說攏絡還真難聽,有功有賞不是天經地義嗎。」
「……況且我好歹也是個有骨氣的人,少瞧不起--」
「有骨氣很好,但沒有能力又能怎樣,」聽到這裡,她有些不耐煩的打了岔,「可以,你想說要看在我們曾經的交集,就別用金錢去衡量了……很講情義,但實際上你今天幫了我又有什麼好處,你想過這點嗎?」
「……」
「你不會想白白幫一個自己都不太想見到的人吧?」
雖然這些話聽起來很刺耳,但若冷靜下來花時間想想,冬雪確實說的沒錯。無論過往,論及現下之間的關係,我或許確實拿了錢會比通融過去來的有面子。
「所以你是幫不幫這個忙。」
「……妳繼續說。」

「很高興你能諒解,」她聳聳肩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隨後從包包裡拿出了一個文件夾,「就像我剛才說的,時效最長是一個月短則一周,合作的方式很簡單就是入住我們趙家,並假扮我的男朋友,只要完成任務之後你便可以得到你該有的報酬,這點合約上都有寫道。」
「那麼要是穿幫了呢?」
「要是穿幫的話……我自然不會放過你,所以也請你有所覺悟。」
「可以說的具體一點嗎……」
「等到穿幫了我自然會具體的跟你說明,放心吧。」
「……」
我深嘆了一口氣。如果可以我真想把車門推開,一頭摔死在路邊算了。
「還有一點,除了今天接應你的人以外,家裡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們分手的事情……」
「嗯,那倒還好--」
「但同時也不知道我們交往的事情。」
「妳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吧!」
……被她這句話一打斷,老實說我更想跳車了。
這擺明了就是要把一個老百姓送上梁山強迫修成高人,簡直難讓人想像自己得面對怎樣的刁難。
「別想太多,我們也不是吃飽閒著會去刁難一般老百姓的人。」
「……證據呢。」
「問東問西的真煩……總之事情大概是這樣,之後的事之後再說。」
「什麼跟什麼--!」
「好了好了,別在我身邊那麼大聲嚷嚷,我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睡了……先讓我瞇一會待會好見人……午安。」
「喂--!」
結果冬雪話還真的把說完後闔上了雙眼進入了夢鄉。
「唉……這到底是在搞什麼東西啊--」
在這種荒誕的展開中,人只要進入了無聲的等待,便像是把鼓到不行的氣球繼續過充一樣,最後只有爆開的下場。
而幸好在我頭殼快被血壓給沖破的時候,做在我面前座位的男子突然的開口了。
「哎呀,小哥就不用太擔心了,就像小姐說的我們不會吃飽撐著去刁難一般老百姓的。」
「……」
「況且若真發生什麼事我們也會全力支援你,保護你人身安全,所以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這名男子從聲音聽來十分的和善,且聽得出不失歷練。
「稍微介紹一下,我是雙木林,林宇,叫我阿宇可以了」名叫林宇的男子轉過頭來向我問好,一時間讓我有些驚豔,「我是負責小姐安全和大小事務的秘書。」
這個人就像是電影裡真正講求仁義的道上兄弟,長得十分帥氣,雖然臉上還留著不少的傷疤,但完全不會讓人覺得有一絲的反感,顯然是個相當沉穩的人。
「呃……您好,我、我叫李清季……請多指教。」
「別那麼拘泥,你好說歹說也是個小姐看上的男子漢不是嗎?」
「……那也是曾經的事了吧。」
聽到我這麼說的林宇不知為何冷笑了兩聲。
「真的是這樣嗎,小姐?」
「林宇要是你敢多嘴,我們待會就走著瞧。」
被唐突帶進話題的冬雪雖然閉著雙眼,但卻對著阿宇罵道。
「唉……真是不老實的人。」
阿宇話才剛說完,冬雪便朝著椅背上踹出了十足的一腳,一瞬間讓整台車明顯偏移了一小些距離。
「大、大小姐請妳不要再亂踹人了,很危險啦……!」
「……我警告你,要是待會我再醒過來,就做好覺悟吧。」
「咳咳咳--是、是……」
……我看要做好覺悟的不只是司機了吧。
就再回復平靜沒多久,做在前頭的阿宇似乎毫不在意冬雪的警告,對著後座的我開啟的話匣子。
「哈哈哈,總之真的別太緊張兮兮了,這一個月我們會好好照顧你的,放心吧。」
「……您雖然是這樣說的沒錯,但事情還是發生的太突然了一點。」
聽聞我的話後,他乾笑了兩聲。
「總之相信自己以及眼前所見的一切,然後像個男人去面對隨之迎來的人生吧。」
「說的倒容易……」
「信不過自己的話,清季小哥不如就好好依靠小姐吧。」
「迫使別人捅出簍子的人說要讓人依靠還真難……」
「不會的,她不是那種人……清季小哥會這麼說只不過是因為你還不夠瞭解她罷了。」
話說完,阿宇便側過了身子遞給了我一隻黑色的鋼珠筆。
「……?」
「喏,以防你遭遇不測,」我使了使眼色,「也是我們的見面禮。」
「林宇大哥……要防身還不如給支球棒,沒事給人家什麼筆呢?」
聽到這裡開車的那位大哥也有些不解的開口問道。
「筆當然也可以防身啊,要不回去請小姐教你好了,她可是這方面的專家。」
「……當我沒說。」
但不只是開車的大哥,對此我也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為什麼是錄音筆,若真要以防我遭遇不測,何不給我一些像是防狼噴霧之類的防身道具比較實用。
我深嘆了一口氣後,朝著外頭的街景看去。
「……明明可以找別人才對吧。」
「人家可就坐在旁邊喔,敢說這種話清季小哥也是滿帶種的。」
「我只是說實話而已。如果真要以她的人脈,要找到比我條件好的人去假扮也不是不可能吧,為什麼偏偏就是要找上我這個死窮大學生……」
「……哎呦,小姐有她的打算嘛,雖然我跟你一樣對這件事也感到不諒解就是了。」
「也……?」
「在我們的規矩裡,原則上是不能牽連到無關的老百姓的。當小姐決定要找清季小哥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是持反對意見的。」
「那為什麼還是找上我了……不是才說到原則嗎。」
「臭小子,有一種東西比原則更重要,你明不明白啊,」突然間,開車的大哥口氣認真的對我喊道,「對家人、摯友的信任是勝過一切的例外,你最好記得這句話。」
「……」
這般像是電影裡的台詞,居然活生生的灌入我的耳裡,聽聞這番話的當下,我老實說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感受,一種我們生為老百姓一輩子都不會明白的感受。
……如果真要說,或許就是貨真價實的仁義情操。
「沒錯,就像小賴所說的,我們都是因為信任小姐才會接受她提議請前男友的你回來幫這個忙。」
就在阿宇把話說完後,車子開進了某戶人家的庭院,兩側夾道歡迎的陣仗讓我更顯得有些不該如何是好。
「我們相信小姐,也同時代表相信小姐所相信的你,」他披起了掛在椅背上的黑色外套,「如果你不相信自己,我們又該相信誰。」
他撇開了方才對話中那些許的親切感,用沉重的口吻向我說道。
「林宇,已經到了嗎……」
於此同時冬雪也似乎察覺到了四周的氛圍,緩緩的睜開眼來。
「是的。」
「那你們先下車吧,我有些事情想要跟清季交代。」
聽完這番話後,前座的兩人便打開了車門站在車子的側邊待命。
「……其實也沒什麼好交代的就是。待會我們倆就各自回到那個時候的狀態就好,明白了嗎。」
「面對這種場面也是……?」
我擔心的問。
「你表現出緊張是沒什麼關係……反正被刁難的時候我會替你說話的。但是--」
「但是?」
「但如果你被識破馬腳,我們之間就算是破局了,這點你必須明白。」她扳起了一抹不自然的笑容,朝著我看來,「而不被識破最好的方法就是安靜閉嘴苦笑……這一點你比誰都還厲害吧。」
話說完後,冬雪伸手將我的車門給打開,外頭打進車內的光線,一整排面容凝重的人群,種種都宣告著一場沒得選擇退出的戲碼正式展開。
「冬雪……在這之前我姑且問你一個問題。」
「唉……又有什麼問題了。」
「我值得再相信妳一次嗎。」
「……」
看了我一眼的她沒有回答我的話,只是笑著臉推開另一邊的車門,隨之跨出車外。
面對她的無語,我也只能默默地接著她的腳步跨出面對現實的那一步。
而我才探出頭的時候,一陣氣勢非凡的問好聲便給了我一記下馬威。氣派的庭院,高級的透天厝,看在我這個在都市生長的孩子眼裡簡直難以置信。
但這些似乎都比不上後頭緊接而來的那個聽似年邁,可卻不失威嚴的聲音。
「回來了呀。」
「好久不見,爺爺,您身體還好嗎。」
「好好好,見到妳就好得不得了。」
趙爺爺開心走向冬雪,用他那雙粗糙的手整理著有些雜亂的頭髮。
「然後……是我剛才就很在意的,這位是?」
「爺爺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跟你提過的李清季。」
「這樣啊……是冬雪的男朋友呀。」
冬雪的爺爺戴上吊在胸前的老花眼鏡,手插在腰後轉身朝我走來。
「您……您好,我是和冬雪已經交往一陣子的李清季。」
「客套話就免了,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好像完全沒有理會我的話似的,他自顧自說的接道。
「是,請問是什麼問題呢……?」
等待趙爺爺提問的時間雖然不到久,但差點讓我停了心跳。
深怕他接下來的那番話冷不防的拆了假扮的真相。
「你這個名字一定讓你很困擾吧?」
「呃……名、名字?」
「你不是叫做慶季嗎,這麼兇狠的名字對於一個讀書人而言應該很困擾吧。」
雖然我的台語程度不到好,但我多少還是能聽懂趙爺爺所說的話。
「啊……誤會這種是倒是……沒什麼遇過。」
我一邊苦笑一邊回答了趙爺爺的問題。
「嗯,那就好……慶季,你應該難得是我看得上順眼的少年仔,我們趙家很歡迎你。」
聽聞這番話我不禁打了一陣哆嗦。
「謝、謝謝你的賞識。」
……居然說道是難得,難不成之間有看不順眼的人嗎。
想到這裡我不禁擔心起自己的下場,要是穿幫了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那麼,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
「哈……?」
「預定是明年的春天。」
就在我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冬雪過來挽住了我的手,急忙前來緩急。
「這樣啊……真不知道那時候我能不能回來了……」
「這點您不用擔心,七天後我們已經有打算要辦訂婚宴了。」
「呃,等、等一下--」
就在我吃驚的差點脫口的瞬間,冬雪使勁的用鞋跟踩了我一腳所幸制止了我。
「那太好了……那一定要辦的盛大啊,對吧慶季。」
「趙爺爺……我叫做清季……」
此刻掛在我臉上的笑容底下已經不是普通的糾結。
「好了,那爺爺我就先去朋友家串串門子,你們自己先進去歇歇吧。」
「小賴,麻煩你去送爺爺去朋友家了。」
「對了,小冬雪呀……我這邊可能先跟你說聲抱歉,這幾天爺爺都會像今天這樣在外面忙,所以可能暫時沒什麼時間陪你們聊聊。」
「嗯嗯……沒關係,等爺爺忙完我們再好好泡杯茶聊聊吧。」
「好……」
就在樣看著趙爺爺上車離去之後,雖然姑且是能鬆口氣沒錯,但這突如其來的噩耗讓我已無法繼續保持沉默下去。
「冬雪……訂婚宴是怎麼一回事,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吧。」
「就是字面上意思,合約上都有寫,」她轉身朝著屋內走去,「外面很熱,快進屋了。」
聽到這裡,心裡那些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心,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給敲成了碎片。
雖然很想把事情問個清楚,但我想以冬雪的個性鐵定不會老實的告訴我。
……顯然我也是時候得採取適當的手段了。
「要是妳繼續隱瞞細節……合約我是不會簽字的。」
這番話傳到她耳中,如我預期的觸動了她的神情。
就像是我所知道的她,信用這檔事從之前交往的時候就十足的展現在她的一舉一動裡,決定的事情不會有所改變,反悔這個詞似乎根本不存在她的字典裡。無論是對自己還是他人。
曾經有那麼一次,我和冬雪在搭計程車的時候碰上了不老實的司機大哥,到目的地的時候突然喊了一個與上車前問到完全不同的金額,發現此事的冬雪以一股難讓人招架的氣勢開口教訓,過程中甚至差點就要把司機給拖車打算當著路人面前痛罵對方。
那次之後,我便確信了這個人僅少數、但卻無比敏感的地雷。
「你……可以把剛才的話再說清楚一點嗎?」
面對她不意外漏出的壓迫感,我深深的嚥下了一口氣。
「要是妳在像從前一樣,對這切再有所隱瞞……我是不會簽字的。」
「……」
聽完我的話,她用那銳利的眼神怒視著我,像座隨時都會噴發的火山一般,散發危險的氣息。
半晌,我本抱著挨打的覺悟與她勉強對視,但出乎意料的事情卻發生了。
突然間她收起了兇狠的神色,放鬆神情長嘆了口氣。
「我知道了,我向你保證就只有合約上的那些內容,不會有什麼唐突的附加條件,可以了吧。」
「呃……」
看著她,我頓時間吃驚的說不出話來。
心裡只有,她該不會吃錯藥了吧這句話在心裡盤旋。
「幹麼那副吃驚的臉。」
「不,沒什麼……只是覺得這應該不是妳平時的為人吧。」
「身而為人總得明白讓步。」
頓時,打開大門的聲音和冬雪這句話重疊再一起,這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她居然說了讓步。
「但你別誤會,這一切的讓步都只是為了省去我之後的麻煩必要的程序。」
「你說這種話……反倒才會讓人覺得刻意在掩飾什麼吧……」
「別給我得寸進尺了--!」
在說完這句話的瞬間,鬆懈嘴巴的我遭到了她無情的踢擊。
穿著硬頭鞋的那隻腳硬生生地朝著我小腿處踢了上去,為此我痛的屈膝跪地,眼淚更是止不住地從眼角流了出來。
……雖然時光飛逝,人事已非,但相同的痛楚卻不會因為時間的過去而有所淡弱。
「………斷了。」
「相同的力道我都踹過幾次了,你那個時候可連一滴眼淚都沒流過,現在卻在喊斷了?」
「哈……妳這個人肯定會下地獄的。」
「放心,要下也會拖你一起作伴。」
她甩了甩頭髮轉過身朝樓梯的方向走去,而那頭左右擺盪的長髮看在我濕潤的眼眶裡格外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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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行李我請人去你房間裡拿了,最快晚上就會裝箱送來了吧。」
「這是我住的房間嗎……?」
看他很自然地走進房間內的書桌前,我心中頓時有個疑問,雖然房間寬敞,但這種明顯點綴過的房間怎麼看都不像是客房才是。
於此我開口跟冬雪問了個究竟。
「這是我的房間,勸你手腳乾淨一點。」
聽到這樣的答覆我一瞬間差一點就暈了過去。
我撐著頭,嘴邊咕噥著抱怨話。
「有什麼意見嗎,你跟我也不是第一次睡在同個房間裡了吧。」
「問題點不是這個吧,」我嘆了口氣,有些憤慨地繼續說道,「就算是作戲做來的,但有必要到這種程度嗎?」
面對我所丟出的質疑,冬雪以斬釘截鐵的口氣肯定了這件事的必要性。
「妳瘋了嗎。」

「你才是腦子確定還有在運轉嗎……這不是很簡單的道理嗎。同寢就是為了要避嫌,要是有人說什麼都訂婚了還分房睡這種閒話,爺爺不小心誤會可就麻煩了。」
……在冬雪說這番話的同時我心想,要是最初單純一點就只是假裝男朋友,而不是搞到假裝已經訂婚,我看妳今天應該也沒有必要把事情弄得這麼複雜了吧。
「……既然如此,那我要求做隔間。」
「不用你擔心,這一點我早就作好準備了。」
語畢,她走向櫥櫃拉開老舊的拉門,手指著裡頭折好的棉被似乎在示意我些什麼。
「……不好笑。」
「我是認真的。」
「是把我當什麼棄置物了嗎,誰要睡櫥櫃啊!」
她深嘆了一口氣,「不然勉強讓你睡地板好了。」
「那還真是感謝妳開恩了……」
「但是呢,雖然允許你睡地板,但我還是有個規則你必須遵守。」
「……我洗耳恭聽。」
「你敢把我的方便當作是隨便的話……不是少半邊器官就可以了事的,明白吧。」
我嘆了口氣。
「那姑且問一下妳所謂的方便當隨便是指……」
「當然是依照你越舉的程度來衡量囉。」
「我是能越什麼舉!」
我深嘆了一口。
話說到這裡,冬雪卻以一個與剛才些許不同的口氣插嘴。
「……你難不成打算在畢業後出家?」
「什麼鬼出家……我只是單純對妳沒什麼興趣--」
頓時,一把像是剪刀的銳利物不偏不倚的從我的身邊飛過。一瞬間,我冷汗直流的說不出半句話來。
「你,可以再說清楚一點。」
……應該是這樣先洩憤後才質問對方的嗎!
但這番錯愕的感覺卻存留不久。
冬雪不知道為何有些憤慨的走到了我的面前,執著於這樣的答案。
「……」
「什麼叫做對我沒有興趣了?我好說歹說也是女人吧。」
但就是沒有興趣了,徹徹底底的。
本該是如此的。
雖然很清楚這很可能只是冬雪無心的找碴,但這種狀況換作是過去的我肯定二話不說就會了當的根她說清楚講明白,可不知為何當下的自己卻沒能擠出半句話來,到最後無言以對。
「……」
就在陷入沉寂的時候,房門處傳來了一陣聲響。
「小姐,您現在在忙嗎?」,一名男子的問候聲比我更早打破了此刻的僵局。
「……林宇嗎,什麼事。」
她甩別開了視線,轉頭走前去應門。
「立登大哥剛才來電要轉告小姐,說公司公務繁忙,將無法抽身參與訂婚宴的活動。」
「這樣正好,我本來就不太想見到那個男人。」
「……」
站在門外的林宇聽聞冬雪的這番話,似乎若有所思的語塞。
「林宇,你有清楚我說的嗎?」
「我知道了。」
簡短的回道後,林宇踩著一段俐落的腳步默然離去。
「……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不過是些成年的家務事罷了,」她翻了翻包包,將方才向我提到的文件夾丟到了書桌上,「待會回來把字簽一簽吧。」
一如往常地,冬雪總是沒給我任何可以追究的機會。
「回來……?是有打算要去哪嗎。」
大概是聽出了我話中的提防,冬雪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放心,沒事叫你去討債還是圍事之類的是能幹麼……」她脫下了那件看上去有些嚴肅的西裝外套,嶄露底下無袖襯衫所襯托出的白皙肌膚。
聽到這裡我才鬆了一口氣,但沒想到她接續下去的那番話卻又讓我瞬間傻住。
「陪我去酒吧坐坐總行吧。」
「呃……酒吧?」
「我想來杯啤酒好解解剛才痛罵那群白癡的壞心情,有什麼問題嗎。」
「……」
冬雪一邊說,一邊從書桌的櫥櫃裡拿出了一大把的巧克力塞進隨身的包包裡。
啤酒配巧克力。
趙冬雪這個女人總喜歡在心煩意亂的時候來上一杯啤酒搭配苦澀的巧克力,據她所述,兩者味道雖然衝突,但這對她而言卻是解救厭煩最好的因子。
……但她這種行為其實說穿了就跟吸菸差不多,酒類跟巧克力適量沒什麼問題,但過量卻會是傷身的不智之舉。
「妳再這樣放任這種嗜好下去,我看妳遲早身體會出問題……」
「只是去喝個飲料,你又何必緊張兮兮的。」
面對像是老媽子的碎碎念,冬雪頷首苦撐前額搖頭。
「我是基於好心才這麼說,妳這種壞習--!」
「好好好,但要出問題早就出問題了,根本不用等到我之後遇上吧。」
「……隨便妳吧。」
面對她依舊無理的態度,我也只能深嘆口氣,草草放棄沒戲唱的勸阻。

--

走進社區裡的巷弄,在書局旁開著一間以低調黑色作為裝潢的店家,門口沒有招牌,也沒有過度招搖的霓虹燈,唯一能見著的就是幾盞燈的櫥窗,以及門上那張寫著營業中的掛牌,若不是冬雪說到了,我甚至以為這是間神祕的甜點店或是咖啡館。

跟在冬雪的身後一走進店裡,我便聞到一股別於印象中酒吧的氣味,裡頭放送著玩酷樂團的經典音樂,微昏的燈光裡流動著一股優雅的焦糖香,這切完全顛覆了我對酒吧的認知,甚至頓時懷疑自己是不是跟錯了某個身影。
「老樣子。」
冬雪沒有多餘的招呼,只是默默的朝著吧檯邊靠去。
「後面那位呢。」
「呃……我嗎?」
緊接在她聲音之後的是一口年邁的老聲。老人從昏暗的深處探出頭來,他的臉上帶著復古的圓框眼鏡,滿臉皺紋的勾著一抹微笑,模樣就好像是八零年代電影裡的寡言老酒保,親眼所見的我為此感到相當的驚豔。
「有沒有非酒精類的飲料,我……不太會喝酒。」
老酒保笑著聳聳肩。
「那不就是一樣的東西嗎,」話說完後便轉身背對吧檯,「小雪難得帶朋友來啊?之前不是跟我說過打死妳都不會這麼做嗎。」
「今天的情況比較特殊。」
「男朋友?」
「前任的。」
「那就更怪了不是嗎。」
「……總之是特殊況狀就是了。臭老頭,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八卦了。」
「哈哈哈……妳不知道而已囉。」
他端上了兩杯看似一樣的飲品,我靠近一聞,發現氣泡的上頭飄著得是啤酒的氣味。
看到我疑惑的神情,老酒保笑著說:「喝醉就算我的。」
「……可是這在怎麼說都是酒吧。」
「這是零酒精的啤酒,喝再多都不會有事的。」
「呃,這麼說的話……」
聽聞他的這番解釋,我才驚覺剛才冬雪說的只是來喝飲料是這麼一回事。
「從剛才我不就一直告訴你是飲料了嗎……」
「……完全不喝酒的人是不會知道這種事情的好嗎。」
「那還請你別用自己的無知套用在別人的身上了。」
「……」
雖然很不爽,但面對冬雪的我卻找不到半句話來反駁冬雪。
嘆了一口氣,我撇開臉默默地獨自喝起杯中金黃色的啤酒。
看到這副景象的老酒保靠上了身後的流理台,露出似乎看穿什麼似的表情。
「小雪,雖然我知道妳是個八面玲瓏的人……但這回老頭子我應該沒看走眼了吧。」
「……」
冬雪像是把臉藏進酒杯裡的樣子,喝著啤酒露出厭煩的模樣。
「我叫林浪倉,是這間店的老闆。小哥可以跟小雪一樣叫我老頭子好,我不會介意的……」
他脫去帶在手上那雙皮製的手套,伸出了他皺皺的大手向我握手致意。
「你好……我是李清季。」
握著浪倉的手,我忽然感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柔感受,且直覺得明白其中的某種層次、不凡的氣息。
「看你的表情我大概看得出你有很多事情想問我吧。」
「呃……不,我只是……」
「哈哈哈,不用拘謹,我們之後有的是時間可以互相分享一下……」他把話頓了頓,「彼此所知道的--」
「臭老頭……你要是敢多嘴些什麼,小心你店明天就不用想開門了。」冬雪忽然將厚重的酒杯叩的一聲地打斷他還沒說完的話。
浪倉聽聞只是笑了笑,轉身從櫥櫃裡拿出了兩盤蛋糕遞來我們面前。
「雖然這話我也不是聽妳第一次說,但我會是那種大嘴巴出賣妳的人嗎?」
「……總之別出賣我就對了。」
被潑了一桶冷水的她露出不甘心的神色,嗤鼻一聲後拿起叉子,悶聲吃起面前的蛋糕。
看到眼前的景象,苦笑之餘我也好奇的向浪倉問道:「看樣子浪倉大哥跟冬雪有不小的交情……」
「說是交情就有點太對不起小雪了,畢竟我從年輕到現在都一直受她的照顧。」
「照顧……?」
「從前我還在道上混的時候,就很常受到小雪的照顧,好幾次要不是她出頭替我說話,我大概手指頭都上繳給她的爺爺了。這幾年從良後,我之所以能夠順利地讓酒館開業,也都是拜小雪福,否則我後半輩子大概就只能待在工地裡度過了吧。」
聽聞這一切難以置信的我轉頭看了冬雪一眼。
「……我只是單純吃不習慣你以外弄得甜點罷了,少自作多情。」
「是是是。」
面對不坦然的冬雪,我和浪倉不約而同地吐出了無奈地嘆息。
而這個時候,冬雪放在吧檯上的手機閃爍起來電的通知,當下她只是草草的撇了一眼,隨後臉上便露出了厭惡的神情。
「嘖,臭老頭,化妝室借我一下……」
「記得別把話說得太難聽。」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很想好嗎。」
丟下這句話後冬雪便朝著一旁廁所的方向走去。
「好了……我趁這個機會我跟清季小哥說一件事吧。」趁著冬雪消失在布簾之後的瞬間,浪倉順勢地開口對我說。
「有什麼事嗎?」
「關於女人的事。」
「……?」
「其實呀,人八面玲瓏絕會比看上去老一個樣子的好。」
「呃,這話是不是說反了。」
他搖了搖頭。
「這麼說你應該就會懂了,比起一整片的漆黑,五顏六色的湊合是不是更顯得單調?」
「……」
確實,擺著一貫模樣或許才是最難看出真實樣貌的人。
雖然理解這話的用意,可在理解之後便迎來了滿腦子的不解。
……為什麼要刻意對我說這些?
看到我的漸漸轉露的神色,靠在吧台上的他聳了聳肩:「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希望啦……」
而就在威利布朗的經典藍調逐漸佔據兩人之間的時候,一道門鈴聲打斷了這樣的氣氛。
「那個--我是來應徵駐唱的,請問老闆再嗎。」
一個甜美的聲音從我們的身後傳了過來,我一時間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但就在我回頭的瞬間,不可思議的景象頓時使我開始質疑,這已經不是唐突產生的錯覺,而是貨真價實的她。
「等一下,妳、妳該不會是……」
我又一次相細確認女子的長相,雖然原本的長髮變成的成熟的短髮,但那隨時洋溢的開朗的嘴角、有神的雙眼讓我確信,自己並沒有看走眼。
「藍池音……?」
一時間沉默的她仔細瞧了我一會,隨後露出了吃驚的神情並大聲地呼喊了我的名字。
「時隔三年沒聯絡的我們居然還能再見面,這也太巧了吧。你最近還好嗎?」
「哈……馬馬虎虎吧。」
「你跟這位小姐原來認識嗎?」
看到這裡的浪倉大哥有些吃驚的開口向我問道。
「……嗯,她是我高中同社團的學妹。」
說到認識藍池音這個人的往事,大算的上是我青春裡僅少數值得驕傲,也同時感到遺憾的事蹟。
高中的時候,大家都似乎不太喜歡上社團課,所以幾乎都是掛了名之後在那個自由時間裡幹個自己的事情,打球的打球,準備考試的繼續著自己的節奏,只有僅少數的人會到社團的教室參與活動,而那些人多半和當時的我一樣,是個沒有目標、遊手好閒的傢伙。
當時的她雖然沒有像今天一樣外表使人吸睛,但清秀的外表與同時間的女生有明顯的區別,且也算的上是有市場的類型。
記得某一天,我正準備上樓打開社團教室的時候,便看到藍池音這個人莫名的出現在教室前左右徘徊著。
見到我靠近社團教室門口的那一刻,她便對著只是社員的我說到想要填寫名單報名,看著她笑著的臉,最初我還以為她是來開我玩笑的,一個人來報名這種冷門社團這種事,怎麼看到像是打賭輸之後的處罰,所以我壓根子沒想過隔週要看到她人出現。
但出乎意料的事情卻在隔周上演了,她提前借走了社團教室的鑰匙,先行來到教室獨自一人座在長腳椅上,熟練的彈著爵士樂的二五一調。
看到這副景象的我愣住了,但同時心裡也有些些的雀躍。
……也因為這樣自己在高中的最後一年裡留下了許多回憶。
「你怎麼會在這裡,該不會也是來應徵駐唱的吧。如果是這樣……我看你還是早早放棄吧,畢竟我記得你是個五音不全的傢伙。」
「妳大可以放心,我人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都是身不由己造成的--」
就當話說到這裡的時候,我連忙把話吞回了咽喉中,但這似乎也無法掩飾這個自己無意間挖出來的大坑。
「什麼身不由己啊……?」
「呃、關於這點就……不太方便說明了。」
「你……是不是再隱瞞些什麼啊,我認識你也有一段時間了,你以為這麼爛的逃避方式我會不起疑嗎。」
她把臉湊到了我的面前,用狐疑的眼神朝著我一陣凝視。
「……」
就在這個時候浪倉大哥從抽屜裡拿出了一本雜誌,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的從旁插嘴。
「這位小姐,您……是不是這封面上的人呀?」
「--!」
聽聞後我也側過了頭朝雜誌上看去,那是一本類似沙宣的時尚雜誌,斗大的標題下的模特兒雖然裝扮浮誇,但優雅的姿態美的脫俗,是與現實完全對比的另一個世界。
……但縱然如此我還是用一眼看去就辨識出裝扮背後的她。
「這個人……」
半晌,我吃驚的連話說的都是結結巴巴的。
「……這應該是我最不想碰到的事情了吧,」她嘆了口氣,「老闆,麻煩你別因為這樣就先給我冠上什麼成見,我是真的很想來這裡應徵駐唱的。」
池音說完後,雙手合十的低下頭拜託老闆。
「哈哈哈,不會不會……我們這裡駐唱的人手正缺。而且聽完剛才你跟清季小哥的對話後,我想我也沒有理由不錄用妳了呢。」
「真的嗎--太好了,我第一次覺得參加那種社團是一件不錯的事呢!」
……妳原來一直抱著那種心態嗎。
「呃……藍小姐妳先在這裡等我一會,我去後面拿一些東西給妳,沒意外禮拜五的時候就可以過來上班了,告辭一下了……」
「謝謝老闆!」
「呃……哪裡……」
相較開朗笑容的池音,浪倉大哥不對調露出的頓挫便顯得有些奇怪,甚至一溜菸的轉身打開了暗門走進了後台,似乎想迴避些什麼。
「……」
就當伴隨著浪倉老闆離開的時候,我意外的發現酒杯下壓了一張本來沒出現過的便條紙。撕起來一看,雖然紙張被杯上的水滴沾濕了,但多少還能夠辨別上頭所寫著的四個字。
「好自為之?」
看到這四個字的瞬間,起初腦中的思緒是走走停停的,但直到一個聽上去就知道不好惹的腳步聲敲響整間酒吧時,我這才意識到這四個字真正的意思。
「朋友呀?」
冬雪從化妝室的方向踏著死板的步伐走了過來。
雖然不知道為何,但聽到她那句話的瞬間我頓時感到一股虧欠的心虛,背也莫名的流下了不知名的冷汗。
……怪不得浪倉大哥會逃命去了。
「她是我高中時期的學妹……叫藍池音。」
冬雪像是沒有打算把我的話聽進去似的從我面前掠過,站到了池音的面前,兩手交叉在胸前,擺出了一副不好惹的樣子開口。
「這裡應該不是妳這種花枝招展的女人該出現的地方吧。」
聽到她這句話的瞬間,我整個腦子一瞬間過載似的停擺,瞪大了雙眼簡直不敢相信此刻冬雪對待陌生人的態度。
「冬雪,妳這是在說--」
正當我回過神想打破本以為充斥於四周的尷尬氣氛時,池音的態度卻出我意料的從容。
「學長,這位是你的朋友嗎?」
她側過頭,完全忽視冬雪的存在對在她身後的我開口。
就當我還在想該怎麼回話的時候,冬雪便很自然的打岔近話裡。
「小丫頭,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應該不管妳的事吧。」
冬雪冷笑了兩聲。
「當然有關係,如果沒什麼關係的話,可以別打擾我們敘舊嗎。這位臉臭的大姊頭。」
「……這樣啊。」
看到這裡,我深嘆了一口氣,心裡只有一句話想說:「這兩個人……我不想管了。」
「清季。」
「先說,沒有建設性的問題我可不回答……」
「走了。」
冬雪突如其然的拉起了我的手,將我從座位上拖了出來。
「欸--這位大姊給我等一下,我們還有話還沒聊耶!」
「我跟妳沒什麼好聊的。」
當然冬雪自然是沒有把池音的話聽進去,就這麼把我拖出了店裡。
附和著冬雪僅奏的不乏,走離酒吧一段距離後冬雪這才停下了腳步,並以一口別於方才的口氣說道。
「所以說你怎麼會認識那個臭丫頭?」
「唉……不就說是高中的學妹了嗎。」
冬雪單手捏著眉間,一副不耐煩的深嘆了一口氣。
「……照你這麼說看來是完全不知道那丫頭的來歷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她們家是警政世家嗎。」
「呃……妳會不會是認錯人了啊,警政世家?」
「這區幾乎都是一個姓藍的高官在坐鎮治安,而她女兒是模特兒也是眾所皆知的事情,這樣你還會堅持說是巧合嗎。」
「……」
「總之你以後少跟那個丫頭有往來,知道嗎。」
「這單純只是我個人的私事……沒必要假裝到這種程度吧?」
「有必要。你要知道……這種事情一個弄不好是會出大事的。」
半晌,抓著我的那隻手蹦的更緊了,而她臉上認真的神色,透露出的是無人能質疑的認真態度。
「要是你跟警察有瓜葛的風聲傳到腦子不正常的人耳裡……到時候可不是把你趕走這麼簡單。」
「腦子不正常是什麼意思。」
她深嘆了一口氣。
「並不是所有的黑道都像林宇這類人一樣,也是有所為的人渣。」
話說完後她鬆開了手,獨自一人邁開了步伐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