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站／蟾囫滅圇獄
本章節 2828 字
更新於: 2018-08-16
深綠濃稠的湖深不見底，而且漂浮著各色荷葉。
「怎麼沒有荷花？或蓮花？」我環視四周。
「大概是彼岸花的概念。」小冥回話。
「此話怎講？」我偏頭。
「花開時無葉，有葉時無花，花葉永不相見，生生相錯。」小冥說。
「好悲傷。」我嘆道。
「怎麼會？如果從沒見過，就不會有遺憾，花葉不同生哪有差？」小冥不以為意。
我思考：「就像"既生瑜何生亮"、"一山不容二虎"？」
「…」小冥表情充分彰顯〝妳在搞笑嗎？〞
我的目光被盤旋而飛的血色蜻蜓吸引。
「對了，妳會游泳嗎？」小冥問。
「嗯？我不～啊啊啊啊！」我突然被他推落池中。還以為會溺斃，結果居然跌在一片東西上，原來是能乘載兩人的透明荷葉。
小冥輕巧地跳下來，還揚著欠揍笑容。
「你讓我嚇好大一跳！」我瞪他。
「嚇一嚇，看會不會變聰明。」小冥折了荷梗，開始如撐船般讓透明大荷葉前進。
我不悅地瞅著小冥，但他就像沒事般，還哼起歌來了。
不知不覺，緩緩接近目的地。小冥率先踏上岸邊，荷葉一時無法維持平衡，我差點真的摔下湖，幸好讓他及時扶住。
「笨蛋，小心點。」小冥蹙眉。
「謝謝。」我不情願的嘟嚷。
繼續走沒幾分鐘便見到入口，許多淺藍色琥珀組成一扇特殊的門。
我還在想這要怎麼開，小冥輕壓其中那顆顏色較深的琥珀。
兩人瞬間被吸進去，牆壁上和地面全都黏滿銅錢，隔著玻璃，能看見男男女女們在竄逃。
像水牛一樣大的蟾蜍正跟在亡魂後面。牠跳得又高又遠，舌像鞭子般打在他們身軀，留下芥末色液體。
不過幾秒，〝嘶－－－－〞亡魂開始被侵蝕，痛到在地上哀號打滾，皮彷彿燙傷般起了皺褶。
此刻蟾蜍粗舌一彈，將他們捲進口裡。慘叫聲從牠腹部傳出，再度吐出來時，亡魂已變成白骨。
「兩位夜安，這兒是「蟾囫滅圇獄」。」雙頰有斑點的女孩走近。
我和小冥禮貌地微笑行禮。
「從沒見過吧？那隻大蟾蜍。」雀斑女獄官眨眼。
「嗯。」我點點頭。
獄官介紹：「大蟾蜍的唾液，僅對身帶罪孽者起作用。一旦沾到便如同硫酸潑灑，痛感卻強上百倍。
當被牠吞進肚，並不會馬上終結性命。而是讓裡面的尖牙魚刮除皮肉，慢慢啃食。」
我驚訝：「原來大蟾蜍是內有乾坤！」
獄官呵呵笑：「本官即刻令罪魂現身說法。」
戴著厚重眼鏡且文質彬彬的男人被獄卒架來。
他身體被侵蝕得無一處完好，哭喊著痛。
獄官潑去返原水：「速將罪孽道出。」
男人推了推眼鏡：「我生前是藥廠老闆。低價收購過期原料製藥，獲取高額利潤。甚至以麵粉或工業用成分混雜，也不管是否影響療效。經費則花在應酬交際，因此和稽核人員關係非淺，所以從未被檢舉過，荷包也賺得滿滿的。某天，其中一名員工的家屬吃了本廠的藥後心臟出問題，尚未送醫便暴斃身亡。」
蟾蜍忽然大聲吼叫，把除了獄官之外的我們嚇到。
男人抖著身講：「下班時間，趁所有人都不在，我交給那名員工五十萬，要他別張揚。保證藥廠會另外負責其家屬的喪葬費用。員工不答應，嚷嚷著要告到底。我一時衝動，竟不小心以煙灰缸將他砸暈。怕又多個麻煩，索性把他推入最角落的製藥機器，並按下開關絞碎他。」
獄官怒斥：「混帳！該名員工只是昏倒，竟活活將他殺死！」。
男人握拳：「不然怎辦？讓辛苦創立的藥廠毀於一旦？我雖然封住機器，對大家宣布故障勿使用，但也很快被發現罪行！想當然爾，老子有的就是錢，所以有辦法請來厲害的律師讓我免於死刑。不過卻也吃了好幾年的牢飯啊！」
獄官責備：「衣冠楚楚心腸毒，愧對人身此張皮。」
男人讓獄卒又踢又拉的帶走。接著換來體無完膚且淚流滿面的女士。
獄官以返原水淋下：「快講出所犯之罪，勿隱瞞。」
女士拉好破爛的窄裙：「我本是國中導師。若收到家長贈禮，就會特別照顧該名學生，連考題都洩漏。如果父母從未有所表示，我對他們的孩子，便冷淡又疏遠。」
我不禁有點生氣，我最討厭這種誇張偏心的老師了。
窄裙女士打著嗝：「班上有個學生她家境清寒，唯有她的家長從未有過〝奉獻〞。我三番兩次明示暗示仍未有果，於是開始針對該名女同學略施薄懲。不僅將班上幾乎所有打掃工作都交給她。課堂裡明明認真聽講，卻被我叫到走廊罰站。甚至連她考試滿分都標上59，女學生懦弱自卑，不敢有所反應。即便家長知情也毫無辦法可取，因為貧窮，不可能再轉校，只能忍受。班上其他學生跟著排擠霸凌她，我從來不加以阻止，只是裝作不知情。有一天午休，那名女同學約我到學校頂樓，哭著問她到底哪裡做錯，需要被這樣對待，我不屑回答因為她家沒錢，哪知道她竟然…當著我的面，跳樓自殺。」
獄官罵道：「可惡至極！教師界之恥辱！人家是桃李滿天下，妳卻扼殺幼苗！簡直該在此獄受刑八百年！」。
「不！妳沒資格決定我何時期滿！」窄裙女士尖聲吼。
「妳才是不夠格與本官說話。」獄官冷笑。
窄裙女士被獄卒扛回去，繼續被大蟾蜍鞭身吞噬。
再來是有一口黃板牙的男子，傷痕累累的他剛被架出就立刻昏厥。
獄官無奈地倒下返原水，黃牙男起身但仍精神萎靡。
「還不快道出罪孽！」獄官用碗扔他。
黃牙男摸著右耳：「我生前專門賣保健食品給老年人。租個場地，買些電風扇、臉盆、醬油、白米之類的當贈品。那些所謂牛樟芝或納豆紅麴的膠囊，都是我自己做的。只有色素和麵粉，最多加維他命Ｃ粉，反正吃不死人就好。老人超好騙，為了拿贈品，三十粒賣近五千元，他們也買單。其中某些真的有疾病或癌症的老人，甚至願意花上幾十萬元跟我購買〝萬靈粉〞，而那不過就是玉米粉混合劣質人蔘和碎木屑。」
獄官面帶怒容：「王八蛋！你知道有不少老人家，散盡家財又因為延誤就醫而白白喪命嗎？居然賺這種黑心錢！」。
黃牙男理所當然：「只要能花的錢，管它黑的還白的！」
獄官飛踢他，然後揮揮手：「拖下去。」黃牙男趴倒在地，啜泣著被獄卒拉走。
「「蟾囫滅圇獄」專門懲罰披著人皮的渣，無須同情摰畜，他們確實罪有應得。」獄官雙手叉腰。
「那些無辜喪命者，實在可憐。」我輕嘆。
「何以為了慾望自相殘殺？」小冥低聲。
「好啦！本官任務已矣！就此別過！」雀斑女獄官原地奔跑。
祂才剛飄散，我們兩人即刻返回琥珀門外。
「明天晚上帶妳去一個地方。」小冥說。
「那個獄會很可怕嗎？」我剛問就有點覺得自己蠢。
因為截至目前，每種地獄都非常嚇人吶！
「不是獄，是城。」小冥糾正。
「城…枉死城？」我猜測。
「算妳有點小聰明。」小冥嘴角促狹揚起。
我決定不予回應。
「居然沒頂嘴？」小冥挑眉。
「懶得理你。」我別過臉。
「可惜，也只能理我，誰叫妳一開始選擇我。」小冥悶笑。
「是地藏王菩薩決定的。」我反駁。
小冥沉默，但眼帶笑意。
『幹嘛？我又說了什麼笨話嗎？』我皺眉。
「妳就算不講話，也是笨蛋。」小冥開口。
「喂！別讀心啦！」我背對他。
「這我可不能控制。」小冥的聲音很近。我轉過身卻撞到他胸膛，有半根肋骨立刻穿出。
我驚愕不已的倒退半步：「幹嘛忽然靠這麼近？！」
「明天見。」小冥伸出手。
我捂住被他輕彈的額，回到自己的房間。
「怎麼沒有荷花？或蓮花？」我環視四周。
「大概是彼岸花的概念。」小冥回話。
「此話怎講？」我偏頭。
「花開時無葉，有葉時無花，花葉永不相見，生生相錯。」小冥說。
「好悲傷。」我嘆道。
「怎麼會？如果從沒見過，就不會有遺憾，花葉不同生哪有差？」小冥不以為意。
我思考：「就像"既生瑜何生亮"、"一山不容二虎"？」
「…」小冥表情充分彰顯〝妳在搞笑嗎？〞
我的目光被盤旋而飛的血色蜻蜓吸引。
「對了，妳會游泳嗎？」小冥問。
「嗯？我不～啊啊啊啊！」我突然被他推落池中。還以為會溺斃，結果居然跌在一片東西上，原來是能乘載兩人的透明荷葉。
小冥輕巧地跳下來，還揚著欠揍笑容。
「你讓我嚇好大一跳！」我瞪他。
「嚇一嚇，看會不會變聰明。」小冥折了荷梗，開始如撐船般讓透明大荷葉前進。
我不悅地瞅著小冥，但他就像沒事般，還哼起歌來了。
不知不覺，緩緩接近目的地。小冥率先踏上岸邊，荷葉一時無法維持平衡，我差點真的摔下湖，幸好讓他及時扶住。
「笨蛋，小心點。」小冥蹙眉。
「謝謝。」我不情願的嘟嚷。
繼續走沒幾分鐘便見到入口，許多淺藍色琥珀組成一扇特殊的門。
我還在想這要怎麼開，小冥輕壓其中那顆顏色較深的琥珀。
兩人瞬間被吸進去，牆壁上和地面全都黏滿銅錢，隔著玻璃，能看見男男女女們在竄逃。
像水牛一樣大的蟾蜍正跟在亡魂後面。牠跳得又高又遠，舌像鞭子般打在他們身軀，留下芥末色液體。
不過幾秒，〝嘶－－－－〞亡魂開始被侵蝕，痛到在地上哀號打滾，皮彷彿燙傷般起了皺褶。
此刻蟾蜍粗舌一彈，將他們捲進口裡。慘叫聲從牠腹部傳出，再度吐出來時，亡魂已變成白骨。
「兩位夜安，這兒是「蟾囫滅圇獄」。」雙頰有斑點的女孩走近。
我和小冥禮貌地微笑行禮。
「從沒見過吧？那隻大蟾蜍。」雀斑女獄官眨眼。
「嗯。」我點點頭。
獄官介紹：「大蟾蜍的唾液，僅對身帶罪孽者起作用。一旦沾到便如同硫酸潑灑，痛感卻強上百倍。
當被牠吞進肚，並不會馬上終結性命。而是讓裡面的尖牙魚刮除皮肉，慢慢啃食。」
我驚訝：「原來大蟾蜍是內有乾坤！」
獄官呵呵笑：「本官即刻令罪魂現身說法。」
戴著厚重眼鏡且文質彬彬的男人被獄卒架來。
他身體被侵蝕得無一處完好，哭喊著痛。
獄官潑去返原水：「速將罪孽道出。」
男人推了推眼鏡：「我生前是藥廠老闆。低價收購過期原料製藥，獲取高額利潤。甚至以麵粉或工業用成分混雜，也不管是否影響療效。經費則花在應酬交際，因此和稽核人員關係非淺，所以從未被檢舉過，荷包也賺得滿滿的。某天，其中一名員工的家屬吃了本廠的藥後心臟出問題，尚未送醫便暴斃身亡。」
蟾蜍忽然大聲吼叫，把除了獄官之外的我們嚇到。
男人抖著身講：「下班時間，趁所有人都不在，我交給那名員工五十萬，要他別張揚。保證藥廠會另外負責其家屬的喪葬費用。員工不答應，嚷嚷著要告到底。我一時衝動，竟不小心以煙灰缸將他砸暈。怕又多個麻煩，索性把他推入最角落的製藥機器，並按下開關絞碎他。」
獄官怒斥：「混帳！該名員工只是昏倒，竟活活將他殺死！」。
男人握拳：「不然怎辦？讓辛苦創立的藥廠毀於一旦？我雖然封住機器，對大家宣布故障勿使用，但也很快被發現罪行！想當然爾，老子有的就是錢，所以有辦法請來厲害的律師讓我免於死刑。不過卻也吃了好幾年的牢飯啊！」
獄官責備：「衣冠楚楚心腸毒，愧對人身此張皮。」
男人讓獄卒又踢又拉的帶走。接著換來體無完膚且淚流滿面的女士。
獄官以返原水淋下：「快講出所犯之罪，勿隱瞞。」
女士拉好破爛的窄裙：「我本是國中導師。若收到家長贈禮，就會特別照顧該名學生，連考題都洩漏。如果父母從未有所表示，我對他們的孩子，便冷淡又疏遠。」
我不禁有點生氣，我最討厭這種誇張偏心的老師了。
窄裙女士打著嗝：「班上有個學生她家境清寒，唯有她的家長從未有過〝奉獻〞。我三番兩次明示暗示仍未有果，於是開始針對該名女同學略施薄懲。不僅將班上幾乎所有打掃工作都交給她。課堂裡明明認真聽講，卻被我叫到走廊罰站。甚至連她考試滿分都標上59，女學生懦弱自卑，不敢有所反應。即便家長知情也毫無辦法可取，因為貧窮，不可能再轉校，只能忍受。班上其他學生跟著排擠霸凌她，我從來不加以阻止，只是裝作不知情。有一天午休，那名女同學約我到學校頂樓，哭著問她到底哪裡做錯，需要被這樣對待，我不屑回答因為她家沒錢，哪知道她竟然…當著我的面，跳樓自殺。」
獄官罵道：「可惡至極！教師界之恥辱！人家是桃李滿天下，妳卻扼殺幼苗！簡直該在此獄受刑八百年！」。
「不！妳沒資格決定我何時期滿！」窄裙女士尖聲吼。
「妳才是不夠格與本官說話。」獄官冷笑。
窄裙女士被獄卒扛回去，繼續被大蟾蜍鞭身吞噬。
再來是有一口黃板牙的男子，傷痕累累的他剛被架出就立刻昏厥。
獄官無奈地倒下返原水，黃牙男起身但仍精神萎靡。
「還不快道出罪孽！」獄官用碗扔他。
黃牙男摸著右耳：「我生前專門賣保健食品給老年人。租個場地，買些電風扇、臉盆、醬油、白米之類的當贈品。那些所謂牛樟芝或納豆紅麴的膠囊，都是我自己做的。只有色素和麵粉，最多加維他命Ｃ粉，反正吃不死人就好。老人超好騙，為了拿贈品，三十粒賣近五千元，他們也買單。其中某些真的有疾病或癌症的老人，甚至願意花上幾十萬元跟我購買〝萬靈粉〞，而那不過就是玉米粉混合劣質人蔘和碎木屑。」
獄官面帶怒容：「王八蛋！你知道有不少老人家，散盡家財又因為延誤就醫而白白喪命嗎？居然賺這種黑心錢！」。
黃牙男理所當然：「只要能花的錢，管它黑的還白的！」
獄官飛踢他，然後揮揮手：「拖下去。」黃牙男趴倒在地，啜泣著被獄卒拉走。
「「蟾囫滅圇獄」專門懲罰披著人皮的渣，無須同情摰畜，他們確實罪有應得。」獄官雙手叉腰。
「那些無辜喪命者，實在可憐。」我輕嘆。
「何以為了慾望自相殘殺？」小冥低聲。
「好啦！本官任務已矣！就此別過！」雀斑女獄官原地奔跑。
祂才剛飄散，我們兩人即刻返回琥珀門外。
「明天晚上帶妳去一個地方。」小冥說。
「那個獄會很可怕嗎？」我剛問就有點覺得自己蠢。
因為截至目前，每種地獄都非常嚇人吶！
「不是獄，是城。」小冥糾正。
「城…枉死城？」我猜測。
「算妳有點小聰明。」小冥嘴角促狹揚起。
我決定不予回應。
「居然沒頂嘴？」小冥挑眉。
「懶得理你。」我別過臉。
「可惜，也只能理我，誰叫妳一開始選擇我。」小冥悶笑。
「是地藏王菩薩決定的。」我反駁。
小冥沉默，但眼帶笑意。
『幹嘛？我又說了什麼笨話嗎？』我皺眉。
「妳就算不講話，也是笨蛋。」小冥開口。
「喂！別讀心啦！」我背對他。
「這我可不能控制。」小冥的聲音很近。我轉過身卻撞到他胸膛，有半根肋骨立刻穿出。
我驚愕不已的倒退半步：「幹嘛忽然靠這麼近？！」
「明天見。」小冥伸出手。
我捂住被他輕彈的額，回到自己的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