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追憶

「早安」一個充滿活力的聲音迴盪著整個房間。
我揉了揉眼睛並用手拍了下剛壓在我身上的重物示意她離開。
「怎麼每天早上都這樣，哼!」侑絃生氣的雙手插腰。那模樣讓人覺得好笑。
「不然我該怎麼樣?」我摸了下她的頭，就起身前往廁所打理。
與平時一樣，當我做完繁瑣的下樓準備時侑絃就已經去樓下張羅早餐。
「雪祈，早」
「爸，早安」
我熟練的向雪祈道早安，她和平時一樣友善的回答了我，我們一起走下樓，並遇到正在吃早餐的青釉和青月。雖然是反覆經歷的早晨但老實說我現在看到青釉都還有些害怕。因為他總是面無表情所以無法看出他的情緒所以我也無法猜出他的心情。就像現在他正掛著招牌撲克臉吃早餐，我都很怕有一天他會直接不認我這個父親。畢竟我有好幾次想找他談都被他婉拒了。
「公公，請坐」青月貼心的幫我拉開椅子。
眼前的藍髮美少女就是我的媳婦青月，在我得知他們已經結婚的消息可說是五味雜成。一方面為他們能找到生命的另一半開心，另一面卻為了無法參與他們重要的婚禮而感到難過。雖然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麼，畢竟是我在他們最需要我的時候消失，現在能夠一家人聚在一起就很好了。沒錯，我不該多奢望什麼。
「早」
「早」我向剛和我打招呼的青釉投以微笑，而他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
身為一個父親卻害怕被自己的兒子討厭，這樣是否很丟臉?我有想過這個問題。我總認為青釉是這個家的領袖，他的身上總有當一家之主的威嚴，而我這個父親卻很像兒子。如果說這個家有可以牽動青釉情緒的人就只有……
「大家久等了」侑絃身穿花衣從廚房裡跳出來，她身上的衣服都是花?看來今天早晨也很熱鬧。
「這衣服是哪來的?是真的花嗎?」雪祈好奇的端倪下這身花衣。
「是真的花喔!難道你看出來了」侑絃眼裡閃著光，開心的解釋道：「這是我去後山採的花喔!你們說好看嗎?」
看著這奇異的裝扮，我一時之間說不出評論。一般人都是怎麼想的呢?
「吃飽了」青釉和平常一樣冷靜，就像沒看到現場狀況一樣，將餐盤放到洗碗槽並坐回青月的身邊。青月則是繼續享用著早點。
他們這幅光景我已經看了很久，總覺得有些欣慰。能和喜歡且合得來並在一起可不容易。
老實說，經過這一個月的相處我大致了解家人們的個性，侑絃衝動又富有創意且有點敏感纖細、雪祈思想創新總喜歡觀察一些奇特的事物、青月冷靜率真又聰明而青釉則是成熟獨立卻很八股。
至於我自己我也說不透，畢竟連昏迷的原因都記不起來。最近都在接受基礎的體能訓練和能力培養，像是輕功、武術、神術之類的訓練課程就讓我耗費了一整天的時間。所以跟家人相處的時間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寬裕，這點讓我覺得有點可惜。不過侑絃告訴過我，只要我將中國武術和神術練到好就能跟青釉對戰，屆時青釉也會因為找到可以對練的人，說不定到時候我就能改善我們目前的關係。
「吃飽了」在我思考的同時，青月已經吃完餐點並將碗筷放到水槽。
「走，今天還有工作要做」青釉站起了身，青月一如往常地跟著他離去。
這兩個孩子小小年紀就一堆工作真的沒有關係嗎?真擔心他們會搞壞身體。
我一臉擔憂的看著離去的孩子們，再看向正在展示新衣服的侑絃和一旁打趣的雪祈。
母女倆的感情真好。我邊笑看著他們並將餐點放到洗碗槽內。
「寶貝，吃完了嗎?」
又換稱號了啊!這是第幾個特殊稱號了啊?在這個月她對我的稱呼一直不停的在改變，如今已經換第五個了。
「上課時間差不多快到了，我要先去準備」我對她笑了下，之後朝上課教室前進。
「老公，等我一下」她聽到我說要出門就衝衝換了套衣服，並隨我前進。
換衣的速度和方法一樣讓我感到吃驚，瞬間變換的衣服款式和衝到我身邊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議。
「出門吧！」
她衝著我笑，充滿朝氣的笑臉，總能讓人感到溫暖。我或許很喜歡她的笑臉。
「雪祈，早餐要盡快吃完喔!」
出門前侑絃叮囑了女兒一聲，之後就一如往常的陪著我出門。
清晰空氣、美麗的花叢、宏亮的蠶聲，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我懷著愉悅的心情走在道路上，侑絃正哼著歌，看來她的心情很不錯。
麻雀飛到樹梢上侑絃一躍而起，俐落地抓起麻雀，又快速放回去。
「別傷害小鳥」我不禁提醒到。
「知道了，老公」她俏皮的做出完美的"了解"手勢。
真是的。像小孩子一般的可愛。我不住輕笑出聲。
「話說老公武術訓練順利嗎?」
「還算滿順利的，老師說我的資質不錯，已經把入門課題都練完了。接下來要進行進階的訓練」
「哇!這不是很厲害嘛!我都為你感到為榮」她興奮的手足舞蹈。
「也還好啦!只是剛好有天分而已」我接受到她閃閃發光的眼神，便害羞地將臉撇向另外一邊。
她似乎對我的反應產生好奇，於是歪了歪頭。我則為了掩飾尷尬的向前邁進。
「希望可以跟青釉友好起來」
「一定可以的」她對我微笑道：「一定可以」
看她那堅定的模樣使我更有自信。
「謝謝」這是我的真心話。
謝謝妳了，老婆。我在心中一次一次的說著感謝的話語。
********************************************************************************************************************
在美麗的櫻花海裡，有兩男一女似乎在熱烈的討論著事情。
「這是上級的命令」有著黯黑膚色的青年將書信遞給同齡的黃髮少年。
青釉接過信件後就與青月一起閱讀內容。

"致水龍、金龍：
天界經過多天的討論與協調，決定讓惡鬼王侑絃製作的"僞神明冰夂玉"進行神能力的檢驗與基礎培養，有望兩位幫忙處理此事件。預計一個月後需得到答覆。

祝 一切安好
龍神王 上"

龍神王的書信居然變的如此簡潔，然道是隨著時代潮流進行改變?這公文書也太隨便了吧?青釉和青月在心中暗暗吐槽。
不過一想起龍神王的個性和處事態度他們也只能無奈嘆息。
「一個月後嗎?似乎有點趕呢?」
「我這裡有先向龍神王反應過了，但是他卻不願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土龍神無奈的擺擺手。
「看來上級確實慌了」青釉毫無畏懼的說道：「居然要我們提前處理這件事就表明他們確性"冰夂玉"是這世上唯一被人造出來的真神明」
「我有同感」黑銅男子認同的點頭。
「上級認同這件事情總覺得事有蹊蹺」青月將手擺在下巴露出沉思的姿態。
青釉也有這樣的感覺，總認為有危險的事情將要發生了。
就在此時，風吹過樹梢，發出"颯颯"的聲音似乎在呼應"將發生不好事情的想法"。
「我有不好的預感，近期會多加留意天庭的狀況」木龍轉身準備離去。
「等一下」
「怎麼…了…你…你幼稚的個性可以改一下嗎?惡鬼」
他的表情瞬間從驚訝轉為平淡，被稱為「惡鬼」的女人正將頭放回身體上。
「哈哈，你還是一樣冷靜呢!木龍神」侑絃尷尬笑了幾聲後就止住了微笑。
「別以為天界不敢辦你，只是因為種種"原因"才暫時放手。我勸你別得寸進尺」語畢，他就飛往天上。
「路上小心」
「掰掰」
木龍神飛走後青釉立馬詢問母親：「你有什麼目的?不，該說你都聽到了，對吧?」
「明明已經隱藏的這麼好了，沒想到你居然還察覺的到。這就是僅次於龍神王的力量嗎?」
「……」
「阿姨，你就不要消遣青釉了。剛才你看到的是神界的消息，也請你別主旨和抵抗」
侑絃眼神呆滯的望著他們。
「阿姨?你聽進去了嗎?」青月擔憂的看著侑絃的反應。
「我沒問題啊!畢竟這樣比較有趣」
什麼?!青釉和青月都對她直接接受這件事情感到意外。
她到底有什麼陰謀?是否本來就設計好了?她的目的是什麼?青釉和青月兩人在腦中進行高數的猜測與解析，但表情依舊維持原來的狀態。不因為情感改變決定、不會在重要場合做不合時宜的事情、聰明的腦袋、保守的個性與堅毅的性格都是這兩人的共同點。
這兩個人是不是在想什麼?不過就算問了也不會跟我說的，我還是不要自打沒趣好了。侑絃雖然想推測他們的想法但十之八九無法得到正解，所以最後就放棄推敲了。
「時間差不多了，青月該去檢查了」青釉看了下手錶就邁步走向武術教學樓。
「好的」青月附和一聲就隨青月離去。
侑絃望著離去的兩人也追了上去。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你們等等我啊!」
青釉和青月無視背後的叫喚直接向前邁進。
哼!別以為我會這樣就放棄。侑絃暗暗的朝前方飄去。
三人來到武術教學樓的大門，他們才剛走到門口，房門就被人打開了。一位中年男子身穿白色古裝、面露憤怒的打開大門。
「太吵了」宏亮的聲音充滿整個空間。
「到底怎麼回事?是誰不知道武術課需要安靜就一路吵過來」他用尖銳的眼睛看了三人，最後將目光定在有著黑色短髮的少女身上。
「阿斯，你懷疑我嗎?懷疑我嗎?」侑絃指了下自己，然後眼神無辜的看著他。
「沒錯，就是…你…」在"你"這個字完全出來前，侑絃展現了死賴皮的功力。
「我什麼都沒聽到」她朝房子裡衝了進去，他也攔不住她。
「喂!妳給我佔住，你聽到沒有，又又」
侑絃沒有理會他的叫喚，一直往內部跑去。
「真是的。都多大年紀的人還在那裡跑。做一堆奇怪的事情，唉」
「古師傅」
「古師傅，您沒事吧!」
「我…我當然沒事。抱歉，嚇壞你們了嗎?」
「不會」
「習慣了」
古師傅看著笑容滿面的青月和禮貌的青釉頓時心情大好。
「你們兩人今天也是來做檢查的，對吧?」
「是」
「跟我來吧!我帶你們過去。那傢伙應該也安分待在那裡。話說她的丈夫到底是什麼人，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如此快速的掌握基礎和內力，進步的速度比當時的青釉還快。況且不知道是我多心還是怎麼的，就是覺得他有點像是剛出生的孩子」
他是孩子沒有錯，而且還擁有神力。儘管他們在心中多有吐槽似乎也不打算說出來。
在古師傅罵了侑絃一頓後青釉和青月也開始進行例行的身體紀錄與檢查，古師傅等他們紀錄一個段落後就先向冰夂玉說明了一下明天的訓練課程、回家需要練習的部分以及作業。下午冰夂玉照常進行神力開發訓練、心理學和世界法律知識。待一切繁忙的課程結束後青釉依舊會造著慣例進行課程提問以及測驗，青月也一如往常的進行數值、狀態等事項進行紀錄。
之後就到晚餐時間，三菜一肉一湯的菜色也變成家常。
一天很快就要結束了，晚上冰夂玉坐在客廳的陽台邊吹著微風一邊回想今天的總總事情。這時有一位意料之外的人朝他身邊坐下。
「青釉」
他輕喚他的名字一聲。
「我有事情要找你商量」他遞給他一杯茶。
「謝謝」他接過茶後問道：「是什麼事?」
「邀你來天界檢核和訓練的事情」
冰夂玉好奇地望著青釉。
看來他似乎還不知情，本來還怕母親提早告知他，畢竟那個人的行為古怪，要控制她的言行充滿難度。
「詳情明天會再告知你，但有件事情我覺得今天必須讓你了解」
「是什麼事情?」
「你的記憶有問題」
「蛤?」
「母親沒有把真相告訴你但我希望你可以覺察」
「你說侑絃嗎?具體來說是什麼樣的事情」
「秘密」
「蛤?」
「我剛說過了要你自行覺察，就請你自行發掘。在你身上藏著的秘密」青釉認真的將手指向冰夂玉。
「唯有靠自己發現才有意義，等你得知一切的真相時再請你告知我真實的想法」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到時候…到時候我在考慮是否要叫你父親」語畢，他已經滿面潮紅了。
「青釉，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覺得你的臉變紅了」他將手伸向他的額頭，卻被他抓住了手。
「我沒事」他站起身就往客廳走去，在離開前回過頭道：「請你仔細思考我今天說過的話」
夂玉雖然想追上青釉卻被他冷漠的氣質逼退。一想到可能讓兒子感到厭惡他就停下了動作。
「我真是沒用」
望著青釉離去的背影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默默吐出這充滿自責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