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三人稱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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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9-01
天者,有置物之權,為世間之雲氣而舍其廣。

地者,有傳承之能,為世間之眾生而舍其思。

玄者,有營建之勞,為世間之日月而舍其夙。

黃者,有雨露之功,為世間之山川而舍其誰。

夜穹萬里,始終如一。

大地無垠,依然不二。

皇天之玄,綿延晦色。

后土之黃,絲毫未褪。

最上之禮,棲於闊號而適;次者之遇,基於常準而度。再次不論,僅遵因職制宜,皆行公道。由上至下,井然櫛比。

此為規則,規則為理,理則為神。

阿祿整個身體往椅背上一靠發出聲響,說道:「已經跟你理清了事件的利害關係了吧。那我還是再完整地解釋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嗯,還是用看的比較輕鬆。」

螢幕上顯示出清晰的畫面,非常之清晰高畫質。

伊藤、西條、財前三人依序走進財前之屋中,進屋後財前將屋門關上。

伊藤卯白與西條沙耶香都身穿和服,財前則是一身西服,三人身上皆無多餘的裝飾。

或許因為現在是一個剛起步的時代,空氣中還瀰漫著硝煙般的氣氛。也或許煙霧才染黑了天空。究竟是天空瀰散到了周遭,還是氛圍使天空成為黑夜呢?可能兩者都對,亦兩者皆錯矣。

殊不知這些人,在不久後的未來,可能幾個月,可能2、3年,將比熱武器掃射過後的生靈塗碳還要慘烈。

房間裡盡是現在看來非常復古的物件,風格也像是在民族元素之外的跟隨潮流。也每一個都是唉。

其實不完全因為財前想這麼布置,這可以說是由於從眾心理,在人們不知不覺間就變成一種制式標準了。

伊藤卯白一副看到什麼新奇的事物般觀察客廳,看見他這個樣子沙耶香就說道:「很不錯吧,不愧是裕三郎呀!嘿嘿。」她銀鈴般地笑了幾聲。

沙耶香表情嚴肅了起來,「不過我們今天可不是來聊這些的。」

「沒關係,先坐著吧,放輕鬆點兒。」裕三郎對開始有些緊張不安的卯白說道。

「啊!對了。」沙耶香突然想起了什麼,向裕三郎要了一隻鋼筆以及紙,在紙本上寫了一個詞。以主鏡頭的角度剛好拍不到她寫的字。

裕三郎看了下,聳了聳肩,道:「好,也罷。」

隨著背景由留聲機播放,鋼琴演奏的德佛札克第9號交響曲第四樂章,談話高昂地持續良久。

雖說西條沙耶香一直想開始重要的話題了,但節奏總是被財前裕三郎牽著走,而伊藤卯白則是有點靦腆地閉口不言。

「渇了吧?」裕三郎用三根手指就輕鬆地端來托盤上的幾杯茶水。

「餓了嗎?」裕三郎指向已準時備好的飯食,「別擔心,我這裡份量夠。」

「欸,說起來我們也有段時間沒見了,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裕三郎似乎沒有禮儀地邊吃邊笑道。

時間已過許久,這種氛圍在憋了很久的沙耶香的一句話後戛然而止。

「喂!我們結婚吧。」她大聲喊道。

裕三郎指著自己的鼻子愣了半晌,沙耶香瘋狂對他眼神暗示才反應過來。

在旁人看來她就是在拋媚眼,卯白默默地低下了頭。

「喔……嗯……那……但……不過我們畢竟關係很好。」裕三郎一開始有些口吃道,但神情中還是不由自主閃過了一絲倨傲。就好像如果西條嫁給他,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分,祖墳冒青煙了。

「那就先來想想未來的計畫吧。」沙耶香接過話頭,又問道:「你願意嗎?」

「未來嗎。先聽妳說說看吧。」裕三郎歎道。

「小孩,生個男孩……或是女孩嗎?還是多生幾個,雖然現在不算是鼓勵生育的時期。」沙耶香一點也不害臊地說。

「……。」兩人啞口無言。

「等孩子長大點兒,就讓他們想做什麼就去做吧,還是不要太過約束的好。」沙耶香眨了眨眼。

裕三郎反駁道:「我們能讓孩子吃飽穿暖就足夠了,其它不那麼重要。反倒是太自由不好,萬一跑到會窒息的地方怎麼辦?」

「你跟本連什麼都不知道!難道只能被限制在屋子裡嗎?難道這裡就是最好的……?」沙耶香怒道,她甚至都不想說那個詞。

她在說到「最好的」時,舉起手中的紙本。

裕三郎盯著紙面,上面的是沙耶香不久前才剛剛寫下的「殖民地」三個字。

「要當心『大人』們啊,我也並不是什麼都不懂,『能做』跟『不能做』的事我還是能分清楚的。」說罷,裕三郎嘆了口氣,委婉地拒絕了她的……求婚,或說是請求更貼切,

只聞卯白呢喃道:「好的,我們會小心一點的。」

「這樣啊,我看時間也不早了。」裕三郎作勢看了眼掛在窗旁牆上能使人養成守時習慣的時鐘,而天色依舊。

「抱歉,我們兩人有事要商量一下。」沙耶香眼帶歉意對著裕三郎說。

「那你們兩個可以到臥房裡說,我不會介意。」

此時臥室門的鑰匙在財前身上,事發後所有房門也都無損壞痕跡,被鎖上的房門外部只能用鑰匙打開或從內部直接開鎖。

沙耶香和卯白依次進入臥室中,沙耶香便將門上鎖。

「只能……了。」卯白比了個拇指劃過脖子的手勢。

「我們還不能確定!」

沙耶香雙手緊緊抓住卯白的雙肩。

「立刻去。」他甩開她的雙手,冰冷的眼神彷彿在訴說著這是他的使命。

卯白從口袋中掏出一把精緻匕首,緊皺的眉頭與殺氣外漏的面龐還有微微顫抖的手使得原本凝滯的氣氛肅殺起來。

卯白用低沉的語氣說道:「讓開。」

「你冷靜點。」沙耶香似乎卻無所畏懼地欲徑直把匕首奪過。

這與演習已經不同了,卯白向前門走去,閉上雙眼無視沙耶香的舉動,拿匕首的另一隻手舉往門把處。

畢竟因性別差異,沙耶香的力氣還是無法與卯白相比,眼看就要無法阻止卯白,她用全身的力量把卯白一推。

卯白也沒料想到沙耶香的行為,竟被她得逞,兩人扭打在一起 ,都想把匕首的控制權控制在手中。

卯白本不想將沙耶香殺死,事到此時,卯白握緊匕首手把用力一拔,沙耶香身上被劃出一道深刻的傷痕,鮮血從衣服破口中不斷流出。

「嗯!呃!」沙耶香痛苦地呻吟,忍住不慘叫出聲,但卻依舊抓著卯白不放。

卯白欲從沙耶香身下掙脫而出,將她一塊兒托起身。

匕首被更大的力量刺入沙耶香體內,第二度傷害讓沙耶香近乎死亡,幾乎無法救活了。

因臥室房間隔音效果甚佳,裕三郎並未注意到臥室中的動靜。

卯白雙手沾滿鮮血,俊美的年輕臉龐慘白如僵屍一般,無光的無神瞳孔深邃如黑洞一般,嘴角略微抽動了一下。

沙耶香的屍體倒在地上,看不見她死後臉上是什麼表情。

剎那間,「消失了!厲害,伊藤跟西條他們兩個真的是完全消失了。」身著軍官貌服飾之人望著螢幕驚道,銀雞啼鳴著。

是的,他們連同血跡、物品突然就在一瞬消失了,不見得無影無蹤,好似他們根本一開始就不存在,又或者是他們在臥室中留下的痕跡頃刻間被抹去。

房間裡,有如從未發生過扭打、死亡。

門外傳來開鎖聲,裕三郎解鎖進入房中,沒有看到任何打鬥痕跡和人影,而他們現在也的確不在房間中。

那一覺極為平靜,裕三郎在被子下好似睡得香甜,絲毫沒有異動。

事發十餘小時過後,他們又像鬼魅一樣忽然現身在畫面中,只不過屍體又多了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