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回 嫁給我好嗎？

顧少爺煩悶的坐在馬車上等著陸寒下樓，他心裡可是一個著急，他都還沒跟他的大哥談完，況且小天使又與傅辰云不熟，傅辰云哪裡肯與他交涉？可是他的小天使還是強硬的將他趕下樓，他現在也只能待在馬車上乖乖等著。

馬車上的顧惜之時不時就將腦袋探出小窗，想看看他的小天使下樓了沒，約莫半個時辰，只見到陸寒緩緩走出梅香樓卻不見傅辰云身影。

陸寒一步出梅香樓，就見到他的少爺一顆腦袋抵在馬車上那小窗，一雙圓溜大眼在那望呀望，那傻氣的樣子，又讓他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

「談得怎樣？」顧少爺實在著急的很，迫不及待想知道剛剛他們都談了什麼。

「嗯，傅公子有應允了，我們回府等消息即可。」陸寒臉上泛起溫柔的笑容，溫聲說道。

「嗯？真的嗎？那怎麼沒看到傅大哥下樓？」顧少爺有些驚訝，他怎麼有辦法讓傅辰云妥協答應？

「我答應過少爺，會將此事處理好，傅公子說想在梅香樓聽首曲再離開，所以我就先下樓了。」陸寒雲淡風輕的說著，好似剛剛什麼都沒發生。

「那你是怎麼談的？大哥怎麼會答應？」

陸寒笑了笑，說道：「少爺我們先回府，晚點再說好嗎？」

雖然他很想馬上知道細節，不過現在還在外頭，況且胡衏也在一旁，他可不想被旁人知道自己方才被傅辰云逼婚，顧少爺只好點了點頭，並讓車伕打道回府。

一回到顧府，顧少爺迫不及待的將陸寒喊進書房，他想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們都在梅香樓裡頭談了什麼？」

「我與傅公子做了交易...只是他要我保密，若我透露給少爺，他就不願履行解除顧家與宮廷的買賣關係...」陸寒嘆了口氣，苦笑道。

顧少爺看著他的小天使臉上都是無奈的神情，他心想傅辰云這麼高傲，肯定是為難了小天使替他做些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還這麼神秘的不准他透露，這就更可疑了...。

「那...他是要你做傷天害理的事？例如要你殺人之類的？」直接問不行，那顧少爺就來個旁敲側擊。

「他沒有要我替他殺人...」是我要殺了他。

「那姦淫擄掠、偷盜搶奪這種呢？」顧少爺還在試圖套出小天使的話。

「也沒有...」是我要奪了他的一切。

「那他要求你做的事情可能會讓你失去生命？」顧少爺盡可能的想得到更多線索。

「我不會死的...」因為死的會是他。

嗯...這樣聽下來，既不是要小天使殺人放火，更不是要他自殘來交換他的條件，雖然顧少爺還是很在意，但既然他們都約定不許透露，那他也只能忍了！

顧少爺走至陸寒身前，踮了腳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一臉愧疚的望著他的小天使。

「既然不能說，那我不問了，大哥這麼心高氣傲，肯定也是說了什麼為難你的條件，真的委屈你了。」顧少爺心疼的揉著他的頭髮，字裡行間裡滿是不捨。

陸寒被顧惜之這麼一安慰，委屈地眼眶都紅了，可把顧少爺看得更歉疚了，更是死命的安慰他那愛哭的小天使。

「都是我不好，讓你委屈了...別哭好嗎？」

顧少爺一把抱住小天使，整個人埋在他胸膛拍著他的背，彷彿在哄哭鬧小兒般，柔聲細語的哄著他。

陸寒也伸手抱住顧少爺，低頭埋在他的頸肩，用著充滿鼻音的嗓音說道：「不委屈的...只求少爺別負我...」

顧少爺一聽，他的小天使這麼好，怎麼可能會拋棄他呢！

「不會的！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顧少爺緊張地說著，他可不想讓小天使誤會他只是個利用他的渣男！

埋首在顧惜之頸肩的陸寒，嘴角揚起一抹弧度，可嘴裡還繼續吐著可憐兮兮的字句。

「真的嗎...？」

顧少爺抬起頭，舉起手十分認真的做出對天發誓的動作，一臉堅決的說道：「真的，別擔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陸寒見他的少爺如此鄭重的對天發誓，心底一暖，他的少爺總是這麼善良純真，這世界太髒太險惡了，他必須好好保護他，不讓他被這些穢物污了他的少爺。

「嗯...說好了...」陸寒紅著眼，臉上終於有了笑意。

顧惜之看著他的小天使這麼溫柔乖巧，而且總是無怨無悔地在付出，為了不辜負他，也不想讓他被外頭的野花叼走，顧少爺在心中默默做了個重大決定…。

不出半月，傅辰云果真依約上呈中殿省諫書，現今顧家獨佔宮中布料供應已數十年之久，為了讓更多優秀布商上呈上好質地的布匹，建議每三年重新挑選布商，各縣城的布商皆可報名參與遴選，針對以往合作過的布商做出評等考核，若考核無不良紀錄才可繼續參與下次遴選，而中殿省也將此諫書上呈給當今聖上，確實顧家已獨佔許久，雖說布料穩定且優良，但有競爭才會有進步，故聖上也立即准奏，下一回布匹上呈便改用遴選方式，讓各地布商報名參與，而不再由顧家直接提供。

既然傅辰云已做到他的要求，陸寒也如約送上一瓶裝有他鮮血的瓷瓶給傅辰云，只是後續是否要再送上鮮血，這當然就要看傅辰云後續的表現了，畢竟他可不喜歡無法掌控的事物，而他也不擔心傅辰云會背著他去解蠱，因這世上僅有褚堯會解，他可能還未尋到那褚堯，便先被那蠱蟲穿心而亡，但如果傅辰云在背地裡有一絲想要反抗的意圖，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除掉他，如今的他，已不再是當年任人宰割凌辱的小乞兒了，他的少爺給了他一切，如今他要用這一切來保護他的少爺。

一收到這消息的顧少爺可是高興極了，他努力了五年多，等的就是這一天，與宮中保持買賣關係固然是好，可宮中局勢詭譎多變，更難保哪一天會遭人陷害，這種伴君如伴虎，提心吊膽的日子他實在不想要，如今的他，他已在死亡邊緣走過三次，所幸自己八字夠硬，硬到閻羅殿都不收他，現在他只想好好經營布坊，安穩與他的小天使度過後半生。

這日顧少爺在書房內提筆回信感謝傅辰云的幫忙，以及寫著每月要寫給褚堯的書信，如今他與陸寒心意相通，這情書顧少爺現在寫起來可是文思泉湧，信手拈來就是各種甜膩情話，他已不需要再讓他的小天使替他寫這情書了。

書房外響起腳步聲，埋首於案前的顧惜之抬起頭往門外看，他知道這時間肯定是他的小天使端著他愛喝的甜湯過來了，果不其然，不過片刻，陸寒果真端著甜湯進入書房內。

陸寒端著甜湯一進屋，卻見到顧少爺笑臉盈盈的望著他，今日的他看上去心情似乎特別好。

「今日可有發生什麼讓少爺如此開心？」陸寒端著他愛喝冰涼荔枝膏及糕餅小食放到他手邊。

顧少爺一見小天使進房，雀躍地起身去一旁拿了張木椅放在書案前，並用眼神示意他坐下。

陸寒不明所以的坐在顧惜之身旁，他這神秘兮兮又眉開眼笑的表現實在是有些奇怪。

「事情終於解決了，當然開心！」顧少爺端起甜湯開始稀哩呼嚕喝了起來。

「恩，真是太好了。」陸寒看著顧少爺如此開心，他心裡也跟著他開心。

「不過最近我聽到街坊有些可怕的傳言…」顧少爺舀了一勺甜湯遞到陸寒唇邊。

陸寒喝下顧少爺遞上的甜湯，問道：「恩？什麼傳言？」

「據說都城已經接連有好幾家布坊的主人都離奇死亡，這些人有的被嚇死、全身血肉模糊的慘死，抑或是心臟好像被蟲啃食，整顆心臟都被啃得殘破不堪的死去…反正各種奇怪死狀都有，街坊都說這一定是厲鬼作祟，可我是這都城最大家的布坊，會不會下一個就是我…？」顧少爺說著說著不禁打了個冷顫。

陸寒從容不迫的戳了塊核桃酥塞進顧少爺的小嘴裡。

「這都是坊間傳言，肯定沒什麼厲鬼的。」因為那個鬼就是他。

「可…」顧少爺還是有些擔心，雖然自己命硬的很，可是他還是不想見到鬼。

「別怕，我會保護少爺的，我明日去請道士畫幾張符貼府裡。」

陸寒伸手將顧少爺嘴角的碎屑沾起，並將沾上碎屑的指尖探入他的小嘴中，笑道：「少爺糕餅都吃到嘴邊了，我幫你擦擦。」

「我、我可以自己擦…！」顧少爺又被小天使這麼一撩撥，腦子瞬間又一片空白，雙頰滾燙得不行，心臟快速跳動，慌得他一句話都說不好。

顧少爺現在整顆腦袋都亂烘烘的，每次只要遇到小天使，他總是時常被他搞得一顆心又慌又亂，可他今天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對他說，怎麼可以又被他牽著鼻子走！為了轉移注意力，他開始狼吞虎嚥的將那甜湯及糕餅都掃進胃裡，又深呼吸了好幾回，這才讓他那顆小鹿亂撞的心臟稍微平緩下來。

「寒，我有事要跟你說。」

陸寒望向顧惜之，眼前的他不似方才這般慌亂，那慎重的神情，看上去倒有幾分嚴肅。

「…？」

「我想了很久，從以前到現在你總是對我那麼好，我實在沒有什麼回報可以給你，所以我想把我的一輩子都給你…你願意收下嗎？」

陸寒身子一僵，他的少爺是在說什麼？什麼叫做要給他一輩子？

「少爺…？」

「寒，嫁給我好嗎？我要讓全都城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夫君。」顧惜之牽起他的手，眼神裡透著堅定的光芒。

他的少爺說要娶他？他只求一輩子能待在他身邊，從不敢奢望他會娶自己…可今天少爺卻說要娶他…這般美好的事情，居然會發生在他身上，況且以他的身分，是根本不可能被允許的…。

「少、少爺莫不是在說笑？就算我願意…老爺們也不會同意的…」陸寒被他家少爺突如其來這麼一問，這下卻換成陸寒心慌得厲害。

「爹娘那邊我會想辦法的，別擔心。」顧少爺拍了拍胸脯，認真道。

顧惜之早就想過這件事，他早已做好長期抗戰的心理準備，既然他都下定決心要娶小天使了，這一關遲早還是要過的，更重要的是他想名正言順地將小天使娶進門，這樣外頭的野花才會對小天使徹底死心，不敢再打他的主意！

顧少爺又繼續道：「這次我也會寫信給褚堯，說我要與你成親，雖然對他是抱歉了些，但還是要讓他死了這條心！」

「…」陸寒被一連串的震撼嚇到都說不上話來。

顧惜之見陸寒沉默許久，他實在摸不清小天使的想法，更擔心他不願意嫁給他…。

「你不願意嗎…？」顧少爺怯怯地問道。

陸寒終於從那震驚中回過神來，這並不是他在作夢，這是他的少爺對他的承諾，他從今往後無須再介意他人的眼光以及自己的身分，他可以名正言順的站在他身旁陪著他，直到永遠。

只見陸寒那俊朗的臉龐，漾起如春風般的溫暖笑容，這是他發自內心的喜悅，而這喜悅是他最愛的人給他的。

「當然願意了，我的少爺。」

顧少爺一聽他答應自己的求婚，開心的捧起陸寒的臉又親又蹭，親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自己的信還寫到一半而已，這又準備提筆繼續寫他的情書，可誰知陸寒卻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讓他繼續動筆。

「少爺，這信從今往後不需要再寫了。」

「為什麼？」顧少爺不懂，這信都寫這麼多年了，怎麼突然就說不用寫了？

陸寒笑道：「因為那褚堯早已對少爺放棄了。」

「什麼？」恩？什麼他已經放棄了？那每個月他的來信是怎麼回事？

「我在信上對褚堯說，我與少爺早已訂下婚約，讓他死了這條心。」

「可你給我看的情書裡從沒寫到這個…」

顧少爺想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想通，他家小天使會模仿他的筆跡，肯定是寄信時又寫成另一封信給那褚堯，而褚堯本身就非常厭惡陸寒，一聽到顧惜之與陸寒要成親的事情，更是覺得自己喜歡的人居然會與這種低賤下人成親，自命清高的褚堯瞬間就對顧惜之幻想破滅，只覺得他就是個沒品味的臭男人。

「既然他已放棄為什麼每月都還是有書信寄來…？」

陸寒親了親他那軟嫩小嘴，低笑道：「我每月模仿他的字跡寫這書信，只為了要繼續寫情書給少爺看。」

「你說什麼…？」

顧少爺腦子又突然停擺了，所以他這幾年都被這莫名其妙的情書困擾著？若不是他現在已與小天使互表心意，他這信還不知道要看幾年，一思及此，他頓時覺得有些好氣又好笑，他氣自己為什麼這麼晚才知道自己的心意，好笑的是他的小天使居然用這麼笨拙的方式在表達他的愛意。

「那褚堯從來都沒看過你寫的情書嗎？」

「沒有，我寫給他的信都是我額外寫的，我的愛只給少爺一人看，而少爺寫得情書也只有我能看。」

陸寒的情話可又把顧少爺哄得飛上天，他激動的環住他頸脖一把抱住他，眼眶因喜悅泛出了淚水。

「寒…你這傻瓜，我好喜歡你。」

既然他的小天使確定要嫁給他了，那再來就是要搞定那難搞的顧家二老，想當然爾，當顧少爺一說出他要娶小天使時，整個顧府簡直都翻天了，顧老爺更是氣到快暈過去，他那心愛兒子不只跟宮廷取消買賣關係，現在甚至又口出狂言說要娶他身邊的下人？這是何等荒唐！不過顧家二老脾氣雖硬，可顧少爺脾氣更硬，各種花招都使了出來，也不知道顧少爺從哪學來這些莫名的招數，女人家常用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搬出來不說，絕食、鬧出走、斷絕父子關係這些狗血方法也是三天兩頭就拿出來鬧，然而顧老爺其實心底早就有這種心理準備，打從上回他問顧惜之喜歡什麼樣的姑娘時，他列的那些條件又加上要喜歡他的笛藝，加上他詢問顧惜之是否喜歡男子，他也並沒有正面回應他，當時的他就已經做好顧家斷絕香火的準備了，況且讓顧惜之隔三差五這樣鬧也不是辦法，誰叫顧惜之是他們心頭上的一塊肉，顧家二老最後還是只能妥協了，斷絕香火什麼的等他們到了地府再跟列祖列宗嗑頭謝罪吧！

顧少爺一得到二老的首肯後，立刻開始張羅他與陸寒的婚事，他大張旗鼓的想把這場婚禮辦得熱鬧又盛大，雖然大歆王朝並不禁男風，但以他的身分地位娶個下人為妻，還是讓他淪為街坊笑柄，可他一點都不在意，這都城內再好的千金姑娘一點都比不上他的小天使，他廣邀都城所有富貴人家、官宦人家參加他的婚宴，甚至也給傅辰云及傅辰行發帖，他想讓這都城的所有人知道小天使是他的，這是他對他的愛，也是對他的宣誓。

成親當日，顧府上下一片通紅，喜氣盈門，顧少爺牽著他那蓋著頭紗的小天使拜了天地，拜了高堂，最後雙方對拜，他知道這輩子沒有人可以再像陸寒那樣對他如此好，儘管他是男子又如何？儘管他曾是乞丐又是他的下人又如何？正如陸寒願意付出自己生命也要伴在他身邊那般，他也想用自己的一生來疼惜他。

這場喜宴讓辦得十分浩大，等顧少爺都將賓客招呼離去，回到房裡也已經很晚，顧惜之輕輕推開門，見到裡頭那人身穿精緻刺繡正紅喜服、頭披紅紗正坐在床邊等著他回房。

顧惜之進房後，到桌前斟了兩杯酒，便緩緩走至那人面前，他將手上的酒杯輕放到他手裡，而後他緩緩掀起他的紅紗，紅紗底下是他最愛的小天使，今天的他不知為何竟然格外的俊美。

「來吧，喝下這酒，從今往後你就真的只能是我的了。」

「好。」

兩人相視而笑，手執酒杯互繞各自飲下那酒，他們知道從此再也沒有人可以將他們分開了。

顧惜之牽著陸寒的手往床邊坐下，他一臉認真地說道：「往後我就是你夫君了，若是在外頭受到任何委屈可別忍下來，儘管告訴我，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侮你。」

顧惜之因喝了酒，白皙的臉蛋上泛起淡淡紅暈，那粉嫩的小嘴認真又深情的說著那真摯的情話，那模樣讓陸寒勾起他那隱忍許久的慾望，他將他一把壓在床上，性感薄唇覆上那粉嫩小嘴，瘋狂地吸啜啃咬，他要在他身上每一處都刻下專屬於他的印記，這是他多年珍藏的寶物，如今他終於可以在這寶物上刻上自己的姓名。

面對陸寒那突如其來的熱吻，顧少爺覺得不妙，他可是他的夫君，怎麼可以被這樣壓在身下！他使盡力氣將那熱情如火的陸寒一把推開，又使勁的將陸寒精壯厚實的身軀翻了過去，他坐在他的腰上，紅著臉大口喘著氣的望著他。

「我、我是你夫君，所以這種事情我應該在上面！」顧少爺十分認真地說道。

陸寒嘴角噙著一抹勾人的笑容，他的少爺，他的夫君總是那麼可愛，可愛到他想將他欺負到哭出來，讓他哭著對自己求饒…。

「好，都聽夫君的。」

可惜顧少爺不知道的是，雖然他在上頭，可他卻仍然是受罪的那一方…。

漫漫長夜，一夜春宵，歲月靜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