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站/剝皮辣膚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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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8-14
空氣中帶有刺刺辣辣的味道,呼吸稍微用力一點便會咳嗽。
竹門和磚牆上,都掛滿了整串乾辣椒。走進去後,甚至能隱約看到飄散的紅粉。
霎時一股刺痛感襲來,且讓人幾近窒息。
小冥拿出柳葉在我頭頂輕揮幾下,瞬間有種覆上氧氣罩之感,連肺都舒服許多。
 
「如果再慢幾秒,妳不只會瞎掉,連五臟六腑都會灼燒至焦黑。」小冥說。
「為什麼?」我驚愕不已。
小冥隨手憑空一抓:「這是"碎辣子"。」
我看著他掌心裡的那把鮮紅色粉末。
 
「由罪魂受刑時的驚悚與恐慌感所凝聚而成,生長在地獄最終層附近。外型像荔枝。採收後噴灑的汁液,成份接近人類淚水,磨碎時會發出高分貝尖叫聲。」小冥解說。
 
「什麼怪東西。」我嘟嚷。
「又讓妳長見識了。」小冥悶笑。
 
我把視線移向刑場,隔著玻璃看見地面擺滿一個又一個的白甕,裡面竟然都各塞了一名亡魂。
中間還有一口特大的黝黑陶甕。十幾隻雙臂特長的猴子動作神速,輪流將男男女女從白甕中掏出。
再用尖銳的指甲把他們活生生剝皮。刺耳慘叫中,亡魂被拋進黑甕,載浮載沉。
 
小冥悠悠開口:「那裡面是"碎辣子"混和鹽水。」

任憑水花四濺,淒厲哀號聲遍野。接著猴子把亡魂撈起來,在石板上狠狠剁碎。
因為刀有點生鏽,所以肉骨仍稍微相連。最後將慘不忍睹的亡魂塞回白甕。
深棕色返原水灑下,再重新開始刑罰。
 
「好像在做什麼家鄉菜…」我自言自語。
此時憑空一位頭髮顏色像火焰的男子。「兩位夜安,歡迎參訪「剝皮辣膚獄」。」祂淺淺笑著。
「您好。」我和小冥異口同聲。

「在此獄受刑又嗆又痛。除了內臟灼燒感,身體裡還彷彿有團火在燒,熱到連汗都流不出來。
而剝皮的感覺,就像硬拉扯指甲旁往上翹的倒刺,或是將嘴唇皮摳起,一層層用力撕掉。」紅髮男獄官說。
 
光試圖想像就令人不禁皺起眉頭。

獄官吹聲口哨,看起來未滿十八歲的青少年被架出。全身紅通通的,分不清是血或辣水,眼睛睜不開,雙腿因為糜爛而站不住。獄官潑去返原水:「速道出汝之罪孽!」。

「做錯事的又不只我!憑啥…」恢復正常的青少年語未央,獄官便以樹藤般的硬蛇皮鞭之,少年胸膛立刻崩裂,甚至能看到心臟在肋骨間跳動著。

「我、我、我、我說!我說!」青少年顯然嚇壞了
「嗯。」獄官收起堅硬蛇皮。
 
「我本是普通高職生,平常總喜歡翹課,抽菸和打架也都是家常便飯。某天夜裡跑去公園閒晃時,遇到一些輟學的學長,便加入一起喝酒。不久,大家都有點醉意。此時剛好有個女孩經過,目測才十二,最大不過十五歲。剛開始純粹開玩笑,猜拳輸的去搭訕,想不到我輸了,沒辦法,只好認命去找那女孩,結果卻被白眼以對。我不爽被訕笑,於是將她拖到草叢裡,還不忘吆喝同伴來幫忙。大家仗著人多,分工合作似的,你壓手、他拉腿。後來不知是誰撕破女孩襯衫,純白內衣與豐滿身材,徹底嶄露無遺。我慾火衝腦,加上酒精催化,便侵犯了她。學長們見狀也紛紛解開皮帶,不管三七二十一,輪流對女孩逞獸慾。而且還刻意將所有精子留在她體內」青少年忽然暈倒,原來胸前傷口仍是太痛。
 
獄官不耐煩地淋下返原水。
 
青少年起身,眼神帶點迷惘的繼續講:「過程中,我負責摀住女孩的嘴直到大家全都洩慾完。
覺得這種機會不多,於是脫下襪子,塞住她的口,再次凌辱她。女孩大腿內側,有被奪走貞操的血混和著泥濘。
她哭著說要報警,我一時情急,竟隨手拿起腳邊的半塊磚頭,奮力朝女孩腦側砸去。她尖叫一聲後昏厥。其他人沒義氣地落荒而逃。我伸手探鼻息,不妙,她還活著,不過要做就做到底,我扛起女孩前往幾公尺外的洞穴。幸好當時是深夜,那邊平常又鮮少人前往,所以順利將她帶到防空洞。女孩曾經短暫甦醒,求我大發慈悲放過她,拜託!我會拿自己的將來開玩笑嗎?只要有個閃失,不僅被退學還會吃牢飯!我越想越慌,拳頭像雨點般落在她身上,
最後竟然活活將她給打死了。」
 
那女孩未成年!這青少年簡直比禽獸還不如!
我忿忿不平,忍不住抓緊衣角。
 
獄官怒斥:「惡少流氓,古已有之,自以為跟中輟生混很了不起嗎?你未滿十八!道行太淺,還不夠秤!即便是酒後臨時起意,亦不構成行為低賤的藉口!那女孩正值荳蔻年華,竟搭訕不成反性侵!甚至讓她折損在你手中殞命!實該重罰也!」。
 
獄官用力揮袖,青少年立刻被獄卒拖走。
接著登場的是瞎了右眼的老頭。
他的皮像外套般半拖在地,上半身能清楚看到肌肉紋理,下半身則瘦弱無比。
白髮蒼蒼卻沾滿紅漬,獨眼老頭痛到大聲嚎哭。
 
獄官潑去返原水:「閉嘴,貴客在此豈容放肆,快些將罪刑據實以告。」
獨眼老頭回復健康樣,啜泣道:「我生前管理停屍間,因為沒成親,無子無女的,生活非常乏味,唯一的樂趣便是…」。
 
「怎麼?敢作不敢說?」獄官嘲諷。
「便是姦淫女屍。」獨眼老頭縮了縮肩膀。

我簡直不敢置信!沒聽錯吧?
 
獨眼老頭顫聲說:「當一具屍體送進來,我會先確認性別。最棒的就是剛死沒多久,那身軀還軟軟香香的。如果已經略為僵硬的,會以熱水擦拭使其回溫,才方便移動。停屍間通常無人敢靠近,加上對於我總鎖門的習慣,大夥兒也都見怪不怪,所以我更加肆無忌憚。死人超棒!會安靜傾聽,又不會掙扎告狀,有了屍體,誰還需要娶老婆?」。
 
天吶,這老人好變態!我胃底翻騰著。
 
獄官板起臉孔:「噁心的罪魂!死者為大!你這不只是對屍體本尊無禮,更是對其家屬不尊重!人在做,天永遠在看,門能擋住的,只有你自己!」。
 
獨眼老頭很快就被獄卒拉離開。
 
「這次的案例有夠令人作嘔。」我低聲對小冥說。
獄官微笑:「都有記清楚了嗎?」
「嗯!」我肯定的點頭。
「那麼本官先行告退。」紅髮男獄官拱手後消逝。

我們瞬間身處「剝皮辣膚獄」竹門外,一串串乾辣椒隨風搖曳,辣味依舊嗆鼻。
 
「我覺得,地獄的"動物刑具"和"蟲刑具"真的很有創意。
食腦巨蛆、剝皮猴、人臉狗、黑毒蜂…如果搬上螢幕,無論是實體化或卡通化,都會非常充滿趣味。」我說。
 
「對罪魂來講,這些可是夢魘。」小冥苦笑。
「也是啦!」我輕嘆。
小冥遞來一杯清澈的液體,我投以疑惑眼神。
「快喝。」小冥催促。
我接過杯子仰頭飲光,味道就像冰過的鹽水。
「不怕被騙?如果這是毒藥咧?」小冥調侃。
「我也只能相信你啊!不然呢?」我把玻璃杯還給他。
「此乃蜬的淚,妳肺裡有"碎辣子粉"殘留。」小冥解釋。
「是寒風砭骨獄那站的神獸嗎?」我回想起有公雞頭和狗尾巴的白蛇。
那陣發自體內的燥熱已然消失,換成透徹心扉的沁涼感取代。
「答對了。」小冥彈指。正要再多聊,眼前景物卻被霧氣掩蓋,耳邊傳來小冥輕聲道晚安。
趁著回房間之前的幾秒鐘,我笑著回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