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托特之子(4)
本章節 2107 字
更新於: 2021-08-18
在落水的那一刻，王兄環抱著我，背對著水面，替我減緩了衝擊。
我們沉入水中，從頭到腳被一股涼意包圍，所幸我事先閉氣闔眼，因此沒有嗆到水。
隨後，我感覺王兄的手托住我的腰部，幫助我取得平衡，重新站穩。
由於現在是收穫季，尼羅河的水位偏低，沒有洶湧的急流，而小舟又靠近岸邊，河水只漫過我的肩膀。
此時，我終於看清楚害小舟翻覆的罪魁禍首。
眼前灰紫色的龐然大物，與鱷魚並列為尼羅河的霸主，與豬有些相像的外形看似溫和，實則脾氣暴躁到了極致。牠逢人就咬，所以每年都有不少人喪命於那可怕的巨口之下。
那隻河馬張開強健的顎骨，咬向距離最近的人，負責划槳的侍衛不幸就在牠的正前方。
當侍衛即將被泛黃的長牙，咬出好幾個深深的血洞之際，烏瑟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使勁往旁邊一拽。二人躲過了河馬的攻擊，卻也雙雙跌進水中。
目睹了令人膽顫的驚險畫面，我直冒冷汗，不禁攥緊拳頭，不料掌心傳來堅硬的觸感，讓我意識到自己手裡正握著一把弓，以及最後一支箭矢。
我的心臟劇烈跳動，血脈賁張，心跳聲隨著血液擴散到身體的每一處，耳朵、指尖、咽喉皆感受得到加速的脈搏。
霎時，我的視野變得無比清晰，世界彷彿放慢了步調，全部景物鉅細靡遺地映入眼簾，包含空中塵埃飛舞的軌跡。
撲了空的河馬掉頭，再度襲向烏瑟二人。
我當即下定決心，毅然舉起弓，瞄準河馬凸出的眼睛放箭。
望著離弦的箭矢破風而去，我胸口陡然一窒，祈求著眾神的保佑。
瞬息之間，鮮血飛濺。
中了！
右眼中箭的河馬暫時停下腳步，發出痛苦的哀號。
「奈芙先退開！」王兄大喊，並朝向河馬奔去。
聞言，我遵照他的指示不斷往後退，但目光無法從他身上抽離。
只見王兄先迅捷閃過河馬發瘋似的甩頭，再縱身躍起，單手一撐，翻上牠的後背。
河馬察覺到背部的異狀，猛烈地左右擺動，試圖將王兄甩下。不停踩踏的粗短四肢，掀起了一波波大量的水花。
縱使河馬拚命掙扎，王兄依舊平穩地騎在上頭，他甚至不像普通人因為出力而面露猙獰，唯有透過一塊塊隆起的肌肉，還有一條條暴出的青筋，才得以知曉他究竟耗費了多大的力氣。
他一手揪住河馬的圓耳，一手拔下我射出的箭，然後狠狠刺進河馬尚未受傷的另一顆眼珠，整支箭矢幾乎沒入碩大的頭顱。
在迅速且精準地完成一連串的動作後，他立即從河馬的背上跳開。
頃刻，龐大沉重的軀體轟然倒下。
將河馬解決掉的王兄佇立於一旁，表情冷靜沉著，胸膛的起伏只比平常略為明顯一點，宛如剛才沒有經歷激烈的戰鬥。
以前曾聽說河馬會潛伏於水面之下，或蹲臥在蘆葦叢中，突然偷襲附近的船隻，沒想到今日被我們遇上。一切發生得太快，我無從反應，當事情結束的瞬間，驚悸、恐懼、激動，所有情緒才猶如洪水潰堤般，猛然湧進內心。
一股無力感席捲而來，我渾身顫抖，但仍急著朝王兄走去。發軟的雙腿急需一個支撐，驚神未定的我亦尋求著令人心安的依靠。
我艱難地涉水前行，而他也向我走來，步伐卻穩健飛快，河水並沒有拖慢他的速度。
「王兄！」我直接撲進他的懷裡。
「沒事了。」他摟著我，輕聲安慰。
聞著他身上的味道，我的心情逐漸恢復平靜。松脂混合麝香的氣味，清冷中帶著辛烈，給人一種沉穩成熟的感覺。
「曼赫珀拉陛下、公主，您二位是否無恙？」
身後響起烏瑟的詢問，我隨即轉身。
「無事。」我搖搖頭，擔憂地看著他。「那烏瑟你呢？」
他彎腰垂首。「在下失職，願受懲罰。」
我抿唇。
說實話我不希望他被懲處，但為了維持紀律，侍衛的賞罰必須符合規定。
「烏瑟侍衛長，等回去再說吧。」王兄語調平淡地吩咐。
忽然，雙腳懸空，我忍不住驚呼。
王兄將我橫抱起來，把我放到別艘聞聲趕來的小舟上，這個舉動讓我的心臟再次狂跳。而後，他也自行上了船。
侍衛奮力划動木槳，儘速趕回王宮。
小舟疾行，風持續吹拂著我，濕透的衣服傳來陣陣寒意。
「哈啾！」
聽到我開始打起噴嚏，王兄朝我招手。「奈芙，到我這裡來。」
我乖乖爬過去，結果他伸出雙臂，擁我入懷。
他的體溫驅逐了寒冷，高大的身體抵擋了涼風。倚靠著結實的胸膛與臂彎，我垂下通紅的臉，不敢抬眸看他。我猶豫著是否要拒絕他的好意，最終對溫暖的留戀戰勝了害臊。
於是，我留在他的懷中。
為了避免我們陷入沉默不語的尷尬，我主動開啟話題：「王兄，你剛剛不會害怕嗎？那可是河馬，攻擊性很強的動物。」
「在孟菲斯我曾捕獵好幾次，習慣了，反倒是奈芙初次面對，還能如此鎮定。」他伸手，替我整理凌亂的髮。「那一箭非常漂亮，暫緩了河馬的攻擊，我沒想到妳這麼厲害。」
「阿蒙在上，我只是運氣好。」或許冥冥之中還有托特的庇佑，因為聖鷺的出現，我才保有最後的箭矢對付河馬。
「不，妳的實力也很好，果然有繼承我們的祖父，征服者阿克珀卡拉的血脈。」他輕笑。
「王兄別恭維我了，明明解決河馬的人是你。」而且僅用一支箭！
「是多虧我們兩個的合作，奈芙也有功勞，所以我想把賭約的獎勵讓給妳。」
「獎勵？讓給我？」我詫異地說。
「對。」他果斷答腔。「奈芙想要提出什麼要求？」
「你確定？」我向他確認。
「我確定。」
既然王兄都如此乾脆，倘若我再推託拒絕，就顯得有些矯情了。「王兄之後可不能反悔呦。」我用撒嬌的語氣說道。
「當然。」他笑說。
「那我要好好想想。」身體暖和後，睏意自然產生，我不禁打了一個呵欠。
「回王宮還要一段時間，妳先稍微睡一下。」他親暱地揉了揉我的腦袋。
「嗯。」疲憊的我闔上眼睛。
我們沉入水中，從頭到腳被一股涼意包圍，所幸我事先閉氣闔眼，因此沒有嗆到水。
隨後，我感覺王兄的手托住我的腰部，幫助我取得平衡，重新站穩。
由於現在是收穫季，尼羅河的水位偏低，沒有洶湧的急流，而小舟又靠近岸邊，河水只漫過我的肩膀。
此時，我終於看清楚害小舟翻覆的罪魁禍首。
眼前灰紫色的龐然大物，與鱷魚並列為尼羅河的霸主，與豬有些相像的外形看似溫和，實則脾氣暴躁到了極致。牠逢人就咬，所以每年都有不少人喪命於那可怕的巨口之下。
那隻河馬張開強健的顎骨，咬向距離最近的人，負責划槳的侍衛不幸就在牠的正前方。
當侍衛即將被泛黃的長牙，咬出好幾個深深的血洞之際，烏瑟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使勁往旁邊一拽。二人躲過了河馬的攻擊，卻也雙雙跌進水中。
目睹了令人膽顫的驚險畫面，我直冒冷汗，不禁攥緊拳頭，不料掌心傳來堅硬的觸感，讓我意識到自己手裡正握著一把弓，以及最後一支箭矢。
我的心臟劇烈跳動，血脈賁張，心跳聲隨著血液擴散到身體的每一處，耳朵、指尖、咽喉皆感受得到加速的脈搏。
霎時，我的視野變得無比清晰，世界彷彿放慢了步調，全部景物鉅細靡遺地映入眼簾，包含空中塵埃飛舞的軌跡。
撲了空的河馬掉頭，再度襲向烏瑟二人。
我當即下定決心，毅然舉起弓，瞄準河馬凸出的眼睛放箭。
望著離弦的箭矢破風而去，我胸口陡然一窒，祈求著眾神的保佑。
瞬息之間，鮮血飛濺。
中了！
右眼中箭的河馬暫時停下腳步，發出痛苦的哀號。
「奈芙先退開！」王兄大喊，並朝向河馬奔去。
聞言，我遵照他的指示不斷往後退，但目光無法從他身上抽離。
只見王兄先迅捷閃過河馬發瘋似的甩頭，再縱身躍起，單手一撐，翻上牠的後背。
河馬察覺到背部的異狀，猛烈地左右擺動，試圖將王兄甩下。不停踩踏的粗短四肢，掀起了一波波大量的水花。
縱使河馬拚命掙扎，王兄依舊平穩地騎在上頭，他甚至不像普通人因為出力而面露猙獰，唯有透過一塊塊隆起的肌肉，還有一條條暴出的青筋，才得以知曉他究竟耗費了多大的力氣。
他一手揪住河馬的圓耳，一手拔下我射出的箭，然後狠狠刺進河馬尚未受傷的另一顆眼珠，整支箭矢幾乎沒入碩大的頭顱。
在迅速且精準地完成一連串的動作後，他立即從河馬的背上跳開。
頃刻，龐大沉重的軀體轟然倒下。
將河馬解決掉的王兄佇立於一旁，表情冷靜沉著，胸膛的起伏只比平常略為明顯一點，宛如剛才沒有經歷激烈的戰鬥。
以前曾聽說河馬會潛伏於水面之下，或蹲臥在蘆葦叢中，突然偷襲附近的船隻，沒想到今日被我們遇上。一切發生得太快，我無從反應，當事情結束的瞬間，驚悸、恐懼、激動，所有情緒才猶如洪水潰堤般，猛然湧進內心。
一股無力感席捲而來，我渾身顫抖，但仍急著朝王兄走去。發軟的雙腿急需一個支撐，驚神未定的我亦尋求著令人心安的依靠。
我艱難地涉水前行，而他也向我走來，步伐卻穩健飛快，河水並沒有拖慢他的速度。
「王兄！」我直接撲進他的懷裡。
「沒事了。」他摟著我，輕聲安慰。
聞著他身上的味道，我的心情逐漸恢復平靜。松脂混合麝香的氣味，清冷中帶著辛烈，給人一種沉穩成熟的感覺。
「曼赫珀拉陛下、公主，您二位是否無恙？」
身後響起烏瑟的詢問，我隨即轉身。
「無事。」我搖搖頭，擔憂地看著他。「那烏瑟你呢？」
他彎腰垂首。「在下失職，願受懲罰。」
我抿唇。
說實話我不希望他被懲處，但為了維持紀律，侍衛的賞罰必須符合規定。
「烏瑟侍衛長，等回去再說吧。」王兄語調平淡地吩咐。
忽然，雙腳懸空，我忍不住驚呼。
王兄將我橫抱起來，把我放到別艘聞聲趕來的小舟上，這個舉動讓我的心臟再次狂跳。而後，他也自行上了船。
侍衛奮力划動木槳，儘速趕回王宮。
小舟疾行，風持續吹拂著我，濕透的衣服傳來陣陣寒意。
「哈啾！」
聽到我開始打起噴嚏，王兄朝我招手。「奈芙，到我這裡來。」
我乖乖爬過去，結果他伸出雙臂，擁我入懷。
他的體溫驅逐了寒冷，高大的身體抵擋了涼風。倚靠著結實的胸膛與臂彎，我垂下通紅的臉，不敢抬眸看他。我猶豫著是否要拒絕他的好意，最終對溫暖的留戀戰勝了害臊。
於是，我留在他的懷中。
為了避免我們陷入沉默不語的尷尬，我主動開啟話題：「王兄，你剛剛不會害怕嗎？那可是河馬，攻擊性很強的動物。」
「在孟菲斯我曾捕獵好幾次，習慣了，反倒是奈芙初次面對，還能如此鎮定。」他伸手，替我整理凌亂的髮。「那一箭非常漂亮，暫緩了河馬的攻擊，我沒想到妳這麼厲害。」
「阿蒙在上，我只是運氣好。」或許冥冥之中還有托特的庇佑，因為聖鷺的出現，我才保有最後的箭矢對付河馬。
「不，妳的實力也很好，果然有繼承我們的祖父，征服者阿克珀卡拉的血脈。」他輕笑。
「王兄別恭維我了，明明解決河馬的人是你。」而且僅用一支箭！
「是多虧我們兩個的合作，奈芙也有功勞，所以我想把賭約的獎勵讓給妳。」
「獎勵？讓給我？」我詫異地說。
「對。」他果斷答腔。「奈芙想要提出什麼要求？」
「你確定？」我向他確認。
「我確定。」
既然王兄都如此乾脆，倘若我再推託拒絕，就顯得有些矯情了。「王兄之後可不能反悔呦。」我用撒嬌的語氣說道。
「當然。」他笑說。
「那我要好好想想。」身體暖和後，睏意自然產生，我不禁打了一個呵欠。
「回王宮還要一段時間，妳先稍微睡一下。」他親暱地揉了揉我的腦袋。
「嗯。」疲憊的我闔上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