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性別
本章節 4903 字
更新於: 2018-08-13
「挖賽！猛一看還以為我什麼時候生了個女孩兒呢！」媽說道。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看著鏡子眼前的自己，是不會到認不出來，畢竟五官就是那樣，不過在化妝之下更加女性化了些，外加上假髮稍微修飾了臉龐，還從不知道哪裡搞了副沒有鏡片的眼鏡。
雖然自己都這麼說怪奇怪的，但說真的，若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是男的。
話說回來，為什麼這假髮是黑長直，還有這個及腰的長度，有夠顯眼的。
還有，裙子是怎樣，底下空空的怪奇怪的，感覺隨時都有一種會翻起來的不安全感，原來是這種感覺嗎？
「有必要這樣嗎？」我試圖阻止這個狀況。
「又沒有關係，就讓媽暫時有個女兒呀。」
完全沒有反對的意思。天啊！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該出門了。
手握在了門把上，莫名的猶豫油然而生，不知為何遲遲沒有拉開門，不對，我知道的，先前嘴上與心裡自認為的無所謂，其實並不然，道德與外在觀感的影響力還是頗為巨大。
子安我錯怪你了，難怪你那時會如此抗拒。
「怎麼，不敢出去齁？」媽靠過來說。
「才沒有。」我嘴硬的回應，硬是把門給拉開，不過這只是家裡的門，外面還有個對面的門，真的挑戰到那裡才開始。
媽笑著看著我，我不甘示弱的走到外門那頭，手一樣掛在了門把上沒有拉開，猶豫了一小陣子，最後深吸了口氣把門給拉開，沒想到只是開個門會需要這樣鼓起勇氣。
「你開個門就這樣了，走到學校還得了。」
「少囉嗦啦！」
「乖乖等著啦！今天我開車載你，乖吼。」媽甩著鑰匙出門，經過我的時候還拍了我的頭一下。
我在門口等著，沒有多久一台白銀CRV開了過來，對了一下車牌，是我家的車沒錯，很久沒看到感覺真有點陌生，這車也只有爸或媽回來才有可能會開到，平時就一直放在停車場裡。
「小公主上車了。」我媽稍微拉下車窗對著我呼喊。
也太故意了。
「……」我微微翻了白眼然後拉開後座的車門上車。
好巧不巧的，我家對面那戶人家的門也打開了，從裡頭走出了個我應該要很熟的人，可是我卻愣住了，這是哪位？
原本以為式儀大概就是把頭髮束成短馬尾，再稍微整理一下劉海而已。結果竟然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式儀把頭髮整個整理過了，修剪成男性的髮型，再穿上男生制服，英氣挺然，儼然就是個帥哥。其他地方倒是沒有做出什麼改變，不過單就如此就差超多，雖然似乎本來就沒有辦法動更多地方。果然佛要金裝，人要衣(髮)裝是有道理的。
不過氣勢就差多了，原本有一種女王的霸氣，看現在男裝的樣子氣勢起碼減半，平常明明就像男生一樣大剌剌的，現在反而扭扭捏捏，果然也不是很自在。
「嘿！帥哥要不要上車。」我媽朝著另一側叫喊。
天啊！這人怎麼這麼丟臉。
「咦？啊！」式儀一踏出門馬上被叫，嚇到似的朝聲音的方向看去，「喔喔，伯母嗎？不用了沒關係啦。」式儀客氣的說。
「來啦！上車，阿姨載妳。」媽把手伸出車窗，拍了拍車子。
「痾，好……」式儀略帶遲疑，緩緩把車門給拉開。
於是，我們兩個面對面互視。
「呃？你好。」「你好。」
「……」
「你怎麼會長這樣啊？」
「妳還不是一樣。」我回應。
憋了一陣子，兩人都笑了。
真的，太蠢了，怎麼會這樣。
無法克制的大笑，久違的大笑。
媽用後照鏡瞥了一眼。
「出發囉！」
學校。我們下車後並沒有受到任何注視的眼光，畢竟就只是個普通女高中生(偽)跟普通高中生(偽)而已，就這麼一路走到了教室，現在的時間不早也不晚，正處於人潮交鋒階段，同學正陸陸續續地走進教室。
通常在開門那瞬間會因為門「刷」的一聲引起注目，這注目大概不到一秒就會消失，單純因為聲響而引起視覺下意識的關注而已，倏忽及逝。
──通常。
而何謂不通常呢？像是開門的是老師、主任，或是可能不小心走錯班級的同學、不認識來找人的同學、不知道是誰的人，又或是，一個看起來有點熟又不會太熟的人。
開門的這瞬間，世界彷彿暫停了一般。
教室裡的人全都停下動作朝我們這兒看去，而且，就像是電腦當機一般，視線鎖死了。
該死，雖然沒有辦法，但別一直看向這邊啊！
他們的視線隨著我們的腳步同步移動，如監視器，而我們則被監視著。從我們進門後，教室瞬間寧靜，接著有呢喃聲，最後在我們到達座位，坐下的那一刻，炸彈的燃線燃盡，好奇與疑問的炸彈引爆。
「我一開始還以為是轉學生勒。」「我還想說他們有弟弟或妹妹嗎？」「這是在搞什麼東西啊！」「每次都會弄出新花樣欸。」「太有創意了吧！」
我們一下子就被圍了起來，各種問題接踵而至，基本上我沒有什麼在回答，都是「嗯。」或是「哦。」之類的隨意唬弄，從餘光瞥見式儀那邊她似乎也是類似的處境，不過不知道她是怎麼處理的就是了。
所幸，是該說所幸嗎。因為我們遊戲社本來就會搞一些有的沒的東西，尤其是在學校舉辦的大型活動後，所以班上同學的接受度還算蠻高的，老師似乎也覺得我們很麻煩，在沒有影響到教學的情況不打算去管我們。
上課的時候我點了點坐在我前面的廣昊，「欸欸。」他震了一下不知道是嚇到還是怎樣，不過他沒有理我。
沒意外的話，我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
「欸，前天抱歉啦。」
那天什麼都沒說就無理的趕他走，無論交情再好都一樣。
他還是沒有轉過頭來。是怎樣，小朋友喔？自以為切八段在那邊不理人鬧脾氣。
於是我做了有點白目卻又十足有效的行為，瘋狂地用手指去點他的背。
就在他惡狠狠地轉過來瞪我的瞬間，我眨了眨我的雙眼。
他完全愣住，「有夠噁。」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這個臉搭這個聲音。」他又補了一句。
「前天抱歉啦。」趁這個時候，我又再次眨了眨眼。
「隨便隨便，別再對我擺出那個臉就好了。」看來效果十足。雖然我自己看不見，但感覺也挺噁心的。
「反正你最近不要靠近我，免得我也被當成變態。」廣昊說道。
「你不是早就是了嗎？」
「你才……」話還沒說完就停住了。
「廣昊還有那個向陽，上課講話，給我起來罰站。」國文老師直狠狠的盯著我們看。
「都你啦。」廣昊碎念了一下。兩人依老師的話站了起來。
看來沒事了。
免不了的，
「變成女生很好用吼。」式儀故意說道。
「有夠糟的。」我回應。
還有像是，
「你怎麼弄成這樣啊。」
這是王瀅瑄的詢問。
「打賭賭輸了。」我如實回答。好險明輝他們沒有規定說不能講，不然真的很難去解釋。
「要扮多久？」
「到期末。」
「也賭得太大了吧。」王瀅瑄的反應還蠻大的。要是沒有那個意外(D.G.)，誰輸誰贏還很難說。
我聳了聳肩。王瀅瑄就這麼盯著我看，似乎還有點逼近。
就在我覺得不太妙的時候，「其實還蠻好看的欸。」王瀅瑄笑著說。
我則以白眼回應。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好事，很快就適應了。
唯一的問題是廁所，我們班能接受不代表其他班級能夠接受，再者，其他班對於這件事完全不知情，也就是說，他們並沒有辦法在一瞬間認知「我是男的，式儀是女的」這件事，當然稍微仔細觀察一下應該是能夠發現的。
而又不能因為我扮女裝而走進女廁，要是被發現就完了，徹徹底底的完蛋，這可不會被當成普通的色狼，而是個有女裝癖的變態色狼。所以，絕對是不行的。
但排泄又是身為人正常的身體行為，最後的解決方法，算是不得已的情況下跑去拜託班導了。他完全知道我們的社團很有病，幾番討論後，同意讓我們使用老師辦公室的廁所，那廁所很寬敞且不分男女，無論男女廁都有門隔著，算是很少見的中性廁所。
原本以為這第一天就這樣了，先是鼓起勇氣挑戰自我，再來是面對環境與疑問，最後則在奇怪的社團中結束。但還沒進展到最後的部分就發生了意外，並不是什麼人出了事的那種意外，而就是一種不曾想過的突發情況。
「唰──」上課中，第三節課堂中，門被迅速地拉開。
因為是在上課中，這情況理所當然引起全部人的關注，包含正在上課中的老師，我所坐的這個位置剛好看不到打開門的人是誰。
從老師帶著疑惑的表情就能知道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正打算要開口詢問的時候，門的那一側就先發聲：「啊，老師打擾你上課真是不好意思。」是男性的聲音。
「呃？那請問有什麼事……？」老師問。
「那個……就是我要找一位你們班上的同學。」
正當老師疑惑的時候，外頭的男性叫出了名字：「叫做──谷向陽。」
「我？」一聽到我的名字不由自主發出聲，班上同學與老師的目光也在同一時間轉移到我的身上。
我做了什麼嗎？除了女裝之外。
「那個向陽同學，教官有事找你，課程的話等你回來再找同學借筆記吧。」老師說道。我點了點頭，站起身朝門口走去，與教官面對面的時候他愣了一下，然後眉頭似乎抽了一下。
「你是谷向陽？」教官略帶遲疑地問。
「對。」我開口回答。
似乎是聽見是男性的聲音，疑問稍微降低，「你這樣是……」
「因為各式各樣種種複雜的原因。」我簡單的說明，要一一解釋實在是太麻煩了，雖然這說明有跟沒有差不多。
「反正你是谷向陽就對了。」教官又進行了一次確認。
「是。」我點了點頭。
雖然扮成這樣很特殊，但有必要到這樣再次確認嗎？還是說是有很重要的事？
「老師謝謝，不好意思打擾了。」教官與老師稍微招呼後關門。
路途上。
「你扮成這樣是在搞什麼？學校是讓你這樣亂搞的地方嗎？還弄得滿身是傷，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教官一邊走一邊念，碎碎念到我沒有插話詢問的空間，腳步很急，我則跟在後頭閉嘴讓他念，一部分是頂嘴沒有好處，另一部分是我沒有那個餘力，腳受的傷比我想像中還要嚴重，光這樣跟著就覺得不是很舒服。
可能是腳步聲對不上覺得怪怪的，教官疾走之中轉頭過來觀望，確認我有沒有跟著，終於發現了不太對。
「很嚴重嗎？」教官停下腳步。
原本打算說出我左腳逢了幾針，右腳又縫了幾針，正要說的時候卻想不起來正確的數字，於是作罷。
「還可以，不過到底是有什麼事那麼急？」我抓到了機會問話。
「唉唉，」教官嘆了口氣，又重新往前邁進，不過這次的速度有稍微放慢了些。
「事情好像有點複雜，我也不知道詳細的情況，總之你到了再問好了。」教官給了回答，不過是一點幫助都沒有的廢話。
「喔……」我做出些回應。
很快的，教官把我帶到校門口，校門口有著些穿著黑西裝的人，別著無線藍芽的耳mic，身材挺拔像是受過訓練一般，時不時地盯著手錶很在意時間似的，又或是刻不容緩。
什麼？在演電影？哪一國的特務情節嗎？
教官帶我到門口後，與其中一員談著話，而我站在教官的後頭，拿出手機稍微看個時間，下午2點21分。
「對，他就是。」我稍微與他對眼點頭示意。
「他？」那名西裝男子，嗯……暫時叫做探員A好了。探員A懷疑的瞥著我。
「是，因為各式各樣種種複雜的原因所以他暫時是這個裝扮。」教官把我的話複製了一遍，我都為他感到汗顏。教官還真是抱歉啊，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雖然我也不知道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平時好好的都沒問題，偏偏就今天出事，該說真不愧是莫非定律嗎。
「反正他是谷向陽沒錯吧？」探員A下了結論。
「對、對。」
「把學生交給你們沒問題吧？」
「沒問題。我跟他的家長報備過了。」嗯……說來我爸媽的確也剛好回來，不然哪有可能聯絡的上。
兩方溝通了一陣子，教官把我交給了他們，多看個兩眼後教官就往學校的方向走回。
「請上車吧。」探員A說道。說完就把車門給拉開，右後方的位置。
我瞥了他一眼，他就看著我。
我並沒有移動我的腳步，繼續滑弄著手機。
「不好意思。」他稍微加重語氣。
我再瞥了他一眼。
「為什麼？」
「這個等你上車我就會告訴你。」
「這怎麼聽都很可疑啊。」我說道。
他看起來超不爽，感覺隨時都會強硬地把我給拉上車。
「你真要的這樣做？從外面看起來可是四個形跡可疑的黑衣男要拐一個女高中生上車喔？」我笑笑的說。
他把剛要往上舉的手給停住，拿出了個黑色皮件，亮了裡頭的證件不到一秒後就收了起來，「我是警政單位，可以麻煩你協助跟我們走一趟嗎？」
或許因為我曾受迫又或必須這麼做「我曾殺過人」，我下意識的有點排斥警方。
「抱歉哦！我還是先回去上課好了。」我說道，一說完馬上就要往回走。
他一手壓上我的肩，我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眼前多了張白色的紙。紙上的標題上寫著」拘捕令」三個斗大的字樣。
我翻了個白眼，「有這種東西就早點拿出來啊。」被陰了。我把我的手機放進了裙子的口袋裡頭，而我也透過手機確認好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看著鏡子眼前的自己，是不會到認不出來，畢竟五官就是那樣，不過在化妝之下更加女性化了些，外加上假髮稍微修飾了臉龐，還從不知道哪裡搞了副沒有鏡片的眼鏡。
雖然自己都這麼說怪奇怪的，但說真的，若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是男的。
話說回來，為什麼這假髮是黑長直，還有這個及腰的長度，有夠顯眼的。
還有，裙子是怎樣，底下空空的怪奇怪的，感覺隨時都有一種會翻起來的不安全感，原來是這種感覺嗎？
「有必要這樣嗎？」我試圖阻止這個狀況。
「又沒有關係，就讓媽暫時有個女兒呀。」
完全沒有反對的意思。天啊！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該出門了。
手握在了門把上，莫名的猶豫油然而生，不知為何遲遲沒有拉開門，不對，我知道的，先前嘴上與心裡自認為的無所謂，其實並不然，道德與外在觀感的影響力還是頗為巨大。
子安我錯怪你了，難怪你那時會如此抗拒。
「怎麼，不敢出去齁？」媽靠過來說。
「才沒有。」我嘴硬的回應，硬是把門給拉開，不過這只是家裡的門，外面還有個對面的門，真的挑戰到那裡才開始。
媽笑著看著我，我不甘示弱的走到外門那頭，手一樣掛在了門把上沒有拉開，猶豫了一小陣子，最後深吸了口氣把門給拉開，沒想到只是開個門會需要這樣鼓起勇氣。
「你開個門就這樣了，走到學校還得了。」
「少囉嗦啦！」
「乖乖等著啦！今天我開車載你，乖吼。」媽甩著鑰匙出門，經過我的時候還拍了我的頭一下。
我在門口等著，沒有多久一台白銀CRV開了過來，對了一下車牌，是我家的車沒錯，很久沒看到感覺真有點陌生，這車也只有爸或媽回來才有可能會開到，平時就一直放在停車場裡。
「小公主上車了。」我媽稍微拉下車窗對著我呼喊。
也太故意了。
「……」我微微翻了白眼然後拉開後座的車門上車。
好巧不巧的，我家對面那戶人家的門也打開了，從裡頭走出了個我應該要很熟的人，可是我卻愣住了，這是哪位？
原本以為式儀大概就是把頭髮束成短馬尾，再稍微整理一下劉海而已。結果竟然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樣。
式儀把頭髮整個整理過了，修剪成男性的髮型，再穿上男生制服，英氣挺然，儼然就是個帥哥。其他地方倒是沒有做出什麼改變，不過單就如此就差超多，雖然似乎本來就沒有辦法動更多地方。果然佛要金裝，人要衣(髮)裝是有道理的。
不過氣勢就差多了，原本有一種女王的霸氣，看現在男裝的樣子氣勢起碼減半，平常明明就像男生一樣大剌剌的，現在反而扭扭捏捏，果然也不是很自在。
「嘿！帥哥要不要上車。」我媽朝著另一側叫喊。
天啊！這人怎麼這麼丟臉。
「咦？啊！」式儀一踏出門馬上被叫，嚇到似的朝聲音的方向看去，「喔喔，伯母嗎？不用了沒關係啦。」式儀客氣的說。
「來啦！上車，阿姨載妳。」媽把手伸出車窗，拍了拍車子。
「痾，好……」式儀略帶遲疑，緩緩把車門給拉開。
於是，我們兩個面對面互視。
「呃？你好。」「你好。」
「……」
「你怎麼會長這樣啊？」
「妳還不是一樣。」我回應。
憋了一陣子，兩人都笑了。
真的，太蠢了，怎麼會這樣。
無法克制的大笑，久違的大笑。
媽用後照鏡瞥了一眼。
「出發囉！」
學校。我們下車後並沒有受到任何注視的眼光，畢竟就只是個普通女高中生(偽)跟普通高中生(偽)而已，就這麼一路走到了教室，現在的時間不早也不晚，正處於人潮交鋒階段，同學正陸陸續續地走進教室。
通常在開門那瞬間會因為門「刷」的一聲引起注目，這注目大概不到一秒就會消失，單純因為聲響而引起視覺下意識的關注而已，倏忽及逝。
──通常。
而何謂不通常呢？像是開門的是老師、主任，或是可能不小心走錯班級的同學、不認識來找人的同學、不知道是誰的人，又或是，一個看起來有點熟又不會太熟的人。
開門的這瞬間，世界彷彿暫停了一般。
教室裡的人全都停下動作朝我們這兒看去，而且，就像是電腦當機一般，視線鎖死了。
該死，雖然沒有辦法，但別一直看向這邊啊！
他們的視線隨著我們的腳步同步移動，如監視器，而我們則被監視著。從我們進門後，教室瞬間寧靜，接著有呢喃聲，最後在我們到達座位，坐下的那一刻，炸彈的燃線燃盡，好奇與疑問的炸彈引爆。
「我一開始還以為是轉學生勒。」「我還想說他們有弟弟或妹妹嗎？」「這是在搞什麼東西啊！」「每次都會弄出新花樣欸。」「太有創意了吧！」
我們一下子就被圍了起來，各種問題接踵而至，基本上我沒有什麼在回答，都是「嗯。」或是「哦。」之類的隨意唬弄，從餘光瞥見式儀那邊她似乎也是類似的處境，不過不知道她是怎麼處理的就是了。
所幸，是該說所幸嗎。因為我們遊戲社本來就會搞一些有的沒的東西，尤其是在學校舉辦的大型活動後，所以班上同學的接受度還算蠻高的，老師似乎也覺得我們很麻煩，在沒有影響到教學的情況不打算去管我們。
上課的時候我點了點坐在我前面的廣昊，「欸欸。」他震了一下不知道是嚇到還是怎樣，不過他沒有理我。
沒意外的話，我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
「欸，前天抱歉啦。」
那天什麼都沒說就無理的趕他走，無論交情再好都一樣。
他還是沒有轉過頭來。是怎樣，小朋友喔？自以為切八段在那邊不理人鬧脾氣。
於是我做了有點白目卻又十足有效的行為，瘋狂地用手指去點他的背。
就在他惡狠狠地轉過來瞪我的瞬間，我眨了眨我的雙眼。
他完全愣住，「有夠噁。」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這個臉搭這個聲音。」他又補了一句。
「前天抱歉啦。」趁這個時候，我又再次眨了眨眼。
「隨便隨便，別再對我擺出那個臉就好了。」看來效果十足。雖然我自己看不見，但感覺也挺噁心的。
「反正你最近不要靠近我，免得我也被當成變態。」廣昊說道。
「你不是早就是了嗎？」
「你才……」話還沒說完就停住了。
「廣昊還有那個向陽，上課講話，給我起來罰站。」國文老師直狠狠的盯著我們看。
「都你啦。」廣昊碎念了一下。兩人依老師的話站了起來。
看來沒事了。
免不了的，
「變成女生很好用吼。」式儀故意說道。
「有夠糟的。」我回應。
還有像是，
「你怎麼弄成這樣啊。」
這是王瀅瑄的詢問。
「打賭賭輸了。」我如實回答。好險明輝他們沒有規定說不能講，不然真的很難去解釋。
「要扮多久？」
「到期末。」
「也賭得太大了吧。」王瀅瑄的反應還蠻大的。要是沒有那個意外(D.G.)，誰輸誰贏還很難說。
我聳了聳肩。王瀅瑄就這麼盯著我看，似乎還有點逼近。
就在我覺得不太妙的時候，「其實還蠻好看的欸。」王瀅瑄笑著說。
我則以白眼回應。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好事，很快就適應了。
唯一的問題是廁所，我們班能接受不代表其他班級能夠接受，再者，其他班對於這件事完全不知情，也就是說，他們並沒有辦法在一瞬間認知「我是男的，式儀是女的」這件事，當然稍微仔細觀察一下應該是能夠發現的。
而又不能因為我扮女裝而走進女廁，要是被發現就完了，徹徹底底的完蛋，這可不會被當成普通的色狼，而是個有女裝癖的變態色狼。所以，絕對是不行的。
但排泄又是身為人正常的身體行為，最後的解決方法，算是不得已的情況下跑去拜託班導了。他完全知道我們的社團很有病，幾番討論後，同意讓我們使用老師辦公室的廁所，那廁所很寬敞且不分男女，無論男女廁都有門隔著，算是很少見的中性廁所。
原本以為這第一天就這樣了，先是鼓起勇氣挑戰自我，再來是面對環境與疑問，最後則在奇怪的社團中結束。但還沒進展到最後的部分就發生了意外，並不是什麼人出了事的那種意外，而就是一種不曾想過的突發情況。
「唰──」上課中，第三節課堂中，門被迅速地拉開。
因為是在上課中，這情況理所當然引起全部人的關注，包含正在上課中的老師，我所坐的這個位置剛好看不到打開門的人是誰。
從老師帶著疑惑的表情就能知道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正打算要開口詢問的時候，門的那一側就先發聲：「啊，老師打擾你上課真是不好意思。」是男性的聲音。
「呃？那請問有什麼事……？」老師問。
「那個……就是我要找一位你們班上的同學。」
正當老師疑惑的時候，外頭的男性叫出了名字：「叫做──谷向陽。」
「我？」一聽到我的名字不由自主發出聲，班上同學與老師的目光也在同一時間轉移到我的身上。
我做了什麼嗎？除了女裝之外。
「那個向陽同學，教官有事找你，課程的話等你回來再找同學借筆記吧。」老師說道。我點了點頭，站起身朝門口走去，與教官面對面的時候他愣了一下，然後眉頭似乎抽了一下。
「你是谷向陽？」教官略帶遲疑地問。
「對。」我開口回答。
似乎是聽見是男性的聲音，疑問稍微降低，「你這樣是……」
「因為各式各樣種種複雜的原因。」我簡單的說明，要一一解釋實在是太麻煩了，雖然這說明有跟沒有差不多。
「反正你是谷向陽就對了。」教官又進行了一次確認。
「是。」我點了點頭。
雖然扮成這樣很特殊，但有必要到這樣再次確認嗎？還是說是有很重要的事？
「老師謝謝，不好意思打擾了。」教官與老師稍微招呼後關門。
路途上。
「你扮成這樣是在搞什麼？學校是讓你這樣亂搞的地方嗎？還弄得滿身是傷，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教官一邊走一邊念，碎碎念到我沒有插話詢問的空間，腳步很急，我則跟在後頭閉嘴讓他念，一部分是頂嘴沒有好處，另一部分是我沒有那個餘力，腳受的傷比我想像中還要嚴重，光這樣跟著就覺得不是很舒服。
可能是腳步聲對不上覺得怪怪的，教官疾走之中轉頭過來觀望，確認我有沒有跟著，終於發現了不太對。
「很嚴重嗎？」教官停下腳步。
原本打算說出我左腳逢了幾針，右腳又縫了幾針，正要說的時候卻想不起來正確的數字，於是作罷。
「還可以，不過到底是有什麼事那麼急？」我抓到了機會問話。
「唉唉，」教官嘆了口氣，又重新往前邁進，不過這次的速度有稍微放慢了些。
「事情好像有點複雜，我也不知道詳細的情況，總之你到了再問好了。」教官給了回答，不過是一點幫助都沒有的廢話。
「喔……」我做出些回應。
很快的，教官把我帶到校門口，校門口有著些穿著黑西裝的人，別著無線藍芽的耳mic，身材挺拔像是受過訓練一般，時不時地盯著手錶很在意時間似的，又或是刻不容緩。
什麼？在演電影？哪一國的特務情節嗎？
教官帶我到門口後，與其中一員談著話，而我站在教官的後頭，拿出手機稍微看個時間，下午2點21分。
「對，他就是。」我稍微與他對眼點頭示意。
「他？」那名西裝男子，嗯……暫時叫做探員A好了。探員A懷疑的瞥著我。
「是，因為各式各樣種種複雜的原因所以他暫時是這個裝扮。」教官把我的話複製了一遍，我都為他感到汗顏。教官還真是抱歉啊，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雖然我也不知道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平時好好的都沒問題，偏偏就今天出事，該說真不愧是莫非定律嗎。
「反正他是谷向陽沒錯吧？」探員A下了結論。
「對、對。」
「把學生交給你們沒問題吧？」
「沒問題。我跟他的家長報備過了。」嗯……說來我爸媽的確也剛好回來，不然哪有可能聯絡的上。
兩方溝通了一陣子，教官把我交給了他們，多看個兩眼後教官就往學校的方向走回。
「請上車吧。」探員A說道。說完就把車門給拉開，右後方的位置。
我瞥了他一眼，他就看著我。
我並沒有移動我的腳步，繼續滑弄著手機。
「不好意思。」他稍微加重語氣。
我再瞥了他一眼。
「為什麼？」
「這個等你上車我就會告訴你。」
「這怎麼聽都很可疑啊。」我說道。
他看起來超不爽，感覺隨時都會強硬地把我給拉上車。
「你真要的這樣做？從外面看起來可是四個形跡可疑的黑衣男要拐一個女高中生上車喔？」我笑笑的說。
他把剛要往上舉的手給停住，拿出了個黑色皮件，亮了裡頭的證件不到一秒後就收了起來，「我是警政單位，可以麻煩你協助跟我們走一趟嗎？」
或許因為我曾受迫又或必須這麼做「我曾殺過人」，我下意識的有點排斥警方。
「抱歉哦！我還是先回去上課好了。」我說道，一說完馬上就要往回走。
他一手壓上我的肩，我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眼前多了張白色的紙。紙上的標題上寫著」拘捕令」三個斗大的字樣。
我翻了個白眼，「有這種東西就早點拿出來啊。」被陰了。我把我的手機放進了裙子的口袋裡頭，而我也透過手機確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