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你只能是我的

佛說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既已愛上，又如何輕易放下，他知道他們終將分離，既然如此，他會收好心思，與他一如以往過日子，直至他離開為止。

藏起心意的顧惜之，又開始讓陸寒貼身跟在自己身旁，他想徹底記住他的好，他的溫柔。

「今日需要幫少爺備車至坊裡嗎？」門外響起陸寒那性感低沉的聲音。

仲夏時節，炎日薄茅上，暑氣蒸鬱，熱浪般的暑氣，顧惜之細嫩的臉蛋上浮出一層薄汗，儘管衣物已換上輕薄透氣的花羅外衣，可熱氣蒸騰，還是讓他全身燥熱難耐。

狼毫落在那空白宣紙上，一撇一捺寫出端正飄逸字跡，握著狼毫的主人，一聽門外的呼喊，停下手上動作，抬起頭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嫩紅薄唇吐了口熱氣，開口回應門外那人。

「今日就不過去了，等會我想喝甜湯，讓廚房準備一下。」

「知道了。」

不出一刻，陸寒端了甜湯進入屋內，將那放著甜湯的托盤放至他手邊，顧惜之瞥頭一看，托盤上原來是冰涼荔枝膏，一旁還放著梅子薑。

夏日炎熱，陸寒知道他每到這時節便會胃口不佳，特地去廚房取來荔枝膏水，這荔枝水添加了烏梅、砂仁、肉桂、生薑、丁香，裡頭雖無荔枝，可妙的是，這幾味藥材混在一起，喝起來卻有淡淡荔枝味，不僅生津止渴又補充水份。

「少爺喝完甜湯也吃些梅子薑，梅子開胃，等會午膳才吃得下。」

顧惜之嘴角噙著淺笑，拿起那白瓷湯勺舀起，融著碎冰的香甜荔枝膏水淺嚐一口，甜湯入喉，清爽不膩胃，他家小天使果然懂他，知道他近日被暑氣熱到胃口全無，不僅端了他愛喝的甜湯，還拿了開胃的梅子薑，他總是那麼懂他，千言萬語無須言明，他便知曉他心中所想。

「梅子薑你也吃些，等會午膳才能多吃點。」顧少爺一手舀著甜湯，一手拿起竹籤戳了片梅薑，遞到陸寒眼前。

「好。」他微笑伸手接過那梅薑放入口中，細長眼梢瞇起迷人的弧度。

陸寒望著眼前的少爺，雖說他不明白前幾日他為何刻意疏離他，現在又恢復成以往態度，可他知道，他的少爺與過往不一樣了，似是隱瞞了什麼，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讓他焦躁不安，但凡他想要的，他不惜代價都能給他，可他為何對他還有隱瞞，甚至還想將他推離？

「今天熱得很，等會午膳去珍饕樓吃吧，很久沒吃那兒的水晶膾了。」回想起來，自從他從岐山回來之後，就很少與陸寒和阿喜一同在外吃飯，今日不知為何突然想與他們外出吃那珍饕樓的冷盤。

「知道了，晚點幫少爺備車。」

語落，陸寒從袖口拿出一封書信，放至書案推至顧惜之眼前。

舀著甜湯的顧少爺，一見那書信彷彿見鬼似，唰地一下臉色慘白，他每個月最害怕的日子又來了！

「我說…這書信往後由我來寫好嗎？」顧惜之面無血色，抬起頭硬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書信他寧願自己寫，也不想再看到他對那女子訴說情意。

「少爺為何想自己寫？可少爺不是沒有意中人才寫不出這信嗎？」

「你現在已經寫這麼好，無須再練習寫了…」如今他也能寫情書了，因為他也有意中人了。

「是嗎…原來少爺也覺得我不需要再練習寫這信了嗎？」

這問題真的讓顧惜之矛盾個不行，他心底一點都不想要他不再練習寫信，就怕他去對那女子表白，可讓他繼續寫他又要逼著自己看那信，這種進退兩難的困境真的快逼瘋他了！

「恩…」顧惜之眼神瞥向一旁，他可一點都不想看到那信。

「也是，如今我已不再是沒有勇氣的少年了，我想也該是時候同他訴說我的心意。」陸寒臉上泛起意味深長的笑容，那如蒼鷹般的銳利眼神正注視著他，猶如獵鷹鎖定那純白無助的白兔，他將不再讓他有機會逃開自己掌心。

陸寒的話又讓他臉色更蒼白，臉上滿是驚恐，這句話猶如他的心魔，日夜裡糾纏他，讓他食不下嚥，夜不能寢。

「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他忍著那快讓他掉淚的苦澀，硬是裝出一副無謂的樣子。

「可若是我與他心意相通，不知少爺是否願意讓我離去與他一同生活？」

顧惜之呼吸一窒，他害怕得身體直打顫，這天終於要來了嗎？他到底該怎麼回答他...？

陸寒站在他身旁，渾身發出危險氣息，他由上而下俯視著他，他知道，他盼望已久的獵物就快到手了，他現在這般反應，正是他期望的，他在害怕，害怕他的離去。

顧少爺撇開臉，緊咬下唇，眼眶覆上一層霧氣，他不想面對他的離去，他現在才明白他對自己有多重要...。

見他那慌張的神情，陸寒滿意極了，他的好少爺，終於離不開自己了。

「少爺？」陸寒又喚了他，他要逼著他回應自己。

「若是你真喜歡她...便與她一同生活吧...」顧惜之雙眼完全不敢對著他的小天使，這話他說得有多心虛，心虛到他都快說不下去了！

「少爺說得可是真心話？」陸寒唇角揚起一抹壞笑，眼裡盡是戲謔，如同狩獵者玩弄那已逃不開的獵物，他越是無助，他內心那瘋狂的佔有慾就越是熱血沸騰。

「….」顧惜之說的當然不是真心話！可他根本提不起勇氣對他說真話...。

陸寒彎下身，單膝跪在他身旁，如同在膜拜莊嚴而不可褻瀆的神祇，他是他心中那最潔白神聖的月光，在無數的黑夜裡照亮著他，陸寒伸出大掌將他身子轉了過來，他想讓他看著自己，可顧少爺還是撇頭不願與他對視。

「少爺看看我好嗎？」冷冽低沉的聲音，正蠱惑著他的獵物上鉤。

顧少爺從來就無法抵抗他那迷人嗓音，即便他百般不願，可他最後還是乖順地將頭轉回，看著眼前那令他癡迷的瀟灑俊朗臉龐。

「少爺可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又繼續用那磁性嗓音誘惑著他。

「我...若說不願呢...」顧少爺愣得被他誘著說出口，可話才一說他卻驚慌地快哭出來，他居然不小心對他說了真話...。

望著他那泫然欲泣的表情，陸寒看得心都軟了，他的大掌撫上他那柔軟臉龐，輕撫著低喃：「只要少爺想要，我便留下可好？」

腦內一團亂的顧少爺，驟然聽到小天使說他願意為他留下，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莫不是他聽錯？他要為了他留下？

「嗯...？」顧少爺有些愣怔，他還沒反應過來方才那話是什麼意思。

陸寒見他那傻愣的反應，只覺他的少爺這副模樣甚是可愛，他的粗糙大掌不安份的在他臉上游移，指尖有意無意輕碰他那軟嫩唇瓣。

陸寒含笑，低聲道：「我喜歡你。」

腦袋方才的話都還沒反應過來，又聽到小天使說喜歡，他腦袋簡直快要停擺了！

「你是在練習表白嗎...？」

陸寒聞言，眼底笑意更是濃厚，他的少爺傻得如此迷人，他壓根不願讓他人見到他這般模樣。

他雙手輕捧顧惜之的臉頰，身體微微向前，往他那圓潤可愛的額頭輕吻一下，用著真摯滿是愛意的眼神，又輕聲對他說了一次。

「我的少爺，我喜歡的是你。」

顧惜之瞪大雙眼，他是在做夢嗎？小天使剛剛說喜歡他？那這五年寫得情書又是怎麼回事？

「可那情書...」顧少爺對那情書還是介意的很。

「我的好少爺，那些信都是我寫給你的。」他的語氣裡滿是寵溺，若能讓他看到他內心這些年的情意，他會毫不猶豫地剖出來放在他眼前。

聽到陸寒的話，顧少爺驚得他心跳漏了一拍，原來...原來那些都是寫給他的，他想起那一封封滿是愛意的情書，臉蛋覆上一片豔紅，雙頰也越來越滾燙，羞得他直低頭，可此時此刻他內心實在太雀躍了，他的小天使也同他一樣喜歡自己，這樣他是不是就能讓他一直陪在自己身邊了？

「你…是從什麼時候...？」顧少爺一顆心緊張地亂跳，一句話都說不完整，可他還是想知道他是從何時開始喜歡上他的。

「我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或許第一次見到你便愛上了吧…」

「可我沒那麼好…」這不是謙虛，而是在他認知裡，他認為陸寒比他優秀數倍，而他除了較為了解布匹以外，幾乎什麼都做不好。

「在我心裡少爺是最好的，往後不許你這樣說自己，好嗎？」

他那如蜜般的情話，撩得顧少爺意亂神迷，思緒完全被他牽著走，只能一個勁兒點著頭。

「少爺抬頭看看我好嗎？」

良久，顧惜之抬起頭，他鼓起勇氣往他那性感薄唇輕輕一啄，這生澀的一吻顯得有些笨拙，淨白的臉蛋紅得如抹上胭脂般，緩緩道：「我頭一次親吻便給了你，所以往後你只能是我的...」

那青澀又稚氣的輕啄，說著傻氣的情話，勾起他眼底最原始的慾望，陸寒笑了，那俊美的五官，笑起來可快把顧少爺笑暈了，他一把將他摟入懷裡，欺身吻上他那可口的唇瓣，吸吮著那柔軟嫩唇，細細淺嚐那甜美，他一邊吸吮，舌頭也不安分的在他雙唇上遊走舔舐，把那精緻可愛的肉唇都舔上他的津液，讓唇瓣閃著透亮的光澤。

「唔...嗯...」

陸寒雙唇離開那沾滿唾液的唇瓣，他欣賞著少爺那細嫩肌膚上，浮著淡淡緋紅，帶著水氣的眼眶，睫毛微微顫動，眼神迷離地癡望著他，這是何等煽情！他如飢餓的凶惡猛獸，又惡狠狠地覆上那小嘴，他瘋狂吸吮啃咬，可那唇瓣早已滿足不了他，舌頭蠻橫撬開他的皓齒，與他那溫熱小舌糾纏在一起，他含住那小舌又壞心的吸啜著不放，惹得顧惜之聲聲低吟，可那陣陣低吟對眼前的人來說更是催情，他更恣意地在他嘴裡翻攪，飲著那甘甜的唾液，掠奪著他的氣息，他想徹底佔有他，如宣誓主權般，在他身上烙下他的氣息，從此再也無人可以奪走他。

「寒...」顧少爺被吻得喘不過氣，只能低聲嗚咽喊著他，雙手無力地推著他那健壯胸膛。

陸寒依依不捨離開那誘人的濕熱小嘴，而他一離開，顧少爺開始大口喘著氣，方才被他這麼一吻，不僅腦袋暈乎乎，身體也虛軟的靠在他那溫熱厚實懷抱裡，可顧少爺還是覺得奇怪，他怎麼覺得這暈乎乎的感覺好像有些熟悉...？

「這也是我頭一次親吻，往後少爺你也只能是我的，你若不離，我便不棄。」

陸寒等了他十年，這是他的愛意，他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