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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8-13
  宣暇坐在後座上,君莫澤一如往常枕著她的大腿睡覺,看來他昨晚的確睡得不太好。

  前座開車的安靖臣和副駕上的胡海伸實在太無聊,在不吵醒君莫澤的情況下低聲聊著天,在經過幾個小時後一行人順利抵達中部。

  花家在分公司附近的小區裡有一棟房子,本來是為了出門旅遊不想住飯店而買的,後來為了讓宣暇出差時能住得舒適,花梓賢就把鑰匙給她了,這一次出差當然也是住這裡。

  到了住處,遞了證件登記車牌後管理員很客氣地拿了一個包裹給她:「宣小姐,這是今天早上剛收到的。」

  宣暇接過包裹,一眼認出上頭的包裝屬於華禹旗下某個禮服品牌。包裹不只一個,為了今晚的宴會,花梓賢昨晚就要分公司的員工準備好四人份的禮服,鞋子、配件也都一應俱全,就為了他們華禹能成為宴會上最閃亮的那顆星。

  為了後天那個合作案能成,業主舉辦的這場宴會也務必要緊緊抓住眾人的目光,這也是展現實力的一種方法。

  停好車後,幾人把為數眾多的包裹從車庫搬進了屋子裡,包裹上甚至貼心地附註了姓名以便他們認領。

  由於已到午餐時間,眾人便先把行李以及屬於自己的包裹放到房間裡,後由宣暇和安靖臣帶著君莫澤和胡海伸,熟門熟路地到附近一間頗有質感的餐館吃飯。

  宣暇知道君莫澤很注重外食問題,在等待上菜期間還慎重地向他解釋她是經過精挑細選才會來這間餐館的。

  君莫澤聞言卻笑了,伸手摸了摸宣暇的頭,他說:「我也不是那麼不通情達理的人,妳願意讓我休息,我高興還來不及,不用太在意。」然後又回去玩他的遊戲了。

  宣暇緩緩碰了碰君莫澤摸過的地方,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大聲。

  對面的胡海伸和安靖臣看著兩人的互動,不約而同露出了所謂的姨母笑。


  一頓飯很快地吃完了,四人回到住處,君莫澤就打著哈欠去睡午覺了,看得安靖臣一陣呆滯,扭頭問宣暇:「特助,君先生他早上睡了一路耶!我聽說睡多傷身……他這樣沒問題嗎?」

  「應該……沒問題吧。」宣暇自己也很遲疑,印象中,君莫澤似乎自從去國外工作後就變得格外嗜睡,但也沒見他去看過醫生。

  倒是胡海伸聞言驚訝地看著宣暇,「宣ㄚ頭妳不知道啊?那傢伙工作時幾乎每天熬到通宵,要不然妳以為他哪來那麼多假可放?真虧他能撐到現在,妳有空也勸勸他吧,身體比錢重要多了,一次替三家公司賣命,他可真行……不說了,我也來睡個午覺。」

  這話裡的信息量超乎宣暇想像,胡海伸都已經關上房門她還沒回過神來。

  所以……君莫澤到底有多少事沒告訴她?又或者……她到底有多不關心君莫澤?

  一旁的安靖臣看宣暇整個人壟罩在一片悵然若失中,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清官難斷家務事,他還是不要隨便對這兩人之間的事發表意見好了。

  宣暇過了一會才調適好心情,招呼上安靖臣兩個人打開電腦開始工作。

  關於這次出差的具體事宜早在出發前就已經規劃好了,出差並不會影響他們原本的工作,但兩人還是不願意浪費任何一分一秒。

  下午華禹的兩人在工作中度過,很快地就到了該準備出發的時候,四人洗澡、換衣服,確認彼此都沒什麼問題後就搭上分公司派來的那輛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豪車前往宴會會場。

  本來如果只有兩個人來,安靖臣就該是宣暇的男伴,但既然有了君莫澤,安靖臣就以顏值問題把男伴一職推給了君莫澤。

  「特助的男伴就應該是全場最帥的那個啊!這樣才夠高調!」他慷慨激昂地說著:「這可是董事長的指示,我們華禹一定得是除了主辦人以外最搶眼的那個!」

  胡海伸跟著補充:「更何況你們倆穿得就很登對。」

  君莫澤低頭一看,默了。他穿的是一身淺紫色西裝,搭配淺灰色內襯,外套下緣有著形似火焰的圖案,唯一深色的領帶上則是紋著銀白的不規則線;而宣暇一身淺紫抹胸禮服,長及地的裙襬上的圖案形似火焰,淺灰色的腰帶顯現她的曲線,耳環是令人眼花撩亂的不規則線,連眼鏡都換上了另一副灰紫框的。

  花梓賢是故意的吧……君莫澤輕嘆,絕對是和胡叔串通好的,不然禮服怎麼會剛好是他喜歡的紫色?都是套路,妥妥的。

  他們一行人一進到會場便成為了焦點。宣暇和安靖臣是熟面孔了,但君莫澤和胡海伸可不是──至少在台灣不是──突然多了個不認識的冷麵男神和魅力熟男,欣賞、疑惑、探究的目光一時之間全放在他們身上。

  君莫澤在國外參加晚宴的次數多了去了,宣暇一挽上他的手他就自動擺出最無懈可擊的姿態,以求不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傢伙出現擾了他的清淨。別的不說,就胡海伸的身分,認出他後想上前拉近關係的人多了去了,雖然這就是他「打工」的工作,但君莫澤只想平靜地度過這場晚宴,然後回去睡個好覺。

  不過這個願望實在難以實現,他們才剛拜會了主辦人,就有人迫不及待地上來搭話。

  「宣特助晚上好啊,今年也是一樣高調搶眼。」

  「文總監說笑了,哪比得上妳不甘低調。」

  君莫澤用餘光看了對方一眼,那身大紅禮服確實是不甘低調,但讓他更訝異的是,宣暇竟然也有這麼伶牙俐齒的時候。

  文總監嘴角微僵,不屈不撓地繼續:「妳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淡呢。」

  「我的臉皮還沒厚到能像妳一樣對誰都熱情以對。」

  「如果不是我,恐怕整場晚會都不會有人來找妳說話了。」

  「除了我以外,又有幾個人會搭理妳?」

  「呵呵……」文總監勉強笑了笑,轉頭看向君莫澤,「還沒請教這位是?」

  宣暇立刻上前一步擋在君莫澤前面,冷眼看她,「關妳什麼事?」

  文總監沒料到宣暇一下子就懶得跟她客套,索性也放棄套話的選項,「怎麼,在舊愛面前就要維護新歡嗎?安靖臣還沒對妳失望?」

  君莫澤在一旁看得嘖嘖稱奇,說變臉就變臉啊,女人的戰爭果然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了。

  「很抱歉,還沒,雖然他也不算我的舊愛,但──論舊愛的人數有誰比得過妳呢,文總監?」宣暇完全沒在客氣,對方對於君莫澤那露骨的打量讓她很不爽,這次不把她罵到再也不敢來找茬就愧對了從君莫澤那裡學來的唇槍舌劍!

  「妳!」文總監的臉有一瞬間扭曲了,不過她很快又調整回來,「妳這麼說,難道是在羨慕嗎?也是呢,以妳的個性,哪個男人喜歡?」

  宣暇頓了一秒才懟回去,君莫澤立即發現她的情緒有了波動,是因為那女人的話?「這就不勞妳費心了,我才想問問妳,妳身邊這麼多男人,哪個對妳是真心實意的?」

  文總監氣到嘴都歪了,這女人分明不怎麼樣,卻字字擊中她的痛腳!憑什麼她每次都得敗給這個女人?論出身,她只是個養女;論能力,她們幾乎平分秋色;論長相,她更是甩她好幾條街!可是,她竟然擁有了她想要的一切,就連現在她身邊的男人,光看他周身的氣度就知道絕不會是個花瓶小白臉……真是可惡!

  文總監越想越恨,用狠毒的目光盯著宣暇,嘴裡還不忘示威:「妳也只有現在能耍嘴皮子了,這次的合約絕對是我們城遠拿下,你們華禹就等著回家哭吧!」

  看著文總監踩著高跟鞋離去,姿態驕傲得猶如孔雀,宣暇和君莫澤卻滿是不以為然,君莫澤更是直接伸手揉了宣暇的頭,略帶笑意地誇讚:「幹得漂亮,妳也成長了不少。不過剛剛那女人還真是不會吵架。」

  宣暇驚訝地轉過頭,看到君莫澤笑得很是欣慰,心情不禁也放鬆下來,而且……君莫澤竟然誇獎她了,「她的確不會吵架,而且總是學不乖。」

  「咦?文總監這次這麼快就受不了走人了嗎?我才剛要來看好戲啊!」

  安靖臣突然從兩人中間插進來,破壞了大好氣氛,宣暇默默地看向別處,不想理他。

  而君莫澤被這一鬧,倒是忘了追究宣暇剛才的情緒波動是怎麼一回事了,他看了看四周,沒發現本來該待在安靖臣身邊的人,「胡叔呢?」

  「老師啊!」安靖臣指著他們身後聚集的人群,「在那裡面。」

  君莫澤回頭一看,頓時想起了胡海伸在自己女兒的婚禮上喧賓奪主、出盡鋒頭的事情來,趕緊跟宣暇說一聲,就朝著人群中心艱難地擠進去。

  被留在原地的宣暇看著君莫澤的背影,心裡湧起了一陣恐慌──她最害怕的事,就是有一天他像現在這樣頭也不回地離去,再也不回來。

  而她的恐慌似乎是在預告,這件事總有一天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