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覺醒

「將軍。」少年輕聲說道。

對面的對手盯著棋盤看了非常久，最後終於低下頭來說：「我認輸了。」

「謝謝指教。」少年站起身來，底下的閃光燈不斷閃爍，亮得他快睜不開眼。

「格林，你年僅十歲就獲得了世界青少年西洋棋錦標賽的冠軍頭銜，請問你有什麼感想？」一支麥克風湊到他的面前。

「感想啊……」格林思索了一下，然後說「西洋棋……真的很無聊耶。」



中場休息時間，布羅肯現象休息室。

「格林，雖然我們上半場幾乎都保持領先，最後卻被對方得了一分，你認為是為什麼？」

所有的選手們排成兩排，手放背後，抬頭挺胸，一動也不動。

教練卡茲‧Ｗ‧艾希特西站在格林面前，跋扈的問著。

「是，對方的司令塔指揮能力超乎預期，我因為輕忽大意導致失算，結果下了錯誤的指示，所有的責任都在我的身上。」

「然後呢？」

「我感到萬分抱歉，我辜負了祖國，辜負了隊友，辜負了教練您的期望。」

「然後呢？」

格林咬咬牙「下半場我會全力以赴……」

「我才沒在問那種事！」卡茲突如其來的大聲咆哮，距離近到格林都能聞到他的口臭「全體注意！告訴你們的隊長，布羅肯現象的座右銘是什麼？」

眾人一致的回答。『服從、強悍、秩序！』

卡茲點點頭「格林，你在最後幾分鐘的時候，笑了是吧？你覺得跟閃電日本的比賽，很開心嗎？」

格林感覺心頭一緊。「……是。」

「你以為這是一場遊戲嗎！？這是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時間讓你交朋友！你要是敢再用這種姑息的心態踢球，我會馬上把你給踢出這支球隊，聽懂了嗎！」

「是！」

「再大聲一點，沒吃飯啊！」

「是──！」格林喊到喉嚨沙啞，教練才總算滿意的點點頭，然後他繼續走到下一個人前面。

「齊柏林，剛才的防守是怎樣？薄弱成那樣，我都能直接走過去了！」

「是，非常抱歉！」

盡管自家隊長被教練痛罵，隊友們依然不為所動，就像是一尊尊的石像。

格林暗自喘了一口氣，每場比賽的休息時間，教練都會像這樣把每個人的缺點一一挑出來，然後當眾喝斥，一開始雖然感覺不好受，但習慣了後才發現，這些辱罵都是有意義的。唯有將他們的個性連同人格徹底否定，並重新塑造，才能培養出一支能夠絕對服從命令，鋼鐵一般的球隊，教練稱其為「震撼教育」。

不可否認，這種作風的確讓布羅肯現象變強了，但格林總是詢問著自己：這真的是我想踢的足球嗎？

教練走到了安德魯面前，看了他一眼，然後走了過去，繼續痛罵下一個人。

格林感到納悶，將秩序與服從奉為圭臬的卡茲教練，卻唯獨對安德魯網開一面。既沒有強迫他參與訓練，也沒有對他做震撼教育，反而任由他自由行動，即使他與隊友保持距離也沒有多說什麼，難道這就是菁英球員的特權嗎？

格林搖搖頭，將負面情緒甩開。

「沒有時間想東想西了，我要集中精神才行，不然的話，是贏不了閃電日本的。」



同一時間，閃電日本的休息室。

「我們輸定了。」天野說。

眾人瞬間安靜了下來，啞口無言的看著教練。

「我原本是這麼想的，但看了你們上半場的表現後，我已經放心了，你們已經成為了不輸給世界頂尖球隊的一支實力堅強的隊伍了。」

「教練，麻煩妳下次講話不要分段，這樣對心臟不好。」神童說。

「咳咳！總之呢，希望你們下半場也保持下去，只要記住什麼是自己的足球，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努力到現在，只要不忘初心，你們就能變得更強。」

『是！』

接著，天野看向神童。「神童，你的那一招必殺戰術的確很厲害，但我希望你不要太常使用，那對你的負擔太大了，我可不希望中途把你送進醫院啊。」

神童點點頭「我明白的。」

正如天野所言，「神之指揮棒‧協奏曲」是一招能支配球場的強力必殺戰術，但相對的，它要求司令塔擁有高度的專注力與思考能力，一旦長時間使用這招，想必會因為大腦使用過度，然後體力不支倒下吧。

「話雖如此，我也沒叫你不要用，畢竟那可是我們能打倒布羅肯現象的殺手鐧，你就自己判斷使用的時機吧，如果是你的話一定可以。」

「我知道了。」

「還有你，六道，你太相信自己的能力了，有時多依靠一下隊友也是很好的，不要老想著自己一個人單幹啊。」

「……好的。」

「再來就是……」

天野一一挑出了選手們上半場表現的優點與缺點進行分析，並給予建議，這與布羅肯現象那邊的狀況相當類似，但卻截然不同。每位選手都從天野所給予的建議中，感覺到了她的真心，她並不是直接告訴隊員們該怎麼做，而是讓他們自己去思考，自己去體悟。

而這兩者誰優誰劣，並沒有一定的答案。



很快的，中場休息時間便結束了，兩隊回到場上，準備重新開始比賽。

閃電日本將狩屋換下，由天城上場。

布羅肯現象也提出換人，把前鋒的葉卡與後衛的史密斯換下，由托瑪斯與古利夏代替。

裁判拿起了哨子， 嗶──就在裁判吹哨的那一剎那，神童便舉起了雙手。

「上吧！必殺戰術：神之指揮棒‧協奏曲！」

天藍色的絲線再度佈滿整個球場。

「那傢伙……才剛說完就毫不猶豫地用了啊……」天野的臉上出現了三條線。

「各位，現在正是趁勝追擊的最好時機，一口氣追平比分吧！」神童喊著。

『喔！』

『下半場比賽才剛開始，神童選手就使出了在上半場大活躍的必殺戰術，閃電日本有可能就這樣反敗為勝嗎？』

「怎麼可能讓你如願！必殺戰術：神之一手！」格林的眼前出現了光之棋盤「剛才是我太大意了，這次我會全力以赴的來擊敗你，神童拓人！艾爾文，托瑪斯，Ｂ２！」

兩人再度開始了司令塔之間的攻防戰，然而，這次格林卻完全不敵神童，節節敗退。

「唔！」在神童的暗中引導之下，後衛的萊納跟齊柏林撞在了一起，讓帶著球的白龍能輕鬆突破。

「喝啊啊，八尺瓊勾玉‧改！」

「糟了！」守門員修特羅海姆飛身撲救，但完全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球飛進球網內。

『ＧＯＡＬ──！閃電日本漂亮的再得一分！現在的比數是四比二！布羅肯現象的表現不像上半場那麼俐落了呢。格林選手發生了什麼事嗎？』

『不對，並不是格林出了狀況，而是神童在這短短的期間內有了大幅的成長，現在的他指揮能力已經遠遠超越了格林，所以雙方的動作才有那麼明顯的差異。』中田說。

「被甩開了啊……哈哈……」格林苦笑。

的確，現在的神童比格林還要強上許多，是自己完全不能比肩的程度。沒想到與比自己強的人之間的戰鬥，能夠使人成長的那麼快啊。

即使如此，格林也沒有挫敗，相反的，他現在正感到無比的興奮「那麼現在……就輪到我來追趕你了，神童拓人。」

擁有未知的可能性，接連不斷的驚喜，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選擇來踢足球啊。



格林拿下西洋棋賽冠軍後過了兩個月。

他在棋場上所向披靡，無人能敵，漸漸的，他開始感到厭倦了。

預測他人的行動，找出所有的進攻路線，這對他來說實在太輕而易舉，反倒失去了挑戰性。最重要的是，他在西洋棋裡，找不到朋友，身邊永遠只有敵人。他不願再待在那個索然無味的世界，於是選擇退出了西洋棋界。

然後，他加入了布羅肯現象，正式踏入了足球的領域。

雖然布羅肯現象實力不強，但也還算是中堅隊伍，大家一起努力，一起歡笑，待在這裡，他感到很自在。

直到那個男人的到來。

軍人出身的卡茲‧Ｗ‧艾希特斯把軍中那一套作風帶進了球隊，布羅肯現象被訓練成了一隻紀律嚴明，絕對服從命令的隊伍。過去的歡樂氣氛已不復存，布羅肯現象重獲新生。

而格林就在這樣的狀態下被指派為新生布羅肯現象的隊長。

「艾希瓦德，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選擇你嗎？」

「不、不清楚……」

這並不是他不清楚教練為何會選中他，而是因為──事先聲明，這不是他自戀──他擁有太多足以被選中的資質，比如說掌握全場球員狀況的能力，還有他在隊員們中的聲望等等，以至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然而，卡茲的回答卻出人意料。

「因為你是個天生的長官。」

「咦？」這個答案倒是不在他的候選名單中。

「你總是用高高在上的眼神去看人，不讓所有人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就難以忍受，這樣的你最適合擔任隊長，因為你會是個善於發號施令的人。」

「我並沒有……」格林想反駁，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真的如他所說，我是個自私自利的控制狂嗎？

其實我壓根就不打算跟隊友們建立羈絆，只打算讓他們乖乖聽我的話，當我養的狗嗎？

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想交朋友啊。

「……呵呵，原來這麼簡單啊。」格林終於了解，自己一直在神童的身上追尋著的東西。「他所擁有，而我沒有的東西，那個決定了我們之間實力差距的東西，就是朋友啊。」

這就是格林的答案。



『下半場才剛開始沒多久，閃電日本的攻勢便如火如荼的展開，相反的，上半場占優勢的布羅肯現象現在完全只能挨打！』

「真‧紅蓮的弓矢！」黑裂射出的炎之箭將後衛萊納包圍起來，然後傳球給了天馬。

「去吧，極‧神風墜落！」天馬自上空踢出射門。

「雕蟲小技！」修特羅海姆冷笑著舉起右拳。

「還沒完呢！劍齒虎撕咬Ｚ！」孰料雪村此時衝上前來，再補了一腳。

兩人射門的威力加在一起，形成了強而有力的暴風雪，修特羅海姆完全不是對手，直接連人帶球被射進網中。

「唔啊啊！」

『ＧＯＡＬ──！閃電日本再進一球，比數變成四比三，布羅肯現象被後來居上了！』

「很好，就繼續這樣……唔！」神童突然感到頭痛無比，不由得跪了下來「到極限了嗎……」

神童的大腦無法再負荷下去，他不得不解除神之指揮棒，球場上的天藍色絲線化為煙霧，消失在空氣中。

「抱歉，各位……要是我能夠更強……」神童喘著氣說。

「說什麼呢，都已經連進兩球了，只要我們再加把勁就能反敗為勝了，這都是多虧了你啊，神童。」霧野將他攙扶起來「振作點，比賽還沒結束呢。」

「嗯，我知道。」神童搖晃著腦袋，眼前的視野逐漸變得清晰。「現在才要開始放手一搏呢。」



「可惡，為什麼他們變得那麼強……！」前鋒艾爾文開始感到焦躁，隊長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都不下達指示？不行，不能質疑隊長，不能有任何想法，要將感情冰凍起來，要成為遵從命令的機器──

「艾爾文，到右翼去！歐根，里維！再往前站一點！齊柏林，你到修特羅海姆的前面去！托瑪斯，你跟我來。」格林開始下達指示。

「咦？」聽見與以往不同的指示，眾人都感到有些遲疑。

「發什麼呆，動起來啊！」格林拍了兩下手「難道你們甘願就這樣被閃電日本追上嗎！我們可是要成為世界第一的隊伍啊！」

『是、是！』雖然不知道隊長發生了什麼事，但他臉上的表情變得生氣蓬勃，精神奕奕，令他們不由得振奮起來。

從現在開始就好了。格林心想，從現在開始，我要改變這支隊伍。

「這就是你的答案嗎……格林‧艾希瓦德。」神童微笑著心想「盡管來吧，讓我看看真正的你！」

『布羅肯現象開始動起來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動作有點遲緩啊。』

『他們現在……正在進行蛻變啊。』中田靜靜地說『位於隊伍中心的那個人，想要改變這支隊伍，至於這個改變是好是壞，我想這場比賽的結果將會告訴我們吧。』

「閃開閃開！」白龍帶著球衝上前。

「古利夏，交給你了！」格林大喊。

「唔喔喔！真‧槍林彈雨！」

盡管周圍砲火重重，依然無法阻止白龍前進的腳步，宛如一台衝鋒陷陣的戰車，越過了古利夏的防守。

「呃！」

「休想！」此時齊柏林一個滑鏟，把白龍腳下的球鏟到了界外。

「謝、謝謝……」古利夏有些窘迫的說。

「嗯……」齊柏林也只是靦腆的點點頭。

「做得好，你們兩個配合得不錯！」格林拍著手叫喊。

此時他注意到一旁安德魯的視線「怎麼啦？安德魯，你也要加把勁啊，我們要一起贏得比賽喔！」

就算無視我也好，冷漠以待也好，我都不會再氣餒，我要讓你也綻放笑容。格林如此心想，但接下來安德魯的舉動卻令他大吃一驚。

他開口說話了。

「現在的你……很無聊。」說完，安德魯便轉身跑開，留下錯愕的他。

「哈哈……」格林苦笑「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啊。」



『比賽時間過了一半！現在持球的是安德魯‧萊茵哈特！』

簡直無聊透頂。安德魯邊帶著球邊心想。

球場上的一切都毫無意義，羈絆也好，友情也好，對他來說都像是童話故事般不切實際，他才不是為了交朋友而踢球的。

「是啊，你是為了戰鬥，為了發洩自己心中暴虐的慾望才來的吧。」他心中的另一個自己輕聲說道。

才不是。

「你只要能射門就好了。將所有的感情宣洩在足球上，毫無顧忌地傷害他人，讓世人瞧瞧你有多厲害，那就是你踢球的目的，不是嗎？你就是為此而登上巔峰的吧？」

才不是，才不是，才不是！

回過神來，安德魯已經一個人帶著球來到了球門前。

「來啊！」六道無畏的舉起手。

「……絕‧多重身影鬼！」

「極‧因果報應！」盡管六道再次使出必殺技阻擋，但這一球根本不是他一個人能接得下來的，他開始節節敗退。

「唔……好不容易……開始追上了，好不容易……來到這裡了，怎麼能就這樣乾脆的輸掉啊──！」六道停止了後退，安德魯驚訝的發現，他的力量竟然還在不斷增強，簡直就像……對，簡直就像是背負著相當沉重的某樣事物，而那樣事物現在，正給了他源源不斷的力量。

然而，即使如此，他也還是敵不過安德魯的射門，就在他快被擊潰的時候──

「六道！」「撐著點！」不知何時，夜神與次元兩人來到他的背後，支撐著他的身體。

「你們……」六道驚訝地說「謝謝啦！」

『唔喔喔──！』加上了夜神的妖力，以及次元的無限體力，三人同心協力，才好不容易將球的力量給抵消掉。

三人同時被震倒在地上，此時球飛向了高空。

「我來接！」天馬一躍而起，準備接下那顆球。

「翻越圍牆ＧＸ！」格林在腳底下建造出一道高聳的圍牆，然後以高牆為跳台，飛得比天馬還要更高。

「安德魯！」他用頭將球往下一頂。

安德魯想也沒想的便接下了這一球。

當他的身體碰觸到球的那一刻，從這顆小小的足球身上，看見了六道以及格林的身影，兩人都像是在吶喊著，那是發自靈魂的吶喊，是自我主張的吶喊。

「嘖！」這副景象令他心煩意亂，他立刻再次踢出了必殺射門「絕‧多重身影鬼！」

此時夜神及次元都還倒在地上，一時之間爬不起來。

六道雙手壓在地上，硬是將自己的身體給撐了起來。

「呼……呼……還沒……結束！」

就在剛才夜神與次元在六道背後支撐之時，兩人無意識將自己些許的力量送進了六道的體內，遠古妖怪的力量，與超越異次元的神秘力量，兩者在他體內起了奇妙的化學反應，使六道潛藏的能力覺醒了。

六道的手依然持續放在地面上，此時大地搖動，兩隻泥土形成的巨手自地底竄出，宛如死者甦醒般，緩慢的張開。

六道發現自己能用意志控制這兩隻手的動作，於是他將全副精神放在操控雙手上。「夜神，次元，把你們的力量……借給我吧──！」

土石巨手啪的一聲合在一起，將射門給緊緊的夾住，瞬間產生了強大的餘波，周遭捲起狂風，但巨手依然不動如山。

最後泥土開始崩解、粉碎，被壓得扁扁的足球也緩慢飄落到地上。

『擋下啦──！六道選手的新必殺技成功的擋下了得分王安德魯的射門，這或許是整個世界大賽頭一次！』

「嘿嘿，太厲害啦，六道。」夜神喘氣著說。

「沒這回事，要不是有你們在我身邊，我一定不會練成這種招式的，天野教練說的沒錯，我不該總想著一個人解決問題，應該要多依賴同伴的……這麼說來，還沒取名字呢。」

「那兩隻巨手彷彿是泥土構成的死者再度重生回到現世……就叫它『穢土轉生』吧。源自我很喜歡看的一套漫畫。」次元說。

「『穢土轉生』啊……嗯，聽起來不錯。」六道微笑著說。



「不可能……」安德魯喃喃的說「我的射門……被擋下了？」

「啊──啊──我輸了呢。」另一個他大聲地說「事實證明，我根本不該手下留情的，打從一開始就應該使出全力才對。」

「使出……全力……」

「我很強，比在場所有人都強，就算壓抑了自己的力量也還是比誰都強，那我為何還要繼續欺騙自己呢？為什麼不要盡情放飛自我，盡情的踢呢？你說對吧？『我』啊。」

「……是啊。」盡管沒人聽見，但安德魯的聲音降低了八度「我已經受夠了，從現在開始，我要踢我自己的足球。」

不管有誰會受傷，我都不管了。



「真可惜啊，安德魯。」格林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剛才那一球差點就進了呢。」

啪，安德魯將這隻手給狠狠地拍開。

「你幹什麼啦！」格林撫摸著疼痛的右手，埋怨似的說著，當他看見安德魯的眼睛時，愣住了。

若說過去的安德魯眼神是像寒冰一樣的冰冷，現在的是彷若烈火般熊熊燃燒，像是要把所到之處燃燒殆盡那般，危險的眼神。

「安德魯？」

「遊戲已經結束了。」安德魯轉了轉頭部「接下來……就是戰爭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