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und 8:全中運

本章節 7254 字
更新於: 2021-08-10
  「大會報告、大會報告。接下來1號擂台:國男組第2量級第1場:紅角道林國中陳江,藍角實義國中李敏強。2號擂台:國女組第2量級第1場:紅角道林國中禾辰,藍角實義國中劉瑋芯。請選手們上擂台準備。」

  舊北市道齡高中體育館內,擴音器正在預告著稍晚的精采賽事。

  從「省中運」、「區中運」,到今日的「全中運」,是「全國中等學校運動會」的簡稱。為台灣專為國高中生舉辦的全國性運動會,其盛大程度絕非一般校內運動會可比擬。

  「不公平…為什麼男生可以不用戴套?我們就要戴?頭很重視線又差!」

  「沒辦法,因為AIBA國際拳擊總會)最近又修改了一次規定,全中運一定會照著走。忍耐一下吧,以後說不定女生也可以不用戴ㄊ…呃…妳想說的是護頭套對吧?」

  面對禾辰的抱怨,隊上幫忙選手穿戴護具的學長,機敏躲過對方的黃色陷阱。

  「對啊…學長你反應好無聊。」

  「這、這樣啊……」

  「要到什麼時代才可以男女混合比賽啊……」

  禾辰望向隔壁擂台上的紅角選手,想起陳江夾帶吐槽的拳頭……

  「只要有我在的時代,就不可能發生!」

  藍角女選手當場否定了禾辰

  「…為什麼?」禾辰冷淡回問。

  「因為這是假平等。在有生理差異的情況下……」

  老調重彈的論點讓禾辰心生不耐。對於禾辰來說,這些都只是某些女性在為自己的「雙重標準」作辯護的藉口。雖然之前偶爾就會從陳江,或者鈺儒口中,聽到這類「SJW式的說教」。但是同樣的論點,從瑋芯口中說出,更讓禾辰感到厭惡。

  禾辰從來就不認同「不以人廢言」的主張,因為即便是一樣的論點,由不同的人發表出來,其背後代表的也是不同的動機。

  「喂!學姊在教妳事情,妳這是什麼態度?」

  眼看禾辰心不在焉,瑋芯不由得惱怒。

  「本來想說這次乾脆拳下留情,讓妳不要輸那麼難看,又能給妳學到一些對戰經驗。但看來妳還是沒有學到教訓嘛?」

  眼尖的瑋芯察覺到禾辰之所以不理會自己,是因為正在直盯著另一個擂台……

  「嘿~原來是這樣啊……」

  瑋芯判斷此時禾辰身在擂台,心卻在陳江身上。

  鏗────!
  鏗────!


  兩邊擂台同時敲響了第1回合的鐘聲。

  …

  …

  1號擂台方面,藍角選手的第一顆刺拳,雖然在動作上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是卻讓陳江倍感意外…

  「學弟!」

  …與一般常見的拳擊手不同,對手竟然用說話來代替會發出「咻!」的吐氣聲。

  「其實!」

  「我是!」

  「你的!」

  「學長哦!」

  敏強每丟出一顆的拳頭,就會搭配幾個字詞。這讓陳江難以置信:

  世上竟有人可以一邊出拳,一邊用這種輕浮的方式說話!?

  「我!」

  「就是!」

  「你們!」

  「上上!」

  「任的!」

  「隊長!」

  敏強表明了自己過去的身分,同時也暴露了自己就是曾讓鈺儒身心受創的加害者。

  「咻!咻咻!咻!」

  面對傷害自己閨蜜的仇人,陳江試圖忍住怒火,冷靜運用雙拳應付對手的攻勢。陳江深知一旦心緒有所浮動,那就很難成功替鈺儒報仇。

  「順便!」

  「告訴!」

  「學弟!」

  「你!」

  「一件事!」

  敏強突然加快了移動的腳步跟拳速,不及閃躲的陳江,只能以防禦應付。

  「其實我也知道你的祕密哦……」

  近身靠近陳江猛攻的敏強,順勢在陳江耳邊恢復了正常說話的節奏。並補上了一顆沉重的鉤拳…

  碰────!!

  正中無處可躲的陳江,臉頰扭曲,隨即倒地。

  「1、2、3……」

  第1回合開始不到一半,讀秒已經開始計時。

  「學弟!不是很強嗎?都當上副隊長了耶?」

  「……」

  對於對手的挑釁,陳江不予理會,馬上站起擺出戰鬥姿勢。

  「BOX!」

  擂台上的裁判下達了指令,1號擂台的鬥毆繼續進行。

  …

  …

  而在2號來擂台上……

  「阿江…嗚噗!」

  眼角餘光不時拋向隔壁擂台的禾辰,被瑋芯打在臉上的一拳,中斷了口中的唸唸有詞。

  唾液在露出的護齒套上,混合鼻孔夾帶鐵鏽味的鮮赤,「藕斷絲連」地緩緩滴落在擂台上。

  雖然沒有像第一次跟瑋芯交手時一樣兩拳就被對方KO,但自回合鐘聲響起至今,禾辰的臉與腹,也烙上了不少對手留下的青色拳印。

  「噗哈哈…學妹妳真可憐。跟我同一個量級就算了,結果第一場就遇到我。這次我可不會那麼容易就把妳KO,一定要先把妳揍到哭著求饒!」

  眼見禾辰幾無反抗能力,瑋芯加速了拳頭攻擊的頻率: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汗水、唾液、鼻血…層層堆疊在藍方拳套的皮革上。禾辰被痛毆時露出的苦悶表情,不但無法化消學姊對於學妹無禮態度的不滿,甚至加強了獵人在獵殺獵物時的快感。

  鏗────!!

  回合鐘聲暫時打斷了這份快感。

  「阿江…為什麼…」

  禾辰依舊口中唸唸有詞,雙眼半闔像失了神一樣,掛著鼻血,搖搖晃晃地走到紅方休息角落。

  「這傢伙到底多喜歡學弟啊?看她這樣魂不守舍,要是不小心太早把她KO就不好玩了

  瑋芯坐在藍方休息處的椅子上,開始思考如何把KO的時間點拖到第3回合…

  「…為什麼你都不回我訊息?臭阿江────!」

  鏗────!!

  …禾辰突如其來的大喊,與回合開始鐘聲的不謀而合,打斷了瑋芯的思考,也驚動了全場…

  …唯獨阿江無動於衷,怒視仇敵敏強

  「BOX!」
  「BOX!」

  兩邊同時開始進行第2回合。

  瑋芯禾辰像是喝醉酒般的模樣,「咖把」拿都拿不好,連步伐也踏不穩…索性放棄使用試探性的刺拳,直接揮出一連串不容對手喘息機會的組合拳:

  「咻!咻咻!」

  瑋芯連續3拳命中禾辰鼻子,禾辰連續3次頭往後仰。

  「嗯…唔…」

  意識到危險的禾辰,趕緊順勢向後退了幾步。拉開距離之餘,也是為了緩衝對方拳頭力量造成的衝擊。

  「哼哼…得罪學姊還想逃?」

  瑋芯一邊連續出拳,一邊踏步向前追擊。自第2回合開始至今,每一顆拳頭都紮紮實實地打在名為禾辰的人肉沙包上。

  「就算…打不贏妳…我也不會…輕易倒下!」

  雖然禾辰從嘴裡擠出了不服輸的台詞,但是眼神卻像是無精打采一樣空洞,甚至還不時飄向隔壁擂台。

  「哈!跟那個小妹妹說的一樣!學妹真的會因為太過在意學弟而在比賽中分心吶!

  眼看那天傍晚的分化策略達到效果,瑋芯暗自竊喜,持續攻擊禾辰遙遙不穩的上半身,將其逼至擂台繩的邊緣…

  「…唔!」

  「咕嗚…」

  「…嗚唔!」

  …被逼至擂台繩邊的禾辰,每被瑋芯一顆拳頭擊中,身後的擂台繩就會支撐住其身軀。但也因為擂台繩具有反作用力的彈性,禾辰身軀被擂台繩向前頂的同時,瑋芯下一顆拳頭也接了上來。就像跟對向來車對撞的車禍一樣,放大了拳頭的殺傷力…加深了禾辰的鼻青臉腫。

  「阿江…救…」

  為了防止身體倒下,禾辰雙臂纏繞在擂台繩上。淚水積累在眼角旁,像是隨時就要…

  「救我…嗚嘔────!!」

  …瑋芯突來一顆鉤拳重擊禾辰腹部,淚水正式洩洪!

  …

  …

  「哇哦!」

  「看起來!」

  「你們!」

  「的隊長!」

  「被揍得!」

  「很慘耶?」

  2號擂台上的敏強持續使用這種令人不悅的說話方式,搭配自己的出拳節奏。

  「哼!在擂台上分心是對對手的不敬!」

  即便耳聞隔壁擂台傳來禾辰的悲鳴聲,陳江像是鐵了心一樣,毫無理會。專心應付著敏強拳頭攻勢的同時,苦尋反擊機會。

  「哈!」

  「看來!」

  「你們!」

  「關係!」

  「變差了?」

  「對吧!」

  敏強持續用拳頭跟言語同時進行試探。

  「哼!我跟她的關係一直都很差!」

  陳江避開敏強試探性的刺拳同時,順勢打出了夾帶怒火的交叉反擊拳。

  「少~來~明明你也超喜歡她的拳頭────」

  敏強再度恢復正常說話的節奏,用拳套擋下了陳江的交叉反擊拳…

  「────不是嗎!!」

  磅!!

  …並再補上一顆鉤拳正中陳江側腹。

  「1、2、3……」

  被擊中側腹的陳江蹲在地上大口調整呼吸,一邊嘗試舒緩側腹的疼痛感,一邊注意讀秒。

  「呼…呼…看來…你跟瑋芯學姊…已經復合了對吧?」

  陳江知道瑋芯雖有答應不會把這項秘密告訴禾辰,卻沒有說不會把它告訴給其他人…所以秘密傳到禾辰耳中,恐怕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唉唷?學弟不錯耶?ㄎ一ㄠˋ哦~」

  碰碰碰碰……

  敏強拍拳稱讚。

  「6、7、8……」

  算好讀秒時機的陳江,馬上再度站起擺出戰鬥姿勢。陳江深知,要是再被擊倒一次就會被裁判判定為TKO…因此藉由讀秒來換取喘息時間是必要的手段。

  「BOX!」第2回合繼續進行。

  觀察對手出拳與步伐節奏已有一回合以上的時間,不願成為對手獵物的陳江,決定轉守為攻:

  「咻!咻咻!咻!」

  陳江積極丟出一連串刺拳試探,只為找尋適當時機進攻對手露出的空隙…

  「…找到了!

  …陳江隨即補上直拳,瞄準對手露出的額頭!

  「咻──!」

  刻意露出破綻的敏強成功閃躲。

  「其實吼!」

  磅磅磅!

  「我跟!」

  磅磅磅!

  「從來都!」

  磅磅磅!

  「沒有分過…啦!」

  磅磅磅磅…磅!

  揮拳落空的陳江,臉部持續受到對手連續組合拳的撞擊…面容逐漸變得跟隔壁擂台上的禾辰一樣瘀腫。

  鏗────!!
  鏗────!!


  回合鐘聲響起,暫停了兩邊擂台上,獵人追殺獵物的遊戲。

  …
  …

  「阿江…為什麼…都不理我……」

  2號擂台的紅方角落,豆大般的透明與鮮赤,自禾辰的眼角與鼻孔,滴滴落在大會提供的紅色10盎司拳套上。

  「喂!振作點啊!奇怪…為什麼軒豪學弟都沒有來替妳加油?連那個學妹也沒來看副隊長比賽……」

  助手學長用毛巾替禾辰擦拭汗水與淚水,內心則是感到相當疑惑:

  平常看4人總是纏在一起打打鬧鬧,為什麼今天卻只剩兩人在這裡孤軍奮戰?

  「阿江對不起…都是我…不該對阿江那麼過分。」

  禾辰第一次口吐自責語句。

  坐在藍角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瑋芯,看著對面紅方選手露出的悲苦表情,止不住內心的洋洋得意:

  「果然學妹只有在這個時候才顯得可愛啊…很想念學弟的拳頭對吧?姊姊等一下就代替他專攻妳的小肚肚囉~呵

  鏗────!!
  鏗────!!


  「BOX!」
  「BOX!」

  全中運男女雙方第2量級第1場拳賽,來到了最後一個回合────

  「如果那個妹妹說的都是真的的話…

  瑋芯抓準先機,一來就是一記上鉤拳,重擊禾辰腹部中央!

  「噁嘔嘔嘔嘔嘔────咳咳…咳…」

  禾辰跪坐在地,發出疑似對胃酸逆流感到不適的聲音。

  「1、2、3……」2號擂台的裁判開始讀秒。

  「…差不多該把我錯認成學弟了吧?

  瑋芯開始對無趣的對手感到不耐。

  「在阿江原諒我之前…我才不會…輸給妳……」

  禾辰撐起顫抖的身體,緩緩站了起來……

  「5、6、7…BOX!」裁判示意繼續。

  「…時間剩2分鐘,還有兩次可以擊倒對方的『扣打』!

  瑋芯一邊用眼角餘光觀察計時鐘,一邊積極攻擊禾辰…打算要把她揍到產生「那個幻覺」之後,再將其完全KO。

  「學妹啊…其實不只學弟的秘密,連妳的變態祕密我也十分清楚哦

  「…欸!?妳…妳沒有跟阿江說吧?」

  如瑋芯所料,禾辰露出驚恐的表情。

  「早就說了哦…就在那天傍晚。」

  為了加快禾辰內心崩潰的速度,瑋芯說了謊。

  「騙…騙人……」

  禾辰放下雙拳,捨棄了戰鬥姿勢。

  「阿辰妳在幹嘛!?『咖把』拿起來啊!!」擂台下的助手學長大喊。

  「哈!好機會!

  瑋芯見機不可失,趕緊踏步再打一顆腹擊的上鉤拳。

  「…咕嘔嘔嘔嘔嘔嘔嘔────!!」

  禾辰吐出了被鼻血與唾液浸漬的護齒套。

  「1、2、3……」又是一次讀秒。

  「阿…阿阿…還…」

  跪坐在地的禾辰,用拳套拾起了護齒套,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把護齒套塞回口中。

  「在說什麼鬼?瑋芯努力豎起耳朵。

  「把阿江還來────!!」

  禾辰站起,一聲怒吼。這次不只是驚動全場,就連隔壁擂台上的陳江,也終於不再無視,撇頭轉向禾辰,面露擔憂。

  …

  …

  「學弟你在看哪裡啊?」

  敏強一拳挨在陳江的臉上,來不及反擊的陳江趕緊架好防禦,以防遭受更多拳頭襲擊。

  「咻咻咻!」
  …碰碰碰!

  「咻咻咻!」
  …碰碰碰!

  這次敏強出拳不再多言,持續打出好幾組拳頭軌跡,誓要在擊潰陳江的防禦後,馬上一擊KO對方。

  …

  …

  「BOX!」2號擂台賽事繼續。

  再度站起的禾辰,雖然不再無精打采,但此刻卻像是一頭發狂般的獅子,對著瑋芯猛烈揮舞拳頭。

  「還來!還來!還來────!!」

  禾辰憤怒的拳頭,雖讓瑋芯一時感到意外,但對方大動作的揮拳,卻讓瑋芯更加驚喜:

  「太棒了吧…根本超多破綻

  磅!磅磅!磅磅…

  …每當瑋芯躲過禾辰奮力揮出的一拳,都會隨即補上幾顆反擊的組合拳,再退後幾步等待禾辰踏前追擊。

  「頭…好暈……」

  被挨了好幾顆組合拳的禾辰,停止發狂般的攻擊,站在原地。

  「她已經要被我KO了!?說好的『幻覺』呢?

  眼看時間只剩30秒,已經快被無聊給逼瘋的瑋芯,放棄把禾辰揍到產生「幻覺」,向前踏步,決定打出KO的一拳。

  「阿江────!!我想要永遠跟你在擂台上PK!」

  禾辰閃過瑋芯的拳頭,突然纏抱住瑋芯。雖然瑋芯一時受到驚嚇,但嘴角很快就上揚到了最高點。

  「Break!」裁判分開了纏抱的兩人。

  「…終於!!

  面對期盼已久的「錯認」,瑋芯把握時機,瞄準禾辰的下巴,劃出了一顆難掩興奮的上鉤拳。

  「妳下一句台詞就是『終於等到這一刻啦!』」

  「終於等到這一刻啦…欸?」

  不知何時,禾辰早已靠近在自己的耳邊。當瑋芯發現自己重複述說對方後半的語句時,紅色拳套也已迎面而來────

  磅!

  拳頭正中瑋芯鼻心。同時,館內禮儀台上的投影幕也緩緩降落。

  「1、2、3……」

  除了讀秒聲,觀眾異常的吵雜,也迴盪在瑋芯耳道內。

  「怎…怎麼回事?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瑋芯,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倒臥擂台。

  …

  …

  此時在1號擂台方面:

  「這…這…這!」

  直盯投影幕的敏強,像是看到幽靈一般,嚇到說不出話。

  磅────!!

  然而比賽並未暫停,陳江一顆上鉤拳,擊倒了毫無防備的敏強

  「1、2、3……」1號擂台開始讀秒。

  「不是說過了嗎?在擂台上分神是對對手不敬…雖然我也對你『不敬』了幾次。」

  陳江敏強露出不屑的眼神。

  …

  …

  眼看敏強陳江擊倒,瑋芯也爬起身看向投影幕……

  「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強────!!你你你你你搞什麼飛機!為什麼這個會在這裡出現!!」

  瑋芯眼露驚恐,發出了崩潰般的喊叫。全館觀眾也開始騷動起來……

  「7、8、9……」讀秒即將結束。

  「切…差點忘記讀秒。」

  瑋芯趕緊擺出戰鬥姿勢。

  「BOX!」戰鬥繼續。

  「學~姊~怎麼辦呢~骯髒祕密已經暴露了哦~

  禾辰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是妳…是妳搞的鬼對吧?我…我要揍死妳,我要告死妳!!」

  瑋芯眼露殺意,出拳毫不留情。

  「看到這個骯髒秘密,我才有資格生氣吧?」

  禾辰靈敏稍閃,躲過對方無數顆宛如致命般的拳頭…

  「咻!咻咻!咻……」

  …同時也回敬了好幾顆快如閃電的組合拳,瑋芯臉部頻頻遭受拳擊。

  「為什麼…妳還能…?」

  瑋芯趕緊拉開距離。

  「既然學姊都已經知道我的秘密了,怎麼會不知道我的抗擊打能力…是拜阿江所賜的呢?」

  禾辰隨即追上…

  「可是妳剛才不是…嗚嘔────!!」

  「我一直都在演戲啦!」

  …劃出一記漂亮的腹擊鉤拳。

  瑋芯蹲曲在地,想嘔吐的感覺自腹部蔓延自咽喉,差點把護齒套吐了出來。

  「1、2、3……」讀秒開始。

  「怎…怎麼可能!明明當初只有兩拳就把妳…」

  瑋芯不敢相信自己馬上又被禾辰擊倒一次。

  「學姊妳是被揍傻了嗎?當時我就是被妳搞到難以集中精神,所以才表現失常啊?」

  「我當然知道!畢竟────」瑋芯站了起來。

  「畢竟我的弱點就是告訴『小虹』的。」

  「────可惡!」

  瑋芯擺出戰鬥姿勢。

  「BOX!」

  裁判示意繼續之後,禾辰趁勝追擊…

  「就連的揮拳動作,都比妳還來得標準…」

  …磅!

  瑋芯左臉被紅色拳套擊凹。

  「…妳還妄想我會把妳錯認成阿江?」

  …碰!

  瑋芯右臉被赤艷拳頭揍扁。

  「一樣是智障女權…但比妳好太多了!」

  禾辰補上一顆上鉤拳,擊中瑋芯下巴────

  脫落的護齒套與身軀一同在空中飄浮半圈…隨即直落。

  鏗鏗鏗────────!!

  鼻青臉腫的瑋芯兩眼翻白,口吐白沫,倒立垂掛在擂台繩上,身體正不停抽蓄。

  「妳不僅傷害過,還利用了她…我最看不起的就是妳這種人!」

  禾辰瑋芯吐了口水之後,望向1號擂台,只見藍方選手早已倒臥。紅方選手一邊脫下拳套,一邊看著投影幕…接著轉過頭與她四眼相望。

  禾辰脫下拳套對陳江比出勝利的V字,陳江則以嘆氣回應,隨即轉頭不再理會。

  「哼!再來就是我們之間的決鬥,阿江你敢這樣對我…我們走著瞧!

  禾辰在擂台上氣噗噗地跺了一腳。

*************************************

  全中運前夕,躺在床上的禾辰,手上智慧型手機的畫面,停留在通訊軟體中與陳江的對話框。

  明明已經打好「你看這段對話」這6個字,禾辰卻遲遲沒有按下發送鍵,只因害怕對方已讀不回。

  「…算了!反正他也不在意這些,他就算不知道也沒差!」

  禾辰把手機丟到枕頭上,抱著腿蜷縮在牆邊…開始後悔:

  要是當時不是用巴掌,而是用拳頭的話,或許也不會把關係弄得那麼差。

  滋────滋────滋────

  枕頭上傳來手機震動的聲響。

  認為有可能是陳江打來的電話,禾辰趕緊接起…

  「喂?阿辰,怎麼辦?她現在在哭……」

  …耳邊傳來的卻是軒豪慌張的求救,還有背景夾雜女生的哭泣聲。

  「幹!還以為是什麼急事。啊你是不會安慰她哦?」

  期待落空的禾辰,脾氣稍顯暴躁。

  「就…就是不會所以才來問妳啊!」

  「嘖…好啦!等我想到方法再傳訊給你。」

  「好…好吧。啊妳傳圖片給阿江了沒?」

  「已、已經傳了啊?幹嘛?怕我不會傳哦?」

  「沒啦,只是最近在隊上看妳都沒有跟阿江一起訓練…想說妳們是不是吵架了?」

  「想、想太多!我跟他一直都在吵架啊?只是想說練習對象一直都是同一個…會膩。」

  也許是礙於面子,或是不想讓軒豪擔心,禾辰選擇隱瞞那天傍晚的事情。

  「好啦。不管怎樣,最重要的是要做不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情。我先掛斷,等妳傳訊過來。」

  喀擦!

  手機畫面顯示軒豪已掛斷。

  「切…『要做不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情』…這我當然知道。」

  禾辰一邊碎念,一邊開啟傳訊給陳江的對話框。

  「我才不後悔甩你巴掌咧!媽的說什麼退出拳擊隊…幹你娘ㄟ機掰!不想理我就算了!」

  禾辰大聲罵出髒話的同時,大力按下了傳送圖片按鈕的瞬間,明白了父親那天口中的「放下」是什麼意思…
-----------------------
             「你看這段對話:
            (傳送了一張圖片)
     阿豪他們明天會在全中運現場公開。」

阿江:
「不太好吧?牽涉到學姊她們的隱私。」

        「不這樣的話,救不了阿丁!」

阿江:
「好吧,
 只要妳答應跟我去地下拳擊場PK,
 我就不會阻止妳們。」

                「什麼時候?」

阿江:
「後天。」

                    「好。
            (『揍扁你!』的貼圖)」
-----------------------

  「哼!後天我要把你揍到哭出來!」

  禾辰躺在床上,手機順手丟在枕邊,閉起雙眼,開始用拳頭捶毆著自己的肚子…

  「…啊!」

  …差點忘記回訊給軒豪禾辰,睜開雙眼,再度拿起手機:
-----------------------
           「『再哭…就揍妳哦!』
              你就這樣跟她講,
                 保證有效。」

阿豪:
「(『點點點』的貼圖)」
-----------------------